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幅油画-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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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抱,深吻,之后就是莋爱。莋爱的姿势是她在前他在后,由于姿势的缘故,许国光面对着这幅画。大概因为杜咬凤的背上肉嘟嘟的,除了胸罩带子勒划出来的痕迹,实在没啥风景,他几次把目光移到了画上。
画上那个女医生,给许国光的感觉有点怪,尤其是口罩上那双眼睛一直盯着自己,阴森森的目光,夹带着几分诡异,让人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不舒服。
医生戴口罩天经地义,画的作者完全可以忽略呀,为什么非要用口罩把她的脸遮起来?
忽然,许国光停住了,一动不动。
杜咬凤凭感觉,身后的他还没到高潮,怎么突然不动了呢?
〃嗳……你……没事吧?〃
许国光怔怔地盯住画上,因为他看见口罩外的那双眼睛,好像朝自己眨了一下……
不,不,一定是我看错了!
许国光这样对自己说。
〃国光,你在干什么?〃杜咬凤想把身体转过来。
〃别转,我们继续,继续……〃
莋爱后,两人各自去了洗手间。在洗手间里,他们的手机几乎同时响了起来。许国光收到一条短信息,是许太太发来的:
〃晚上我去参加同学聚会,会打牌到很晚,你们不要等我了,先睡吧。〃
看完之后,许国光就把它删除了,表情有些厌恶。
同学聚会?哼!
他们夫妻是从浙江金华来的,就算有同学聚会,也应该在家乡啊,怎么会开到上海来?
许国光明白得很,所谓的同学聚会,只是跟一个人聚,那家伙是太太读中学时的同学,姓马,如今在上海西区一家装饰大卖场里租了铺位,开了一家地板专卖店,卖以次充好的榉木地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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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第三章:许国光和三文(3)
夫妻俩是在装修新居的时候,发觉地板有问题,前去交涉,一来二去,这才发现彼此是同乡,许太太跟他还同念过一所中学,不打不相识,地板的问题自然迎刃而解。打那以后,这位马老板经常趁许国光在餐厅忙碌的时候,跑来向许太太〃问寒问暖〃。
幸亏地板是铺在地上的,要是像窗帘一样可随手摘取,许太太一定隔三岔五就要换新的。
其实,许太太对丈夫跟杜咬凤的关系早就有所察觉,但许国光说得振振有词:
我跟杜姐是朋友,她先生病故,撇下孤儿寡母的,我帮她们家做一点力所能及的事情,错了吗?再说,我们是从外地来上海发展的,需要上海的朋友,没有她的鼎力相助,我的小餐厅能发展得这么好吗?
吵也吵过,闹也闹过,捏不住证据,许太太也只能不了了之。久而久之,她也懒得管。你做你的,我搞我的,夫妻俩井水不犯河水,争吵声减少了,反而相敬如宾起来。
在女用洗手间里,杜咬凤接到的是女儿打来的电话。
〃妈咪,晚上我不回来了,我和三文约好去紫金山天文台看火星。〃
紫金山在南京市的东郊,从上海坐火车去南京,两小时足矣。
杜咬凤想起来,前几天就听女儿唠叨,将有〃火星冲日〃的天文现象,届时火星离地球最近,据说是六万年来最近的一次,所以一定要去看。后来,杜咬凤看过报纸才知道,所谓的最近距离也有五千五百多万公里。就算再近个十万公里,在望远镜里看起来又有什么区别?
〃你和三文一起去,今晚你们住哪里?〃
其实杜咬凤想知道的是,你们在酒店同住一间房,还是每人一间房?
其实杜咬凤明白,这种问题问了也是多余。因为即使同住,女儿照样可以谎称每人一间房,甚至说自己住在八楼,三文住在六楼。
算了,女儿长大了,随她去吧,只要不惹出什么麻烦。跟自己喜欢的男孩子莋爱,她有这个权力。
女孩子的性事提前,已是世界潮流,跟全球经济一体化一样不可阻挡。好在诺诺是乖乖女,在性方面没有惹出什么麻烦来,安然渡过了少女期,这对任何一位母亲来说,都是一件值得欣慰的事情。
离开洗手间,许国光带着杜咬凤四处参观了一番,逐一介绍,这个花了多少钱,那个花了多少钱,报账似的。十分钟后,她的手机又响了起来,这次是汪总打来的,催她回公司,有一个项目创意要商议。
吻别了许国光,杜咬凤走出沪浙小厨,回头又望了一眼。
照现在的规模,可以改名叫〃沪浙大厨〃了。
她上了POLO车,朝公司驶去。
杜咬凤走后,许国光可没闲着,先吃两粒洋参丸,打起精神,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首先,他认真勘查了一遍〃作案现场〃……应该是〃莋爱现场〃,看看有没有疏忽的地方。果然在地上发现两滴乳白色的液体,粘乎乎的已呈半干状态,马上用纸巾擦干净。
挪动的餐桌椅摆回原来的位置,桌布弄整齐,窗帘拉开,空调关闭……
忙碌的时候,他几乎是不由自主地,朝墙上那幅油画看了一眼。
咦,怎么搞的?整幅画明显向右倾斜,刚才还是好好的……
许国光把画框扶正,又看了一眼。
身上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就像笼罩在头上的阴云,挥之不散。
这幅画居然要五千元,花五千元买一幅看不到面孔的画,这个女人的鉴赏水平实在有问题。
在许国光看来,花几十元也能买到一幅油画(当然那是印刷品),挂在餐厅里,起到点缀的作用就够了。对客人来说,重要的是餐盘里的菜,而不是墙上挂什么画。
许国光看了看手表,现在是上午十一点四十分,快到中午了,隐隐有点饥饿的感觉。
第一间包房的空调制冷太慢,第二间包房的墙纸竟然有泛黄,会不会是墙体渗水?大堂那座花了两万元的新吊灯,已经有几只灯泡不亮了,需要更换。收银机的滚筒有点卡纸,厨房的水龙头漏水,搅拌器的电插座接触不灵,卫生间里的洗手液居然少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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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第三章:许国光和三文(4)
这些问题都被记录下来,下午就让维修部火速处理。
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厨房尚未开始进货,冰箱里空空如也,没有食物,许国光只能泡了一桶方便面。餐厅老板居然吃速泡面充饥,真是笑话。
坐在狭小的办公室里,许国光吃着面条,忽然听见〃沓〃的一声。
整间餐厅里只有他一个人,所以声音很清晰,就在隔壁包房。
许国光放下面桶走了出去,沿着走廊检查包房,听声音好像是什么东西掉下来了。
〃沓〃,又是一声。是从第三间包房传来的。
许国光走进包房一看,地上扔着一双白色的nine west女鞋。
许国光蹲在地上,捧着这只三号半的女鞋,有些发呆。鞋的旁边,还扔着一件浅蓝色的上衣和一条浅蓝色的裤子。
奇怪,这些衣物从哪儿来的?
又一样东西飘落下来,很轻,像一片羽毛,浅蓝色的羽毛。
这是一只纸质医用口罩。
许国光慢慢抬起头来,他看到了口罩后的那张脸,还有……
滴!滴!
佩在腰间的手机发出振荡和声响,把他从惊愕中拉了回来,又收到一条短信。
3
许太太大概是午夜零点三刻左右回家的。
她尽量做到轻手轻脚,在厨房吃了两块饼干,喝了半杯牛奶,然后冲了一遍淋浴。
她和那位金华的同学一道吃了晚饭,看了场电影,那是一部拍得很糟糕的国产恐怖片,观众没怎么害怕,反而哄堂大笑了几次,然后,去了他的公寓,坐了会儿,喝了杯咖啡。
她拒绝了他的性要求。
她不想做一个不忠的妻子,这样至少对得起自己和孩子。其次,等到掌握了丈夫与杜咬凤的确凿证据以后,再跨出这一步也不迟。
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许太太使用电吹风的时候,这样想着。
吹干了头发,挂好电吹风,她轻手轻脚走进卧室,没有开灯,就脱去浴袍,穿着内衣钻进被窝。
如果他醒了,提出性要求,我是决不会答应的。除非你把问题给我说说清楚。
然而,被窝里的那一半却是空的。
许太太打开床头灯一看,卧室里只有她一个人。床头灯的黄色调光反射在大衣橱的镜子上,使得卧室里呈现出一种诡怪的气氛。
难道丈夫还没有回来?不可能呀,门厅的鞋架上明明有他的鞋,他的衣服和皮包挂在客厅的衣架上,手机摆在床头柜上。
许太太下了床,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她先去儿子的房间,轻轻打开房门,房间里漆黑一团,有样东西在一闪一闪。
她开了灯一看,儿子在床上睡得正香,一闪一闪的是电脑显示器的电源灯。她关了电源,那灯就不再闪了。
丈夫不在这儿。
许太太回到客厅,有些发呆,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朝墙上的钟看了一眼,现在是凌晨一点二十五分。这种时候丈夫会在哪儿呢?会不会去小区的花园散步了?
这样吧,我去阳台,朝花园里张望一下,看看有没有。
这样想着,许太太穿过客厅,拉开通向阳台的玻璃移门,发现插销没插。
许太太知道,对这方面丈夫是很细心的,每晚临睡前,都会检查窗户和阳台门。家中那扇防盗门,本来只有一道锁,丈夫找来制门工厂,加装了上中下三道锁,坚不可摧。
小区里曾发生数起入室盗窃案件,窃贼沿着落水管道往上攀爬,谁家的窗户或者阳台门没有关严,就会给窃贼可乘之机。
许太太带着疑惑,走上了阳台。他们家住在六楼,从阳台望出去,小区的情景尽收眼底。花园里静悄悄的,没有人散步。
真是奇怪,丈夫怎么会失踪了?
许太太的脚后跟触到一样东西,把她吓一跳,回头一看,丈夫竟然坐在阳台的地上,背靠着墙,身体蜷缩成一团。
〃国光!你怎么在这儿?〃
许国光穿着睡衣,脸埋在膝盖上,双手抱腿,一动不动。这种姿势让人联想起因为考试不及格害怕挨大人打的小学生。
许太太推了丈夫一下,许国光象团泥巴一样瘫软下来,倒在阳台的地上,发出轻微的〃扑〃一声。
虫工木桥◇BOOK。◇欢◇迎访◇问◇
第26节:第三章:许国光和三文(5)
他全身软绵绵的,这种软,许太太难以形容,好像一只软体动物。
许太太预感不妙,因为丈夫双目紧闭,呼吸、心跳、脉搏都没有了。惊慌失措的她跑回客厅,抓起电话拨了120急救中心。
事后,法医在验尸报告里这样写道:
许国光,男性,四十一岁,浙江金华人,在上海从事餐饮业。
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