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嫁不从夫1.2-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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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是属於汉人这一边的。哼,说得这么好听干嘛!讲白一点不就是要利用我,不是吗?」
柳兆惠心虚地别开眼。
满儿发出嘲讽的笑声。「这样你们还能说是我背叛你们吗?一开始不就是你们先背叛我的吗?」
「可是……可是柳家还是将你养大了!」柳兆惠反驳。
「是喔!我养鸡,然後把它吃了;我养狗,好让我心情不好的时候踢它一脚;我养牛,因为要奴役它,等它老了,我照样可以吃它;同样的,你们养我也好像养畜生似的,没有爱、没有关怀,只有食物、只有住处,碍眼了就一脚踢开,想要利用时再捡回来……」
她?地停住,改口。「不,我比畜生还不如,不会有人没事去嘲笑畜生,可我却得承受所有人,包括我自己亲人的嘲讽眼光,侮辱言词,无论我怎么做,在你们眼中,我都不是人,只是一个耻辱,柳家的大耻辱!」
「那是……那是……」柳兆惠被攻击的有些狼狈了。「我们只是……是……」他无法为自己辩解,只好反击了。「那你又如何知道他是真心对待你?你们才相处过多少时间,你又怎知道他不是在利用你?」
「问的好!」满儿却笑了,一个看似无辜又天真的笑容。「惠舅舅,满儿想先请问你,你可曾替我考虑过,当拔刺杀了堂堂皇子阿哥之後,我要如何逃脱清廷的追缉呢?」
柳兆惠嘴巴一张,呆住了。他从没有考虑过……不,是从不曾去想过这一点!
「我就知道!」满儿嘲讽地勾了一下嘴角。「外公也是一样,说什么只要我刺杀了十六阿哥,他就会欢迎我回柳家,其实他根本就不认为我能活著回去,才敢放胆说出这种不负责任的诺言,对吧?」
「不对!」柳兆惠脱口道。「知道你嫁给十六阿哥的人只有我和他,爹根本不知道,他老人家若是得知,肯定会气死,所以我根本不敢说给任何人知道,就怕有人不小心说溜了嘴传到爹耳里去了!」
他?那个中年人吗?
「原来如此,原来你是骗我的,我居然全信了!」满儿自嘲地一笑,而後甩甩头。「算了,那惠舅舅你可曾想过,既然我刺杀了他,为何我还能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吗?」
再次张了张嘴巴又无声合上,柳兆惠思索片刻後,才狐疑地问:「难道是……他保你?」不可能有这种事吧?
「不,」满儿轻轻叹息,满足的叹息。「他不只保我,他还……」不,这种事她要自己保存在心底,不要让任何其他人知道,这是独属於她一个人的秘密,既甜蜜又教人感动到想流泪的秘密。
「总之,我知道他不是在利用我,想想,堂堂一个皇子阿哥有可能为了要利用我而娶我作福晋吗?我又不是阿敏济公主,可没有那么大的价值。」
柳兆惠一时哑口,可不过一会儿又抗辩道:「不,那是不可能的,他不可能真的娶了你,满汉不许通婚是满人的祖制,这你该不会不晓得吧?即使你有满人血统,可你无法证明,这就不行,他顶多就是收你作个侧福晋,甚至……」
「啊!说到这,我才想到差点忘了告诉惠舅舅了,满儿我呢……」满儿指住自己的鼻子。「现在是柳佳氏,早已入了宗人府的宗室谱牒了。』
一听,柳兆惠即不敢置信地发出尖锐的惊呼,「他真要娶你为福晋?」
两眼往上一翻,「哦!拜托,我说的话真的这么不容易了解吗?」满儿喃喃道。「不是要,是已经!」
「已经?」柳兆惠无法接受地拚命摇头,「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我一直以为他最多收你为侧福晋,甚至连侧福晋也捞不上,因为你只千过是个……」
「惠舅舅以为错了。」满儿有意无意地打断了他的话。
柳兆惠瞪住满儿,半晌,蓦而脱口道:「难道你真的不作汉人要作满狗了?」直串的语气显见他已经开始著急了。
满儿怔了怔,失笑。「不是吧!惠舅舅,难道你还要我再去刺杀他一次?」
「这是当然,」柳兆惠气急败坏地说。「你必须将功赎罪呀!」
螓首微微一歪,「请问对谁而言我有罪?」满儿一脸揶揄的表情。「汉人?在这之前,我始终是惠舅舅眼中的满虏杂种,不配沾上汉人一点边,可不过一个月而已,为何惠舅舅却这般坚持我非得是汉人不可?因为你们亟须我替你们除去胤禄?」
「你……」柳兆惠难堪地回开视线,可马上又拉了回来,并装腔作势地沉脸威吓她。「你如果这样不听劝,我也保不了你了!」
「保我?」唇畔又扬起讥讽的笑。「惠舅舅何曾想保过我?这世上真正会保我的只有一个人,是胤禄,而且他是用他的生命来保我。不,惠舅舅,我不需要你的虚情假意来保我,我只要胤禄的真心真意。」
眼见无论如何都无能说服满儿,柳兆惠的神情语气眨个眼立刻判若两人了。
「可惜他的真心真意也救不了你了。」
他的眼神是鄙夷,语气更是轻蔑,就如同往日一般,他一直都很唾弃满儿,柳家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忘得了是谁使他那美如天仙,圣洁如观音的妹妹发疯又自杀——是那些满虏,满儿的清狗父亲便是其中之一。
既然继承了她父亲那种污秽龌龊的血液,她自然也是同样一万秽龌龊!
「他们已经决定,待交换过人质後,就要把你带到绰墩山死难兄弟的坟前死祭了!」他以为他会看见满儿吃惊、恐惧,甚至懊悔的反应。
没想到满儿仅是淡淡一哂。
「是吗?」
那又如何?
胤禄能为她死,为什么她不能为他死?
满儿从未与阿敏济公主谈过半句话,不过,光是远远看著那个傲慢嚣张的女孩乱点爆竹,她就告诉自己离得愈远愈好,免得被爆竹烧到屁股。可爆竹多半是没长眼睛的,所以,即使她避得再远,还是会不小心被喷到火星渣子。
「喂,你过来!」
「咦?」满儿左右看看,然後指著自己的鼻子。「我?」
「对,你,过来帮本公主捶捶肩!」
满儿拿眼瞄一下正在取水的格格,再瞧瞧各自装作没看见也没听见的那些旗人少女,耸耸肩,上前去为那位看上去比她还小上两、三岁的骄蛮公主捶肩。
忍一时之气,保百年之身。
「用力一点,你没吃饭啊!」
「轻一点,你想捶死我啊!」
「右边一点,难道你不知道公主我酸痛的是右肩吗?笨蛋!」
「左边,左边,真是白痴,不会两边都捶吗……??本公主没有叫你停,你怎么可以停?」
忍一时之气,保百年之身。
可忍太多气,保证会伤身。
「我不是你孙子,」满儿慢条斯理地回到原来的大石上啃她的乾馍馍。
这是他们出发前往交换人质的半途,由於没有多余的人手看守满儿,所以满儿只好跟著他们走。
一路上,那位娇贵的阿敏济公募不是骂人就是踢人,完全没有身为人质的自觉,倒楣的当然是她们这些「身分低下的侍女」。
「你说什么?」
阿敏济怒叫一声,马上跳起来要给她一脚,可满儿的功夫虽然不怎么样,至少也比完全不懂武功,只会乱打乱踢的阿敏济厉害一点,所以她不过稍稍闪个身,阿敏济就真去踢到「铁板」了。
往後的路途上,柳兆惠只好分个人手出来背「可怜」的公主。
终於,他们来到了约定地点,一处望眼看去俱是一片雪花茫茫的空旷荒野,唯有这种地方双方都不必担心对方埋伏人马。
对方早巳先来候著了,三十几个手镙脚铐的人拒,步军营九门提督大人和六位巡捕营千总,最奇特的是还有一顶轿子,满儿一看到轿子两旁的侍卫便瞠大双目差点叫出来,车好塔布及时向她拚命挤眼,她才硬吞了回去。
中年人看到轿子倒下奇怪,只以为那是特地抬过来给刁蛮公主坐的。
「好,人全在这儿了,我们双方同时放人。」
「等等,我得先点过人数,」九门提督朝中年人身後望去。「阿敏济公主?」阿敏济的回答是一连串臭骂。「德月格格?」德月凄凄惨惨的低应一声。「十六福晋?」
这个尊号一被呼唤出来,所有少女不约而同的吐出惊呼,最夸张的是阿敏济。
「你在胡叫些什么?我才是未来的十六福晋!」
当然,没人理会她,中年人兀自冷冷一笑。
「抱歉,十六福晋不包括在里面,她是我们的叛徒,我们要带回去处决。」
九门提督摇摇头。「不行,一定得有福晋。」
「没有福晋!」中年人坚定的拒绝,同时手住後一挥,柳兆惠立刻把刀横置在阿敏济颈前。「快决定,如果不成的话,我们第一个就先要了蛮子公主的小命!」
一听,九门提督即皱了眉,然後,令人颇为讶异地,他回头朝轿子那儿望去,塔布立刻弯身俯向轿帘好似在聆听什么指示,中年人这边的人才知道轿里早已有人占据了。不一会儿,塔布便来到九门提督身边。
「你要什么条件才肯释放我们福晋?」
「你们福晋?」中年人双眉一挑,两眼视线马上朝轿子那儿飞过去,「我从未曾考虑过要把她交换出去,不过……」他?地扬起一抹奸猾的微笑。「若是十六阿哥坚持要福晋回去也行,就请十六阿哥自己拿命来换她一条……不,两条命,也许十六阿哥还不知道,福晋已经怀有身孕了哟!」
塔布一声惊呼,迅即扭头往後望去,眼神中满是焦急。事实上,所有的目光全都集中在那顶轿子上头了,任何人随便猜都猜得出来那里头必定是十六阿哥,鲜少有人见过的十六阿哥。
好一阵子静默之後,忽地,轿帘中伸出了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扶住轿沿,大家的眼睛瞪得更大,瞳珠子都要滚出来了,包括阿敏济和所有少女,以及那六个千总,每一双眼都巴巴地看著乌尔泰神态恭谨地为轿中人掀起轿帘,看著一个人慢条斯理地下了轿,待得大家都瞧清楚那人的长相之後,又不约而同发出一声——
「咦?」
中年人更是脱口道:「不是十六阿哥!」继而愤怒地沉下脸。「你们是故意耍我的吗?」
那是个笑脸咪咪的可爱少年,大大的眼,小小的嘴,稚气末脱的笑颜,苍白的脸上泛著两朵病态的红晕在双颊上,仿佛玫瑰般鲜艳,再衬上那一身银白缀织地里毛皮长袍外套紫貂马褂,更显得他是如此高雅柔和,单纯率真。
总而言之,任是谁来看,都打死不会相信这个纯稚的少年会是传闻中那个阴狠邪佞的十六阿哥。
除了认识他的人。
「我就说咯,」少年搭著乌尔泰的手臂一步步慢吞吞地定向前。「没有人会相信我是十六哥,我又没啥能个儿,可他混了心偏要我代他来,得喝,这下可露怯了吧!」
听那熟悉的京腔京调,被押在最後边的满儿想笑又想哭,忍不住喊过话去。
「你本来就很丢脸了,再丢一次脸又有什么关系!」
停步在塔布身边,圆溜溜的大眼睛眨了眨。
「哎呀呀呀!我真是昏君了不是,忘了先跟嫂子问声好。」
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