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劫倾世江山美人祭-第1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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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忧早已泣不成声,黑暗中但见她的面颊上淌下两行清泪,她轻声道:“本宫一直在嫉妒她,能够得到王上和肥王的如此挚爱,谁曾想,她吃过那般苦楚,受过恁多委屈,竟然一一吞下,本宫竟然不及她的万分之一,无怪乎翁归靡说她是天上的明月,而我是泥潭中的臭石……”
冯嫽轻叹一声:“公主,冯嫽明白一件事,并非是公主不好,而是他们的心早已被人满满占据,容不下任何别人的存在。所以遇到了这种人,纵然有无数心愿,也只能远远观望,默默祝福,再无别的可能了。”
解忧诧异的看着她:“冯嫽,你爱上了肥王?”
冯嫽点点头,言语清亮:“是的,冯嫽的心里再容不下任何男人了!”
解忧吃了一惊:“那他呢?他爱的人不是江都公主吗?”
冯嫽认真的看着解忧,从她的脸上想要看出任何端倪:“公主呢?”
解忧立刻摇摇头,尴尬的说:“他和本宫什么关系也没有!”
冯嫽幽幽道:“那样最好,冯嫽不想多事,只是想把江都公主的故事告知公主,理解王爷和王上心中的痛苦和懊悔,开释公主心中的疑惑,不是他们刻意冷落,只是——只是——”
“我知道,只是他们眼里心里都已不会有任何人的存在了,对吗?再度和亲不过是江都公主生前的遗愿,希望两国继续交好,对吗?可是,为什么偏偏是我?”解忧的心里已经全然都是苦涩,从未体会过如此多感触的她,竟然瞬间从一个单纯稚嫩的女孩蜕变成一个多愁善感的小女子。
冯嫽摇摇头:“恕冯嫽也不知内情,当日江都公主来和亲,受过的那些苦楚,似乎都有不为人知的原因,只是听闻王上原本十分厌恶汉人,还曾经和匈奴联合发兵攻汉,若不是江都公主以死相逼,恐怕此刻战火尚未休止。”
“王上终究退兵了,不是吗?江都竟可以用自己的性命来换取一时的安宁,而王上竟可以为她而休兵,女人是不是只能威胁到爱他的男人?”解忧抬头问冯嫽,眼中盈盈闪着泪光。
冯嫽点点头,从解忧那纯粹的反应中,可以感觉到她原来也是个单纯不过的女子:“是啊,可惜——可惜若不是发生那件误会,他们此刻定然无比幸福,江都公主也不会含恨而终,长夫也不会下落不明,王上也不会如此万念俱灰,王爷也不会懊恨至此!”
解忧应道:“本宫也不会前来和亲,此刻恐怕还在长安城中不解世间情愁,冯女史恐怕也不会情根深种而无处解脱。”
冯嫽苦苦一笑:“情既已深中,若可解脱,则非至情,冯嫽也不求解脱,能够远远观望,也足以了。”
解忧绞着自己手中的帕子,想到冯嫽刚才所说的,翁归靡居然在江都公主的坟前跪了整整一天,大雪纷飞,他的内心该何等痛苦?想到他那深邃的眼眸,身子不由一颤。她这是怎么了?刚刚她误入他的帐子,他那轻薄的语气,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为何如此恨她?难道仅仅是因为她是那个接替江都公主和亲的人?不!他当时分明点名要她前来和亲。
外面的鸡鸣悄然响起,冯嫽站起身,轻声道:“公主,未想到这一谈就是一夜,天也快亮了,公主先歇息一下吧。”
解忧站起身,真诚的看着冯嫽道:“冯嫽,我知道他们都讨厌我,虽然我不知道理由是什么,但是既来之,则安之,恐怕我此生也只能老死乌孙了,我不求得到任何人的眷顾,听了江都公主的故事,我才发觉自己以前有多么幼稚可笑,纵然我没有什么机会和可能,我也愿意为两国交好尽我绵薄之力。所以,女史以后但可以把我当做朋友,能常来和我聊聊天就好了。不至于等解忧老死那日,还只身一人——”
说完居然冉冉的轻施一礼。
冯嫽吓了一跳,慌忙将她搀起:“公主,这如何使得?”
解忧凄凉一笑:“这里哪有什么公主,只有解忧和冯嫽,两个异地他乡的同乡人!”
冯嫽向后退了半步,深施一礼道:“公主,今番一席话,实是冯嫽肺腑之言,冯嫽早已奏过卫皇后,此身将永住西域,不再回汉!我等虽为女子,但命运相近,同是天涯沦落人,冯嫽定然全力辅助公主,完成和亲大业!冯嫽先行告退了!”
解忧点了点头,送着冯嫽出了寝宫,当她孤身回到床上时,脑中一时乱纷纷,如同被车轮碾过一般,脑海中闪过一幕幕的场景,从她前两次几乎被翁归靡踏在马下时,他安坐马上的飞扬气度和眼中的关切,再到宫中那冷冷的凝视,还有在楼兰遇险时他抱住她的瞬间,那刻薄入骨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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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三年为限(1)
她慢慢阖上了眼睛,刚要睡着,突然听到耳边有人聒噪,她捏着万分疼痛的太阳穴,睁开了眼睛,看着侍女焦急的跪在地上,拉着她的衣角,嘴中不停的说着:“公主,王上有旨!”
解忧摇了摇头,她只觉得好困,好困,好想继续睡去,可是在侍女急急反复的禀告中,还是勉强的支撑起来,哑声道:“为本宫梳妆。”
坐在梳妆台前,解忧定睛看着镜中的自己,脸色泛黄,眼睛红肿,没奈何的简单收拾一下,随着侍女冉冉向寝宫外走去——
一抬头,居然是翁归靡和呼莫站在那里,翁归靡的眼中在扫到解忧时,几乎是本能的鄙弃,冷声对呼莫道:“你来宣旨吧。”
说完就转过身,看也不看解忧。
呼莫讷讷的说:“王上身体有恙,故暂不举行封典,着公主以别宫为行宫,封为解忧夫人。”
解忧默默的接过王旨,呼莫告退,转过身,两个人正准备一同往出走,解忧突然唤住翁归靡:“王爷留步,解忧有几句话要和王爷讲。”
翁归靡顿了一下,冷然的转过身,看着垂下脸的解忧,淡然说:“王嫂有事?”
解忧抬起头,知道自己此刻的模样定然十分憔悴,她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和清愁:“王爷不必如此,解忧不会再有任何轻举妄动,情愿守在这别宫之中,只希望——王爷能告知厌恶解忧的原因。”
翁归靡皱了一下头,看着眼前这个蓦然安静下来的女人,她的眼睛是肿的,想必是昨夜的话刺激到她了,只是她问什么?他厌恶她的原因?
和化花花面花荷。只此一转念,翁归靡脸色就变了,他冷声道:“王嫂能安分守己自然好,还请把心思放在王兄身上,至于本王爷的心事,与王嫂无关!”
说完一拂袖而去。
解忧站在殿中,呆呆的看着翁归靡远去的背影,捏了捏太阳穴,望着空落落的宫殿,苦笑一声,颓然的回到寝宫,伏在梳妆台上,无声的恸哭起来。
许久,她才擦干眼泪,望着镜中的自己,低声道:“刘解忧,子曰,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你如今什么都有,不过是无人怜爱而已,比起当日江都所受的苦楚,你这已经好上百倍!”
只是,难道这就是她的命吗?
一声长叹从别宫中传出——
…………………………………………雨归来…………………………………………
长安城中,桃花落尽柳花残,正是清明时节,细雨纷纷,行人绝少,原本该是青年男女踏青之日,人也都缓缓散去,两个穿着素衣、公子打扮的人从山上慢慢下来,路过另一组墓前,那两人停了下来。
“青书,给他们也上几柱香吧。”公子打扮的人低声道。
青书从油布包中取出香烛,用伞遮住,点燃了香烛,放在墓前,那个公子低声道:“细君代云大哥给诸位上香,云大哥一切都好。”
深拜了三下之后,细君这才起身,举着遮住容颜的湖蓝色的伞,和青书冉冉向长安城中而去。
她们离开不久,一个素衣男子牵着一匹枣红色的马来到墓前,刚要摆放香烛,赫然看到还未熄灭的火烛,立刻站起身来,朝回路望去,只见细雨靡靡,柳树如烟,早已不辨来人。
他深拜了几下之后,牵着马向长安城中而去,来到韩家药铺门前,敲了几下门环。半晌才有人在里面道:“药铺暂已关门,请别处去吧。”
素衣男子在门外道:“就说云逸寒求见,烦为通禀一声。”
那脚步声渐渐远去,不多时,就听见两个人的脚步声,从门缝中看到云逸寒的身影后,门吱吱的开了,云逸寒牵着马走进大门,赫然看着换了女子装束的细君,虽然只是一身素白,神色顾盼之间,却依旧流转着醉人的秋波。
“云大哥,真的是你?”细君轻翘唇角,笑意却掩饰不住浓浓的忧愁。
云逸寒定定的看着细君,满脸怜惜:“细君,这半年多,你怎么又瘦成这样?”
她的下巴尖俏,白肤胜雪,落寞之中天然一身优雅雍容,只是细雨之下,更增几分单薄。
“云大哥,请到里面暂歇。青书,去捧两杯西湖龙井来。”说罢,她冉冉带路,绕过绿叶蓁蓁的桃树,来到后花园中的竹楼处,雨下得不大,满园中翠绿满眼,散发着沁人的清香。
雨落在竹楼上,宛若敲打丝竹的乐声,沿着飞檐成股流下,有若清泉。
云逸寒放下袅袅的热茶,看向细君,柔声道:“我闻知匈奴发兵,数万骑入代郡,杀掠数千人,料想大汉定然发兵,又收到霍将军的传书,所以赶回长安看你。”
细君敛下双眸:“云大哥谢谢你,霍俊本有心在边关报效国家,他此番所得其所。细君一切均好,让云大哥费心了。”
云逸寒轻声道:“细君,让云大哥给你号号脉。”
细君用袖子裹住手腕,递送到云逸寒跟前,云逸寒坐在那里,专注的听了半晌,俊逸的面容上闪过几丝愁郁:“细君,何苦如此哀毁?”
细君收回手腕,低声道:“当日若不是云大哥,细君此刻早已视黄土陇中之人,之所以苟延残喘,只是还抱一线生机,听闻长安卜者袁无算道,三年之内定能于长安城中得知长夫音讯,如今已过半年——”
她的脸上浮上一丝不正常的艳红,云逸寒看在眼里,轻声道:“袁无算早已声名卓著,他既然敢下断语,你大可放心,云某再陪你三年。”
细君惊愕的看向云逸寒,坚定的摇摇头:“云大哥,这些日子,我仔细想过,女王对云大哥定然一片真情,更何况生有海清,云大哥还是回精绝国一家团聚吧!”
云逸寒脑中闪过当日离别之时,精绝女王柔媞那双含怨带怒的魅惑大眼,心中极为复杂,他轻叹了一口气,低声道:“当日我发过毒誓——”
雨归来:下面剧情更精彩,马上所有人马都将齐聚长安——
第十五章 三年之限(2)
云逸寒闪过女王那魅惑的大眼,淡淡的说:“放心,三年之后,我会回去做个了断。云某已经向她发过毒誓,绝不会爱上他人,否则就会万箭穿心、血脉寸断而死,所以你大可把云大哥当做兄长,绝无它念。”
“你竟然发此毒誓?”细君不敢置信的看着云逸寒,不觉悲哀的垂下泪来:“云大哥宁可发此毒誓,也不肯留在女王身边,不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