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桔梗花-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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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可能更應和著那些日本文學史上以自殺而終的唯美大師們(如野澤尚、川端康成、三島由紀夫)的一生,可能也還應和著一個時代的盛衰吧,——不止是小説背景之大正期,還有作者創作經歷的一大轉折:寫完《一朵桔梗花》之後,連城開始轉向戀愛小説和恐怖小説領域,離推理漸行漸遠了……
最後說句睿庠挘谌毡疚膶W史上,連城三紀彥向以描寫至情至性的人類情感聞名,可惜其作品之美並洠в幸鸫箨懗霭嫔绲年P注和重視,倒是在臺灣出版了他超過十部作品(有些是同作異名)的繁體中文譯本,其中有推理小説,也有純愛小説,這些書大致如下:《一朵桔梗花》(林白,1985)、《寫給愛人的信》(皇冠,1987)、《命叩陌朔中葜狗罚ㄏ41987)、《出軌的女人》(希代,1988)、《微笑的秋》(故鄉,1988)、《激情的夏季》(故鄉,1989)、《紅唇》(故鄉,1993)、《外遇俱樂部》(故鄉,1993)、《被選中的女人》(故鄉,1993)、《求生無門》(林白,1998)、《背對背的愛情故事》(文英堂,1998)、《浪漫的復活》(收錄其短篇〈菊花塵〉,新雨,2001)、《情書》(直木獎獲獎作,商周/麥田,2006)等。希望自己能有機會閲讀他的其他作品,更希望能早日見到其作簡體中文譯本。
茶韵悠长——连城三纪彦 《一朵桔梗花》
2009…02…10 13:10:06 来自: 无忆
一朵桔梗花的评论
前些日子偶然喝过一次人参乌龙茶,初冲时几乎毫无滋味,但冲过几次后,却在不经意间回味到一点甜美,凝神去品时,愈发浓郁。那种缓缓弥漫开来的甘甜,至今仍萦绕心头。
读过连城三纪彦的《一朵桔梗花》,忽然觉得,若将它喻为人参乌龙茶,会是个很好的比喻。
普通的推理小说,再好看,揭开谜底那一刻,也就心满意足,曲终人散。而连城的《一朵桔梗花》,却是从明白了真相的那刻起,动人的韵味才真正弥漫开来。那种意外的冲击感,与回想时的无限低徊,化为浓郁的余韵,缭绕不去。
小说里一共收录了五篇以花为篇名的系列作品:《一串白藤花》、《桐棺》、《一朵桔梗花》、《白莲寺》、《菖蒲之舟》。时代背景均为大正及昭和初期。我并不太清楚那是个怎样的时代,但从连城优美的文笔中,却隐约感受到了时代的动荡和变迁,繁华消歇、落日余晖般的肃杀与哀愁。
五篇作品中,初看最平淡、日后却最难忘的,是《白莲寺》。其中的诡计今日已毫不稀奇,就是母亲杀人的理由,我乍看之下也觉得非常不可思议。然而在以后的日子里,不知为何,我无法遏止地一遍遍回想,回想母亲的心情,母亲的立场,还有儿时经历赋予她的体认,最终愈来愈理解到,对她而言,的的确确,是非如此不可的毅然选择。纵使带着狂气,那依然是令人心酸的、无比深挚的母爱。
《一朵桔梗花》同样是一篇有着哀婉余韵的作品。坠入花街的稚弱少女,和想要从苦海里拉她一把的青年刑警,一切都是淡淡地着墨,却在最末的那封信上,道出了悲剧背后隐藏的,少女秘密的心事。依然是初看如不可思议的奇想,细细品味,却是如此的炙热、苦涩、真实。
《桐棺》则是本格味最浓郁的一篇,尤其笔端轻轻一转,点破杀意的缘由时,不禁拍案叫绝。那动机堪称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完全打破思维的定势。而男女之间本欲相近,却反相远的爱恨纠葛,也藉由叙述者的视角隐约浮现,耐人寻味。
连城真的很懂女性的心理,笔下女性角色的心思和情感,非常的细腻真切,饱满动人。而文笔之优美,甚至有人惊叹“美得不像推理小说”。也难怪他后来专心跑去写恋爱小说,的确比起推理小说,更能发挥他之所长。
正因为连城的这一特色,我觉得他的小说诚如译者所言,将推理小说提升到文学境界。无论是不是推理爱好者,都可以从他的小说中感受到独特的韵味。
一朵桔梗花
连城三纪彦
目次
美与哀愁的灭亡美学
一串白藤花
桐棺
一朵桔梗花
白莲寺
菖蒲之舟
美与哀愁的灭亡美学 锺肇政
——写在连城三纪彦「一朵桔梗花」前面
这是我生平第一次染手日本推理小说译事的文集。
犹记得林佛儿兄在创办「推理杂志」之初,就交来原著复印件,除了要我帮他迻译之外,还怂恿我试试写推理小说的创作。对我来说,这毋宁是一件奇异的建议。我已好多好多年不看推理类作品,写更是做梦也不会去想的事。而来自久远记忆里的印象,促使我在听到佛儿兄的建议后直觉的反应是:像我这种笨拙、迟钝的写作者,推理小说的写作不但是开玩笑,而且是不可能的事。
然而,在其后的一段时日当中,佛儿兄所举做为怂恿我试写的理由而列出来的,据云已答允写推理小说的一串知名作家的名字,时而不免在脑海中向我露出微笑。我便也有了「人家能,我为什么不能」的儍念头。但在我还没具体想到要试写的时候,我就彻底把这个念头打滑了。我发现到,人家能,而我硬是不能。换一种说法,我觉得写推理小说,我绝对无法跟人家比。我不敢写。
因为我从渐渐开始翻译的连城三纪彦作品中,深切感受到这样子的东西我是无法企及的。我实在写不过人家。
连城的作品使我着着实实地开了眼界。原来,我之于推理小说,渊源不可谓不深。模糊记得,当我升了小学高年级,懂得了读书、看杂志以后,推理小说——当时似尚未有这种名称,一般称为侦探小说——为最能吸引我阅读兴趣的作品之一。也记得曾经有一段时期着迷地去找侦探小说来读,「侦探杂志」、「新青年」等刊物轻易打入我少不更事的幼稚心灵当中,而对诸如江户川乱步、横沟正史、山本周五郎等作家,也有了相当强烈的憧憬,又如名探明智小五郎也成了心中偶像。稍后西洋的夏洛克.福尔摩斯更在我心灵里开启了另一个崭新世界。
然而,我这方面的兴趣并没有维持多久,尤其文学名著成了我兴趣中心之后,更望望然去之,以致光复后的这四十年间,我几乎想不起有多少册推理作品是我看过的,甚至在此间亦颇享盛名的松本清张,我都祇靠他的芥川奖得奖作品而知其名,此外就是一些书刊上的他的作品的广告。提起这些,实在有一份惭愧,但是多年来我的阅读时间都极有限,只能说无力及之,是很无奈的事,也因此我对推理小说的认识,恐怕依然停留在早期阅读的境界上。当然,我也并非完全懵然于日本当代推理界的趋势。除了为数极有限的零星涉猎之外,从一些彼邦文坛报导上,倒也知道日本这方面的推展是极其蓬勃、可观的,例如所谓「社会派」、「本格派」的崛起等等,尤其受了写实主义的洗礼之后,推理小说的面目几乎是脱胎换骨,但也因而形成了风俗性作品的泛滥,这种情形祇有使我更感兴趣缺缺,根本不想去碰一下。
这样的我,要从事推理小说的翻译,心理上难免有若干抵抗的。可是这内心的挣扎,很快地就被连城的文体解除了。
「就说是死的灯影吧,那灯光空茫茫的,恍如落在黝暗的水面上的光影,倏地画了条尾巴就消失——是的,那里住花街红艳艳的色彩,和女郎们华丽而凌乱的衣着的灯光,不知怎池,竞使我觉得与守丧的白灯笼阴惨惨的灯光,有那么一点相像。」
这是我第一篇翻译的「一串白藤花」里开头的一小段。重读译文,似不无稍露棱角之感,实则原文细腻圆滑,不但轻易地点出了过往一段已是十分邈远的岁月里的日本情调,而且回肠荡气,自自然然地酝酿出一种文学气氛,馥郁而浪漫,令人陶然于作者不凡的文笔之中。起始,我讶然于日本的推理小说已演进到这种地步,继而在次第译出的篇件中,更感叹于连城推理作品里的独特文风。
本书中以花为篇名的五篇系列作品,时代背景均为日本大正及昭和初期年——以时代言,恰与我国「民初」雷同——也是日本现代化以前的,一种传统日本式情调犹在急遽的现代化转型步骤里一息尚存的年代,不但人际关系之间,旧式的人情义理保有支配性,因而虽也不免刀光血影的残忍情节,其中却有着一种牢不可破的宿命感,成为作品的骨架。
连城自己在本书后记里说了如下的话:
「舍下的小小庭院里,每年都会开一株迟开的藤花。它比别种花足足迟开了两个月之久。看着那仅有的一串藤花,在盛夏灼热的阳光里投下小小的澹紫色暗影,我便也未能免俗地会想起『命』这个词来。人的生命,八成也像它那样,赶不上季节,悄悄地挂在繁枝茂叶里——这该是每个日本人都有的感慨吧。我打算把这种感慨写成推理小说,于是有辑在本集里的五篇故事之作。」
对于各篇作品的构成,则有如下的说明:
「我是光靠自己贫弱的想象力,来描写我诞生以前好久好久的大正或昭和初期。是凭一己的感觉来下笔的。如果以绘画来打个比喻,便是幻想画吧,因此并不想把时代的风俗实地的描绘出来,也完全没有资料性的意义在内。故事里的花,也可以说并不是现实里的花,写的是记忆里的,或者幻想里的色彩与形状。和『桐棺』里的主人翁一样,我也祇知道纸牌里的桐花,我不知它香不香,也不想知道。文中一再出现的桐花花香,只不过是透过纸牌里的桐花而嗅到的幻想里的香味罢了。同样地,『一串白藤花』里的花香,也是毫无现实意义的……」
容我们再来看一段连坺自己有关本书各篇的共同主题的自述:
「花就是人的生命。我这个年轻小子,这么说是太肉麻了些,可是花,它的生命是背负着凋谢的宿命的。这种生命的哀愁,是在长久的历史当中,一直支撑日本人过来的思想。
只因背负着凋谢的宿命,因而美便联系在哀愁上——如果说,这就是花的思想,那么人的生命的哀愁与真正的美,不在死,而是在联系在死上面的生命本身。这么说,也未免伤感了些,然而,每个人岂不都是在躯体的某一个小角落里,让一朵至死都不能令其凋谢的花绽开着,并藉此活着的吗?」
据此,我们似乎可以说,连城的「葬花系列」虽然以花为主题,然而他并不是拿花来做为作品中的道具,而是把花当做作品中人物的悲剧宿命的象征,建构了一种美与哀愁的灭亡美学。因而那朵朵花虽有本质上的美,却被描写得充满暗影与妖媚,可以说美得令人惊心动魄,浪漫得使人禁不住地陶醉于他的作品世界里。
因此,我们似可说,连城的这一系列作品。尽管靠时代背景来装扮成古老的外表,实则就推理小说而言,恐怕也是十分新颖的,而他将推理小说提升到文学境界,更属可观。尤其当我们连想到「红楼梦」里的「黛玉葬花」时,更可以看出日本人与我们对花的宿命观的不同相貌,该是十分饶有趣味的一件事。
连城三纪彦本名加藤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