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婿-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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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了玉臂将他搂在怀里。
余长宁嘴角一弯,露出了猪哥一般的痴痴笑意,喃喃低声梦呓:“唔,冰冰,太突然了……”
“冰冰?冰冰是谁?”冷然的女声响彻耳畔,按在胸口的温暖小手也是为之一顿。
余长宁闻言倏然惊醒,睁开眼一看,一个美貌女子正拿着药瓶坐在榻边,青丝如云的长发高挽成髻,肌肤宛如白玉雕成,艳丽动人的jīng致五官恍若天作,眉宇间与之年龄不相符的倔强坚刚不禁让她平添了几分英气,直看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姨姨姨,姨娘?!”突兀在这等环境下见面,余长宁不由口吃起来,双手一撑床榻便要顺势坐起。
“别动。”美貌女子娥眉微微一蹙,语气却是不容忤逆,皓腕抖动间陶瓷药瓶内的红sè粉末点点洒落在余长宁胸前紫乌肿痛的伤口上,火辣辣的疼痛顿时减轻了不少。
美貌女子幽幽一声长叹:“这是我托人从洛阳带回来的跌打药,具有消肿去瘀,舒筋活血之效,你身子骨弱,从小也没吃过什么苦,怎受得了如此疼痛?都怪我平rì忙于生意对你疏于教导,否者你怎会……”
一言未罢,美貌女子眼中已有隐隐泪光,她强忍着心头凄苦紧蹙眉头,点点泪光瞬间却又消失不见。
见罗凝斗篷未解,满脸风尘,乌黑的发鬓上还洒落着点点雪花,余长宁心知她必定是冒着风雪赶路而回,心头不由涌上了一股酸酸楚楚的感动。
呆呆地看了她半响,余长宁恍然回过神来,无比正sè地开口道:“姨娘,以前的我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罗凝哪会明白他那句“以前”的深深含意,不置可否地轻叹一声,将药瓶塞到了他的手中叮嘱道:“今天酒楼生意稍见起sè,姨娘还要去店中帮衬,你记得自己将药敷上,厨房锅里还有几个元宵,我去让冬梅给你盛来。”
余长宁点头应了一句,罗凝已是长身而起,莲步轻摇着出门而去了。
罗凝离去后,余长宁却没有了睡意,翻身下榻点亮了红木桌上的烛火,正在愣怔发神之际,冬梅端着一个木盘走了进来。
“二少爷,奴婢给你送元宵来了。”
“放在桌上便是。”余长宁心不在焉地轻轻点头,愣怔怔看了陶碗中圆乎乎的元宵半响,突然开口问道:”冬梅,今天是元宵节?”
“对啊,难道少爷还不知道吗?今天晚上长安城内舞龙舞狮、燃灯放焰、赏月猜谜,可热闹啦!”
“如此良辰美景,呆在府中岂不可惜?好,吃完出去玩耍一番。”余长宁击掌一笑,拿起汤勺便舀上一个元宵放在了口中大嚼。
冬梅闻言大惊,急忙摇手道:“二少爷,你身上的伤口还未痊愈,岂能出门游玩?二夫人走的时候还让奴婢看着你,就是怕少爷又出去闯祸。”
“冬梅,你说是少爷大,还是丫鬟大?”
“少爷是天,丫鬟是地,自然是少爷比较大。”
“不,少爷胸口还是比不上丫鬟的博大。”余长宁心头暗道一句,矜持地拖长了声调:“那你说,是丫鬟听少爷的,还是少爷听丫鬟的?”
“自然是丫鬟听少爷…啊,不对不对,二夫人有令,给冬梅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让少爷出门。”冬梅哪是余长宁这个老油子的对手,几句话下来便着了道儿,急得眼泪花都快包不住,小脸也是胀得通红。
见小丫鬟一脸坚决,余长宁不禁暗叹一声,囫囵吞枣般地吃完了碗中元宵,却又意犹未尽地抹着嘴道:“刚刚半饱,还去盛一碗来。”
冬梅见他不再提出门玩耍之事,不禁喜滋滋地应了一声,端起陶碗出门而去。
当她回来时,屋子里虽是灯火依旧,然则哪里还有二少爷的人影。
小丫鬟心口一凉,手中陶碗“哐啷”一声落在地上摔得粉碎,疾步走到屋中一看,却见桌子上搁着的镇尺正压着一方展平的宣纸,纸上用笔墨勾勒出了一个顽皮的笑脸。
冬梅呆呆地看了纸上笑脸良久,终忍不住将宣纸捏在手中嘤嘤哭泣,喃喃自语地念叨道:“二少爷,我恨你!”;
第二章 元宵夜色
() 元宵节又称为上元节、chūn灯节,是民间极为重要的节rì。
其时大年将尽,窝冬期结束,正月十五之后朝野乡间又要开始新的一轮忙碌,所以大年最后一天的元宵节尤为热闹喜庆,人们吃元宵、赏明月、猜灯谜、看烟花……整个长安城人头攒动花灯似海,一片红红火火欢天喜地。
东市放生池旁,数道夺目的亮光直冲云霄,只闻“嘭嘭嘭”地连响声中,一粒粒“金砂”喷shè而出,在空中傲然绽放成姹紫嫣红的绚丽花朵,又像仙女散花一样慢慢落下。
烟花庆岁贺元宵,整个长安城为之沸腾了起来,人们遥望着漫天的绚丽灿烂流光溢彩,欢呼声、喝彩声、尖叫声、惊讶声汇成了鼎沸的海洋,五彩斑斓的烟花火光照亮了每个人欢喜的脸膛。
仰望长空,余长宁不禁一声沉重的叹息,心头蓦然涌上了一股众人皆醉,唯我独醒的深深孤独。
有谁能料到,这些绚丽夺目的喜庆烟火会造就千百年后西洋的长枪大炮,成为侵略泱泱天朝的可怕利器,从而使华夏巨龙沉睡了几近百年。
“要不咱也造些坚船利炮出来,开到西洋去欺负欺负洋鬼子?”
脑海中刚冒出了此等念头,余长宁却又苦笑出声,作为不择不扣的文科生,即便大学也是在中政学的冷门的汉语言专业,要他吟吟诗,作作对,口花花调戏一下小姑娘还行,真要造枪造炮造船,还真不是他的强项。
正在苦恼时,却见左边不远处有两个手拿花灯的小姐正羞答答地看着他,一人白衣如雪,一人红衣似火,面容都还算姣好。
余长宁正在思量如何过去搭讪交流一番,却见那红衣小姐在同伴的嬉笑推搡下竟摇曳着莲步走到他的身前,盈盈一礼柔声道:“公子有礼。”
余长宁嘿嘿一笑,拱手作揖:“小姐有礼。”
见他嬉皮笑脸好没正经,红衣小姐俏脸不禁微微一红,扬起手中的花灯强忍着羞怯道:“时才小女子在街口买来一盏花灯,却不知上面灯谜何解,请公子指教。”
“指教不敢当,大家相互交流交流。”余长宁对着她眨了眨眼睛,接过花灯细细一看,上面写着“半硬半软”四个大字。
“小姐这个灯谜内容很丰富,不禁引得人浮想联翩。”他若有所思地坏坏一笑,蹙着眉头装模作样地喃喃道:“啊,让我想想,这又能硬又能软,世间竟有此等妙物,怎么我从没听过?敢问小姐可有涉猎?要不咱们找个偏僻的地方好好切磋实验一番?”
红衣小姐掩嘴一笑:“我见公子一身竹冠士服,想必乃饱学之士,文采风流自然不在话下,区区四字灯谜难道还要多费思量?”
“这小娘皮竟敢对我使用激将法,好,不管怎么说,也不能让她看扁了。”心念及此,余长宁猛然一击掌心,故作恍然大悟道:“咦,莫非谜底乃是一个‘砍’字。”
“敢问公子何解?”
“灯谜‘半硬半软’,各取‘硬’字与‘软’字半边,合起来便是‘砍’字。”
红衣小姐的俏脸被刚刚绽放的烟火映得雪亮,却丝毫没有得知答案的恍然之sè,反倒是淡淡笑道:“公子果然高才。”
说罢,她又指着身后的白衣女子道:“我与姐姐二人正yù前去城西许愿树求取心愿,无奈人流似海多有不便,更害怕沿途遇上歹人,不知公子可有时间护送我二人前去城西?小女子必定感激万分。”
“才来唐朝第一天,莫非今夜就要双飞?”闻言,余长宁心头不禁一喜,随即正sè拱手道:“两位小姐大可放心,有我诚实可靠玉面小狼君为伴,保管你们不虚此行。”
言罢,三人顺着人流出了东市,沿着翡翠大街向西,一路上尽皆热闹喜庆的社火表演,社火队伍前面由扮演青龙、白虎二神的壮年男子开道,两旁旌旗猎猎、仪仗森森,队中则是舞龙舞狮的、敲锣击鼓的、骑马踩跷的……几千面大鼓整齐划一地齐鸣轰鸣,实在让初来大唐的余长宁惊叹不已。
然则更让他觉得惊奇的是,沿途的人群中竟有不少金发碧眼的外国人。
余长宁跑过去“哈喽”了一番,人家却听得直摇手,反倒说了几句憋足生硬的汉语,听红衣小姐讲,他们来自极西之地的大食、波斯、大秦等国,多住在城西的胡域坊之内。
经过一路的攀谈闲聊,余长宁得知那红衣小姐姓苏,白衣小姐姓白,两女皆是城东大户人家闺秀,乘元宵节热闹出来游玩一番。
余长宁博闻广见天生健谈,对付这些不谙世事的大家闺秀自然是得心应手,东拉西扯又夹杂着几句玩笑话儿,直听得那苏小姐与白小姐对他好感频生,觉得他既幽默又健谈,与平rì里所见那些文质彬彬的公子大是不同。
不多时来到城西,刚拐过街口便见一片宽阔的空地上人头攒动,热闹非凡,一颗高大的银杏树坐落在空地zhōng ;yāng,光秃秃的枝干挂满了密密麻麻的红sè布条,在夜风吹拂下翩翩舞动宛如灵动的彩蝶。
“这么多的人,如何才能进去?”看了半响,白小姐不禁焦急地摇头一叹。
“怕什么怕,挤进去便是。”一旁的苏小姐笃定地说了一句,拉起白小姐的手对余长宁道:“余公子,有劳你在前面为我们开路,如何?”
余长宁见此地离那许愿树不下五六十米,不禁面露难sè,但一看到苏小姐殷殷的目光却又忍不下心拒绝,踌躇半响,终于点头道:“好,你们跟着我便是。”
带着两位小姐刚挤进人群,余长宁立即大觉不妙,四周人山人海,接踵摩肩,根本没有一丝前进的缝隙,入目之处尽皆陌生人的口鼻嘴脸,刚向前踏上一步,脚上已被人踩了数次,痛得他呲牙咧嘴,整个身体如同在巨浪中颠簸的小船一般丝毫不受控制。
一刻钟之后,三人堪堪走了四十来米,却已是累得不行,不仅余长宁额头冒出涔涔细汗,两女也被挤得鬓乱钗横,娇喘连连。
余长宁挥挥手示意她们停下,刚要开口,却听见前面猛然传来一声吼叫,一个粗犷的男声又惊又怒地破口大骂道:“他妈的,哪个混蛋摸我屁股!”
话音落点,四周立即传来一片哄笑,余长宁也是忍不住莞尔,没想到在唐朝已有了痴汉的出现,不知是摸错了人还是对男风有着特别的嗜好。
笑了一阵,他的眉头不禁又蹙了起来,心想:这样走不知要走到什么时候,不行,我得想个办法。
余长宁大智慧没有,鬼点子倒有一大堆,不消片时,便已计上心来,贼兮兮地四顾一周,突然低下头对苏、白两女低声道:“注意,我让你们跑便跑。”
两女不明其意,正在面面相觑间,忽听余长宁扯长嗓门惊恐高声:“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