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女郎-第1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是前天接到萝娜由巴黎寄来的信;要我直接前往汉谐尔;不必去伦敦了。她说男爵在意大利花了不少钱;剩下的不够在伦敦生活。萝娜自己更是急于投入大自然;而我呢?无所谓!只要能和萝娜在一起;在哪儿都一样。
印象中的黑水园和凌雾堡完全不一样。以我这个北方佬来说;我觉得它太凄凉了。抵达的时候;除了一个男仆来开门;和一个管家领我到房间外;就没见着第二个人。我住在二楼长廊的尽头;仆人房和客房在三楼;客厅则在一楼。我还没来得及参观这些房间;不过我倒是听说边上有一间厢房;已有五百年的历史;曾经一度有壕沟围绕。
上楼时正好十一点正;墙上的大钟敲得我毛骨悚然。连园里的大狗都被它吵得直吠。我可以听到自己脚步的回音。仆人们大概都睡了;我是不是也该睡了?
不!我一点也不瞌睡;想到即将见到那张熟悉的脸庞就兴奋;怎么可能睡嘛!如果我是个男人;我一定要跳上一匹马;朝着东方奔驰。可惜我是个女的;只能接受管家的建议;在这儿耐心地等。要我现在看书是不可能的;根本无法专心。只得强迫自己写点东西;看看能否因此进入梦乡。
华沃特首先蹦入我的脑海;在抵达洪都拉斯以后;他曾寄了封信给我;语气中显示他比以前开朗多了。我曾在一份美国的报上;看到他们探险队抵达的报道;他们最后看到这支队伍是在森林里;所有队员都全副武装;背着来福枪和背包。进入森林以后;他们就和文明隔绝了。
葛安妮和柯太太的情况也差不多——生死不明。连柏西尔男爵的律师都宣布放弃她了。至于我们的老朋友纪律师;情况更惨;早在今年春天;他突然中风;必须放弃工作;在家休养。此刻他在德国的亲戚处;业务只好交给他的同事何瑞先生。希望我们只是暂时地失去这个朋友。
可怜的魏太太和我一起先到伦敦;把她一人留在凌雾堡是不可能的。她有个妹妹没结婚;住在克莱芬;魏太太去和她住是再妥当也没有的了。她要到冬天才来黑水园看她的学生;我把她安全地送到目的地后;才兴冲冲地转回黑水园;和萝娜碰面。
至于费先生;如果说他因为六个月没见他的侄女会想念她的话;那才真是天大的笑话!我去见他时;他还口口声声对我说;舍不得我们离开;其实他心里才高兴呢!我离开以前;他曾雇了两名摄影师;把他所有的珍藏都拍了相片;用高级的框子框着;下面签着他的名;送给别人。我走时摄影师还没完全照完他的珍藏;有了这项新的嗜好;费先生有得忙了。
以上是我记忆中能想到的人和他们的近况。在我合上今天的日记本以前;对萝娜我该写点什么?我只能从她的信中猜测一二;可是她的信从来不回答我真正想要知道的问题。
他对她好不好?她是不是比结婚那天快乐一点?我每一封信都问这些相同的问题;可是她总是避而不答;要不就故意地以为我指的是她的健康状况;而在回信上告诉我她的身体状况很好;要我放心。她非常喜欢旅行;今年冬天她竟能破纪录地没有感冒。可是在她的信中就是绝口不提她的婚姻生活。偶尔提到柏西尔的名字;也只是把他当个普通的旅行朋友而已——“男爵”说我们某月某日离开;“男爵”说我们某月某日回来……十次回信有九次她都称他男爵;好像不是她的丈夫似的。
我查不出一丝男爵已经改变她的痕迹。照理说;婚姻往往能改变一个女人;将她们塑造成另一个形象;可是萝娜还是依然故我;信中表达的仍然是她自己的想法。好像同她一道旅行的是我而不是她的丈夫。介于他们二人之间;我一点也没感觉到内疚。她对于回英国后的日子充满希望——是因为我;而不是她丈夫。反正这些她都没能确实地告诉我。她的婚姻生活不快乐;感谢主;还好从她的信中探不出个所以然来。换句话说;这六个月来;她一直没有改变;仍然是我的妹妹费萝娜;而不是柏西尔夫人。她对柏西尔这种莫名的沉默;也同样地表现在范斯克伯爵夫妇身上。
不知道范斯克伯爵和夫人;为什么改变了原先的计划;不去罗马而转赴维也纳。柏西尔男爵本来还打算离开英国后到罗马找他们;最后还是范斯克夫妇匆匆离开维也纳;到蒂罗尔和这对新人碰头。萝娜三言两语地描述她和她姑母见面的情景;说她比以前安静多了;说我见了她一定会不认得她。至于她的姑父;萝娜只字不提;只是说他使她困惑;她要等我见到他以后才告诉我她的感想。
由萝娜的来信;范斯克伯爵给我的第一印象并不好。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萝娜保留了范斯克给她的第一印象;而这印象并不佳。我呢?还没见到这个外国人;就有厌恶的倾向。我还是忍耐点!明天;一切困惑我的问题即将真相大白。
时钟敲了十二下;我也正打算结束今天的日记。
望着窗外;又是一个没有月亮的晚上。浓密的树叶遮住了一切。我听到远处青蛙在叫;时钟敲撞的声音;在这闷死人的夜里也起了共鸣。不知道黑水园的白天景色如何;不过它的夜景;我不大敢领教。
六月十二日
调查、发现;这是有趣的一天——我开始参观黑水园。
园内的正楼是伊丽莎白女王时代的建筑物。楼下有两道走廊;又长又深;两旁伫立的祖宗肖像;个个面目可憎;加深了这条长廊的恐怖感。长廊上的几间房子;修补得尚可。女管家问我要不要进去看看;她说里面很乱。为了怕弄脏我的衣服;我拒绝了。“我也有同感。”她说。她大概好久没遇到像我这么理智的人。
正楼的两侧加盖了许多房间;左翼是建在十四世纪;女管家对我说这个“老厢房”不论在外表和内部盖得都不错。可是当我发现她所谓的不错竟是阴暗潮湿和到处有老鼠时;我却步不前;告诉管家到此为止;她又对我说:“我也有同感。”她大概更佩服我有见识了。
大楼的右翼建于乔治二世;是住宅区;为了萝娜的缘故;他们重新装修粉刷一番。我的两个房间和其他的房间都在二楼。一楼有客厅、餐厅、起居间、图书室;还有一间专门为萝娜整理的化妆室;所有的房间都装潢得非常摩登精致;虽然它们不像凌雾堡的房子那么宽敞通风;不过倒也非常小巧舒适。参观完后我松了口气;因为现代气息已经侵入了黑水园;它不再像我想象中的那么古老;充满了古董、古画、遗物等。
订立契约书(8)
整个早上就这么闲荡过去了。参观完了房间;我还到外面遛了遛。在三面环屋的院子里;我看到一座石砌的鱼池;中央立着一个可怕的大怪物;池边围着草坪;我在池边流连忘返;直到吃中饭才回去。
吃完饭;我拿着草帽;一个人在艳阳天下;对黑水园做进一步的探险。
白天证实了我昨夜的看法;黑水园树木太多;令整栋房子窒息。站在院子中央;我环顾了四周;决定走进左边的花园里;看我能否从里面发现点什么。
走到花园边上;才发现里面落花凋零;杂草丛生;一派乏人整理的景象。再往里走;进入了一片枞树林中。走着走着;经验告诉我进入了沙地。又走了约半里路后;是一个空旷的高地;在那儿我可以看到死寂的黑水湖;也看到湖边荒芜的芦苇和灯心草。再走半里;我走近了湖畔;发现一个废弃了的小船屋;有条小船半沉在它旁边;半分钟不到;我突然发现我的呼吸声有了回音;我仔细地听着;发现声音来自脚下——断断续续的呻吟声。一向遇事镇静的我;此刻真有点把持不住了;呼天不应;叫地不灵;只好硬着头皮往下看……
原来是条小花狗;它蜷在地上微弱地哼着;我蹲下来;发现这只可怜的小狗受伤了;毛上沾着一块块的血渍。我以最快的速度把它带回家。
整栋房子找不到一个人;我只好把它带上楼;用一块旧布铺在地上;让它躺着;然后拉铃求救。一个又胖又笨的女佣进来了;她一眼看到小狗;竟然嘻嘻地笑了起来;我真想赏她一巴掌。
“有什么好笑的!”我像在训斥凌雾堡的女佣一样;对她吼了起来。“你知不知道它是谁家的狗?”
“小姐;我不知道。”说完她蹲下来看了看小狗的伤痕。“准是巴斯特干的!”
“这个巴斯特是谁?野蛮!野蛮!”
“他是这儿的管理员;只要一看到野狗;他就滥杀一气。小姐;我想这只狗活不成了;你看;它伤在这儿;准是巴斯特干的;没错;就是他。”
我恨不得巴斯克杀的是她而不是这只狗。我要她去请女管家来。没多久;比较有教养的女管家上楼来;手里拿着温开水和牛奶。她看到小狗脸色一沉。
“这不是葛太太的狗吗?”
“谁的?”我吃惊道。
“葛太太的;你该认识葛太太的。”
“哦;我本人不认识她;只是间接听过。她就住在附近?她女儿有没有什么消息?”
“没有!葛太太就是来这儿打听她女儿的下落。”
“什么时候?”
“昨天。她说有人在这附近见过她女儿。我派人到附近打听;结果谁都说没有。大概她来的时候把小狗也带来了……你是在哪儿发现它的?”
“湖边。”
“你试试看用牛奶润它的嘴唇;现在要救它;恐怕来不及了;试试吧!”
葛太太!我简直不敢相信;这又使我想起了华沃特的信上说的:“如果她在你面前出现的话;你一定要把握机会。”这只小狗让我发现葛太太曾在这儿出现;而这发现可能使我发现更多。
“你刚刚是不是说葛太太就住在附近?”
“她不是住在附近;她住在威明罕;离这儿至少有二十五英里。”
“你大概和她很熟吧?”
“一点也不熟;我昨天是头一回见她。只是知道柏西尔男爵好心地把她女儿送进疗养院。她的样子很端庄;当她发现我们没人知道她女儿的下落时;显得好失望。”
“我觉得葛太太很有意思;”我尽量地拖长我们的谈话。“可惜我昨天不在;要不然可以见到她。她问完话以后;有没有在这里逗留?”
“有;她没有马上走;要不是佣人来告诉我有客人来访;她逗留的时间恐怕会更久一点;那个客人是来问我男爵什么时候到家。她等客人走后;马上告诉我她要走了;还希望我不要告诉男爵她来过。要我向我的主人撒谎;你说是不是很叫我为难?”
这就奇怪了;柏西尔男爵在凌雾堡明明告诉我们;他和葛太太的关系有多好多好。既然那么好;她又为什么要瞒着他?
“或许她不愿意男爵操心。她有没有谈到她女儿的事?”
“没有。倒是问了不少有关男爵的情况;问他的新婚夫人是谁;问他们上哪儿去度蜜月?新婚夫人是不是很漂亮、温柔等等。最后她告诉我;她对女儿已经死心了。”
小狗死了。
2
六月十五日
因他们的抵达而引起的骚动渐渐平静。萝娜已经回来两天了。
当你和家人或是最好的朋友分开后;一个出国;一个留在家里。两个人再次见面;难免有点生涩;一个带回外面世界的新鲜、刺激;一个则一成不变依然故我。两个人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打破这份隔阂。
她发现我没变;我发现她变了。
不论是外表或个性;她都变了。至少我认为她比以前丑了;不了解她的人恐怕会说她比以前气色更红润;体态比以前更健美。可是当我看到她时;我就发现她已不是从前弱不禁风的纤柔可人的费小姐;她已变成柏西尔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