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女也有春天-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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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妍眼光一转,看了呆在角落的一脸焦急的小翠一眼,乘众人都在听着冬莲说话的当儿,微转过身迅速地递了个眼神。小翠呆了一呆,悄悄地瞄着看了看周围的婆子、丫鬟皆未注意她,迅速地出了门,往外行去。
婆子转而问站在一角的高大娘:“你可知道四公子让她做这些?”
高大娘疑惑又有些怨恨地看了晓妍一眼,若晓妍在她针线房出事了她也会落个管治不严之名,还可能被有心人利用了生事,看着晓妍镇定的样子。心里虽疑惑也镇定了几分,垂首答道:“我虽不清楚此事,但晓妍方来不久,不懂规矩些也是有的,可能是四公子派人直接与她说的,她便忘了报与我知了。”
婆子斥道:“胡说,四公子要做鞋袜针线房会不晓得?”又拣了几双小孩儿的鞋子出来,拍着问道:“这鞋子四公子该穿不了的罢?你倒是骗谁?”
晓妍道:“主子吩咐下来的,我们做奴才的听从便是了,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并不是没有说辞,只是生怕问起是,与任以安的答词对不上。
不管她怎么问,晓妍都咬紧了是四公子让她做的。虽然她现在在针线房,但因她是四公子第一次带回来的丫头,只要不出错,迟早是分到四公子院里当差的,替主子做针线活,也并无错处。
那婆子看着她镇静道来,心里也不由得疑惑了几分,一时无法,只得令人见那些鞋袜、荷包手帕包了一包,令人将晓妍关一个屋子里,先往冯管事跟前回话去。
冯管事听说了此事,踌躇了一会,招手让人去问问四公子,派去的人回了四公子的话,确是四公子令晓妍做的。因见她手艺好,想送些小玩意几个弟妹、侄子女,才令她私下里做的。
冯管事拿起那鞋袜、荷包等看了一番,果然做得精巧细致,公子又发了话,信了几分,命人放了晓妍,将东西送还给了她。
晓妍接过那一包东西,呼出一口气,微笑起来,她果然没有猜错,任以安果然是肯帮她的,就算当时没有小翠报信,她也相信任以安能应付的,而且理由也寻得没有漏洞,自己真该好好地谢谢他。
想了想,又做了一双鞋子,这回担了帮四公子做活的名头,也没人敢挑刺了,挑了摸起来舒服柔软的上好棉布,用心慢慢地纳。絮棉絮时也用了心,厚而均匀,一点也不显臃肿,鞋面是简朴的款式,没有扎花。
高大娘经过时看了几眼,道:“手艺不错,不过……那些东西真是四公子叫你做的么?”见晓妍犹豫着没答,叹了口气道:“你也莫哄我,我是知道的,不过我不是做那损人不利己事儿的人,看来四公子待你也是好的,只是告诉你一句话,这风头莫太过了才好,否免不了碍了人的眼。”说着就离开了。
小翠在旁边隐约听着,告诉了晓妍,听说如今府里都在传四公子带回来的小丫头是四公子心尖上的人呢。
晓妍怔了半饷,叹了口气,这可怎么说的?只一时心念行错,就让她成府里的焦点人物了,看来以后得益发谨慎才行。
只是心里也有疑惑,这事到底是怎么被察觉的?难道是香桃?只是看着那么老实淳朴一个人。想了半饷不得头绪,只得丢开了,日后要更谨慎些才是。
一日她正小翠在树下空地上踢着毽子玩,小翠被一个婆子唤了去,冬莲凑了过来,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也斜着眼冷笑道:“还以为你是个玲珑心肝人,原来也是个糊涂虫,你也不想想是谁告的密?还将人当宝贝看待。”哼了一声。便离开了。
见她明显是在暗示是小翠,晓妍怔了怔,拣起毽子准备回屋时,回头见小翠依着墙咬着牙看着她,便招手笑唤道:“刚踢毽子出了点汗,停下来歇会又觉得冷冷粘粘的不舒服,我们快回去罢。”
小翠慢慢挪了过来,问道:“你信冬莲的话吗?”
晓妍笑了笑,摇头道:“我不信你是藏奸之人,你是我的朋友,若去信她,可是我傻了。”
她想起之前小翠和她说过:“若我想去上房伺候,说句大话,凭我家在府里的关系,倒也不难,不过我不想去,针线房虽累些,那些争来斗去的事儿也少些,还不若在这里好好呆上几年,求了出去配个正经人好,才不想被主家随便配个人,或者妻妻妾妾的争一个男人。”
当时听得她小小年纪竟有这想法,着实令她有些惊奇。心里对她的好感更增了几份,再加上她为人爽利侠气,晓妍还是相信自己的眼光的。
小翠有些感动,拉了她的手,唤了一句:“晓妍姐。”
晓妍笑点了点小翠的鼻子道:“快进去吧,很冷呢。”小翠笑着点了点头,走了进去。
那日针线房的狄大娘令晓妍往三姑娘送衣裳,晓妍应了,又禀告了说四公子令她做的东西做好了,她想一并送进去。
狄大娘应了,刚好小翠也要往园里送东西。便让小翠引路。
晓妍那了衣裳,又拿了自己替任以安做的鞋子,跟着小翠往里边行。
小翠特地想让晓妍逛逛园子,因此绕了绕路,一边走着,一边一一指点。
一路上亭台楼阁,花木扶疏,清溪泻雪,种种皆极尽匠心,即使在萧瑟的冬季也别有一番情趣,一路行一路叹,小翠笑道:“怎么样?漂亮罢?”脸上透出了对侯府的自豪。
晓妍一径点头,突然想起侯府传到如今已经是第四代了,依旧繁花似锦,富贵奢靡,俗语说“富不过三代”,虽然或许是夸张了些,但这眼前的繁华又能保持多久?她来了这段时日,奢靡浪费、极尽享受的事儿见了不少,里面的明争暗斗也见了不少,明里暗里听丫鬟婆子们议论,就是几个主子,也多有不合,整个侯府……就像一个放久了的苹果,外表光鲜如昔,里面已经开始腐烂。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这句话冒出在脑海里,晓妍看着眼前小翠自豪的笑容和不远处一群小丫头们掐着梅花玩闹的俏丽身影,不由得叹了口气。
如果真的有败落的一天,这样丫鬟们还能适应清苦的生活吗?
就连针线房里的下等丫鬟,身上穿戴之物也皆非寻常,每天吃饭时挑肥拣瘦的,经常见她们将吃了一半的雪白米饭抛下就走,想起自家父母在农田里汗水涟涟,晓妍就觉得心疼等牙根发痒。
小翠见她突然沉默下来,有些奇怪,想了一想道:“是不是快要见到四公子了。所以有些紧张啊?”
晓妍“噗哧”一笑道:“小脑瓜里乱想什么?难道……你有见到就紧张的人?”
小翠随口应道:“我也有这感觉的……”突然脸上飞红,顿下话头,紧走了几步。
晓妍笑呵呵地追了上去:“你有心上人了吧?是谁啊?谁啊?”小翠一边胡乱地应着:“没有啦。”一边急步往前走。
晓妍哪里肯放过她,只追着她问着。好吧,她承认她有时候有些恶趣味,因为小翠满脸羞红的模样,很可爱。
寒门小户 八十、跟了我罢
八十、跟了我罢
到了三小姐的映玉苑。门正紧闭着,敲开了门,一个丫鬟开了门,说三小姐正在午休,不便打扰,就将衣裳接了,打发她们出去了。
转过一处水阁,小翠停止了笑闹,指着前面一处院落道:“那就是四公子住的竹轩了,你进去罢,我还要给五奶奶送东西,就不进去了,呆会来寻你罢。”意味深长地眨眨眼笑笑便往前走。
晓妍无奈,只得进了院门,只见一个婆子迎了出来,听得是针线房送东西的,便引着往里边行去。
晓妍一边行一边打量四周,一进门侧边是一排房子,一壁粉墙,底下用翠竹装就,清雅可爱。接着是一弯游廊,一阵梅花清香扑鼻而来,几株红梅、黄梅开得正艳,转过两间简单装饰的会客厅,地下是石子铺就的曲折小路,却见路边种了几十竿竹子,在这冬天也显得郁郁葱葱,绿影森森,透出清凉冷冽,这才知道竹轩的来源,与任以安的性子倒也配,隐约可见竹后几间房舍。
又行了一段路,绕过竹从,才见一排精致房舍,那婆子笑道:“这里就是公子住所了,你是才来的罢?看着脸生……”
门帘一响,一个十七、八岁的丫鬟迎了出来,打量了晓妍几眼,问道:“这是谁?所为何事?”
晓妍回道:“我是针线房的丫鬟晓妍,来送东西给公子的。”
那丫鬟眼光锐利起来,下死眼盯了晓妍一会道:“你放下就去罢,我转交给公子就行了。”
晓妍应了,刚要将手中的鞋袜递给那丫鬟,里面听得任以安熟悉而清冷的声音道:“让她进来罢。”
那丫鬟手势一顿,眼光如刀子一般扫了她两眼,咬了咬唇,无奈应了。引了晓妍进屋里。
晓妍低头进去,上前见了礼,听得任以安吩咐那丫鬟去倒茶,垂头用眼光打量着四周,这是个书房,只一间宽大屋舍,两面墙满满的两架书,靠窗一张檀木书桌和椅子,摆着笔墨纸砚等物,除墙角一架上摆了几枝梅花,再无其他装饰。
偷眼看看任以安,脸色莹润,身上穿得比在府外穿得华丽,一身锦缎罩衫,冷清淡然中多了几分富贵气象,越发显得雍容闲适。
任以安搁下手中的书,揉了揉眉心,抬眼见晓妍低着头,却在悄悄打量着他,一触到他的目光,却如受惊的小鸟一般。扑眨着垂下眼帘,不禁微微一笑。
静静看了眼前安然俏立的小姑娘一会,问道:“你来送什么?”
晓妍行了礼,上前两步,将手里的鞋子递了上去道:“是我替公子做的几双鞋袜。”
任以安接过看了看,想起这几天的一些烦心事,嘴角那一抹笑隐去,皱眉道:“原以为你是个实诚女子,耐得苦,守得清净,为何竟如此不知进退?才来便惹事生非,你如何认定我便会救你?如今又私下做了这些物件送来,原来竟是看错你了。”
晓妍被他说得怔了一怔,听得他冷笑道:“原以为你与其他人不太同,原来也一样的。”原来竟将她看成了讨好公子哥往上攀的女子,或许将她也当成了想当姨娘之类。
晓妍愣了一会,看着他眼底的愠怒,心里不由得委屈,说道:“原来以为路上能见到家人,却因行程改变错过了,来了之后要见好些能用的布片要扔了,以前在家节俭惯了,只觉得可惜 ,想着不如在休息时间给爹和兄弟做些小东西,以后方便的时候捎回去,反正扔了也可惜。以为自己悄悄做人知道,谁知却被人抖弄了出去。
本是一时行错,原不想给公子添麻烦,但是当时万般无奈实在想不出什么方法。只要向公子求救了,终究是给公子惹了麻烦,却是怪晓妍不知规矩了。
还有那些鞋袜本是做给家人穿的,虽简陋了些,却是一针一线用心做就的,不敢奢望公子会穿,但是打赏下人总是可以的。本是一片感激公子相救之心,原来是晓妍逾规了。”
任以安愣了愣了,看着晓妍虽然竭力隐瞒,却依然压抑不住的一丝委屈,心里升起一丝悔意,竟是错怪她了。静了一静,淡淡地说:“原是我错怪你了,你年少离家,思念父母也是应该的。侯府不比路上,以后凡事小心,你下去吧!”
语气和神情虽平淡,晓妍还是从里面听出了关切之意,心里的委屈不由得淡了,原也是自己鲁莽了,刚来侯府立足未稳,却不够小心谨慎,这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