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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帝婿-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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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顺着偏门走了出去,穿过一条两旁栽满花草的回廊,走入了一座小院之内。

    小院不大,种着几颗老槐树,围墙边一片小小的假山水池,正中则是一排青砖大屋,缕缕炊烟从屋顶的烟囱中腾升而出,袅袅绕绕直上蓝天,正是酒肆的厨房。

    福伯带着余长宁走进大屋,里面青烟缭绕,气味呛人,密匝匝的切菜声“咚咚咚咚”地响个不停。

    十余个服饰各异的男女正在屋内忙忙碌碌,有做菜的,有切菜的,有洗菜的……人人各司其职井然有序,动作极是熟练。

    罗凝正站在炉灶前盯着锅中的竹制蒸笼发呆,秀丽的娥眉拧成了一团,显然是在苦苦思索着什么。

    听到门响,她恍然抬起头来,眼见是余长宁时美目不由一亮,迎上前来拉着他的手道:“怎么不多睡一会,冷着了吗?”

    算起来罗凝只比他大上六、七岁,突然被她拉住了手,余长宁只觉心头一跳,竟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脸上却是微笑道:“刚刚睡醒,说好来酒肆帮大哥的忙,却在路上不知不觉睡着了,当真惭愧。”

    罗凝淡淡一笑,眉宇间的神sè却让人觉得特别温暖:“你先在这里坐一会,我给你做一碗汤面来。”说罢,抽手便去忙碌了。

    余长宁坐在桌前愣愣地注视着她忙前忙后的身影,心中竟是一片温暖。

    二十六七岁的女孩放到现在,正是躲在男朋友怀中撒娇的年纪,而眼前的罗凝,每天不仅要早出晚归打理整座酒肆,更要cāo劳家中的事务,以自己单薄的肩膀扛起了整个余家,才使得他们兄妹四人在无风无雨的环境中长大。

    这样既坚强又能干的女子,想想便让人觉得钦佩不已。

    思绪正在纷乱间,罗凝已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面走了过来,放在桌上柔声道:“快趁热吃,姨娘还有很多事儿,就不陪你了。”

    余长宁用力地点点头,端着汤面便呼哧呼哧地吃了起来。

    唐朝汤面的作法与现代的刀削面颇为相似,不过形状却类似于猫耳朵,一碗热腾腾的面皮,面汤里飘荡着绿莹莹的小葱段儿,直让人是胃口大开。

    不消片刻,热乎乎的汤面便已囫囵下肚,余长宁的额头竟冒出了涔涔细汗。

    稍事歇息,他起身来到忙碌的人群中,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想要帮衬一下却又插不上手,只得站在余长致身旁看他调制一种黄颜sè的酱料。

    余长致显然十分专注认真,酱料成分的配量都用一旁的小秤称得极是jīng准,看似容不得多一点或少一点。

    待到所有要加的配料齐全后,他拭了拭额头细汗又长吁了一口气,在酱汁上淋上了一种散发着辛辣味道的液体,用长柄汤勺搅拌起来。

    余长宁好奇问道:“大哥,这是什么酱料,制作竟要如此jīng细?”

    余长致这才察觉到身边有人,扭头一看笑道:“当然是配制黄金鸭的酱料,你别可小看这些东西,蒸熟的鸭子拌上这些酱料,摇身一变便成了黄金鸭,所以成败得完全靠它,半点也马虎不得。”

    “有这么神奇?”余长宁的表情却是有些不信。

    听他如此语气,余长致的表情首次郑重了起来,正sè开口道:“不错,这酱料的配方是爷爷无意中发明的,后面又传给了爹爹,我们余家全靠它才兴旺了起来。”

    “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你都知道的,爹爹突兀去世,酱料配方也是为之失传,我虽看爹爹做过几次,然而记xìng差人又笨,老是记不住,酱料做出来却是差了很远,黄金鸭也没了以前的味道,所以生意才会一落千丈。”说到后面,余长致的口气中已满是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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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萧驸马的视察(一)
    ()    余长宁颔首一叹,想要出言安慰他,却不知说什么才好,此时正巧罗凝走过来问道:“长致,鸭子可有蒸熟?已经快到午时了。”

    余长致颔首道:“放心吧姨娘,鸭子我搁在蒸笼里了,现转为小火慢蒸,这样肉质才会特别松嫩。”

    罗凝慢慢地点头,一望窗外的天sè,对余长致道:“时候也差不多了,萧大人身份尊贵,我们先去换一身干净的衣衫,到店门外等着他,可不要失礼于人。”

    说罢,她又叮嘱余长宁道:“长宁,你年纪轻不懂事,待会无论发生什么情况都不要开口乱说话,知道吗?”

    “好,我一定遵从姨娘的意思。”余长宁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心头却想:“姨娘只是不让我乱说话,却未让我不说。”

    三人在酒肆外等了小半个时辰,便见四名仆役抬着一顶红sè的官轿从街口缓缓而来,前面还有一名骑马的带刀衙役开路,虽然没有多少随从,然则一看这架势便知轿中之人非富即贵。

    “说不定是萧大人。”罗凝低声提醒了一句,率先走下了三尺台阶准备迎接。

    果然,那四名仆役在宾满楼前停下了脚步,稳当当地落下轿子,为首的一人低声说道:“大人,宾满楼到了。”

    话音落点,轿帘微微一动被人从里面掀开,一个身着官服的年轻人从轿中大步跨出,一双大袖潇洒一甩,已是站在那里负手而立,炯炯有神地目光望着牌匾上“宾满楼”三个大字,却不说话。

    这年轻官员头戴乌纱幞头,身着绯sè官服,腰系乌角革带,脚蹬黑sè皂靴,不仅身材修长挺拔,生得也是面容冠玉,唇红齿白,尤为俊朗。

    “这唐朝的小白脸怎么都生得如此俊俏。”余长宁默默地想了一句,脑海中不由浮现了元宵节晚上遇到的白衣公子。

    罗凝走到年轻官员身前盈盈一礼:“民妇余氏罗凝,见过萧大人。”

    年轻官员的目光从牌匾上收了回来,默默地打量了罗凝半响,突然笑道:“余夫人,本官觉得你宾满楼的招牌也应该换换了。”

    罗凝听他口气不善,芳心不由为之一紧,神态却是镇定从容,不卑不亢地开口道:“民妇愚钝,请萧大人明示。”

    那萧大人负手缓缓踱着步子,看似随意地说道:“记得小时候爹爹常带我来这里吃你们余家的黄金鸭,那时候食客多得还经常坐不到桌子,而且黄金鸭也不是现在这个味儿,看来余老爷过世之后,宾满楼已非以前的宾满楼了,难道还不该换招牌吗?”

    闻言,罗凝俏脸微微变sè:“敢问萧大人的令尊是?”

    萧大人面露傲然之sè,朗声回答道:“家父乃梁朝天子儿,隋朝皇后弟,大唐宋国公。”

    罗凝娥眉一挑,郑重问道:“大人令尊,莫非是萧瑀萧大人?”

    萧大人点头笑道:“不错,家父致仕多年,早已不问庙堂之事,想不到你一个市井妇人倒有些见识,还听说过他的名号。”

    罗凝强颜笑道:“宋国公大名如雷灌耳,民妇虽身在市井,然却又岂能不知?”

    余长宁见这小白脸傲慢无礼,且言语中对余家和罗凝多有轻慢侮辱,心头不由起了几分怒气。

    他对唐史了解虽浅,然而对于凌云阁二十四功臣之一的萧瑀,却还是知晓。

    萧瑀乃西梁皇族,世宗皇帝萧岿之子,隋炀帝皇后萧氏是他同胞姐姐,因为人骨鲠正直而被隋炀帝疏远,归唐后深受高祖李渊的信任,封宋国公,尚书左仆shè,行丞相大权,可谓位高权重。

    “然而得罪我姨娘的,管你老爹是萧瑀还是李刚,我都要好好教训你一番。”

    打定主意后,余长宁心中一动,从罗凝身后大步走至萧大人面前,大声喝斥道:“大胆狂徒,竟敢当街出言不逊,可知有罪!”

    一语落点,全场皆惊,唯有郎朗嗓音回荡耳畔。

    被这突兀出现之人一句莫名其妙的喝斥,萧大人不由愣怔错愕了,显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待回过神来后,又惊又怒地高声道:“哪里来的刁民,竟敢当街侮辱朝廷命官?来人,将他给我抓起来。”

    “是”站在一旁的官差仆役齐声应命,便要上前拿下余长宁。

    罗凝先是一呆,显然余长宁此等举动将她吓得不轻,当听到萧大人命人要拿下他之时,立即脸sè大变,疾步上前拽住余长宁的衣袖将他护在身后,颤抖着嗓音道:“大人,长宁不是这个意思,你千万不要误会。”

    萧大人咝咝喘息了数下,黑着脸道:“误会?骂本官是大胆狂徒,难道还有误会可言?余夫人,你认识这个刁民?”

    眼见这萧大人铁了心要追究此事,罗凝俏脸已是惨白,急忙道:“长宁乃我余府二公子,大人,他年少无知,一时间也不知撞了什么邪才会出言顶撞,请大人恕罪。”

    “对啊对啊。”余长致也上前帮腔道:“我二弟平常人很老实的,请大人就绕过他这一次。”

    萧大人生xìng慈仁,听到余家人道歉已是面sè稍霁。

    不料此时余长宁却是淡淡一笑,对着罗凝道:“姨娘你跟他低声下气干什么,我既然说他出言不逊,必定有确凿的证据。”

    萧大人怒极反笑,冷冷开口道:“好,既然有确凿的证据,那么本官就洗耳恭听,若一切是你凭空捏造,休怪本官治你诬蔑朝廷命官之罪。”

    余长宁毫无畏惧地一笑,拍了拍罗凝拉住他的手,示意她不要担心,走到萧大人身前笑问道:“大人,时才听你说令尊乃梁朝天子儿,隋朝皇后弟,大唐宋国公,可有此事?”

    萧大人怒道:“是又怎么样,难道你还以为我骗你不成。”

    “是就好办了。”

    余长宁笑容说不出的jiān诈,顿让萧大人有种上当的感觉,只见他气定神闲地问道:“敢问大人,这梁朝天子儿乃几品官?”

    萧大人沉吟了一番,回答道:“天子之子乃皇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岂是能用官阶进行衡量?”

    “那隋朝皇后弟又是几品官儿?”

    “皇后之弟乃国舅,权势位极人臣,自然是一品大员。”

    “那大唐宋国公呢?”

    萧大人被他问得有些不耐烦,气呼呼道:“宋国公爵封从一品。问了这么久,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余长宁击掌一笑,侃侃高声道:“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子,再到位极人臣一品大员的国舅爷,最后是大唐从一品的宋国公,你萧家的官儿竟是越做越小,怪不得萧大人你会心怀不满,且四处忿忿不平地大声嚷嚷,对当今天子意见重重了。”

    “我我…我没有!”萧大人听完差点噎得说不出话来,一股无可遏制的凉意瞬间流遍了全身。

    那三句话原本是他炫耀自己出身之言,以前也不知道跟别人说过了多少次,从来没有意识到有何不妥,不想今次却被眼前这个小子挑中了字眼,听起来似乎还真有那么一回事,若被那些无孔不入以弹劾大臣为乐趣的御史们知道,参他一本直达天听,必定是吃不完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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