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池几重-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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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九爷不在,继承人又太小,我才不得不担此重任,不过现在,九爷亲选的继承人也有十四岁了,应该不久之后,解家的门户就会完全交托给他,我带您去见见他,也希望日后,您能多多担待他。”
黑豹子点点头,却看着那女人带着他走向了偏院,黑豹子心说莫非那戏装人是那继承人的小妾?一时之间心中竟然有些百感交集滋味,走了一个神儿,再回过神来,他已经在院内,背对着他,石凳上坐着一个人,一袭黑色的休闲西装,身材颀长,很瘦,从后面能看到粉红色的衬衫领子。
那人转过身来,那双眼睛看向黑豹子,同样的桃花眼,同样的眼波,只是少了几分娇媚多了温和,他看着黑豹子微笑,站起身冲他走过来,伸出一只手:“黑爷,我叫解雨臣,艺名解语花。”
黑豹子恍惚了一个下午,才确认了他爱上了一个男人的事实。
那一夜,他在解家的宅子外面坐了一夜,天阶月色凉如水,他却心凉如冰,一个同等身份,甚至于——确切的说,至少血缘上比他更正宗的九门门人,一个未来家族的统领,一个男人,而他却这么义无反顾的一见钟情,而且,难以忘记。
黑豹子抬头看着天上的星,可不知道为什么,好像看到的都是解语花的眼睛,那双一眼就看进他骨头里的眼睛。
爱了,就爱了吧,都是命数,哪怕是劫数,他也躲不过了。
后面的故事,并不需要赘述,黑豹子所做的,他的目的,已经从“扩张势力”变成“中兴解家”,其实来说,这未尝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毕竟他没有一个可以被公认的身份,不过这一切并不重要,他想的只不过是看着解语花。
其实解语花对他也还算挺好,他跟着解语花去了北京,知道很多他的事情。
一天解语花对他道:“豹子,跟我去见一个人吧。”
他愣一下:“什么人?”
解语花道:“二爷那边的传人,我师弟。”
黑豹子点了点头。
第二天,解语花带着黑豹子,前往二月红故宅。
黑豹子本来以为解语花是天下无二的,却不想在那边竟然见到了一个无论容貌还是风姿都不在解语花之下的少年。
是日,风正好,吹开一树海棠,海棠树下,石桌台上,一壶花茶,正袅袅的冒着热气,吹来淡雅的香,石桌台边,坐着一个少年,一件古风的白色外衣,中式白色绸裤,翩然若雪。
白衣少年抬头,那感觉却又和解语花不同,少了几分妩媚,却多了几分清雅,因而显得有些冷,可他的面容却更比小花要清秀柔美几分,比小花矮一点,他看看小花,笑了笑,然后对黑豹子道:“幸会,在下晚香玉。”
这样的面容,不知道为什么黑豹子在心底叹了口气,晚香玉可以说比解语花更美,可是这样的气质,这种优雅美丽与凛冽孤傲,想要撑起一个家族,太难了,他没有属于解语花的那种坚强与决绝,也就因此,他隐约明白了为什么二爷最疼爱的徒弟是解语花,为什么二月红一代奇人,死后家道却慢慢没落下去。
可是这也不是晚香玉的错。
他们三个聊了一段时间,便各自散去,这个晚香玉,很美,只可惜他的心早已经满满的盛开着那支解语花。
此后荏苒流光,互不牵挂。
七年,足足有七年后,解语花去了草原,一去不返,黑豹子一个人呆在解家的老宅,夜阑风寂,孤灯人独坐,说不尽有多少悲伤。
他去了长沙,是为了救他,可是等他赶到,却看到解语花被一个陌生的男人搂在怀中,神智已经不清醒却还是温柔的笑着,他知道他输了,要多彻底有多彻底。
黑眼镜把解语花留在了长沙,黑豹子一个人回到北京,却还是在解家老宅,他早已习惯了这里,早已习惯了解语花的偏院外面本应属于管家的那个小院子。
他已经很久没有碰过酒,可那一夜他喝的酩酊大醉,他仰躺在院子里,任冰凉的青石地冷透了他的骨髓,他仰望着璀璨的星,喃喃的叫着解语花的名字。
直到他感觉到一个轻暖的怀抱。淡淡的香气,那是解语花身上的香,恬雅又不优柔,他被人半拉半抱着,进了自己的房间,放到床上。
因为那淡淡的香气,迷乱之间,他一把搂过对方,便要吻上去,却在这一瞬间被挡开。
残存的理智只听到淡淡清冷的声音:“我是晚香玉。”
黑豹子只感觉脑袋“嗡”的一声,整个人几乎是下意识的把怀中人推开,那人似乎很瘦,被推的一个踉跄后背撞在墙上,黑豹子死命的揉眼睛,那个人影才慢慢的清晰。
晚香玉的脸色很苍白,白的好像他的衣服,那双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夹杂着漠然与悲伤,他平静地看着黑豹子,那目光感觉很冷也很远。黑豹子也看着他,哑声道:“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晚香玉道:“为了你。”
黑豹子怔住:“为了……我?”
晚香玉淡淡笑笑:“不可以?”
黑豹子看着他,只感觉根本说不出话:“你……”
晚香玉看着他,嘴角挂着一丝笑意:“跟我走吧。”
黑豹子道:“不。”
晚香玉的眼底浮起一抹奇异的悲伤眼色,他轻轻叹了一口气:“你何必如此,花爷不会回来了。”
黑豹子道:“那你又何必如此?”
晚香玉沉默许久,道:“我哪里不如他?”
黑豹子道:“没有哪里不如他,只是,你不是他。”
晚香玉笑笑,眼神又变得很淡:“也许这就是命吧。一场羁绊,都是命中注定,咱们谁也逃不掉。”
黑豹子看着他依然是这么清冷的模样,安静的离开了解家的老宅,不知道为什么,心猛然疼到窒息,却不是为了爱。
几番痴缠一场秋风索寞,再多情深不过无可奈何。
又是多少时光悄然转过。
巴乃,老九门新一代门人重聚,黑豹子如期而至,一同的还有解语花和晚香玉,那次以后,晚香玉和黑豹子再没有什么交集,直到他下斗,黑豹子再次去找解语花却被黑眼镜驳回的那个夜。
黑豹子与霍家老大并不相互信任,彼此虽然表面上结盟,住所之间,也很有一段距离。
是夜,足音轻响,黑豹子抬头同时,晚香玉已经走了进来。不同与往日的气定神闲,晚香玉的白衣上沾染了不少血迹,容颜也很是憔悴,黑豹子警觉的回头看着他,晚香玉却只是笑笑,从怀里取出一样东西递给黑豹子。
“我在斗里受了重伤,估计活不过明天了,这东西是我拼命换出来的,给你。”
黑豹子怔怔的看着自己手里的半份战国帛书:“你……”
晚香玉的神色还是那么的凛冽清淡:“我准备了一份假的。这个,可以给你保命,没准你还可以凭借着它,和你朝思暮想的那个人一起走一程。”
黑豹子呆住,晚香玉淡淡笑笑:“我是个戏子,我常想,相比师傅的传人,一个家族的统领,我更适合做一个纯粹的戏子,我更在乎的,是我这一辈子究竟有没有真正的活过,而你让我知道我真实的存在着,爱着。虽然爱而不得,但对我也未必不是一种满足。”
黑豹子怔怔的看着晚香玉,这个和四年前那个夜晚一样完全变了样子的晚香玉,几乎失却了言语的能力,晚香玉道:“我知道,我活不过明天,可是我会尽量帮你,如果我能,我哪怕拼死,也要帮你除掉几个竞争对手,不过这都不重要。今夜一别,再相见,恐怕就是九泉之下,渡那三千忘川,我不知道你会不会忘了他,更不知道你会不会忘了我,但是我等你。”
他看着黑豹子,转身走向帐外,然后又回头,清冷的月色下,这样的身影宛若遗世独立,晚香玉看着黑豹子,忽然的就笑了,笑着,就唱了起来。
“忆自从征人战场,不知历尽几星霜;惟愿来世得相伴,再相见忘川河畔。”
——这本是《霸王别姬》中的戏词,晚香玉却改了后面两句,他唱着,转过身去,清瘦的被映在月光下显得这般苍凉。
这便是黑豹子与晚香玉相见的最后一面。
而黑豹子永远不会知道,晚香玉也永远不会了解的,命运的玩笑,就是他那夜的好意险些害死了自己所爱的人的挚爱。
不过这些都并不重要,后面的探险毋庸赘言。
时光的指针一转,已经到了黑豹子面对死亡的那瞬间。
死,并没有他想象中的疼痛,面对着活噬而死的苦刑,黑豹子选择了自杀。
那只要一枪而已,非常的简单。
短暂的刺痛,然后黑豹子再醒来,才发现自己已不知身处何方,可他却清楚的知道自己死了,死在了镇仙陵里。
远远地看去,满目苍茫,悄怆幽邃,只有寂寥幽冷的河流,潺湲而下,河边还站着一位老妪。
黑豹子犹豫着,走上前去,那老妪并无想象中凶神恶煞模样,他问:“这是哪里?”
老妪抬头,竟有种难以言说的慈祥:“孩子,这里是幽冥,三千忘川。”
三千忘川?
死亡,本就是一种痛苦的剥离,多少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只剩下刻骨铭心的记忆,那句“三千忘川”,好像是记忆的一个断层,却不知道为什么,再一次让黑豹子的心倏然抽痛。
老妪回身,让出一个小小的暖炉,里面正煲着一锅汤,老妪取出一只白瓷碗,盛上一碗递给黑豹子:“来一碗吧,孩子。”
黑豹子接过:“这是……?”
老妪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你应该知道的,这是孟婆汤。孩子,我看你模样,也是为情所累之人,喝了它,再刻骨铭心的记忆,也不过化成一个淡淡的影子。”
黑豹子拿着这碗汤,心里不住的闪过解语花的脸庞,真的要忘了他么?
这么多的心动,这么多的心痛,真的舍得么?
孟婆笑的意味深长:“或者,淡忘,会是一个更好的开始。就算到下辈子还爱着,你就能得到么?”
黑豹子沉默许久,仰头喝下。
孟婆汤,很暖,但有种淡淡的苦涩。
黑豹子有一种昏眩感,再次清醒过来,大脑一片空白,他尽力的去想,去想,脑海中人的相貌,却依然模糊不清。
只记得轻扬的水袖,清秀的容颜,和那悠悠的唱腔。
只记得他所爱的那个人,是一个戏子,一个与众不同的戏子。
黑豹子对孟婆道了谢,走上三世桥,转过弯,看到忘川河畔,翩然白衣少年,清秀俊雅,孤傲凛冽。
他转过头,看着黑豹子。
黑豹子看着他,心中不知怎的,倏然涌上千般柔情。
“是你么?”他问。
白衣少年的眼中,顷刻间盈满了泪水。
【番外NO。7惜环】←完结篇
吴邪的家里有一对儿家传的玉环,吴邪并没有怎么见过这对儿玉环,只在小时候,看见爷爷把玩过它们,只记得那玉是温润的白色,既如凝脂,又如牛乳,后来吴邪虽然做了古董商人,却再也没见过那么好的一对儿玉环。
那时候,吴老狗曾经慈爱的拍着小吴邪的头,对他说:“等你长大了,要成亲了,这对儿玉环,就送给你心爱的那个姑娘,这可是咱们家的传家宝贝,你可要好好收藏。”
吴邪曾无数次想象那个姑娘的模样,是长发飘飘素白衣裳,还是素兮娆媚婉兮清扬,只是他总是想不到,长大以后他面临的会是这么个状况。
和黑眼镜,小花,胖子三个不能永远在一块儿,三个人在一起又混了几天之后,因为小花的家事,吴邪的生意等诸多原因,三拨人终于还是各自散伙,小花带着黑眼镜回了长沙,胖子呆在北京,吴邪则带着闷油瓶去了杭州。
吴邪时常想,假如可以就这么一直安分的跟闷油瓶呆在杭州多好啊,西湖美景,三潭印月,夕阳金顶,了此余生。
可是现实总是比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