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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部分

簪花落-第80部分

小说: 簪花落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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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衣少年却似未察觉周遭异样,只直直看进殿上暮归美丽的眼眸,欣赏与倾慕在那双飞鬓的眼里表露无遗,带着难以抑制的炽热。暮归微微眯起眼睛,心下了然——这红衣少年定不会是什么普通的侍卫身份。
  小安从暮归身后出来欲接少年手中红盘,少年却死拽住不放,小安愣怔,少年单膝跪地:“在下北厥太子完颜猊,仰慕公主天香国色,不知公主可否赏脸与在下容在下亲手与公主戴上这描金镶栾羊脂玉镯。”
  楚幽冥心里又是一咯噔——羊脂玉镯……旋即揉了揉太阳穴——也不奇怪,完颜古刚定也是能知晓暮归的来处的……完颜猊立起身等着暮归的回应,殿下所有人都把眼儿瞅着,包括一身北厥伶人装扮顶着面具猫腰躬在殿下舞台屏风后的豆子、小龙、李鸢和李貂,豆子此刻委屈极了,直揪着小龙的衣摆:“你们说……他怎么会是皇子的……人家喜欢那公主……”三人无语地看着豆子——唉,某人的春梦还没开始做就破灭了。
  暮归有些尴尬了,忙转头看向楚幽冥,楚幽冥缓过神,淡笑着朝暮归轻点了下头,暮归转而起身,走近完颜猊,抬起皓腕向他:“有劳太子殿下。”
  完颜猊拿起那精雕玉镯,给暮归套上,殿下北厥众人立马欢呼了开来:“暮归公主千岁!”
  暮归淡笑转身,心道这北厥人果然大方豪爽。完颜猊被赐了上座,楚幽冥笑道:“看来古刚兄的儿子,和朕的女儿有得一拼,可都不是省油的灯。”众人笑开,一时间举杯相对好不热闹,舞台上也欢腾了起来,豆子被小龙他们死拖硬拽地下了台,赶紧换了装找了个后台角落窝了去,真要他们这几个上去跳舞,还不把北厥太子和那使臣气得吐血!
  楚幽冥淡笑的面色下却是更多的深思,当年黑林里彼岸花的来处,他心里不是没数,如今这完颜猊,无论看相貌还是年龄……完颜古刚不是没见过红沉,立完颜猊为太子,是否也多是因此?楚幽冥对完颜猊的感觉,着实五味陈杂,奇怪得很……殿下右首位坐着的楚天阔咪眼看着那完颜猊,敏感如他,早察觉出了完颜猊出现时众人的异样,心下便暗暗留了底儿,再转头看向暮归,却见暮归只是腻在楚幽冥身边轻声笑闹着,注意力全然在那舞台上,连不住盯着她看的完颜猊都被她忽略了,不禁心下暗笑——哼,这千金小姐,早被父皇宠坏了,实在是没脑子,父皇真是瞎了眼,自己如此优秀,他怎就不能多分些宠爱与己,从来冷淡相向,要求还甚多。浓浓的不平衡感搅得楚天阔有些心烦,但又只好忍着,索性斟了满满一杯反郁为笑,跟众人拼起了酒来,看在旁人眼里,倒成了一副大方爽朗好客样儿。
  豆子、小龙和楚貂兄妹俩此刻可真是难熬极了,当初只知道兴冲冲跟着锦离过来,可这会儿那伶官找起人来了。四人东躲西藏,又不好离了这地儿,否则仅凭他四人的功夫,出去了保准会给逮起来,虽说凭他们的身份关系保命不是问题,可万一要是因这私闯皇宫引起两国纷争,那麻烦可就大发了。四人现今满头是汗,只好分开,小龙偷偷劈昏上妆的顶着面具换装充当,可惜那技术实在让人跳脚。豆子和李鸢爬到道具屋子里头将架上的盔甲卸了穿身上躲在暗处,可没多久就有戏子来取盔甲穿,最后实在没法儿一人劈昏一个充当戏子跑前面去上妆,正好又落到了小龙手上。李貂劈昏个搬箱子的塞箱子里头胡乱瞎搬,却是状况最稳的一个。总之伶官找来找去少了五个人,心里急躁得不行,生怕出事儿冷汗涔涔,而豆子和李鸢在叫台声中被伶官急急拎了扔了台上去了,俩人大眼儿瞪小眼儿,听着鼓点儿声傻站在那里,李鸢和小龙再也看不下去了,索性也甩了东西顶着面具胡乱跳到了台上,四人这乱七八糟地往那台上一站,众人皆愣看着他们等着他们动弹。毕竟李貂年龄最大,脑子一转唱起了清栾曾跟他们讲的包青天里的一段儿狸猫换太子,而李貂那面具正好是个黑色儿的,小龙那面具是个白色儿的,李貂便扮起了包青天,小龙扮起了太子,而豆子和李鸢一身铠甲傻站后头充了下王朝马汉,当然,张龙赵虎直接给忽略了。可这后头配乐的哪知京剧啊,四人便在那台上清唱了开来,后台的伶官傻了眼,直到四人行礼下了场才反应过来,一把抓住李貂喝道:“你们什么人?!”
  事已至此,实在是瞒不住了,四人相视一眼便欲开溜,恰此事一太监跑来了后台:“卞伶官儿,圣上有旨,宣刚刚那出的四人上台。”

  第十三章 为伊落得满心醉(中)

  啥叫破罐子破摔,豆子四人此刻算是明白得不行了,留在这台下是完蛋,还不如去那台上博一搏,于是,四人也不管那卞伶官啥反应,直接转身就又回了台上。四人拉着手僵硬地紧挨着,跟等着死刑似的。
  楚幽冥打量着四个少年,心中微微有了猜测,刚刚听完这出,自己便愣怔了,显然这四人是临场发挥的,但这故事,却是她曾经讲过的……于是便和颜问:“这出戏,是谁教的?”
  四人对望一眼,发现这俊逸的西楚皇帝似乎没有责难的迹象。还是李貂开口回的话,却只三个字:“是师父。”
  “你们的师父是何人?”楚幽冥接着问。四人傻了眼,着实不知该怎么回,正在纠结呢,那原使臣开了话:“你们究竟是何人?混进宫中是何目的?!”转而又向楚幽冥一拱手:“皇上,这四人非我伶班之人啊。”说着原使臣手下侍卫跳上台便欲拿他们,暮归对这四人却有种莫名的好感,并不觉是坏人,下意识地拎了拎楚幽冥的袖子。楚幽冥朝暮归点点头,自己也正与暮归是一个意思,便转而道:“先慢着,原使臣,此四人恐是朕旧友安排而来,朕一江湖旧友常喜与朕开开玩笑。先将他们带至沁兰殿侯着。”皇上都开话了,下头人自然没了话,豆子四人长吁一口气,便被带了下去。
  可是躲过这个村儿,还有那个店呢,面对这西楚帝王又该怎么办呢?四人窝在沁兰殿正在坐卧不安时,却见锦离打正门被个侍卫带了进来,四人又惊又喜地拉过他,小龙忙道:“哎哟锦离,我的少爷唉,你总算来了,说吧说吧,这下可怎么办?!”
  锦离倒不先答这话,沉郁地看着他们道:“知道吗,这西楚宫中,也有处倚栾院,是西楚皇帝和暮归公主的住处,刚刚,我在里面,看见了我娘的画像……”
  四人愣怔,锦离转身看向门外夜色中摇曳的各色花朵,敛了俊眉轻叹:“看来,她真就是墨雨……娘不让我找她,果是有难言之隐……不过,她何以一点都记不起我……”
  “他们,有故事吧……”小龙也怅然了开来,跟着叹道。
  李鸢一翻白眼儿:“得了得了!你们都别在这儿感叹了,什么事情都没有当下我们这状况来得急,赶紧想想怎么办吧……”
  锦离淡淡勾勾嘴角:“他们既有故事,你们便不用担心保不住这命……只不过,难道实说我是来找墨雨的?”
  “照这状况肯定不行,还不如说是豆子犯花痴进来的。”李貂略一思忖道。
  豆子却跳脚了:“咦!这哪行!干嘛要拿这个说嘛!丢脸死了……”
  “你还知道丢脸啊……可除了这么说还能怎么说,就西楚皇帝对墨雨那宠爱样儿,要是说来找墨雨的,那就真的小命儿不保了。要命还是要脸,你选一个?”小龙撅撅嘴道。
  豆子闷了头:“好吧……”
  “那便老老实实说了身份,将经过解释遍,只不提找墨雨,不过,他要是问那出戏呢?”李貂问道。
  锦离坐下来呷口茶:“只好照实说是我娘的了……最起码,他和我娘,该不是仇人。”
  “那是自然……挂房里……我简直怀疑……厄……”小龙说着说着住了嘴,锦离朝她翻了个白眼,四人都不说话了,宫灯照着这偌大的安静宫殿亮堂堂,却让五个少年的身影看上去愈发单薄。只是他们不知道,暗处早有人将他们的话听了去,急急跑了下去。
  锦离握着瓷盏眼眸深暗,小时候墨雨的突然的离开,带给他多年的思念与沉痛,有时候想起,若不能转移注意力,冬虫便开始蠢蠢欲动……可是那时候再思念,总有个盼头,娘说,他要好好活着,要能忍人所不能忍,要他永远按捺下那冬虫,因为他要好好长大,墨雨还等着他长大带回家……那时候,看不见却有盼头,虽然连墨雨在哪里都不知道,却觉得她仍旧跟自己很近,可是如今,看见了,才知道她离自己那么远……或者早该想到的,墨雨紫眸紫发,与己不同,跟自己应该真不是同一个爹……很多事情就这样想通了,小时候娘不让他俩下山,该是不想让这西楚皇帝知道墨雨的存在,却因那次误打误撞……浓浓的担忧包裹了锦离——她,是不是再也做不回墨雨了?再也做不回他妹妹了?
  与锦离的状况相反,此刻的暮归却兴奋得紧,只觉今晚真是有趣急了,不但有北厥的伶戏看,回去还有个美男等着她折腾,还有一整坛子醉扶柳!那边嘛,还有四个来历不明的人,话说正觉得日子无聊,今晚怎能不好好玩玩?一侍卫打殿旁出来,在楚幽冥耳边低语几句便又迅速闪身退下了,楚幽冥微微眯了眯眼——果然是他们……
  暮归拉拉楚幽冥的袖子:“父皇,有事?”
  楚幽冥淡笑:“没什么,只是些小事。归儿,呆会儿席散了,你便乖乖回去歇息,父皇一会儿便回寝宫。”
  暮归轻蹙起眉头:“父皇,我不能去看那‘包黑炭’他们?”
  楚幽冥敛眉:“归儿乖,这是正事。”
  “哦……”暮归努努嘴,心不甘情不愿地应了声:“可是……可是他们和我差不多大的样子……”
  “归儿,你若真平日无趣,父皇许你此次跟着完颜猊和原使臣去北厥玩一圈,不过得让赭剑跟着。”
  暮归小脸立马亮了起来:“真的?父皇太好了!”
  楚幽冥淡笑,转眸看向完颜猊,只见完颜猊一脸的欣喜看着暮归,心下竟有起了些悦意——或者,这两个孩子一起,倒也不坏……
  戏罢席散,众人陆续退场,暮归起身欲走,却被完颜猊喊住:“公主,今日夜色已深,后宫重地不便前往,明日可否带在下小游西楚皇宫?”
  暮归点点头,转身而去,边走便想着自己对这完颜猊倒也没什么反感之处,他对自己这意思……唉,暮归有些理不清头绪,甩甩头不再去想,转儿又乐颠颠地往倚栾院去了,一想到那个家伙还在箱子里头关着,嘴巴就忍不住上歪——这家伙胆子也太大了,还得早点把他藏别处去哩,要不被父皇发现了,可就得关牢里去了。暮归急急回了寝殿,拉上小安在外头把守着,关上门就去掀那箱门儿,却见里头早没了人影儿,就剩些原先的衣物、断了的绳索和那坛醉扶柳,暮归不禁一身冷汗——这人这都能逃出去?这皇宫对他来说成透明的了?自己还自以为是地跟他玩,若是歹人……
  沁兰殿内,豆子和小龙都靠在桌边打起了盹儿,李鸢则靠在哥哥怀里呼着觉,只有锦离脑中分外清明,心情也抑郁得紧。不一会儿听到外面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一声尖细的嗓音报道:“皇上驾到……”无人一凛,直起身往门外看去,只见一颀长的紫色身影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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