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斗(全)-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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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一路缓行回府,不知道胤禛那边的情况如何。云钰心头暗自盘算,先前夜羽将所有的情况都说与了她知,她未曾想到,情况竟然复杂到这样的地步。
那一字字一句句都带着阴谋与诡计,她似乎能看到那时的情境,那时的诡异……
在告别了云钰和胤禛之后,夜羽便扶着跌跌撞撞的胤祥进了景阳宫。此时宴席刚散,胤祥和胤禟是因为拼酒拼的太厉害,康熙特许暂住宫内。
景阳宫处处华美,胤礽被复立之后,特意请了风水大师改变了景阳宫的格局。夜羽嘴角挑起一抹不屑的笑,一位不知努力上进,只笃信风水的太子,谁相信他会将大清带向繁荣的顶端?
第四卷,唯见长江天际流 为营步步嗟何及(2)
西头的厢房并不奢华,但也足够舒适,夜羽在宫女的帮助下,将胤祥安顿好,这才返身出门,看向满天的星斗。
夜幕并非是一色的黑,有深深的墨蓝,深的接近于黑。可无论怎么接近,它终归不是纯黑。月亮的周围被皎洁的月光印的有些发白,淡淡的黑色,不是那么深刻,仿佛有些跳动的活跃。还有些地方泛着怪异的蓝色,却异常的协调。
空气中传来丹桂的香甜,确是个教人舒心的夜晚。夜羽想到之前康熙赏给胤祥的那块龙佩,不由弯起唇,眯了眼,浅浅笑开。
“福晋好兴致。”略带磁性的男声在身后响起。
这会儿会是谁?夜羽心底打了个转,转头看去,竟然是应该和胤祥一般倒下的九阿哥胤禟。他一脸闲适的笑容,半倚着回廊的柱子,微抬了头看着天空。
一种没来由的恐慌从夜羽心底涌起,他竟然没醉?他没醉的话,为什么要装成醉了的样子?他倒底有什么企图?
夜羽不由向后退了两步,满脸警惕的盯住了胤禟。
胤禟笑的云淡风轻,眉眼间却是抹不去的苦涩:“福晋这表情倒和一个人很像。”他的声音从喉咙中咽下,又睁开眼,“不用这么防着我。已经要发生的事情,你再防,也已经来不及了。”
他语意不明,夜羽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却可以从他的话中清楚的嗅到危险的气味。她定了神,同样微笑着开口:“没想到九哥酒量如此之好,看来皇阿玛的龙佩应该赐给九哥才是。胤祥倒是冒领了。”
胤禟又笑了起来:“听说您前阵子中了巨毒?”
夜羽心头一愣,他这会提起这个做什么?莫非九阿哥装醉,却与自己中毒一事有关?疑惑间,便听胤禟缓慢开口:“那万蚁毒需百酿蜂毒方可救,福晋此刻安好,定然是有了百酿蜂毒,对么?”
夜羽微皱了眉,刚要说话,却见东厢火光狂乱,人声喧闹,脚步纷乱而吵杂。这许多的声音混在一起,格外教人不安。
发生什么事了?夜羽收回目光,却正看见胤禟的笑容,她心头那股不安的感觉越发强烈。
胤禟笑着笑着,突然脚下一个踉跄,竟然就顺着廊柱慢慢滑倒,伏在边上呕吐起来。顿时一股酸臭浓重的酒味掩盖丹桂的清甜味道,夜羽不由皱了眉,手掩口鼻。
心中不由怀疑他倒底是真醉还是假醉。
却也不能让他就这么倒在冰凉的石阶上,夜羽退后一步,准备唤人将胤禟扶入他的房间。一转身,却见那蜿延的火把如游龙般向此处而来,整齐的脚步声也由远及近,近的她可以感觉到地面的震动。
那火光从小到大,越发的耀眼,一闪神,竟然已经到了眼前。为首的一个武将抱了拳,满脸的严肃:“护军参领班布巴颜见过十三福晋,给福晋请安。”
虽然是请安的话,却丝毫配不上他的语气。那冰冷的语气让夜羽越发的肯定,有什么大事发生了。她轻轻点了点头,看向那班布巴颜:“参领大人此时到景阳宫,有什么事么?”
那班布巴颜根本连笑容也没有一个,冷着声音:“奉圣上之命,前来搜查凶手。”言罢不给夜羽反应的机会,手一挥,后面跟从的军士便迅速推开西厢的房门,涌了进去。
夜羽面色一变,怒道:“什么凶手!!班布巴颜,你什么意思!!不知道十三皇子在里面休息么?”
班布巴颜又微的施了一礼,声音平缓,但夜羽却轻易的听出其中包含的轻蔑:“请福晋稍安勿燥,奴才只是奉皇命搜查凶手,倘若没搜到,奴才自当请福晋责罚。”
夜羽的声音猛然高了几度:“什么凶手?你给本福晋说清楚!!”
班布巴颜看了她一眼,声音冰冷:“福晋不知道吗?方才太后娘娘误食了皇上每晚要饮用的蜂蜜,此刻身中剧毒,生死未卜。”
听他如此说,夜羽心头突然掠过一道灵光,像是明白了什么。她一瞬间有些失神,不想所有的神情都被班布巴颜看在眼底,他更是流露出几分冷凝之色。
“这与我们又有什么干系!!”夜羽深吸了口气,无畏的看向班布巴颜。
“据奴才调查,这蜂蜜是被人调了包。今天送蜂蜜来的,穿的是景阳宫的服饰,却没有人见过这宫女……而且,这宫女先前已经死了。”班布巴颜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竟然将事情一一相告,又补充一句,“经查,这宫女是送了蜂蜜便自尽的,很忠心哪。”
夜羽顿时倒抽一口冷气。
蜂蜜!!
剧毒!!!
醉酒!!!!
她明白了,几件看似毫无关联的事情,在这一刻被顺理成章的串联在一起。原来在她中毒的那一刻,阴谋的战车便已经开始转动,可笑她们却浑然不知。
她中了万蚁毒,需用百酿蜂毒才可救回。这事情已经是人尽皆知,所有人说她嫁了个好丈夫,肯为她出入火海。
自然也有人怀疑胤祥怎么搞到这苗彊特有的毒药,这百酿蜂毒可是苗彊也极难见到的。更莫要说这京城。但这也就怀疑怀疑,反正她的毒是解了,也没有人将心思放在这上头。
可现在不一样了,太后中了毒。
虽然她还不知道是什么毒,但很明显,无论是什么毒,都是非常严重的事情。更不要说,这毒原本是下在康熙的蜂蜜里的……若非太后误食,此刻奄奄一息的就是康熙。
毒杀天子,以谋逆罪论。
所有的人都会想,如果毒杀天子一事成功,谁是最终的得益者?
自然是胤礽,当朝太子。康熙已经日渐疏远太子,他的再度被废,也就是早晚的事情。更不要说,今天在家宴上,康熙连看也没有看太子一眼。
而太子与胤祥、胤禛两人交好,也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康熙哪天不被投毒,偏偏今天被投了毒……胤祥今天却也在宫内……
几件事混在一起,不难让人浮想连翩。
十三阿哥同太子合谋,毒杀皇上,助太子登基……一切似乎顺理成章。如果那毒再检查出是百酿蜂毒的话……恐怕这个推论就会变成事实。
“不用这么防着我。已经要发生的事情,你再防,也已经来不及了。”先前胤禟的话如电光火石般窜入她的脑海,难道……这一切,都是他们谋划的?!!
夜羽的背后冒出一滴滴冷汗,她暗自将指甲掐入自己的手心,不能慌,绝不能慌!!她暗自诫谕自己,胤祥此刻还是大醉中,如果自己慌了神,恐怕再也没有谁能救的了自己了。
现在一切都在未明中,她不能先乱了阵脚。
“参领!!”一名士兵从房中出来,将一个润白的瓶子递到班布巴颜的手中,“这是属下在十三阿哥的贴袋中找到的。”
贴袋!!
夜羽不由又惊又怒,他们竟然敢搜身!!
班布巴颜看了夜羽一眼,接过瓶子,拔开上面的软木塞,轻轻嗅了嗅,一挥手:“请十三阿哥和福晋同奴才走一趟,有些事情,还是福晋亲自说明白的好。”
夜羽刚要说话,却见那两个士兵已经将烂醉的胤祥抬了出来,一抹苦笑浮上她的脸庞:她还有不去的理由么?
心下打定主意,无论如何,总是要护得胤祥周全。
她抬手抚了抚额角的珠花,优雅的挺直背脊,缓缓随着班布巴颜向乾清宫的方向走去。
一路寂静无声。
第四卷,唯见长江天际流 为营步步嗟何及(3)
越向前走,夜羽的脸色便愈发的苍白。
沿途布满了禁卫亲兵,每一个都是全幅武装,气氛越发的冷凝,仿佛她要去的不是乾清宫,而是候斩的午门。
脚步越发的沉重起来,仿佛腿上绑了七八个沙袋,每挪动一步,都觉得沉重的抬不起。夜羽似乎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她的呼吸越发的急促,手心也冰冷湿滑一片。
“吱呀”随着刺耳的推门声,夜羽眼前突然明亮起来。与外面的昏暗灯光不同,乾清宫里灯火通明,李德全在门口站着,一见她来,不由双目一亮,迎上前来。
“奴才给福晋问安。”他长吁了一口气,“皇上吩咐了,您和十三阿哥一来,便立即进去见他。”他的目光落在烂醉如泥的胤祥身上,波澜不惊,“来人,把十三阿哥抬进去。”
夜羽一惊,抬头看向李德全,却从他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的变化。她提了心,跟着李德全缓缓踏入了内殿的殿门。
大门旋即在身后关上,呯的一声,仿佛击打在她的心上。
康熙在正中坐了,面无表情,手中不断的摩梭着那柄蒙古刚刚进贡的玉如意,眼神落在被人抬进来的胤祥身上,复杂到让人看不清里面的含义。
班布巴颜也跟了进来,只见他上前一步,在康熙的右下首跪了下来,双手递上从胤祥身上搜出的玉瓶。李德全接了玉瓶,递给康熙。康熙却看也不看,手微一挡,目光扫过夜羽,清咳了两声,缓缓开口:“你可知道,朕为何唤你前来?”
仍旧是没有任何起伏的声调,夜羽跪在地上:“臣媳知道。”她本欲答不知道,转念一想,那班布巴颜已经将事情大致和自己说了一遍,若自己说不知道,反而不好。
康熙点了头:“既然知道,那你可有什么话要说?”
夜羽猛的抬头,目光带着无数的疑惑:“臣媳不知道要怎么说。”
康熙淡淡看了她一眼,轻道:“不知道怎么说,便先听听别人怎么说。”他挥了挥手,李德全连忙上前,尖声道:“班布巴颜,将调查情况详尽奏来,不得隐瞒。”
班布巴颜重重磕了个头,应道:“嗻。”他指了那瓶子,“回皇上的话,这瓶东西是从十三阿哥处搜到,味道同先前太后误食的蜂蜜相同。据臣所知,百酿蜂毒虽然是毒,但却必须加在蜂蜜中才会起作用。苗疆自顺治六年朝廷派员驻扎后,百酿蜂毒这种剧毒每年所产以及用处均记录在案。奴才之前派人去调了档,”班布巴颜又取出一册书简,交到李德全的手中,“这书简便是近年来的记录。根据记录所载,京城三年来,并无百酿蜂毒的进入。最近的一次,是三年前,四阿哥派人去索了一瓶。”
夜羽的脑子轰的一声炸开,他们不光是要陷害胤祥,竟然连胤禛也要一并拉下水么?她不由抬头看向康熙,康熙的眸子黯了下,微微点了点头。
那班布巴颜跪在地上,继续说着:“时间过于紧迫,奴才没有能去四阿哥的府上调查蜂毒的去处。只是前阵子,十三阿哥福晋中的万蚁毒必须百酿蜂毒来解,想来是从四阿哥府上取了百酿蜂毒,否则福晋此刻也不会安好的站在这里了。”他的眼睛瞥向夜羽,似乎在指责她便是凶手。
康熙的目光从班布巴颜身上挪到夜羽身上,停驻片刻,又落在了胤祥身上:“来人,把他弄醒!!”
一桶冰水瞬时泼在胤祥身上,多亏不是冬日,否则这一下有他好受。
夜羽的心顿时沉了下去,似乎这桶水泼灭了她所有的希望:如果不是康熙授意,谁敢如此做?恐怕他已经认定胤祥是下毒的凶手,那自己说什么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