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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部分

城池几重-第64部分

小说: 城池几重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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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远处,距离我们也不算太远,我忽然心念一动道:“要不然咱们过去吧,也可以了解一下周围的情况。”


闷油瓶道:“好。”说完便自己往前走,我有点儿发愣的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小花,只见小花显然还是有点来气,估计以他的身份,也少有人给他这种钉子碰,尤其是在他最关心的黑眼镜的事上。不过他终究还是没有发作,只是拉着黑眼镜也往宫殿建筑群那边走去。


一路走着,我一路看着这边的情况,也算是转移一下注意力,明显感觉出来上了“寻仙径”以后,这地方的装潢精致了好多,之前不管在墓室里怎样都是特别原始古拙神秘的商周战国时期的建筑风格,到这边就加入了一点唐宋明清的奢靡绮丽风格,就连我们脚下的墓道,都不再是方才那种山石自然形成的泥土墓道,而是铺了很多地砖,形成了一条规整工致的甬道,看起来这座宫殿群应该是镇仙陵中很重要的一部分。


其实我觉得这里一定就是长生玉髓的所在,整个墓室的最中心部分,因为即便对于汪藏海而言,这么一个山中宫室也实在是很豪华很难建的,更何况这里可是寻仙径到的地方,显然也就是所谓的“天宫”,这么一个地方风水上佳地势非同寻常,不放玉髓的话我简直要好好怀疑一下汪藏海的智商。


我这儿正这么瞎琢磨着,就听小花道:“就停这里吧。”说着他便放下了装备,我也跟着把东西放下坐在闷油瓶身边。闷油瓶好像突然就不爱理我了一样,当我不存在,不过反正他也一直不怎么搭理我,所以我也没觉得怎么着,就开始打量四周。


我最先看到的,便是那宫殿群的大门还有门前一片巨大的“草地”,之所以不敢叫它为真的“草地”是因为我实在没见过有草地可以修在这么奇异的山腹里,不过从状貌来看,它大致就是一块草地。


后头的阁楼就没那么简单了,我们还在外头的时候看的十三陵的阁楼是白玉牌坊,这镇仙陵天宫中的阁楼豪华程度完全不在旗下,琉璃飞檐,碧玉石柱,绝对是王宫里的配置,甚至在某些方面还更胜一筹,我都看傻了,虽然时光难免锈蚀了这些东西的表面,但是还是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个造价多么昂贵,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才修建出来的阁楼。


“快点儿大家都歇……等一下,那是什么?”小花正在劝我们快点坐下休息,语声却忽然变了。


我,闷油瓶,黑眼镜和黑豹子全都转过了头看向小花目光的方向。


一只血红色的蝴蝶,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草丛”中飞了出来,血色的翅膀在寂静的漆黑天色中翕动,宛如夺命的精灵。

【九十】


我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这地方怎么可能有活物,而且还是蝴蝶?就算有活物也应该就是尸鳖一类的玩意儿啊。我喃喃道:“他妈的……我没看错吧,那个是蝴蝶?”


小花苦笑了一下:“好像是的,真绝了。”


远远地看去,那只蝴蝶估计得有我的手掌大小,应该属于凤尾蝶的一种,一双蝶翼是极其艳丽的血红色,几乎和蛇沼的野鸡脖子不相上下,而且那种红,在夜色中仿佛还发着光一样。它飞得很慢,在整个阴暗的天色中,有一种别样的妖艳夺目的美感。


看着那只蝴蝶,我心里忽然产生了一种很不搭调的错乱感觉,就好像你上西餐厅吃饭,人家给你端上来一盘宫保鸡丁一样,有点怪异还有点搞笑,然后我就发现,闷油瓶和黑豹子都是直勾勾的盯着那只蝴蝶,尤其是黑豹子,他那双一向冰一样冷漠的眼睛里,竟然出现了一抹恐怖的神色。


我一下就觉得不太对头:“怎么了?那蝴蝶是什么?”


就听闷油瓶道:“那是赤练蝶。”


“赤练蝶?”我重复了一遍,赤练蛇什么的我倒是听说过,赤练蝶可实在是个新鲜名字。


“赤练蝶……也叫血蝶。”黑豹子开口了,声音竟然也有一点波动,“血蝶破茧之后,便以吸血为生,动物的血是它们唯一的食物,刚刚化蝶的血蝶是白色的,吸食的血越多,翅膀也就越红,毒性也就越强,那只血蝶根本不能碰,碰一下就死,而且它的翅膀会往下掉一种毒粉,碰到以后就会皮肉溃烂。”


“我操,升级版尸蹩啊。”我几乎是脱口而出,“你见过那东西?”


黑豹子又看了看那血蝶,它好像全然没有注意到我们一样翩然飞旋着,渐渐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中,黑豹子这才心有余悸似的出了一口气,扭过头冲着我苦笑了一下:“何止是见过。”


说着,他撸起自己右手的袖子给我看,只见他右手手肘的内侧,有一块硬币大小的焦黑色疤痕,那地方的皮肤就好像被一场大火烧过一样,完全已经“死了”的感觉。


“这是……那东西弄的?”我讶然道。


黑豹子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又一次去云南下斗,我们一行六个人,还没找到斗在哪,就在林子里先碰上了三只血蝶……六个人,只活下来两个,那一个也完全成了废人。我胳膊上就是沾了一点儿毒粉,就成了这个德性。”


我有些震惊,一方面没想到这血蝶这么毒辣,另一方面也是没想到黑豹子居然受过这么多的伤,他的右胳膊上除了那血蝶留下的伤痕之外,还有至少三四块醒目的伤疤,这不由得让我又想起了刚才小花和黑眼镜给他包扎时我看到的他身上综合交错的伤疤。


黑豹子看我一直盯着他的胳膊,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似的,笑了一下道:“伤疤而已,没什么的,拿出去还能吓吓人。”


这时,就听黑眼镜道:“黑爷,你也算一等一的身手,打哪儿整出来这么一身的疤?”


黑豹子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假如有什么问题你都得先探路,遇到危险你第一个去挡,甚至还有你的队友给你拖后腿把你往火坑里推的话,你也未必会比我这样好多少。”他又顿了顿,道,“那时候为了让地位得到认可,什么都得做,能混到今天都万幸,我都不知道究竟算死过多少次了。”


黑眼镜沉默了不再说话,我却突然不淡定了,忽然一下子我就想到了闷油瓶,他娘的黑豹子说的和闷油瓶又有什么区别,只不过也许黑豹子是在众人的嘲弄辱骂中做这些事,而闷油瓶则是在尊敬和期待中做这些。可是结果有什么不同么?粽子又不会因为闷油瓶是我们的中坚力量就微笑鞠躬为他放行。


每一次,闷油瓶都冒着十倍百倍于我们的危险面对所有可能致命的威胁,而且他毫无怨言。更别提还有我,一个可能随时会拖累他害死他的我。


没错,或许我可以自欺欺人的说我的头脑能帮到他们,我能解开榫卯式台阶的关键,但是给他们足够多的时间他们也一样能做到。而到了真正生死相搏的时候——面对那些“复活”的人俑,面对那必须飞跃的台阶,面对那与时间赛跑的生死关节,我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做不到,只有等死或者等着他们来救我而已。

我想要跟闷油瓶道歉,可是我能说什么呢?“对不起”或者“下次你可以不用救我我自己来”?前者明显是空话而后者则明显不可能做到,可是要让我什么都不说我也办不到,就算我平时是个特理性特能把住自己嘴的人——何况我还不是——面对闷油瓶我好像也极容易失控,就跟一靠近他他就把我的自控能力全吸走了似的。


想了半天,我终于还是走到了闷油瓶边上,犹豫着说了句“谢谢”,其实我知道,这么一句“谢谢”挺突兀也挺二的,可是我实在不知道我能说什么,我欠他的用语言是还不清的,能说的也就是一句“谢谢”,而且我想他能明白我什么意思,毫无理由的认为,或者说相信他能明白。


闷油瓶听了我的话,却毫无反应。


我本来以为他会说句“没事”或者“无所谓”,看来我实在是把他想的太活泼开朗了一点。哪怕是看我一眼也成啊,可是他什么反应也没有,就好像我什么也没说一样,但是他显然是听见了,摆明了就是要无视我,我本来的脾气应该是非要逼他做出点反应不可的,可是我还是没有,也许是知道无论怎样都无济于事吧。


黑眼镜适时的打破了尴尬:“这地方要是有这种东西的话,咱们怕是很难在这儿休息了,再往前走走看吧。”


确实,黑豹子那伤疤给了我不小的震动,如果这地方的血蝶不止一只,我们绝对是凶多吉少,可是如果再往前走下去,我直觉前面太平的地方会越来越少,过了这村儿恐怕就没这店了,因此我也有些犹豫。闷油瓶却起身道:“走。”


“等一下。”我道,“再往前的话咱们可能更没办法休整了,还不如呆在这里。”


闷油瓶道:“血蝶不会单只活动,这里肯定还有,必须走。”


说完这句话,他径直向着前方的宫城走去,我赶忙跟了上去。


刚才就说过,那宫城的外围有一大片草坪,此时走过去,才发现草丛里竟然盛开着星星点点暗红色的花朵,那些花都有手掌大小,我不由道:“汪藏海这孙子真他娘的怪,整个山洞还有花有蝴蝶的,也不知道抽什么风……”


“嘘。”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小花猛然打断,他的声音很低有一点紧张,“那不是花……是那种蝴蝶。”


什么?!我心里一咯噔,凝神望去,果然,在草丛里面竟然全都是血蝶。


只不过它们的翅膀没有像刚才看到的那只那样发着光,因此乍一看有一些像花,粗略的看去,这一片草坪中,也得有成百上千只这样的血蝶。


黑豹子轻声道:“血蝶寿命很长,它们吸饱了血之后就会沉睡很长时间,偶尔才会醒来,直到下一次碰到猎物,现在这些血蝶都在沉睡,只要我们不要轻一点,应该就能过去,只是千万要小心。”


我觉得这话就是说给我听的,除了我之外那几个人谁走路不是跟猫一样轻,当下我们排成一列,很小心的踏上了草坪中间的小径。


我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发出一点声音,一时间整个山洞中都变得极其的安静。走到大概一半的时候,我稍微放松了一点,心说别看闷油瓶他们提起气来走路声音轻,我个凡夫俗子也不比他们差。正想着,我一脚踏在闷油瓶刚刚踏过的地面上,却忽然听到“喀”的一声响,一层浮土壳子就陷了下去。


妈的。果然有没有功夫还是不一样。这是我第一个的想法,然后我就看到他们的脸色都变了。


我一转头,只见那茂盛的草坪里,无声无息的倏然间,就亮起了无数盏血红色的小灯来。

【九十一】


我只感觉手脚一下就冰凉,心说这下恐怕要完蛋了,这血蝶每一只杀伤力都跟一桶硫酸一样,不对,比硫酸还危险,这把怕是要悬了。


我又看了眼这满地的血蝶,它们似乎还没有完全醒过来,刚开始无力的振翅,所幸这东西不像尸蹩那么来势汹汹,让我们还有几分缓和的余地。


黑豹子低叱了一声:“快跑!边跑边想该怎么办!”一边说着,他的人已经冲了出去,闷油瓶一个转身拉住我,也立刻加起速来。


我靠,又用跑的啊。我在心里暗骂了一句,然后便立刻意识到这一招不太行的通,那些血蝶已经纷飞而起,这么下去恐怕我们刚刚跑到草坪尽头就刚好让那些蝴蝶包围住,那可就是死无全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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