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劫倾世江山美人祭-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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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疼痛中醒来的细君,腹中依然传来丝丝疼痛,下体依然在流淌着殷红的鲜血,走了的太医、斥退下的侍女,只剩下她一个人,看着即将熄灭的荤油灯,却无力去挑起灯芯,任由它的光慢慢弱下去,最终灭了。
凄凉顿起,直到帘子被掀开,两双眸子相对,一个阴沉黯淡,一个立刻转入别处。
雨归来:谢谢我的吧主:玲珑小雨打赏188个小说币。以及来的新朋友们……
第二十章 痛失胎儿(2)
军须靡走进帐子,小心的放好,在长安时就听说汉人的女子身子较弱,生产后要整整休息一个月,不能沾凉、不能见风,他早已布置下去,看了看炉火,他又添了几根木头,赤红的火光映着他冷硬冰寒的脸,照见那浓黑的须眉,眼里似乎攒动着同样的火苗。
半晌他才缓步走到床边,看着那个闭上眼睛不想看他的女人,望着锦被下的身躯,他的手轻轻放在了她的小腹上。
那里,曾经有过他们的孩子,虽然他讨厌汉人,讨厌这个和亲,甚至讨厌自己,但是,他没有任何理由讨厌这个孩子,因为那是他的骨血,是他的第一个子嗣。
“把你的脏手拿开。”细君无力的说道。
军须靡看着已空的药碗,他知道她恨他。第一次如她所愿地从她的身上移开手,却发现她的下巴在一天之内就变得瘦削起来,脸色也更加苍白了。
“孩子,还会有的。”他突然冒出这句话来,就连他自己也惊骇万分,或许是因为内疚吧。
细君终于睁开了眼睛,冷冷的看着他:“你明明知道孩子是谁的,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军须靡淡然的扫过她的面颊,看着她躺在锦褥之中,黑发披散如瀑布一般,更衬得她的脸苍白如雪,心底压下一丝恼人的不悦:“就算知道,又怎样?”
难道他有别的选择吗?怪只怪他没有想到,竟然一次就可以留下他的种。
细君紧咬着下唇,原来他明明知道却还要这么做:“孩子,不会再有了!因为你不配做我孩子的父亲,你既然亲手扼杀了他,双手就沾满了罪恶的鲜血,不要再碰我,我嫌脏!”
军须靡怒火腾的起来,他捏着她的下巴:“你嫌我脏?不想再给我生孩子?很好,你以为你有说不的权利吗?大汉送你来,不就是想让你生下孩子,将来吞并我们乌孙王国吗?别把自己说的那么清高,说到底,你不过是个--”他陡然起身,大踏步的向帐外走去,猛地扬起帐门幕布,又狠狠地摔下,一阵凉风嗖地刮了进来。
外面已经是暮秋天气。
军须靡走了两步,回望那并未遮掩好的帐子,稍停了一下,又折身放好,才匆匆的离开!
她的心可以再疼一点吗?为什么要在已经生成的伤口上再抹一道盐巴,难道非要提醒她,自己是一个被抛弃的公主吗?远离家国,原本就是最大的痛,狐死首丘、越鸟巢南,而她却只能遥望数千里外,大漠的尽头那个遥不可及的故乡。
……雨归来……
整整半个月,军须靡没有出现过。
整整半个月,刘细君都躺在自己的卧帐之中,任由外面的风声越来越紧,十月已是初冬,烧得再暖的炉火也抵挡不住她内心的冰寒。
腹中的坠痛终于慢慢平复,可是精神上的创伤却深入骨髓。她忘不掉他的一丝冰寒的眼神,忘不掉那一声来自地狱的话语:“现在喝掉它,还是生出来让我亲手杀掉那个孽种?”
第二十一章 大汉信使(1)
他杀了她的孩子!属于她自己的孩子。
任何一个女人,都会有天生的母性,更何况是在异地他乡,更渴望一个真实的眷恋、一个希望,如今都被他毁了。
“别把自己说的那么清高,说到底,你不过是个——”是个工具?还是一个出卖肉体的娼妓?
抚摸着那把琵琶,椭圆形修长的琴身,扁扁的肚子就像是她——可是她不喜欢!她抚摸着乐器本身,眼中恍惚间听到母亲的话:“孩子,逃吧,逃得远远的,不要让人发现你,不要回到这个吃人的家族里!”至今,那个被斩前绝望的眼神,仍令她无法忘记。
是霍峻把她从起火的江都王府中救出,和她的舅舅三人一起想要逃得远远的,可是天下之大莫非王土,他们能逃到哪里?曾经以为,当硝烟远去,自己可以和他平平静静度过一生,月下共谱新曲,谁知道终究被叔父广陵王找到,以此戴罪之身,踏上和亲之路。
霍峻,大概这个世上对我最好的人,就是你吧?可是从此天各一方,何处寻旧人?不知是否实现了心中的报复……
细君的手轻轻捻动琵琶弦,低声轻轻唱着家乡的乐曲:
“悲歌可以当泣,远望可以当归。思念故乡,郁郁累。欲归家无人,欲渡河无船。心思不能言,肠中车轮转。”
心中不能言,肠中车轮转……
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男人驻足帐外,听到那悲戚的歌曲之后,默立了许久,直到碧珠出来倒水,才猛地发现一个巨大的阴影就在眼前,她差点惊呼出声,却被后者一把捂住嘴巴:“闭嘴。”
碧珠吓得赶紧闭上了嘴巴,跪了下去,小声道:“参拜大王。”
军须靡冷言道:“你先下去,不要惊动夫人。”他就站在那里,听着那幽咽的琵琶声,仿佛经过水底的寒潭,渐渐消歇下去,却隐隐听见绕梁的余音,这无声,却胜似他听过所有最美妙的音乐。
是的,他最爱的乐器就是着从乌孙带到中原的琵琶,每当他思念家乡的时候,都会在琵琶声中,找到似曾相识的边角风声,都会想到美丽的大草原上,他和弟弟阳孙如何快乐的骑马放歌,如何的豪情万丈……
他怎么又想起来阳孙了?他的拳头渐渐收紧,原本想要踏入帐内的脚步也慢慢收了回来,这是他仇人的女儿!他的誓言绝不会因为她而动摇!转向主帐那侧的左帐,他的脚步变得极为沉重,她住在他的右侧,银戈夫人住在他的左侧,目前他没有允许任何一个女人进驻到他的主帐中!
因为他不能容忍女人的痴缠,讨厌交欢后那淫靡的气息和女子的丑态,银戈也不例外!最终他停留在主帐门前,发现贴身的侍卫呼莫已经守在帐子外面:“王,汉朝的使臣求见!”
“他们又来做什么?”压下疑虑,他低声道:“宣!”
一个戎装的年轻男子缓缓的踏进主帐,后面跟随着四个随从,他见到安然稳坐的军须靡弯腰行了个礼:“大汉使者霍峻参见乌孙王,本人奉大汉天子之命,前来探望江都公主,乌孙夫人,并赠送百匹锦绣帏帐,以供公主御寒之用。”
雨归来:霍峻上场了!
第二十二章 大汉信使(2)
一个戎装的年轻男子缓缓的踏进主帐,后面跟随着四个随从,他见到安然稳坐的军须靡弯腰行了个礼:“大汉使者霍峻参见乌孙王,本人奉大汉天子之命,前来探望江都公主,乌孙夫人,并赠送百匹锦绣帏帐,以供公主御寒之用。”
说着递交上大汉天子刘彻的圣旨及文书,以及赠品名册。
军须靡不动声色的说:“代本王谢过汉天子,明日当在帐中设酒款待使者,今日已晚,呼莫带各位使者及侍从搭帐休息!”
应声而退的使臣,消失在主殿之外,他的眼神一闪,想起晚上听到的那首乐府歌:“悲歌可以当泣,远望可以当归。思念故乡,郁郁累。欲归家无人,欲渡河无船。心思不能言,肠中车轮转。”自己随着那凄凉的曲子也轻哼了两声,一种凄怆浮上心头,似乎忆起了当初长安的那些岁月,或许思乡之情,并无过错吧。随即他低声叫住呼莫:“明天,请右王妃上殿一同见过汉使。”
走出帐门的霍峻,听到这道口谕,脚步突然一顿,但很快恢复了正常。他终于可以见到她了吗?
……雨归来……
月落日升,寒风顿起,居然飘起了细细的霜雪,仿佛刀一样,割得皮肤生疼。不知寒暑的细君缓缓的坐起身来,她已经许久、许久没有看过镜中的自己了,这一天早晨,她用温过的水轻轻擦拭了一下脸庞,坐在镜前,任由碧珠梳洗着她的长发,挽成宫中最常见的一个高鬟望仙髻,又插了一只金步摇,换上从汉宫带来的服饰,顿时明艳照人。
连碧珠都轻叹道:“公主,您真美!”
细君却仍不满的说:“碧珠,是不是我的脸太苍白了?你把胭脂给我拿来!”
碧珠打开妆盒,公主以前从来不化妆,听说大汉来使者了,居然破天荒的坐在镜前,任由她梳上华贵的发式,穿上大红色曲裾,配上明黄色绣花的披风,略略放开的袖口和裙角,显示出她婀娜的曲线,裹腰的设计显得她更加的轻盈,尤其是搭配的玉佩,行动之间,环佩叮当。
当她的脸上淡淡的涂上一抹胭脂,更显得美艳无比,仿佛生了红晕的荷花,羞涩和高贵,美丽与雅洁融为一体。
“公主,可以了!”为她戴上耳坠后,碧珠吸了一口气:“简直像仙女一样。”
细君悲凉一笑,她只是不想让汉使看到她的狼狈,不想让人再为她担心。由碧珠导路,她才发现居然自己住的离主帐那么近!掀开帘子,她刚一出现,再次吸引了全场的注意。
叮叮当当悦耳的玉佩声,伴随着轻轻摆动的裙尾,再向上看,步摇晃动之间,与耳坠儿遥相呼应,那亮光仿佛是天上的星光一般,衬托着她凝脂肌肤和粉红的面颊。那些夫人们看着自己脖子上带的粗糙玉石和兽骨,几乎都有些艳羡起来,这些目光都落入了她的眼底,尤其是她们露出的丝绸内袍,让她淡淡一笑。
当她的目光撞到回头的汉使时,突然愣在了那里,是他——
第二十三章 剑拔弩张(1)
当她的目光撞到回头的汉使时,突然愣在了那里,是他——
难道一切都是梦吗?自己昨天刚刚默念过他的名字,他居然就出现在她的面前。仿佛想起了疯狂燃烧的烈焰当中,他疯狂的将她抱出,甚至不顾袖子上燃烧的火苗,他手腕处的烧伤是不是还在?
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听到跪拜之声:“参见夫人!”
而帐中的那个男人,正用猎豹一般的眼神炯炯的看着她!想要把她看穿一样,为什么每一次见到他,都感觉自己像浑身赤luo一般?
几乎用轻颤的声音,她缓缓的走向前去,来到汉使的面前,轻声道:“各位请起。”她甚至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幸亏脸上涂抹了胭脂,否则瞬间绯红的脸,一定会招致那个人的怀疑。
坐在正中的军须靡看着她头上轻颤的步摇,眼里那一抹遮掩不住的惊喜,淡淡的说了一句:“右夫人,到这边坐下再与家乡使者叙旧不迟。”
细君听到那魔魅的声音,仿佛还是那天,他用阴寒的语气让她打掉孩子一样,不由的身子摇晃了一下,可是霍峻在看着自己,她无论如何都不能露出任何端倪,一步、一步的向主位旁边的右侧踱去,每靠近一分,她就感觉自己的小腹在疼痛,手下意识的捂向自己的小腹,眼睛里似乎看到那鲜红的血迹。
她的孩子!刚刚在她的腹中生根,就被他无情的扼杀了。他不许自己生下他的孩子,却来招惹她!此刻,不过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