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战驻德记者见闻:柏林日记-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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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战争。但我认为除非德国放弃其要求,否则必有一战。我无法肯定德国会那样做,虽然说可能性肯定始终存在。这里的国会处于不可救药的混乱中。哈姆·菲什(Ham Fish)、博拉赫(Borah)、海勒姆·约翰逊(Hiram Johnson)之流主宰了国会,他们对任何外交政策都不感兴趣,只是坚持武器禁运。似乎确保西方民主国家赢得对轴心国战争的胜利,对于共和国而言完全是无关紧要的事情。罗斯福的双手完全被国会束缚住了,其处境与首届任期伊始的林肯颇为相似,只不过林肯采取了一些措施,而罗斯福(据这里的人说)已经气馁而不会采取行动。他对欧洲局势的看法是准确的。但正因为如此,正因为他看到了危险,所以博拉赫和菲什之流称其为战争贩子。
啊,在这里与家人待在一起,无所事事、悠闲自在地过些日子真是美妙。
纽约,7月4日
在展览会与比尔·刘易斯一家(Bill Lewises)度过了一个美好的下午。明天我们必须返回欧洲。从但泽传来了令人担心的消息,分社害怕我不能及时返回。汉斯·卡尔滕博恩(Hans Kaltenborn)是如此肯定战争不会爆发,以至于他今晚告诉我,已经送儿子去地中海度蜜月。
在“玛丽女王号”轮船上,7月9日
在船上遇到许多不错的旅伴。其中有保罗·罗伯逊(Paul Robeson),自从10年前他在伦敦一举成名后,我们便一直未再见面。晚上,我们坐在一起进行争论,有罗伯逊、苏联驻美大使康斯坦丁·乌曼斯基(Constanine Oumansky)、苔斯和我。乌曼斯基告诉我,他将要就“苏联民主”问题给一些美国学生讲课。他宽厚豁达地接受了我的玩笑。苏联民主?我不嫉妒他的工作。他的前任(即上一任苏联驻美大使)现在被关在小黑屋里。我认识许多苏联外交官,但是他们或迟或早都被清洗了。乌曼斯基认为,苏联将会和英法站在一起,组成民主国家阵线以对抗法西斯侵略者。但是巴黎和伦敦要表现出诚意,而非只想让俄国独自(或与波兰一道)对抗德国。他说,迄今为止,英法两国没做任何事情,在与克里姆林宫的谈判中趑趄不前。
在这次航程中,与苔斯狂打了许多场乒乓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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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敦,7月14日
来自纽约的保罗·怀特和我们的“欧洲班子”开会讨论了对战争的报道问题,包括莫罗、驻巴黎的汤姆·格兰丁和驻伦敦的我。我们就传输线路和短波发射台等技术性问题制订了方案,另外还安排建立一个由美国记者组成的常设报道小组(例如,《纽约时报》国外部便雇用了几名英国人),以防开战后美国新闻机构不再允许其雇员作播音。我听说,与我们竞争的广播公司计划采访一些大名鼎鼎的外国人,包括英国的丘吉尔、法国的弗兰丁(Flandin)、意大利的盖达(Gayda),等等。但是,我们认为自己的计划更好。如果战争爆发,美国听众希望听到新闻,而非外国人的宣传。我们对波兰人未能迅速建成新短波发射台而感到沮丧,因为这将使我们的广播网出现一个漏洞。与爱德打了一场疯狂的高尔夫球。平时,总是听到我的工党朋友们在下院咒骂义务兵役制,保守党则表示希望继续执行绥靖政策。但在球场上,却听到我的球童以标准的伦敦腔说:“这几天我们大概必须得给那个笨蛋希特勒一顿胖揍了……”。这种感觉真是不错。
巴黎(未标日期)
约翰·埃略特(以前驻柏林,现在是《先驱论坛报》驻巴黎记者)告诉我,他为报纸写欧洲每日新闻的这些年里,总共只收到了一打左右的读者来信,只有这么几个人对他所写的东西感兴趣。但在3月15日布拉格被占领时,他在巴黎只做了两三次广播,便收到数十封来信,有表扬的、有抗议的,也有提问的。
日内瓦,7月28日
福多尔和贡特尔今晚来了,我们聊天并辩论了大半夜。约翰对和平相当乐观。福多尔本身就是一个有经验的工程师,知道许多关于德国缺少铁矿的材料。你不可能储存太多铁矿砂,福多尔说。约翰的新作《在亚洲》即将发行。我们还讨论了印度,我担心自己在这个问题上有点过于敏感。与我不同,甘地给约翰留下的印象并不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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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林,8月9日
昨晚由巴塞尔上车的乘客看上去干净而体面。正是这种类型的人,使我们不禁会喜欢纳粹上台以前的德国民族。今早,在阿德隆旅馆吃早饭时,我要了一杯橙汁,如果他们有的话。
“我们当然有橙子,”侍者骄傲地说道。但是,当他端来早饭时,却并没有橙汁。“旅馆里一个橙子也没有了。”他羞愧地承认。
今天与D上尉进行了一次讨论。他是一名参加过世界大战的军官,其爱国心无可置疑,在慕尼黑危机期间反对战争。但我注意到,在4月28日希特勒攻击波兰和英国协议后,他的立场转变了。今天,只要提到波兰和英国,他就变得非常暴躁。他大发雷霆:“为什么英国人要插手但泽,而且威胁如果一个德国城市回归祖国便要开战?为什么波兰人要向我们挑衅?难道我们对于但泽那样的德国城市没有权力吗?”
“你们难道对一个布拉格那样的捷克城市有什么权力吗?”我问道。沉默。没有回答。他以德国人特有的迷茫目光注视着我。
“为什么波兰人不接受元首宽宏大量的提议?”他再次开始发问。
“因为他们害怕又一个苏台德区,上尉。”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不信任元首?”
“自从3月15日后是不那么信任了。”我说。在说出这句亵渎的话之前,我小心地环顾四周以防有人听见。再次是那种迷茫的德国式注视。
与埃略特少校夫妇共进午餐。他刚从伦敦和巴黎回来,对法国陆军和英国空军评价甚高,这对我而言是好消息。午夜时分在“酒馆”里遇见了《先驱论坛报》的乔·巴恩斯。他刚从但泽和波兰回来。他的理论是,如果希特勒再等9个月,就将得到但泽。届时可能不会有什么麻烦,而且肯定不会有战争。他认为,波兰对希特勒要求的反抗将会崩溃,波兰根本无法承受超过9个月的动员。我争辩说,英法两国可以替波兰人支付账单。乔不认为它们会那样做。我不认为他就一定错,但我想他低估了英法两国的转变程度。乔对波兰落后状况的描述令人印象深刻。他和莫里斯·兴都斯访问了波兰农村。他说,波兰只有200万人能够读报,许多村庄连一台收音机都没有。
柏林,8月10日
德国人民是生活在怎样一个完全孤立的世界中啊。看一眼这两天的报纸就会使你想起这一点。当世界其他地方都认为,和平即将因德国而被打破、德国威胁将因但泽而进攻波兰时,德国报纸仍然坚持完全相反的观点。(这对你而言并不稀奇,只不过你离开了一段时间,所以忘了而已。)纳粹报纸的内容包括:波兰在破坏欧洲和平;波兰以武力入侵威胁德国,等等。这与德国去年9月准备入侵捷克时的做法如出一辙。
“波兰?小心!”《波森日报》大字标题警告道,另外还加上了:“答复波兰,反对欧洲和平与正义的杀人狂信使!”
卡尔斯鲁厄的《元首报》(我在火车上买的)的大字标题则称:“华沙威胁轰炸但泽——波兰人的极端蠢行与不可思议的兴奋!”
要说对真相的荒谬歪曲,这可以说是登峰造极了。你可能会问:德国人民怎么可能相信这些谎言?那么你可以与他们交谈。许多人都信以为真。
但是,迄今为止,新闻界仍将自己局限于但泽问题。德国人是否仍将掩盖自己的真实意图?任何一个傻瓜都知道,他们根本不在乎但泽。这只是个借口。在纳粹党圈子内公开宣称,纳粹的立场是,德国不能长期承担在东部边境保持一支庞大的部队,因此必须消灭波兰。德军不仅将占领波兰的生命线但泽,而且将夺取走廊地带、波森和上西里西亚。波兰将名存实亡,成为德国的附庸国。然后,当匈牙利、罗马尼亚和南斯拉夫也同样变成类似国家后(匈牙利实际上已经是这样了),德国将在经济和农业上实现独立,对英法经济封锁(曾经赢得上次战争而且可能也会赢得下次战争)的巨大恐惧就可以消除了。于是,德国便可以转向西方并有可能击败英法两国。
对街上、饭馆里和咖啡馆里德国女人的丑陋感到惊讶。他们当然是欧洲最缺乏吸引力的一个种族。她们似乎没有脚踝。她们的走路姿势很难看。她们的衣着一般不如英国妇女。今晚出发去但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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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泽,8月11日
作为一个被人们认为将成为战争策源地的城市,但泽有些名不副实。与柏林人一样,当地民众并不认为会爆发战争。他们对希特勒盲目信任,认为他会使他们成功回归帝国,而不致引发战争。这个自由市正在迅速地军事化,德国军用轿车和卡车(挂着但泽的车牌!)在街道上奔驰。我住的旅馆“但泽霍夫”里住满了德军军官。通往波兰的公路上用坦克陷阱和原木障碍进行了封锁。这使我想起了一年前的苏台德区。两座具有战略意义的山头比斯霍夫斯堡(Bischofsberg)和海格尔堡(Hagelberg)已经被堡垒化。德国人趁着夜色由东普鲁士渡过诺加特河(Nogat),将大量武器运到这里,包括机枪、反坦克炮、高射炮和轻型火炮。显然,他们没有运来重型火炮。大多数武器都是捷克制造。
这座城市被彻底地纳粹化了。最高领袖是纳粹总督阿尔伯特·福斯特(Albert Forster),他甚至根本不是但泽人,而是个巴伐利亚人。参议院议长格雷塞(Greiser)先生,是个较为温和的人,但听命于福斯特。普通民众并不像我预料的那样紧张。人民希望回归德国,但是不能以战争为代价,或是失去作为波兰出海口的地位。没有了后者(尽管自从在西面12英里处建立了波兰新港格丁尼亚(Gdynia)后,其地位已经遭到了削弱)他们便会挨饿,除非德国征服波兰。像所有德国人一样,但泽人两样都要。
但泽看上去是个美丽的城市。我喜欢那些笨重的波罗的海式日耳曼塔楼,正面墙装饰富丽且有着陡峭山墙的哥特式汉萨同盟大厦。这使我想起了汉萨同盟的其他城市——不来梅、吕贝克和布鲁日。在港口周围走了一圈,到处是一片死寂,船只寥寥无几。但泽城内的醉鬼要比我在国外看到的总和还要多。这里的杜松子酒口味很正,酒性强劲。人们称之为“但泽金水”,因为里面掺着金粉。
与我们的领事库肯达尔(Kuykendahl)先生共进午餐,他是个非常有用的人而且也知道自己地位的关键性。吃午餐时,约翰·贡特尔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饭后,约翰和我坐出租车去祖波特(Zoppot),这是波罗的海著名的夏季旅游胜地。我们在码头、海滩和赌场(我们都在轮盘赌上输了钱)里消磨了一个下午,谈论着各类事情,探讨着国际问题。午夜时分,他急忙赶回格丁尼亚,以搭乘晚间特快回华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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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泽,8月12日
我越来越感觉到但泽并非关键问题,我在这里是在浪费时间。关键问题是波兰的独立或者说德国对它的主宰。我必须争取去华沙。今天,已经给柏林打了几次电话。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