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英雄传奇-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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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两天下过雨，唐知脚下的土地有些软，站的久了，开始有些松动，裂开了一条缝，沙人一看不好，赶紧上前拉他，不想，两个人的份量比一个人更重，加快了坍塌，他再想回来已经来不及了，唐知和沙人一个倒栽葱，从悬崖上掉了下去。匆忙中，唐知还没忘了喊一声：“我来了！”一股带腥味的河水跟着灌进了他嘴里。
两人到了水里，你一口，我一口，一个劲地灌水，沙人会点狗刨，浮上水面后大喊救命，唐知毫无水性，又灌饱了水，象块秤砣，直往水底沉。
河上有一条鱼船，看见悬崖上掉下人来，忙把船撑了过来，一张大网撒下来，把他俩罩住，捞到船上。
沙人气若游丝，躺在船帮里喘着，唐知却不知是死是活，紧闭双眼，脸上显出执意不肯醒来的庄重的神态。
船到了对岸，沙人千恩万谢辞别了船家，扛着唐知上了岸，他把唐知放在岸边的沙滩上，愁眉苦脸的看着他，不知是让他就此英勇献身，还是让他死里逃生地活过来。
“唐大哥！”
他喊了几声，又用手拍他的脸，连喊带打，唐知还是无声无息，沙人眼一红，手臂无力地垂了下来，能使的办法全使了，任由他英勇地死去吧，拿他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他环顾四周，何曾相识，他受过唐知的指点，知道英雄死法与众不同，要死在有山有水的地方，这样，河水一定会发出很大的响声，唐知说，这叫“呜咽”，是为英雄的死哭泣，河岸边一定还有苍松翠柏，被风一吹，发出“松涛”般的响声，唐知说这算是在为英雄唱“颂歌”，有哭的有唱的，英雄就死对了地方了。这里美中不足的是只有河水，没有松柏，不远处只有几棵不高的棘条，风一吹，发出的响声像吹哨，权就当成松柏吧，沙人觉得奇怪，这么巧，唐知真是该死在这儿。
他喃喃自语着：“唐大哥，你真死对地方了，这里有山有水，还有你最喜欢的苍松翠柏，还有野花，将来，会有一队队的少先队员，来到你的坟前，瞻仰你，缅怀你的丰功伟绩，给你献上一束束鲜花，你就在人们的心里活着吧，这比你在世上活着让人省心多了，阿弥托佛，倒霉的我还得活着，别看你平时唠叨，没了你我还真感到寂寞，我有心死在你前头，可又怕你唠叨起来没人听，只好让你先走一步了。”
沙人发了半天牢骚，想起该给唐知刻块石碑，上面写上唐知的光辉事迹，他觉得这是一件大事，于是，绞尽脑汁，捡唐知爱听的话编了起来：
“唐大哥，想起你，我们就浑身冒汗，力量无穷，……不周山下红旗乱，碧血催开英雄花……，亲爱的战友，你披肝沥胆何所求，为的是喜看环球火样红……，你铿镪有力的语言仍尤在耳，它们泣鬼神，感天地，招人烦，变成千军万马，惊天动地的胡喊……，你英雄的身躯呀，犹如那苍松翠柏巍峨屹立在群山峻岭之中……，我们一定要挥泪继承先烈志，誓将遗愿化宏图……，唐大哥，你死而不朽，永远不朽。”
沙人对自己胡诌的碑文不大满意，可唐知已经不在了，只好凑和了，不过，唐知有这么一篇碑文，死也可以瞑目了。
他正唠唠叨叨，为唐知的碑文大费周章，唐知却哼哼了起来，嘴巴里也开始喘气，把个沙人气的够呛，刚才那番工夫算是白费了。
唐知喘了一会儿气，用微弱的声音喊：“……水，水。”
沙人心里奇怪，他刚才掉到河里喝了那么多水，还没喝够，还要水。他跑到河边，用嘴含了一大口水，又跑回来，扒开唐知的嘴，给他一点一点灌下去。
喝了水，唐知居然能说话了：“沙老弟，你刚才的文章有几处我还不大满意，需要和你商榷。”
“你就为这个没死呀？”
“不不，我刚才已经死了，英雄壮烈牺牲的感受我也体验了，我本来没什么可遗憾的了，可以就此了断此生，可我的身后事着实让我放心不下，一篇简单的碑文都写的驴头不对马嘴，我躺在墓里也不会安生，只好回转来和你探讨一下，你在碑文里说想起我就浑身冒汗，这叫什么屁话。”
“我说的是实情，现在我都冒汗了，不信你摸摸我的头。”
“你就是浑身淋成落汤鸡也不能写到我的碑文里，碑文有专用文体，你那句浑身冒汗应改成浑身是胆就对了。”
荒唐英雄传奇（109）
“好好，就改成浑身是胆。”
“还有你那句惊天动地的胡喊，也是大错特错，该是呼喊！”
“胡喊，呼喊，也差不多，我看你尽是胡喊了，你要愿意呼喊就呼喊好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可是大事，你那碑文近似污蔑了，要不是我知道你没上过学，我该怀疑你别有用心了，我画龙点睛的改上几笔，意思就大不一样。”
沙人说：“你还是自己写吧，这么折腾，我估计你早晚死我前头，到时候，我照抄一遍就是了。”
“这点我已经想好了，到了那一天我会念给你听。我不死还有一个原因，我要和死神斗一下，在真正的英雄面前，死神也会望而却步，英雄大难不死也是常事，没什么大惊小怪的，我不就是个典型的例子，我就是战胜了死神的考验，又活过来了。”
“你要喝水是怎么回事？”
“一般英雄临死前或者死而复生后第一件事就是要水喝，我也不能破坏了这个规矩。”
沙人哼了一声说：“要知道你是装的我也不费那么大劲了。”
唐知用胳膊支起身子，侧过脸来，惊讶地说：“是你呀，我的沙老弟呀，真的是你呀！”
“你别呀呀呀的，你当我是谁，和你说了半天话你才认出我来，你还呀呀呀的，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唐知握住沙人的手：“我真糊涂，原来真的是你呀。”
“可不真的是我么。”
“你没死？你还活着？”
“我压根就没死，差点死的是你。”
“沙老弟，你还记得我么？”
“你烧成灰我也认得你。”
“那太好了，你一定要记住我。”
沙人糊涂了：“记住你什么？”
“记住我是怎么救了你。”
沙人鼻子都气歪了：“你真好意思说……”一着急，说不出话来了。
“你不要太激动了，”唐知不好意思地说：“这没什么，你别太在意，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我原来就没坏，我问你，咱们谁救谁？”
“当然是我救了你。”唐知谦虚地说：“这全是我应该做的，是我的责任，我不需要你的感谢，谁让我赶上了呢，这种机会不会天天有的，这是你的幸运，也是我的幸运，你要再谢我，我可就无地自容了。”
这时，从河面上开过来一条船，正是救他们的那条船，船上的人看见他们好好的，冲他们欢呼起来。
唐知挥动着双手，脸上带着谦虚的微笑，以为人家是向他欢呼：“谢谢！”他说：“虽然我们不是此地人，但是，英雄的事迹只有在英雄的土地上才会发生，所以，你们也可以得到我们的荣誉。”
看到船上的人还在欢呼，他又说：“我已经接受不了你们给我的荣誉了，我此时需要表现出谦虚的品质，才可以继续接受你们给我的荣誉，否则，就会使我的英雄事迹受到损害。现在。我向你们推荐我的战友沙人老弟，你们应该把给我的欢呼分一些给他，若没有他，就不会有我的英雄事迹。”
那个船老大说：“你这句话还算公正，是那个胖子救了你。”
唐知说：“你看见事迹的全过程了吗？”
船老大说：“当然了。”
“我喊了一声‘我来了’你听见了吗？”
“我也听见了。”
“这是英雄救人前必喊的一句话，谁喊了谁就是英雄。”
船老大只好说：“不知道还有这个规矩，看来那个胖子也不知道。”
唐知说：“英雄的事迹是在你们眼前发生的，但我愿意再一次向你们介绍一下事情的过程：看到沙老弟掉下悬崖，我毫不迟疑高喊了一声，‘我来了’，这是英雄救人前必须喊的一句话，要不然救多少人都不算数，我紧跟着也掉了下去。沙老弟如秤砣一般，迅速向河底沉去，我自己虽然也处于极端危险之中，但我此刻想到的不是自己的安危，我置生死于不顾，一边呼喊着战友的名字，一边奋不顾身向他游去。可以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在此之前，我根本不会游泳，但救人的欲望使我忘了这点，在崇高精神的鼓舞下，什么事都会发生。这时，一个浪头打来，又一个浪头打来，前边就是急速旋转的旋涡，眼看沙老弟就要被旋涡吞噬，我迅速游过去，用力一推，沙老弟脱离了旋涡，转危为安，我把生的希望留给了他，把死的危险留给了自己，我开始随着旋涡迅速旋转，转的我分不出东南西北，但我胸有朝阳，定向准确，就在我要遭灭顶之灾的一瞬间，我大吼一声，冲出了旋涡的围追堵截，从困境中挣脱出来，这时，我身边就是河岸，只要游几下就可以顺利上岸，但我没有这样做，我还没有把战友救上岸，沙人已经顺水漂的很远，战友的危险就是我的危险，战友的牺牲就是我的牺牲，我虽已精疲力竭，但我一息尚存，就要拼尽最后一口气，让舍己救人的颂歌唱的更加嘹亮，我一点一点向前游去，每前进一步我都要付出极大的努力，我一寸一寸，一寸一寸的游向他，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救人！救人！，一股巨大的精神力量立刻涌满了我的全身，我变的力大无穷，我象箭一样在水上飞起来了，两手划水的速度象闪电……”
船老大说：“可我还是觉得你说的慢。”
“说时迟那时快，我一把抓住了失去知觉的沙老弟，象拎小鸡一样，把他硕大的身体甩到岸上。”
船老大说：“你还是没说全，没有他，就不会有英雄事迹发生。”
唐知说：“是的，没有他，就不会有英雄事迹发生，这是一点不错的，没有他恰到好处的掉到水里，我又救谁去，没有他的积极参与与默契配合，就不会有我今天英勇献身、水中救人的壮举？他的舍身相助，又一次成就了我的一次丰功伟绩，所以我会深深地感谢我的默默无闻的沙老弟，来吧，让我们再次拥抱吧，请接受我最诚挚的谢意。”
荒唐英雄传奇（110）
说着，在沙人脸上嘬了几口。
船上的人又欢呼起来。
唐知对船上的人说：“你们有幸目睹了这个感人肺腑的场面，再一次请你们把发生在你们土地上的英雄事迹传遍四面八方吧，让这曲舍己救人的凯歌成为你们航行的动力和方向。我们还要去创造新的光辉事迹，请大家就此止步吧，再次表示我诚挚的谢意，沙老弟，我说的还可以吧？”
沙人已经被他摆活晕了：“说的不错，不管怎么说，你有救我的心我就心满意足了，但说实话，我真不想碰上非让你救不可的倒霉事，至于舍身相助，让你演出救人壮举的事最好别再发生，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说着，他们辞别了船工，又上路了。
（三十二）唐知论风
这天，唐知和沙人走在一条绿荫大道上，忽见一翩翩少年，手里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