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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人骨拼图-第15部分

小说: 人骨拼图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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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走吧,警官。”塞林托吼道。
  “什么?”
  “他没告诉你?”
  “谁?”
  “莱姆。”
  糟糕,她忘了把耳机连上对讲机了。她连忙摸出耳机,一接上对讲机,就听见:“阿米莉亚,你在……”
  “我在这里。”
  “你到那幢大楼了吗?”
  “是。”
  “进去。他们已经关掉蒸气了,但我不知道能不能来得及。带一名医护和一名特勤小组队员,到锅炉室去。你可能马上会看到那个姓科尔法克斯的女人。走向她,但不要直接走过去,不要从门口径直走向她。我不要你破坏嫌疑犯可能留下的任何足迹,明白吗?”
  “是。”她用力点点头,没想到他根本看不见。她用手势招呼那名医护和特勤小组队员跟在她后面,一步步走进黑黢黢的走廊,到处都是阴影、机器的呻吟声和滴落的水珠。
  “阿米莉亚?”莱姆问。
  “在。”
  “我们以前讨论过陷阱的事。照我现在对他的了解,我不认为会出现这种情况。他不在那里,阿米莉亚。要在的话就不合逻辑了。不过,你还是要腾出一只手随时准备射击。”
  不合逻辑。
  “好的。”
  “现在出发!快!”
  

人骨拼图 8(1)
幽暗的洞穴。闷热,阴森,潮湿。
  他们三个人快速穿过肮脏的走廊,朝着萨克斯唯一能看到的通路——一间标着“蒸气室”字样的房间移动。她跟在全副武装的特勤小组队员身后,那名医护人员则走在最后面。
  她的右膝关节和肩膀由于箱子的重量一阵阵颤痛。她把箱子换到左手,差点没拿稳掉到地上。他们一步步向门口靠近。
  到了。那名特警队员推开房门,用冲锋枪左右指着光线微弱的房间。冲锋枪枪管上装有电筒,在房间里残留的蒸汽余雾中投射出一道苍白的光芒。萨克斯闻到湿气,霉味。还有另外一种味道,令人作呕。
  咔嗒。“阿米莉亚?”莱姆的声音在死寂的空气中突然响起,差点把她的灵魂吓飞了。“你在哪儿,阿米莉亚?”
  她用颤抖的手把耳机的音量调小。
  “在里面。”她喘着气说。
  “她还活着吗?”
  萨克斯移动脚步,向前望去。她眯起眼睛,一开始不能确定看到的是什么东西,但随后,她明白了。
  “哦,不!”她低声惊呼。感到一阵恶心。
  一股令人作呕的熟肉味飘荡在她周围。但最糟的不是这个,也不是眼前那女人红得发亮、近乎橙色并大片大片剥落的皮肤,不是那张皮肤已完全剥离的脸,都不是。最令人触目惊心的,是科尔法克斯身体的姿势。她的四肢躯干扭曲到不可思议的角度,可以想见当那致命的热气喷发出来时,她是多么想挣扎逃离。
  他希望被害人已经死了,最好是这样……
  “她还活着吗?”莱姆又重复了一遍。
  “不,”萨克斯喃喃地说,“我没看见她……不。”
  “房间里安全吗?”
  萨克斯看向特警队员,他也听到了耳机里传来的问话,向她点点头。
  “现场安全。”
  莱姆对她说:“我叫特勤小组队员出去,你和医护员上前检查。”
  萨克斯又翻涌起一阵恶心,她强忍着没有让自己吐出来。她和医护员从侧面迂回走近那根水管,医护员不带任何表情地俯身摸了一下女人的脖子,对她摇摇头。
  “阿米莉亚?”莱姆问。
  这是她在值勤中看到的第二具尸体。在同一天。
  医护员说:“DCDS。”
  萨克斯点点头,冲着麦克风把这句缩略语的意思完整说出:“我们在现场发现一具尸体,确定死亡。”
  “是被烫死的?”
  “看来是的。”
  “被绑在墙上?”
  “是水管。用手铐反铐在上面。双脚用晾衣绳捆住,嘴上封着管道胶带。那个人打开了蒸气管道,她离管道口还不到一英尺。上帝!”
  莱姆继续说:“叫医护员沿着原路退出去。你到门边去,留意脚下的位置。”
  她照做了,眼睛一直望着尸体。人的皮肤怎么会变得这么红,像一只煮熟的螃蟹。
  “好,阿米莉亚,你现在开始勘察现场。”
  她没有回答,仍然呆呆地望着尸体。
  “阿米莉亚,你在门边吗?……阿米莉亚?”
  “什么?”她吼道。
  “你在门边吗?”
  莱姆的声音真他妈的平静,与她印象中躺在病床上的那个男人虚伪、刻薄的声音完全不同。平静……好像还含有其他某种东西。但她一时无法确定那是什么。
  “是,我在门边。你知道吗,这太疯狂了。”
  “完全丧心病狂。”莱姆附和着,语气却相当愉悦,“手提箱打开了吗?”
  她掀开箱盖检查里面的东西。钳子、镊子、一面带把柄的伸缩镜、棉花球、滴眼药管、锯齿剪刀、吸量管、抹刀、解剖刀……
  这些东西是干什么用的?

人骨拼图 8(2)
……小吸尘器、粗纱布、信封、筛网、刷子、剪刀、塑料袋和纸袋,各种金属罐和瓶子——百分之五浓度的硝酸、宁德海林、硅树脂、碘化物,全套的指纹采集装备。
  不可能。她对着麦克风说:“我认为你不能指望我,警探。我真的对犯罪现场勘察工作一点都不懂。”
  她的目光停在那个女人残破的身体上。水滴由脱了皮的鼻尖上落下,一小块白色的骨头从面颊上凸露出来,歪裂的脸上凝固着极端痛苦的表情,就像今天早上的那个被害者。
  “我相信你,阿米莉亚。”他说,全然不顾她的看法,“现在,箱子打开了吗?”他的口气是如此平静,而且听起来……有什么?对了,就是那种语气——性感。他的声音听上去就像恋人的口吻。
  我恨他。怨恨一名残疾人是不对的,但我他妈的就是恨他。
  “你在地下室里,对吧?”
  “是,长官。”
  “听好,你叫我林肯就行。等这件事情过去后,我们彼此会有很深的了解的。”
  这件事大概还需要六十分钟,最多了。
  “如果我没记错,你会在手提箱里找到一些橡皮筋。”
  “我看到了。”
  “把橡皮筋绑在你的鞋子上,绑在脚掌靠前的隆起部位。万一足迹搞混,你能分辨出哪个脚印是自己的。”
  “好,绑好了。”
  “拿一些证物袋和信封,各拿一打放在你口袋里。你会用筷子吗?”
  “你说什么?”
  “你住在这个城市,对吧?从没去过中国城?没吃过辣子鸡?麻酱凉面?”
  提到食物,她胃里的东西又要翻上来了。她拒绝望向绑在她面前的女人。
  “我会用筷子。”她冷冰冰地说。
  “在箱子里找找看,我不敢保证一定能找到。我以前勘察现场时,箱子里总会放几双筷子。”
  “我没看到。”
  “那么,你就抓几只铅笔放在口袋里。现在开始走格子,每一英寸都要走到。准备好了吗?”
  “好了。”
  “先告诉我你看到什么?”
  “一个大房间,大约二十乘三十英尺。到处都是生锈的水泥管,碎裂的水泥板,墙是砖制的,布满了霉斑。”
  “有箱子吗?地板上有什么东西?”
  “没有,这里是空的,只有水管、油槽和锅炉。有一堆沙子——贝壳,从墙上裂缝里漏出来的。这边还有一些灰色的东西……”
  “东西?”他叫了起来,“我听不懂这个词。什么叫‘东西’?”
  一股怒火从她心底直冲上来。她稳定了一下情绪,说:“是石棉。但不像今天早上发现的那样团成一团,而是在一堆碎纸上。”
  “很好。现在开始第一遍搜索。你先找脚印和他故意留给我们的任何线索。”
  “你认为他又留下了一些东西?”
  “嗯,我敢打赌。”莱姆说,“戴上护目镜,使用珀利灯。照低一点,格状扫过房间,每一英寸都要照到。你知道怎么走格子吗?”
  “是的。”
  “怎么走?”
  她发怒道:“我现在不想接受考试。”
  “哎,迁就我吧。怎么走?”
  “先朝一个方向走一个来回,然后从与它垂直的方向再走一个来回。”
  “每一步不要超过一英尺。”
  她不知道这点,但嘴上说:“我明白。”
  “去吧。”
  珀利灯投射出一种诡谲、阴森的光芒,她知道这东西叫ALS——替代光源——它能使指纹、精液、血迹和足印发出荧光。这道闪烁的胆绿色光线让房间里所有的阴影都舞动跳跃起来,她不止一次差点拔枪瞄准黑暗中的阴影,但随即发现那只是暗处的幻影。
  “阿米莉亚?”莱姆的声音突然传来,又把她吓了一跳。

人骨拼图 8(3)
“在。又怎么了?”
  “你看到脚印了吗?”
  她凝神看向地面。“我……呃,没有。我看到地上有一道道条纹,好像吧。”她担心又要为含含糊糊的措辞挨骂,但是莱姆不像佩雷蒂,没有过多计较,只是说:“这么说,他把现场清扫过了。”
  她很惊讶。“没错,就是这个!扫帚的痕迹。你怎么知道?”
  莱姆笑了——对置身在这恶臭的墓穴之中的萨克斯来说,这笑声相当刺耳。他说:“他够聪明,今天早上能彻底掩盖行踪,现在没有理由不这么做。不错,这小子挺厉害,但我们也不差。继续走。”
  萨克斯弯下身子,膝盖像火烧一样疼,但她还是马上又开始搜索。她把每一英寸地面都走了一遍。“没有东西,什么也没有。”
  他听出她话语里结论的意味。“你仅仅是刚开始而已,阿米莉亚。要记住,犯罪现场是三维空间的。你刚才说的只是地面上没有东西了,现在开始搜索墙壁。从离蒸气孔最远的地方开始,同样每一英寸都要搜查过。”
  她慢慢绕过房间中央那具恐怖的木偶。她想起六七岁时在布鲁克林区街道上的五朔节花柱,当时她父亲还骄傲地拍下家庭录像带。她慢慢地绕着圈。这是个空旷的房间,还有上千个不同的地方要搜索。
  没有希望……不可能。
  但事实并非如此。在一个距地面大约六英尺高的壁架上,她发现了歹徒留下的下一组线索。她兴奋地大喊起来:“找到东西了。”
  “是一组吗?”
  “是。一大片黑色的木头。”
  “用筷子。”
  “什么?”
  “那些铅笔。用铅笔把它夹起来。它是湿的吗?”
  “这里所有东西都是湿的。”
  “那当然,应该如此。蒸气的缘故。把它放到纸证物袋里,别用塑料袋。塑料袋会裹住湿气,以这种热度,细菌会很快把可追踪的线索破坏掉。还有什么?”他焦急地问。
  “还有,我不清楚,头发吧,我想。短头发,很整齐,有一小堆。”
  “散着的还是有头皮连着?”
  “散着的。”
  “手提箱里有一卷两英寸胶带,三米的,用胶带把它们收集起来。”
  萨克斯收集起大部分头发,放进一个纸信封里。她又检查了一下头发周围的壁架。“我看到一些痕迹,看上去像是锈斑或血迹。”她突然想到,用珀利灯照向那些斑点,“它们能反射荧光。”
  “你会做血液测试吗?”
  “不会。”
  “那就假设它是血迹。有可能是被害人的吗?”
  “似乎不太可能。这里离受害人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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