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花赋:共和国前夜风云录-第1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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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阳、汉口的两营人马看见武昌的火光,即须立刻占领汉阳兵工厂等重要目标,进而设法控制全城。
起义计划拟定之后,蒋翔武、孙武派人急赴上海、长沙两地,通知中部同盟会及焦达锋知道,请两处组织力量做好准备,响应武汉。然后由蒋翔武、刘复基等安排人手将起义计划通知新军各营队,孙武领人在俄租界内的寓所赶制炸弹,因其寓所位于租界之内,因此起义计划、起义人员名单、机构等文件均存放于此,以策安全。
张振武则负责从城外采买炸药,并将孙武制好的炸弹运送武昌城内。
上海的谭人凤、陈其美、宋教仁等接到武汉即将起义的消息,大是振奋。陈其美忙派出人手到浙江的新军中策划起义之事,又与杭州、浙南、浙东的会党联系,预备着到时响应武汉。谭人凤则与宋教仁商量,立刻写信给香港的黄兴,促其速速离港北上,领导长江中下游的大起义。
黄兴这时仍沉浸在黄花岗之役失败的悲愤里,组织了暗杀团要杀张鸣岐、李准为黄花旧侣报仇,接了谭、宋之信,虽大表赞成支持,自己却坚决不肯北上。徐佩萱因一直在医院照料侍候黄兴,日夕接触,由敬而爱,此刻已与黄兴结为夫妇,两人决意在未报黄花岗大仇之前,绝不轻言革命。
两湖总督瑞澄一直担心四川之乱会波及湖北,又担心端方留在湖北抢自己的位子,如今将端方送走了,且将自认乱党分子最多的三十一标、三十二标的部分营队也交给端方带走了,瑞澄出一口长气,心下稍安。
寓居沪上的岑椿煊被载沣委为钦差大臣,命其入川平乱,可岑椿煊借口患病,坚决不肯入川,载沣气恼下多次催促,岑椿煊就写了一篇“告蜀中父老书”的告示,派人入川到处张贴,书中口气诚恳之极,劝川人顾念国家艰难,不要和朝廷为难,并指责赵尔丰制造成都血案罪恶滔天,说他一定要奏明朝廷对之严加惩处。
“告蜀中父老书”的内容传到了湖北,瑞澄暗暗偷笑不已,说:“这次岑椿煊改了毛糙脾气,有点眼光了,知道四川的事麻烦大,难得啊难得。”
但接着湖北的事也出现了麻烦,瑞澄难以安稳逍遥了。西历十月三日,湖北巡警道王履康忽满脸惊慌,入督署报告说:“大帅,不好了,今日抓了南湖炮队四名闹事的兵士,但马上又被他们的队长要走了。”随即将炮队兵士喝酒之时与三十标的旗兵对骂的事讲了。
瑞澄一楞,随即笑道:“兵娃子酒喝高了闹事,训诫一番放了算了,大惊小怪什么?”
王履康说:“此四人与旗兵对骂时,说了一句话,卑职想其中一定大有文章,所以不敢自专,这才来请大帅定夺。”瑞澄惊问:“说了句什么话?”王履康说:“他们说‘八月十五杀鞑子’。”
瑞澄脸上变色,跳了起来,说:“离八月十五只剩下三天时间了,难道乱党要在八月十五起事?”
王履康点了点头,大有惊恐之意。瑞澄背着手在屋内走了一圈,然后一挥手,大声说:“快快将那四人再抓来拷打,严刑逼供,把乱党的计划审问明白!”王履康苦着脸说:“适才抓这四人时,工程营的一群士兵就极不服气,气势汹汹,卑职若再次去抓,弄不好反会惹起兵变,还是不抓为好。”瑞澄脸色严峻,想了想,郑重的点头,说:“你顾虑的有理,看来新军中乱党人数不会少,那四人是不能抓了。你现在就回去,给城门口及大街要紧去处加派双岗,令巡警一律带枪执勤,严密监视街上的可疑动静,检查来往行人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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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一 能争汉上为先着,此复神州第一功(2)
王履康接令去了。瑞澄又传令泊于汉口江中的楚豫、楚谦等兵舰迅速布置江防,昼夜巡逻江上,同时宣布从阴历的八月十二至十六日武汉三镇同时戒严,无论兵、民夜间不得通行,各新军营队的士兵入夜之后不得擅出军营,否则即视为乱党分子,格杀勿论。
蒋翔武见形势骤变,急转直下,大惊下知有消息泄露,瑞澄等已有准备,急召孙武相商对策,两人熟思之后,决定将起义日期押后五天,即放在阴历的八月二十、阳历的十月十一日再行起义。决定之后,急忙派人秘密潜入各营队通知新的起义日期。
这时候共进会的张振武在城外运送炸弹等物入武昌城,尚不知城内突然的变故,也没接到更改起义日期的通知,怕误了起义大事,急匆匆以黄纵夹着炸弹,装满了十多口衣箱,用马车拉着欲赶进城来,却被城门执勤的巡警拦住,喝令他打开箱子,接受检查。
张振武吃惊之下,又急又怒,以衣箱锁子丢了钥匙为由,拒不打开。两名警察却不吃这一套,瞪眼说:“哼,别想蒙混过关,自己想办法打开。”
张振武大怒,须发戟张,号跳叫道:“好,我打开!我打开!”于是以掌击锁,叱令锁开,锁子一阵乱跳,依旧不开,张振武便吼一声,抡起双拳狠击铁锁,连击之下,双手鲜血淋漓,四处乱溅,而张振武仍击之不停,满脸狰狞,状类疯癫,边击边骂。警察见此人举动失常,心中害怕,连忙挥手让其入城。
张振武将炸弹运至小朝街指挥部内,这才知起义业已延期。
十月九日,离起义之期还差二日,尚有一些炸药未制成炸弹,孙武与刘曼卿、谢世钦、邢伯谦等一心要将所有炸药全部制成炸弹,几个人就窝在孙武的寓所紧张工作,此处位于租界,不用担心满清巡警的骚扰。但这时共进会的刘公派其弟弟刘同前来传话:焦达锋称湖南的起义准备不够,难以与武汉同步发动,已派人到了武汉联络,要孙武设法将起义延后一月。
孙武怒道:“那怎么行!如今箭在铉上,不得不发,不然,瑞澄一定会先动手。”
刘同说:“好吧,我将你的意思转告他们就是。”
孙武不再说话,只低着头给炸弹壳子内填装炸药。刘同没有见过制造炸弹,因此弯腰细看。谢世钦见他嘴上叼着烟卷,打了他一下,喊他退后。刘同一惊,烟头上火星飞下,落入旁边堆放的一小堆炸药里,谢世钦急拉孙武躲避,但此刻怎还来得及,轰然一声巨响起处,屋内的七八个人同时被气浪掀翻在地,屋内硝烟弥漫,窗门上的玻璃一齐被震碎。谢世钦、刘曼卿从地上爬了起来,听见孙武在浓烟深处呼叫,忙跑过去将他抬出门外。孙武当时离炸药最近,此刻只见他多处受伤,满身血流。谢、刘等忙将孙武抬到外面,叫了一辆黄包车要送往医院治疗。
孙武挣扎着说:“快先去收拾屋内的文件材料!”
刘曼卿即与邢伯谦、刘同进屋搜寻起义的文件材料,谢世钦等随了黄包车赶往俄国人办的医院。
爆炸声惊动了租界的俄国巡捕,一队巡捕跑步赶往出事地点,这时孙武已坐黄包车而走,巡捕们闯入屋子将刘曼卿、刘同两人抓了起来,邢伯谦趁着满屋未散的烟雾越窗跳出,逃向武昌。
巡捕们遍搜屋内各处,找到了许多已制成的炸弹,起义计划、文告,起义骨干的名单以及为起义制作的旗帜等物也被搜了出来,巡捕们大惊下押了刘曼卿、刘同两人,带着搜出来的名单等材料往见租界领事。
俄国领事将各种材料翻阅一遍,说:“这是革命党造反的事,我们不管,交由中国官员自己去处理吧。”于是吩咐将人与物全部移交武昌府衙。
武昌知府陈树屏大惊之下,将刘同、刘曼卿两人大刑侍候。刘同经不起毒刑,遂招供了自己知道的一切,包括起义时间、起义的主要骨干人物等等。陈树屏遂拿了刘同的招供及起义的文告计划、党人名单等物,飞一样往见总督瑞澄。
瑞澄看了刘同的招供,又看了起义文告、起义计划及党人名单。党人名单上多是新军兵士的名字,只把个瑞澄看得脸色铁青,呼吸紧张,心中又惊又怕,急怒交加,想了想,高声传令,请武汉三镇知县以上的文官、管带以上的武官齐至督府开会,商议对策。不一时各官俱到。瑞澄将刘同的供词及起义计划,党人骨干名录等物摔给武官们,骂道:“你们带的好兵啊,新军之中半数成了乱党,你等说,这个烂摊子如何收拾?”
新军统制张彪、协统黎元洪将各材料粗看一遍,脸色剧变,其他将官不知何事,待也看了材料,吓得心脏狂跳,却是大气也不敢出。瑞澄暴跳如雷,吼道:“你们说,如今怎么办?”
大家面面相觑了一会,知府陈树屏首先说:“大帅,乱党太多,且大多在新军里,以卑职之见,应只抓首要,其余不问,宣示各营,凡今后脱离乱党者,即不再追究从前。”
瑞澄怒道:“这样乱党的实力不是都保存下来了,你我随时都得提心吊胆,这怎么成,除恶务尽,凡乱党都得抓了起来!”
协统黎元洪说:“大帅,如果按名单齐抓,军中的乱党有四、五千之多,非逼得他们马上造反不可,那时局面就更难收拾了。”
瑞澄说:“我找你们来干什么?就是替我想办法!如今既要捕尽乱党,又不能让他们聚众造反,你等都给我快快想好主意。”
六一 能争汉上为先着,此复神州第一功(3)
统制张彪筹思良久,说道:“大帅,为今之计,只能先封锁所有军营,尤其是工程八营、南湖炮队等乱党集中的营队,除执勤哨官外,其余人等一律不许出营,使得乱党分子无从联络。然后派巡警、宪兵先抓蒋翔武等首要分子,再调巡防营入城,将新军一营一营逐个围住,先收缴其枪械子弹,然后按名单从容抓捕乱党。是否可行,请大帅定夺。”
瑞澄背负双手来回渡步,牙咬下唇使劲思索,想了一会,猛然转过身来,舞臂大声说:“好,就是这个办法,不下狠心,怎能将乱党一网打尽!”于是下令封闭新军各营门,安排军官轮流值勤,坚决禁止兵士外出,然后命宪警齐出,按单抓人。
邢伯谦从孙武的寓所跳窗逃跑后,乘船逃往武昌小朝街起义指挥部内,气喘吁吁将炸药爆炸孙武受伤刘曼卿刘同被抓的事说了。正在指挥部的蒋翔武、刘复基、邓玉麟等十多人一齐大惊,骇然互看。
蒋翔武缓缓吐出一口凉气,脸上变色说:“党人名单起义计划都在哪儿,如此我们的力量就全部暴露无遗了!”
刘复基恨道:“再无他法了,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拼死一搏,立刻起义。”
邓玉麟等也赞成立刻发难。蒋翔武牙咬下唇,想了想,当即下令:晚上十二时以中和门的炮声为号,各营队同时起义。并派邓玉麟等八人分途出发传达命令。
此时已经是晚上了,邓玉麟等人马上出发,命令被迅速的传送到了各个营队,惟有南湖炮队因被巡防营团团围着,警戒森严,无法入内。负责给该队送达命令的的邓玉麟急得红了眼睛,搓手跺脚,但就是无法进入该队驻地,好不容易等到半夜时分,趁巡防营兵士松懈之时,邓玉麟方翻墙入内,但这时早过了十二点了,炮队营房内漆黑一片,兵士们呼呼大睡,显然无法按计划发炮了。
半夜时分的武昌街头,绝无行人,只有宪兵与警察们步履匆匆,东走西跑,急乎乎按名单抓人,不过,党人的名单上只有姓名职业以及在起义时的职务,却没有住所的地址,只累得宪警们东寻西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