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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部分

城池几重-第75部分

小说: 城池几重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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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整个右臂有些麻木,我用力摔了一下胳膊,道:“我确定,那东西刚才给了我一下子。”


闷油瓶一步抢上前来,一把将我扯到身后,道:“你去解语花那里,快。”


我应了一声,跑到小花身边,这边黑眼镜已经半支起身子,却还是寸步不敢离开小花,就看闷油瓶三下五除二把我刚才站的那个地方旁边的金器扔开不少,对黑豹子道:“准备好。”


这两个人配合虽然不多,但却极有默契,黑豹子点了点头掏枪上膛,闷油瓶手臂卡住一排七八个金器,发力一抽,那一排金器被他齐刷刷地抽了出来,而这时上一排的金器还没掉落,金山在一瞬间露出一个洞,黑色的缝隙——这里面似乎是空的!


从孔洞露出,到上一排金器砸下,不过区区零点几秒的工夫,然而黑豹子却没有错过机会,他飞快地抬手,对准那孔隙“啪啪啪”连开三枪,枪声落下来也就一秒钟,墓室内忽然传出一声惊天动地的痛吼。


这声怒吼发出的同时,整座“金山”上的金器都开始轰然摇坠,然后纷纷滚落,紧接着,我就看到一个巨大的黑影从金器堆中轰然而出,连着小花身体也跟着一震,我这才看到小花的右手腕竟是被一条黑色的带状物缠住。


紧接着,刀光一闪,只见黑眼镜已经迅雷不及掩耳般地一刀砍上了缠着小花手腕的那条黑带,只听见“唰”的一声,溅起一片黑血,那东西跟着就是一声狂吼。


黑眼镜一把横抱起小花,低喝道:“走!小三爷!快跟上!”我连忙跟在他后面,快步跑回了血池那边的石地上。


我刚从刚才的无措中缓过神来,黑眼镜已经飞快地放下小花,试了一下他的呼吸和心跳,便解开他的衣襟开始给他急救,心肺复苏那一套黑眼镜当然比我擅长得多,他似乎也镇定了不少,看来小花没什么生命危险。


黑眼镜半跪在小花身边,抬起头对我道:“花儿爷应该没事,小三爷,你看着点儿哑巴他们。”说完,他便不再理我。听说小花没大碍,我也才放下了心来,转头去看闷油瓶他们那边。


这一看,把我惊呆了,那血池里两座“金山”已经都倒了,金器散落的到处都是,而在池子里,有一个大约五米来长的怪物,它通体漆黑,很难说它是鱼、是蛇,还是蜥蜴,但总之看着相当地可怖。


闷油瓶与黑豹子和那黑色的怪兽面对面站着,两人分立左右,黑豹子手里拿着他那把鬼头刀,闷油瓶则少见地拿着枪——刚才他把刀给了黑眼镜。两边就这么对峙着,谁也不敢先动,只有那只黑色怪物的尾巴有节奏地一下一下甩到空中,尾端断了一截,看来是刚才黑眼镜砍的,而惊人的是,那东西的尾巴每甩到空中一次,闷油瓶手中那条蓝色的鱼就会亮起来一次。


我想这中间一定有某种联系,而闷油瓶他们也一定是由于那块玉的奇异反应,才迟迟不敢有所动作,我努力思索着这怪物与这蓝玉之间诡异的感应的来源,然后忽然豁然开朗。


我记得以前收拓本的时候,录过一本《玉集录》的书,因为那书本身没有什么名头,再加上那拓本拓印得也不怎么样,算是砸在手里了,但是那《玉集录》我看过几眼,讲述的是世上一些稀奇古怪的玉石,我记得当时有一种玉叫“阴兵玉”,因为在云顶天宫见过阴兵借道的关系,我还特意看了看,那记载很短,是这样的:

【一零六】

那歌声是从我们将要前进的方向传来的,那声音很难形容,咿咿呀呀的,很尖很细,带着种难以形容的幽怨,有点儿像哭,又有点像老唱片机里发出的声音。


我们五个面面相觑,都有一种特别错乱的感觉,这地方传来鬼哭鬼笑都不奇怪,可我从没想过会听到歌声。


尤其是小花,他的神色很奇异,他听得非常地专注,我看他这样,便道:“这玩意你听过?”


小花沉吟着,道:“有一些耳熟,让我再听听。”


我们都不敢出声,只有小花微微皱着眉,非常仔细地在听,听了好半天,才道:“我听着有点像昆曲。”


“你开玩笑呢?”我愣了一下,“昆曲怎么说也不是这个调调。”


小花笑了一下:“形式不同,本质类似,我知道你听不出来。”他又顿了一下,道,“我是学戏的,听戏的门道跟你们不一样。”


“行,听你的。”我道,“是昆曲,这说明什么?”


“不是昆曲,是像昆曲。”小花皱着眉纠正,“这音调让我想起点儿什么,让我想想。”


他又沉默了一会儿,闭着眼皱着眉头,终于睁开眼,苦笑了一下道:“想不起来,先这样吧。”


我们商量了一下,觉得还是直接往前走,甭管怎么说也就是个怪声儿,所以等小花稍稍休整了一下以后,我们就接着上路,开始我还担心小花会不会身体不行,他一脸不爽地说他没那么娇气,我也没坚持,我们就接着往前走。


离开了那宫殿,我们又走入了墓道中,那“昆曲”般的歌声一直在响着,烦人是一点,更诡异的是这歌声似乎就在我们的身边,说不清具体位置,但总有种环绕立体声的感觉。


这感觉可就非常地不妙了,有种十面埋伏般的不安,我忍不住道:“他娘的,这是什么鬼声音。是哪儿冒出来的!”


闷油瓶道:“墙里……有东西。”


黑眼镜的脸色也不好看:“妈的,给砸出来,唱得忒他妈难听了。”


我估计闷油瓶也是忍不住了,那声音确实太要命了,尖利高亢,好像被人踩住脖子那种感觉,更恶心的是那声音透过耳孔往里钻,让人莫名的心烦。


只见闷油瓶手指在墓墙上摸索了几个来回,然后伸出右手,食、中二指夹住一块青石砖,一发力就把那块砖拔了出来,紧接着他又把那块砖周围的砖轻松地取下来,墙体上便裸露出一块两尺见方的内墙来。


小花他们三个没见过闷油瓶这一手,都看傻了,黑豹子还自己伸手模仿了一下闷油瓶的动作,然后苦笑着摇摇头以失败告终,闷油瓶则一脸平静地打起手电去照那段内墙。


闷油瓶把那几块墙砖卸下来以后,墓室里的歌声明显就大了一些,幽幽咽咽,如泣如诉,盘旋在幽闭狭窄的墓道中,看来这声音果然是发自墙里。


那墙已经被我们起出了几块砖,露出了里面的部分,坦白说我对墓墙的构造并没有什么研究,但我只知道一般的墙里一定不会是这样子的,这面墙的内部好像完全是泥质的,而且还是软泥,有点发红,但总体感觉是淡黄色的。


有点蹊跷,不过闷油瓶并没管那么多,他走到我身边,熟门熟路地找出我的伞兵刀,看那架势倒是把我当军火库了,接着他就转回身去,把刀伸向了墙内。


闷油瓶手很快,他的刀尖几乎是一下子就刺进了墙内,然而就在同时,那一直凄迷飘渺的歌声忽然一下子变得无比的尖厉,几乎在一瞬间就穿透了我的耳膜,我只感觉脑袋“嗡”的一声,然后顿时感到一种极其剧烈的疼痛,几乎要把我的颅腔整个儿割裂。


那凄厉的声音只持续了不到半秒就消散了,然后便感觉到有一双手捂住了我的耳朵,我的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了好一会儿,才算勉强缓过劲儿来,感觉耳朵里流出什么湿热的东西,便反应过来,是血。


我的耳朵还是不太灵光,但是心里却清楚地知道必定是闷油瓶给我捂住了耳朵,别人也不会干这种事儿,我转头去看他,他嘴巴动了动,说了句话,我一点都听不见,不过看他唇语,我也读了出来,他说的竟是“对不起”。
我愣了一下,然后笑了摇摇头说“没事”,至少我觉得我是说了,虽然我一点都听不见。闷油瓶淡淡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然后我才想起来去关心一下小花,他的情况比我严重一下,人半倚在墓墙上,捂着耳朵,脸色极其苍白,人也在微微发抖,黑眼镜从身后把他圈在怀里,手捂着他的耳朵,一脸的心疼,他自己倒是没什么事,不过小花现在身子骨虚,再加上自小学戏对音律的敏感性,我想他受到的伤害实际比我又重一些。


闷油瓶一言不发地把那些墙砖放回原处,我估计那音效肯定一下子和平了不少,黑眼镜他们仨的表情明显放松了好多,不过我的耳朵依然在“嗡嗡”叫,小花也还是皱着眉,双眼紧闭。


过了一会儿,小花似乎才缓过神来,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脸还是很苍白,有点无力地冲我们笑了一下:“我没事儿了,不好意思了各位。”


他这话主要是对我好闷油瓶说的,我便道:“没事儿,你人没事儿就行。”然后,我才反应过来我听觉又恢复了。


小花笑了笑站起身来,靠着墙缓了一会儿道:“刚才那怎么搞的?”


我道:“我也不知道,小哥捣了一下那墙,就变成那样了,也没别的辙了,只能先这么着了。”


小花点了点头,又揉了下自己的太阳穴:“没准儿是类似魔鬼城的风蚀那种现象,这怪声是风穿过墙内孔隙的声音,咱们也别想那么多了。”


这话说出来,小花自己估计都不怎么信,那得是多么奇葩的风才能吹出这么诡异复杂的声音,但既然没有别的法子,我也只有对自己念着“变态的人吹变态的风”,尽量让自己去相信这一点了。


在满耳的悲歌声中,我们很快便来到了第三间墓室,这里应该就是最终的主墓室了,这边那种歌声也越发地强,谁也不可能再自我安慰地说这声音是什么风声了,不过此刻也不重要了。


我们站在墓室门口,打开探照灯往里面看,只见这间墓室的地面很奇特,好像是一块一块一尺见方的青铜砖铺出来的,地面上还有一些奇怪的花纹,而在墓室的正中,是一具棺椁。


我突然觉得有一点好笑,意识到在这里遇到了那么多事以后,这才是我们正经看见的第三具棺材,这也让我重新有了一点儿我在倒斗的感觉。


闷油瓶蹲下身去,小心地桥大了几下一块青铜砖,然后他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竟然就那么站上了那块青铜砖,然后敲了敲那块青铜砖边上的青铜砖,过了好一会儿才道:“这是种联动的机关,但必须要按一定的顺序才能启动,很奇怪。”


我想了想道:“没准儿是用来跑步使的,既然咱们应该触发不了它,就先往那边去,车到山前必有路嘛。”


于是我们小心地循着一条砖道走到了墓室中央,走近了,才看到那是一具金丝双凤椁,一下我就觉得有些奇怪了,“凤椁是葬女人的吧?这斗里怎么会有具双凤椁?”


小花道:“你不是说这斗里镇的是长生玉髓么,葬物棺的话应该没那么多讲究。”


我觉得他说的有理,便道:“那咱们快点儿,开棺,毁了那玉髓快走。”


开棺这种事,当然要交给闷油瓶来做,他小心地绕着那棺材摸了一圈,然后轻松地拨开棺肚的暗簧,推开了棺盖。


古往今来,摸金倒斗最紧张刺激的就是开棺那一刻,而此时,随着这棺盖被一把推开,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而在棺盖完全打开的刹那,我瞬间就呆住了。


棺材里是一具女尸,一具身着华服的女尸,这女尸脸上化了很浓很浓的妆,血红的嘴唇笑成一个诡异的弧度。而那歌声,正是从她身体里发出来的。

【一零七】


进入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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