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沃什词典-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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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德维克阿布拉莫维奇是一位集民主思想、民族多元主义与维尔诺“地方主义”于一体的意识形态的发言人。一战以前,不仅波兰人加入立陶宛共济分会,立陶宛人、白俄罗斯人也加入。战后,它以族际分裂。与此同时,那些地方主义的继承者们反对民族民主运动,谴责对其他语言的歧视。最著名的地方主义共济会分子(这些概念实际上全重叠在一起)有米哈乌罗默(Micha…Romer)、布劳尼斯瓦夫克日扎诺夫斯基(Bronis…awKrzyzanowski)律师,还有扬毕苏茨基(JanPi…sudski)(元帅的兄弟)。不过,这种地方主义倾向同样也被其他半秘密组织,如“高级流浪汉俱乐部”所继承。《维尔诺评论》属于说波兰语的维尔诺社会的出版物,但它采取的立场却是反对将维尔诺并入波兰,赞同恢复一个以维尔诺为首府的多种族的立陶宛大公国,对约瑟夫毕苏茨基放弃联邦的想法持批判态度。
这完全是一种乌托邦式的纲领,为大多数波兰人、立陶宛人和白俄罗斯人所拒绝。阿布拉莫维奇的密切合作者、1914年在克拉科夫参加过波兰军团的米哈乌罗默,在有关维尔诺的问题上,以他自己的方式斩钉截铁地与毕苏茨基分道扬镳。他移居到考纳斯,在大学里教授法律,两次当选为考纳斯大学校长。他身后留有用波兰语写成的多卷日记。
我曾读过《维尔诺评论》,我想我受过它的影响。我没法不把阿布拉莫维奇想象为莫扎特《魔笛》中的大祭司萨拉斯特罗—一个相信人类理智的高贵而又有点儿天真的改革者。
第10节。
ABRASZA(阿布拉沙)。我第一次遇到阿布拉沙是在巴黎。当时我已与华沙政府决裂,住在拉丁区,所以那应该是在1952年。他是个波兰犹太人,姓赞姆什(Zemsz)。他当时正在索邦大学学习,更确切地说,他是个永远的学生,或者说,他是那种以坚持学生生活为借口,躲开职业负担、收入负担等等的人物之一。他向我透露过一点他的过去。他曾在英国的波兰武装部队中服役,但据他讲,他曾受到反犹分子的折磨。后来他又在巴勒斯坦打过英国人。在巴黎,他穷得叮当响,住在某个地方的一个小阁楼里。让娜赫尔施(JeanneHersch)和我曾几次努力帮助他,但就此我的记忆出现了空白。1968年学生造反之后,我想,是在1970年,我再次遇到他。他在学生起义中扮演过一个重要角色。问他为什么这样干,他回答:“不为什么,就为了闹事。”=米=花=书=库= ;www。7mihua。com
伯克利和巴黎的1968年颇为不同:目标不同,路线也不同。的确,伯克利的学生们也放火焚书,但他们不曾像法国学生那样毁树,比如砍倒圣…米歇尔大街的梧桐树来做路障。看着伯克利那些领袖人物、那些煽动分子,我一点儿也不想参与其中。与此同时,我能够理解科特耶伦斯基,他赞成巴黎起义,一场更激进、更解放的全面革命、全面碰撞。不幸的是,一个人对这类事件的评价看来与他的年龄有关。当时我五十七岁,我怀疑,往好了说,我嫉妒那些学生。
阿布拉沙后来自杀身亡,但我既不知道他死于何时,也不知道他死于何种情境。
ACADEMYofArtsandLetters;American(美国艺术文学学院)。它仿照法兰西学院建立,后者以辞书编纂为己任,强烈谴责那些被认为过分地方化或针对某一行业(农业、渔业、狩猎)的专门化词汇。它保持着警觉,站岗守卫般维护一种统一的“经典”法语。1918年波兰取得独立时,有关波兰文学院的争论曾经没完没了,最后学院在各种对立意见的闹嚷声中宣告成立。学院设立了一项青年奖。1938年斯坦尼斯瓦夫品塔克获奖,当时待在法国的博莱斯瓦夫米钦斯基曾致信他的母亲,用一种他想逗乐就会使用的戏谑的俄语说:“腰舍米沃什贺奖费共豪。”
我自己后来也成了一名院士。美国有两个学院,一个在坝布里奇,是艺术科学学院,荟萃了不同领域的科学家以及文学、音乐、美术等方面的学者。我当选为该院院士—看来是作为一名教授当选的。另一个学院在纽约,有很长时间作为艺术文学研究院(InstituteofArtsandLetters)与艺术文学学院(AcademyofArtsandLetters)双头并立。我在1982年被选为研究院成员,几年以后,我们投票将两者合并为一个单一的学院。它集中了美国文学、音乐、建筑、雕塑和绘画领域中所有最著名的创造性人物。出自个人遗赠的慷慨奖项年年不断。学院拥有自己美丽的建筑,精英们能够在此聚会,举行晚宴,为对方的荣誉相互道贺。由于我住在西海岸,这类庆祝活动我只参加过一两次。在花园里的觥筹交错之间,在5月明媚的午后,我曾与德怀特麦克唐纳交谈。那是最后一次,此后不久他就死了。那个老色鬼迷上了我的女伴,那天她的确衣着美丽,而且看上去确也美丽。
学院里并非清一色杰出的老人。在其成员名单上,肯定有些名字将会流芳百世。然而,是声名决定谁能当选,而衡量一个人声名的是纽约上流社会对他的谣传和津津乐道。这就意味着在同一座房子里并存着持久的价值与短暂的声名。这一点从学院的外国荣誉院士花名册上就能看出。我们东方星座的七颗星星是:贝拉阿赫玛杜琳娜、瓦茨拉夫哈维尔、兹比格涅夫赫伯特、米兰昆德拉、亚历山大索尔仁尼琴、安德烈沃兹涅先斯基和叶夫根尼叶夫图申科。这最后一位当选的时候,约瑟夫布罗茨基辞去了院士资格以示抗议。
第11节。
ADAMANDEVE(亚当与夏娃)。《圣经》中关于我们初祖双亲的故事,最大的价值就在于它不可理解。或许正因为此,其意味才比那些理性的诠释更有力。列夫舍斯托夫因此说,很难想象是一些目不识丁的牧羊人,全凭他们自己,梦想出了那个神秘的神话,而这神话数千年来令哲学家们耗尽心神。
乐园里既无疾病亦无死亡,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体验着完满的幸福。围绕偷吃善恶树上的禁果这件事,公众的想象力热切地辨认出了性的满足。但是在《失乐园》中,约翰弥尔顿另溯传统,将亚当与夏娃的爱情作为他们乐园状态的一部分,以服人的文笔描摹出来:
我们共同的母亲这样说着,双目
闪射出夫妻之情,无可厚非,
她温顺地倾倒,半若拥抱地偎倚在
我们初祖的身上,将裸露的鼓胀的乳防
半贴住他的胸口,松柔的金发飘垂
覆盖其上
那么,善恶树意味着什么?解释五花八门。一些犹太圣经学者在希伯来字母中发现了深藏的奥义。我们文明的观察家们,看到人类理性深陷其中的死胡同,在魔鬼的声音里听出了理性主义的诱惑。其他人持论相反:偷食禁果开启了人类历史,因为在果子被吃下之前,亚当与夏娃过的是无意识的生活,一种动物的生活,所以魔鬼撒旦说他们将睁开双眼,这话是对的。造物主也是对的,因为他警告过他们,如果偷尝那果子,他们将会死去。然而,评论者们更经常强调的,是他们在犯下天条之前对上帝显示出的完美的、充满情谊的信念。当他们把造物主拉低到受造物的层面并且指控他嫉妒时,灾难便接连发生。从这个观点,原罪本质上说是一种狂妄自大。
为什么犯下天条之后他们便意识到自己是赤身裸体呢?他们为什么以此为羞耻?为赤身裸体而感到羞耻显然重要,但为什么会这样完全不清楚。一个人可以为此而展开无尽的沉思。他们踏上了历史之途、文明之途,但赤裸是不是对这一点的否定?是否因此上帝不得不用兽皮为他们缝制衣服?而为什么就是那一刻结出了如此恶果—不仅是他们自己的死亡,还有自然的整体的改观,因为自然在乐园中同样是不朽的?还不仅如此,还有原罪问题,每个男人和女人一代又一代地承受原罪之重。幸运的是,天主教神学视原罪为信念的诸神秘之一,并不企望解说为什么我们会将它继承。
在我们深信的最深处,在我们存在的最深处,我们配得上永生。我们将我们的转瞬即逝和终有一死视作降临到头顶的暴力来体验。唯有乐园靠得住,世界是靠不住的,它只是昙花一现。正因如此,我们对有关亚当和夏娃堕落的故事才如此动情,它仿佛从我们昏沉的记忆中召唤出了古老的真理。
第12节。
ADAMIC;Louis(路易斯阿达米奇)。我敢肯定在我的波兰同辈人中没有人会对这个人感兴趣,他们大概甚至从未听说过他。然而,我的20世纪不仅与波兰有关,也与美国有关。这是事实,因此阿达米奇不应被忽略。他是罗斯福时代最著名的美国作家之一。他是斯洛文尼亚人,十三岁来美国。他的英语和他对民主的热情得归功于他在学校所受的教育。年纪轻轻他便脱颖而出,成为一名散文作家。其作品介乎新闻报道与虚构小说之间,主要倾向于新闻报道,因为他贪婪地观察并记下笔记。在美国这个大熔炉,他注意到了其他不熟悉欧洲语言的作家没能看到的事:那些来自斯拉夫国家的移民大众,像斯洛文尼亚人、斯洛伐克人、波兰人、捷克人、克罗地亚人、塞尔维亚人、乌克兰人,他们对美国的贡献。大体上说,这些移民命运多舛,这成为阿达米奇的写作主题。作为作者,他既是他笔下主人公们的维护者也是介绍者。这当然是无产阶级的美国,受到公开或隐蔽的歧视(作为证明,20年代通过的法律在签发签证的数量上对东欧与南欧的劣等国家有所限制)。数十年后,有关黑人、犹太人、中国人、日本人等不同族群社会环境的散文与诗歌将进入美国文学。阿达米奇是这座竞技场上的第一人,但后继乏人。考虑到斯拉夫国家的新来者之多,而他们参与高层文化的程度之低,实在令人震惊。这其中最有可能的主要原因,是新来者家庭的社会地位普遍低下。此外,孩子们被早早打发去挣钱,即使被送进大学,他们也不修人文课程。更有甚者,这些“白种黑人”受益于他们的肤色,经常把自己的名字改得像盎格鲁…撒克逊人的名字,这样就很难弄清他们的血缘。∏米∏花∏书∏库∏ ;http://__
在进步与开放的罗斯福新政时代,阿达米奇的声音一直保持其重要性。二战行将结束时,他曾受邀参加罗斯福与丘吉尔在白宫的会谈,这说明其声望之高。报纸对他1948年的突然去世曾予以广泛讨论:他是死于自杀还是政治谋害?他始终关注他的故乡,并声明支持铁托的南斯拉夫,这使他在按族际分裂并且互相仇视的南斯拉夫移民中树敌众多。
如今,阿达米奇被如此彻底地遗忘必有所意味。无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