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鬼-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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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我生病了。除了头疼,没有其他的症状。我疼得眼冒金星,疼得恶心呕吐,疼得要死要活。我在母亲的怀里放声大哭。谁哄也没有用。医生说我感冒了,开了药,也打了针,可就是什么效果也没有。
母亲实在没有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又哭又叫,疼得痛不欲生的样子,只能默默地垂泪。我的哭闹声惊动了姓王的邻居。王大妈忙完了活儿,晚上来到我家,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儿。
听母亲讲了我生病的情况,王大妈有些神秘地对母亲说:“大妹子,听你这么一说,我看你这孩子得的好像不是什么感冒,她是沾上了不干净的东西了。现在再找医生没用,你得去找沈大贵。我看只有他能治好你孩子的病。”
“沈大贵?谁是沈大贵?他是干什么的?”母亲显然没了主张,她急切地问王大妈:“这个沈大贵,他真有办法治好我女儿的病?”
“能。这个沈大贵呀,可神了。”王大妈很有信心地说:“去年啊,西边农场有个刚结婚的新娘子,婚后还不到两个月呢,有一天晚上外出,回来太晚了,结果被不干净的东西附了体。在家里又哭又闹的,说话完全是另一个人的口气,而那个人已经死了两三年了。她婆家的人找了好几个医生,都看不好她的病。不但看不好,反而越来越厉害了。她家里的人最后找来了一个神婆给她驱邪。神婆念叨了一番之后,说她是被厉鬼附体,要想治好她的病,必须得驱鬼。神婆让她的丈夫用马鞭使劲抽打她,只有这样,才能把她身上的鬼赶跑。她丈夫听了神婆的话,把她打得遍体鳞伤,可最后,还是没有用,她的病不但没有被治好,反而越来越严重了。她见人就骂,见人就抓,见人就打,跟疯了一样,吓得周围的邻居都不敢接近他们家。实在没有办法,最后,她的公公和丈夫把驴圈腾出来,把她锁在了驴圈里,把驴拴在圈外面。每天给她送点儿吃的,吃喝拉撒睡全在里面。她天天在驴圈里大吼大叫,又哭又闹,可惨了。披头散发,满身糊得又脏又臭,她家里的人谁都不愿意接近她,有时渴的嘴唇都干得流血,也没人给她送口水。饿的不行了,有时她都拾地上的驴粪吃,真是太可怜了。特别是到了晚上,她那凄惨的哭叫声吓得邻居家的孩子都不敢出门,听得人心惊胆战的。”
王大妈讲的故事深深吸引了我,我又害怕,又想听,像入了迷一样,暂时忘记了剧烈的头痛。
王大妈喝了一口我妈妈递给她的水,接着讲:“可是说来奇怪,有一天,咱们农场的沈大贵到她家去借毛驴。当时,她正在驴圈里大喊大叫。她公公和沈大贵一到驴圈,正准备解开栓驴的绳子。谁知她一看见沈大贵,扑通一下就跪下了,嘴里喊着:‘沈爷爷,你饶了我吧。沈爷爷,你饶了我吧。’他公公看见她见了沈大贵以后不哭也不闹了,还叫沈大贵沈爷爷,就过去给她开了锁,把她从驴圈里放了出来。她一下子扑到沈大贵脚下,不停地磕头,嘴里一直喊着:‘沈爷爷,你饶了我吧。沈爷爷,你饶了我吧。求求您饶了我吧。’沈大贵开始吓了一大跳,还没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不过他对她家的情况也听说过一些,据说她是被鬼附体了。这沈大贵也是个聪明人,他看了她公公一眼,然后假装清了清嗓子,一脸严肃地说:‘让我饶了你,可以,但你必需马上滚,滚得远远儿的,不要再出来害人。不然,我饶不了你!’谁知他的话刚一说完,那个新娘子就咕咚一下栽倒在地上了,像死过去一样。沈大贵赶紧把手放在她鼻子那儿,感觉她还有气,还没有死,就连忙和她公公一起把她抬到了屋里。
“她在炕上昏睡了一天一夜,醒来后就像什么事儿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别人告诉她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她好像完全不知道,她只是恍恍惚惚觉得自己好像睡了长长的一觉,很累,很困,浑身无力,几乎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她看到自己身上一道一道的鞭伤,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如果别人不告诉她实情,她都不知道是怎么弄的。她在家里休养了半个月,体质慢慢恢复了。她也跟以前一样正常了,病完全好了。到现在为止,什么活儿都能干了,跟正常人一样。如果别人不说,你都不知道她身上还发生过这种事。”
“那沈大贵怎么有这么大的本事,能把她的病治好?”母亲问王大妈。
“我也不太清楚,”王大妈说,“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好像跟他的名字有关系。”
“跟他的名字有关系?”母亲感到疑惑不解,“难道他的名字有什么特别吗?”
“那当然了!”王大妈有些神秘地说,“沈大贵,审大鬼呀!”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儿。”母亲笑了,她问王大妈:“那么,你说这个沈大贵能不能治好我女儿的病?”
“我看有希望。”王大妈说,“你得去试试,不试怎么知道行不行?等你们家老宋回来后,去找找沈大贵。”
“问题是我们家老宋不信这个,”母亲说,“再说,这样的事儿,我们家老宋怎么跟沈大贵说呀?”
“这有什么不好说的呢?实话实说呗,我听说也有人找过沈大贵看病呢。”王大妈说,“为了自己的孩子,还有什么说不出口的?你们俩就是太好面子了。”
看着我难受的样子,母亲无话可说了,她默默地抱着我,不再流泪了,也许是王大妈的话给了她一线希望。
父亲回来后,母亲把王大妈讲的话告诉了他,并催他快去找找沈大贵。
“你怎么信这个?”父亲说,“有病就赶紧给孩子看病,别成天听别人瞎说,这种事我根本不信。”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可是医生也治不好呀!”母亲辩解道,“这药也吃了,针也打了,孩子的病情就是不见好转,你看把孩子疼的,看着我就心疼,你说怎么办?”
“这病好啊,它有一个过程。”父亲说,“再等等,看有没有效果,我还是相信医生。”显然,父亲不愿意去找沈大贵。
我的头还是疼得很厉害,哭闹一阵子,累了,就迷迷糊糊睡一会儿,可没过多长时间,我又被疼醒了,就又开始大哭大叫,把嗓子都哭哑了。母亲心疼地抱着我,也陪着我掉泪,最后,硬是逼着父亲去找沈大贵。
父亲拗不过母亲,又看到我痛苦的样子,只好拿上他战友送给他的两瓶酒出门了。我和母亲焦急地在家里等着沈大贵的到来。我在想,如果我见到了沈大贵,会不会也给他下跪磕头让他绕了我呢?我的头是不是立刻就会不疼了呢?我在心里盼着沈大贵快点儿来,因为我疼得实在受不了了。
终于听到了门外的脚步声,父亲带着沈大贵回来了,我紧张而又有些兴奋地盯着门口。
门被打开了,我看见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男人走了进来,恍惚中,我想起了曾经出现在我家墙上的那个黑影。但很快我的思维就回到了现实中,我知道刚才那一闪念,只是我的胡思乱想。
母亲赶紧起身让沈大贵坐。沈大贵走到我面前,看了看我说:“这就是你们那个生病的孩子?”他伸出手摸了摸我的额头,又说,“好像没有发烧。”
“是呀,”母亲说,“除了头疼,其他什么症状也没有。医生开了方子,针也打了,药也吃了,可就是没有什么效果,我和老宋都急得没了主张,这才去请你来,麻烦你给看看。”
我睁开了泪眼,仔细看了看面前这个来给我治病的人。他长着一双鼓鼓的眼睛,一个宽扁的大鼻子,一脸胡须,黑黑的皮肤,这使我想起了在画书上见过的李逵。
这个叫沈大贵的人,沉默了大约有一分钟,然后,他一本正经地对我父母说:“大哥,大嫂,说实话,我真的看不了你们女儿的病,我根本不会看这种病。”
“那人家说的那些事儿,难道不是真的?”母亲问他。
“是有那么回事儿。”沈大贵说,“可我到现在也没弄明白,那天那个女人为什么要冲我磕头下跪,让我饶了她。我其实什么事儿也没有做,都传是我把她的病治好了。所以,就有人来找我去帮他们驱邪赶鬼,可我是真的不会。我要是不去,他们就请了又请,求了又求,我没有办法,都是乡里乡亲的,有时也只好陪着走一趟。但我确实帮不了什么忙。像今天就是,大哥还给我提了两瓶酒,说的又那么恳切,弄的我吧,不来不好意思,来了更不好意思。我想,你们还是赶紧给孩子再找个医生吧,别再耽误工夫了。”
“人们不是说你的名字,沈大贵,就是审大鬼。你不妨替我女儿说几句。”母亲还是有些不死心。
“可我,我说什么呢?大嫂,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沈大贵有些为难地望着我的父母。
“算了,”父亲说,“别再难为沈兄弟了。我本来就不信这些,只是你嫂子……唉,她也是看孩子受罪,所以,急得乱投医啊。”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呢?孩子这病就治不好了?”母亲急得又哭了起来。
我一听沈大贵也治不好我的病,刚才的一丝希望也破灭了,强忍了几分钟没有苦闹。此时,实在忍不住了,只觉得头疼得比先前更厉害了。我又开始“哇哇”大哭起来。
“大哥,大嫂,我听说西边农场有个姓胡的医生,医术可高明了,他是专门学过医的,他的父亲听说就在大城市里当过医生。许多人去找他看病,基本上都治好了。我劝你们还是赶紧去他那儿看看吧!”沈大贵对我父母说。
“可是天都这么晚了,我们怎么去呢?又不知道具体的地方。”母亲看了一眼父亲说。
“你们别担心。”沈大贵说,“我家里有一匹马,可以借给你们,大哥你带着孩子赶紧去吧。到了西边农场一打听,准能找到他们家,他的名气可大了,当地没人不知道的。现在,大哥就跟我回家去牵马吧。”
沈大贵非常热情,父亲跟着他匆匆走了。
没过多长时间,父亲牵着一匹马回来了。母亲也早就替我准备好了。父亲先把我放到马背上,他自己再上去。我那时感觉马好高啊。我在马背上非常害怕,只要马一动,我就吓得大叫大喊,生怕把我摔下来。我紧紧地抓住马背上的一撮毛,攥得手心里都出汗了。
就这样,父亲骑马驮着我,走了很久,才到了那个农场,找到了那个姓胡的医生家。
胡医生听父亲说了我的病情,又问了以前的医生给我开的什么药,打的什么针。然后给我做了仔细的检查。最后告诉我父亲,我得了脑膜炎,必须得打针。我现在已经忘了当时打的是什么针了,只记得打的是肌肉针,因为那时没有(也许是我们那里还没有)吊瓶,等打完针之后,我感觉我的一条腿都瘸了。回来的路上,我坐在马背上,马一跑一颠,我疼的紧紧咬着牙,痛苦地侧着身体,简直比死还难受。
当时我得打好几天针,由于来回路途太远,胡医生给我开好了全部的针和药,让我们回来后在本农场打。
到家后,我又饿又累,母亲给我煮了一大碗面条,我吃完后,倒头便睡,睡了长长的一觉。第二天醒来后,我的头痛轻多了,几乎都不痛了。
我坚持打完了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