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池几重-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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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说……汪藏海之所以把那东西留在张家古楼,就是等待着有张家后人来下葬先祖的时候,看到那里面的东西,从而开始探寻镇仙陵的秘密,最后来到这里?”我心中已经猜到,却还是把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闷油瓶点了点头,却不知道为什么让我一阵心悸,我道:“那……一开始你知道不知道……会是这样?”
闷油瓶的眼光已经又看向那具铁哨妖棺,淡淡道:“知道又能怎样。”
他这样的答话让我的心几乎凉到了底,我问:“那……你想怎么办?”
闷油瓶淡淡道:“并不是我想怎样,就能怎样的。”
我忽然就觉得好笑,好笑而又绝望,让我甚至有一些心疼:“这么说,你是想留在这里,当汪藏海的阵眼,当他的活人祭喽?”
闷油瓶沉默了一会儿,道:“汪藏海既然布下这样的阵法,就必然有办法,我进来了就不能够出去。”
我看着这样的他,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他懦弱,即使我知道闷油瓶本不是一个懦弱的人——一个在生死之间徘徊了这么久的人又怎么可能懦弱:“为什么你总是这么说?在鲁王宫的时候,你就这样说过,在云顶天宫你还是说过同样的话,包括在巴乃,你每一次都说,出不去了,走不了了,可是最后我们不还是逃出去了么?我们不还是平平安安的走到了这里么?”
闷油瓶被我这话说的愣了一下,转过头来道:“这次不一样。”
我咬着牙道:“又有哪次一样?”
闷油瓶:“你什么情况都不知道,未免想得太简单了。”
我只觉得自己的火气一下就上来了:“小哥,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可能在你心里面汪藏海那些确实很厉害,可是至少对于我而言,所谓的‘命运’,所谓的‘真相’,我并不觉得他们有多么的难以对抗,或许你会觉得我没经历过什么,想得太简单了,可是这么多次咱们都走过来了不是么?早在青铜门那会儿,你就觉得自己会死,甚至我也以为你会死,可是走到那样见鬼的地狱里面你不也一样出来了么?在那陨石底下也是一样,我早就做好了在那里等到死的准备,可你还是出来了,在玉矿里,你伤成这样,最后不还是好好的么?你可以说我狂妄,说我不相信天道的力量,不相信汪藏海的智慧,可是我们一次次的死里逃生,我不是不相信命运,只是我更加相信我们,我更相信你。”
闷油瓶似乎被我这一番话说呆了,定定的盯着我,过了好久才轻轻的似乎叹了一口气,道:“我和你不一样,我不是说不死就可以不死的。”
“你不是,谁是?”看着他这样的表情我心里又急又怒恨不得冲上去给他一巴掌,我不知道为什么甚至能感觉到,他根本就没打算活着走出这个墓,莫非他真的一直就把这当成所谓的“终点”么?想到这里,我的心越发的凉,声音也有点发抖,“那只是因为你觉得你不是,或者说……你不想是。”
闷油瓶的声音忽然有了一点冷意:“就算是这样又怎样?
我咬牙道:“要搁在以前,你想死,没人拦着你,也没人有心情拦你,可是现在不一样,在塔木陀那会儿我就说过,你消失了,我会发现。以前你说你没有牵挂也就算了,可是现在有人关心你,有人在乎你,你所谓的服从于命运,其实是对关心你的人的一种伤害……咳……总之……我不想让你死。”
闷油瓶沉默了一会儿,道:“你不想让我死?”
“……嗯。”他这样的突然问话,让我不知怎么心跳突然快了一下,甚至于呼吸都一滞,“我不想让你死……就算是为了我……不要去做所谓的祭品,好么?”
闷油瓶静静地看了我好半天,终于淡淡的点了点头。
我心里骤然一轻,整个人几乎都软了一下,差点没站住,还是闷油瓶赶忙伸手搭了一下我的胳膊,才扶住了我,我却不知怎么忽然觉得很安心,抬眼对着闷油瓶莫名的就微微笑了笑。
令我惊讶的是,我确定在那一瞬间,闷油瓶一向安淡的眼里,闪过一抹淡淡的温柔,虽然不过是一闪即逝。
这时候小花他们三个也已经过来了,说来奇怪,黑眼镜在“死过一次”以后,竟然恢复的意外的快,现在已经勉强可以走路。
我把方才的情况简单跟他们说了一遍,但也没有太多涉及关于“祭品”的事,之后便准备着开启这最后一重机关。
闷油瓶将青铜麒麟嵌在哨子棺的一角,我耳边只听得一阵低沉的鸣响,那具铁哨妖棺的棺盖竟然缓缓滑开,棺底却赫然有一个漆黑的大洞。
这他娘的也太不吉利了吧!自己走进棺材里去?我在心底狠狠的骂了一句,这条暗道竟然要设计在棺材底下?
闷油瓶却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擎起蜡烛,当先迈进了棺材。
看着他跳下那地洞的一瞬间,我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出了一身冷汗,那感觉,就好像眼睁睁看着他下到地狱里面去。
【五十五】
那种突如其来的不安感几乎是转瞬即逝,我赶忙跟着闷油瓶跳进了哨子棺中。
这哨子棺大约有一米五高,乍一跳下去有种“暗无天日”的感觉,棺内壁刷了漆,一点光都不反,幽暗闭塞,我站在其中的刹那甚至觉得有一点窒息。
我跟着闷油瓶跳下了洞中,后面小花扶着黑眼镜也跳了下来,之后是黑豹子,说起来现在队伍中真正有战斗力的只剩下闷油瓶,小花和黑豹子,闷油瓶又受了伤,怎么说也不算是个好事情。
这边的墓室开启之后,墓道和方才那些也没有什么差别,黑漆漆的一片,走了不久我们就有看到了一块九星天枢盘,之前我已经和小花他们讲过这边的诸多机关,所以几个人很有默契的给闷油瓶让开了地方,他走上前去,没多久便解开了这块星盘。
伴随着最后一颗铜星发出一声悦耳的乐音,在遥远的墓墙之中有一次传来了熟悉的隆隆声,这一次低沉的机关响足足持续了有三分多钟,我们一句话也不敢说,只有静静地听着那仿佛上古洪荒异兽咆哮般的声响。
等那声音终于停止,我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刚想开口说句话,却听到身边“喀”的一声轻响。
那声音很轻很轻,就在我的边上,似乎在墙里,却听得格外清楚。
我一个激灵,回头望过去,这时候闷油瓶他们也警觉的转了头,就在我们众目睽睽之下,我们面前的这道墓墙忽然轻轻的震动了一下,然后整道墓墙缓缓地沉了下去。
这一面墓墙有三四米高,六七米长,就这样悄无声息而又缓慢的沉了下去,我屏住呼吸,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那面墓墙渐渐的滑入地底,眼前又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新的黑暗。
那墓墙彻底沉入地底的刹那,发出了一声轻响,然后一切又重归于死寂,只剩下眼前忽然多出的深渊般的无尽黑暗,仿佛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妖冶诱惑的大门。
我们五个人面面相觑,都是一脸难以置信的神色,许久才听见小花吐出一口气,轻轻道:“这是……一道机关?这是不是说明八道星盘都解开了,我们可以前进了?”
闷油瓶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
一瞬间我油然而生一种兴奋感,呆在这个墓室里虽然紧张刺激,但总是未免有点隔靴搔痒的感觉,这里似乎距离那长生玉髓还非常的远,有点空落落觉得自己做的事情没有太大意义,而眼前这道机关墙的开启,无疑是一大突破。
我估计土夫子们拖着满身的伤痛却忽然间闯入一间满是金玉珠宝的墓室的时候心里也差不多就是我现在这感觉了,只觉得一个激灵,腰酸背痛全都变成浮云了,比磕了药感觉还要给劲,只觉得自己能拿着大顶进去把那长生玉髓拿出来还带个托马斯全旋的。
不过在这种兴奋之外我还残留着一些理智,他在提醒着我哪里有一点怪异,我一时半会想不出来,但是这一点奇怪的感觉却让我保持了清醒。
我们几个人在墓墙外面沉默的站了几秒钟,闷油瓶迈步就往里走,小花和黑眼镜立刻就跟了上去,理论上下一个该我,可我心中那种怪异的感觉却越发的强烈,感觉什么东西马上就能想起了却死活都想不起来,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迈步子。
黑豹子走上来拍拍我:“小三爷,怎么了?走啊?”
一听他的声音,再转头看了他一眼,我整个人忽然一震,犹如醍醐灌顶一般想到了自己一直以来奇异的隐忧,心中一凛大叫了一声:“停下!”
闷油瓶的人本来已经几乎隐没在黑暗中,被我一叫,他停住步子,转脸看我:“怎么了?”
我觉得手心都有点发冷:“这机关的出现,意味着八道星盘都打开了,对么?”
闷油瓶似乎不屑于回答这个问题,还是小花替他答了:“对啊,有什么问题么?”
妈的,有问题,问题大了。我在心里狠狠骂了一句,勉强压制住内心的惊异:“可是我们打开的只有八道星盘中的四道,也就是说另外四道想必是陈笑笑弄的,对不对?”
小花点了一下头,然后我看到他的瞳孔骤然就收缩了一下:“你的意思是……”
我知道他大概想到了,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要抖得太厉害:“陈笑笑方才拨那星盘我们也看到了,她完全就是在瞎弄,也就是说她不懂九星天枢盘的关键,这么说来,另外四块她估计也是胡来的……就算黑豹子说过,这种复杂的机关有着‘纳差’,也就是一定的容错率,就算她运气好蒙对了很大一部分,那应该也不可能达到能够让机关判定为‘正确打开’的地步,要不然也太扯了……可如果说机关是错的,但还是打开了,那么它……通向哪里?”
骤然一片沉默,然后是黑豹子狠狠地咒骂了一句,他们三个依次退了回来,闷油瓶在黑暗中又僵持了一会儿,终于还是转身走了回来。
一时之间墓道中沉寂的可怕,黑豹子和小花脸色都很阴沉,黑眼镜倚在墙边挂着几乎看不出的淡笑,目光定定的盯着青石地面,闷油瓶走到我身边,眯眼看了看我,目光便飘向了无际的远方。
在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中,只有闷油瓶手中燃了半截的鲛油蜡烛,蚕豆大一点的萤火明灭的跳动着,映出微微晃动的阴影,参差之间有种莫名压抑的死亡气息。
沉默了好久,黑豹子开口道:“不如我们先原路返回,去另外那几间墓室看看,至少了解一下其他地方的情况,总比在这里两眼一抹黑要强。”
我觉得这想法不错,可是还没等我开口,闷油瓶已然道:“蜡烛最多还能燃一个时辰,现在这种情况我们走不完一圈。”
蜡烛要用完了?我心里“咯噔”一声,镇仙陵中充溢着死气,没有鲛油蜡烛或者尸油就不能燃起明火,墓室内的吸光涂料又使得手电的光照范围几乎不足一米,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没了蜡烛我们几乎是寸步难行,我竟然第一次萌生了几分退意。
“小哥……如果没了蜡烛,我觉得咱们就算到了主墓室也没什么用,不如……不如……”我“不如”了半天,却什么也没能说出来,劝他回去?没用的,我也开不了口。
闷油瓶看了看我,道:“主墓室中不会有死气,否则会引发很严重的尸变。”
我愣了一下,然后立刻想出了一个办法:“那么不如我们先往回看看两间墓室的情况,然后再商量怎么样?”
闷油瓶沉默了一会儿,终于道:“好。”
当下我们五个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