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堂春-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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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我大人大量地原谅YOU们,“有我懂就行了。”
接着我便大摇大摆带着景弘,开始搜寻商业街,并准备从这里入手,切入挖掘大明朝的全商联,并与之首领取得建立盟约的机会,共同开发名为“修建大报恩寺”这个国民项目。
是夜,我熬夜做好了我人生的第一份商业项目可行性分析报表。景弘一直以将信将疑的态度举袖托腮坐在板凳上,在摇曳的灯火映衬中炯炯有神地瞪视我。
“干吗?”我瞟他一眼,“不爱看就洗洗睡吧。”
“不是……”他解释,“你这篇全无文采的《论我们为什么要修建大报恩寺》,是否大白话多了一些?”
“想看形容词不妨去读成语字典。”我说,“讲话只要尽情直说,我们的目的是寻找商业伙伴与我们共同利益的切入点。”
“但是我还是觉得……”景弘捧着我写的论文,满脸标点符号。
“我当初的毕业论文获过满分!”我一把抢过来卷好,以指封唇神秘道,“即使是你,也不得侵犯我的知识产权。”
景弘一言不发,起身往外行去。
我连忙喊道:“干什么去?”
景弘扯扯嘴角,“听你的——洗洗睡去。”
“你什么态度?”我瞪眼拍案,“分明就是信我不过。”
景弘哀叹:“我多么想要相信你,但是想到建寺失败后的命运……”
“大不了就与尔同归去嘛。”我摇头开唱《归去来》,“那次是你不经意的离开,成为我这许久不变的悲哀……”
“真的?”
“呃……”
拜托,我只是信口胡扯,你干吗蓦地脚步凝固目光灼灼。
“……哼。”
拜托,我只是舌头打结,你干吗陡然失望哼然冷笑地对我?
“快去睡吧。”好像失望又好像无可奈何地看着我,“明天我会再去户部,不管怎么说,也是皇上交代下来的差事。他们只不过想难为我们,这几日折腾想必也已够了。”
我说:“我不要。”我这个人脾气执拗,他们拒绝我一次,我就绝不主动再上门,我非得让户部的胖子有朝一日反过来求我。
我说:“景弘,你就是不信我。”
他说:“……虽然你这么说,但其实我只信你一个。”
我不信地挑挑唇,抓过他的手腕,把他拉到月光明净的院落中天,“是真的就再讲一遍啊!”我挑衅叫嚣道,“对天发誓说王景弘永远都愿意当马三保的跟班!”
景弘漆黑的眼眸包裹着金色虹彩,夜光下洋溢出一点淡淡绮丽。他张口想要说什么,天空却蓦地有一抹亮光像夹带着小火球飞了过去。
“流星!”我失神地喊出来,用力摇晃景弘的手臂,“快快!”我说,“快许愿!”然后顾不得他,我紧紧地双手合十,闭上双眼。
“你在干什么,那又是什么?”
景弘有点慌乱,习惯性地站在我的前面。
“又没有危险,你怕什么啊。”我努嘴说,“那个只是星星从天上掉下去,也就是流星嘛。传说啊,只要对着流星许愿,愿望就可以实现哦。”
“那你许了什么愿。”
“怎么可能告诉你?”
“告诉我又怎样?”景弘又孩子气了,别别扭扭地绕着我转圈,“你总是这样。”一边指责我,“你什么也不肯告诉我。”
我定定地看着他,“你在说的人是你自己吧。”
他张了张嘴,漂亮的脸变得有点傻傻的,垂头扁扁嘴角,拨弄着手指没有回答我。
次日带景弘逛街。
南京城虽被皇帝抛弃了,但毕竟还保持着历朝古都的气派风貌,只是眼下无心游览。说也奇怪,我到大明这些年,常是脚下抹油没挣得片刻清闲。
我说:“眼下仗也打完了,你我也论功行赏了。现在也算是金领阶级了。也该去茶楼小坐,听书看戏,再游览一下周边风景了。”
“听书看戏?”景弘撇一撇嘴,“眼下是初十。到了下个月,你再筹不出建寺的银子,就该说书唱戏去了。”
我气定神闲,耸肩张手,“这有何难?何必口口声声。”
当下弯腰,在卖葱的摊子抽了两捆大葱,又晃悠进一座布庄,扯了四卷绸缎。再打发景弘去燕王府老家搬两个拿得出手的青花瓷瓶。
景弘瞪眼看我忙碌,“这是在做什么?”
我回答:“——打草惊蛇、引蛇出洞,寻找全商联!”
景弘不解:“……你买这几车杂物就能引出所谓商业联合行会?”
我拍拍他的脸,“人和人虽然都有大脑,但奇妙在于你永远想不出我正在想的东西。”然后,我收拾好刚租下的铺面房间。此间为南京城最大的悦来客栈又名八仙酒楼。掌柜还是那个掌柜,跑堂还是那个跑堂……大门依旧朝南敞开,只是今日不掌勺不住店,每张桌子都堆着不一样的货物,每个小二负责照顾一张桌子。菜米油盐绸缎布匹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景弘瞠目结舌,站在客栈中央。如门外一群死老百姓,拥挤着都翻着不明所以而显得特别纯真可爱的死鱼眼。
摇摇扇子,我回眸一笑,“这就是超级杂货店!又名:二十四小时超市!”营业方案我尽情抄袭家乐福,对于手下员工则实施小岗生产队的包工责任制作风。
“米有米店,油有油店。你这样放在一起算是什么意思!”景弘不看好我,冷笑道,“根本不会有人来买!”
我只管坐着喝茶,根本不去理他。
此饭庄本是南京第一号客栈,地理位置极赞。迎来送往回头客又多。不必做广告每日也有不少人按老旧习惯照例登门。猛然见到此类新鲜事物,自然拥挤着只管当成热闹看。
不过当有几个小伙子胖大婶带头进来买东西后,其他人也就觉得有趣地纷纷效法一拥而入了。
景弘不理解道:“竟真的有人来买?”
我说:“那是——托!”
景弘迷惑:“托是什么?”
我耳语道:“是我花钱雇的假顾客。”
景弘惊道:“你疯了!”
我说:“这你可就不懂了。”想当年姑娘我大学期间一直勤工俭学,在连锁超市打工,若论实际经验谁比得过我?下层建筑决定上层建筑,东海岸一只蝴蝶摇摇翅膀西海岸可以刮起一阵龙卷风。
不过这些事没必要和景弘解释,反正不用过多久,他就能看到事实。
在几名假顾客带头抢购之下,外加店铺全部商品一律六折的引诱以及伙计们巧舌如簧的广告宣传,城楼口的士兵们被迫帮我发送手抄本传单……没有几日,我们南京悦来百货的名号,就震动了至少左邻右舍的商业圈。
一周后,我就得到了商业联合会发来的邀请函。
摇摇手中的红笺,我向景弘得意地笑道:“如何?大鱼上钩了。”
“我怕人家是摆鸿门宴。”
景弘口吻焦躁:“自古以来,行有行规。你这样高买低卖,根本难以支撑!”
“你说得对。又不是真的在做买卖。何必在乎这点小钱。要得到就得先投资,我们现在所花的全叫先期投款!当然了,在他们眼里我们这是扰乱正常市场秩序。着急的是他们,不是我们!”鸿门宴又怎样!我花这些力气,为的不就是和他们搭上线?
“走正常途道找商会带路不就好了。”景弘不放心,一路跟着我碎碎念。
“做人要摆高姿态,让人猜不到底线才是万全。”
一路上我背手远目,心中遐思万千。我想着这场鸿门宴上必定有一帮商家联名要给我好看。主事的老头们将会如何老谋深算。他们定然言语锋利,而我如何一一反击?
我在心中设想了十个方案……从A到G走马观花在脑内扫巡一圈。终于胸有成竹,我纸扇倒转挑开珠帘哈哈一笑迈脚进入,“大家……”八颗牙齿露在外面的笑容定格,大家后面跟的那个“早”字,也蓦地堵在了嗓子眼。
迎面坐在几个面皮焦黄的老儿之间,正捧了茶杯吹动茶叶的贵公子盈盈抬眼,弯眉若柳墨偏重,远山薄唇笑含钩。一绺头发绵绵卷卷偏斜着滑过额头。
——不是进京路上碰到过的梅九,还能有谁!
我眼睛顿时大了,笑容立刻抽了,手脚立时抖了。心中一百句台词全都消失无踪了——这事情发展走向诡异了。
而就在他也微微惊愕唇瓣翕动的这个瞬间,哗啦,好巧不巧,我的脚绊到门槛往前一滑好在手臂挥舞着平衡力又不算太差终于站住了,而就这么晃来晃去的时候,我腰上某一块玉佩它就清脆滴滴地露出来了。
梅皓云的视线,也就渐渐走低锁在了那上面。
……
五分钟后,我走了出来,一言不发。
等在外面的景弘连忙追了上来,“被骂了吧!被教训了吧!被人家威胁了吧!我早就说过你这样邪门歪道的办法会被正宗商会骂。”
我收住脚步,回身,啪!往景弘手里塞入一卷事物。
“这是什么?”景弘呆道。
“银票!”我回道。
“什么?你真的说服他们帮忙了?他们找你来不是因为你欺行霸市扰乱治安?喂喂,三保!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景弘的眼珠弹出三尺高,一路喋喋不休。但这么丢脸的事你要我怎么回答你呢……我也没有料到原来梅皓云竟然就是全商联会长啊。TNND的,于是出乎意料的人生真相是智慧与才华固然很重要,但成功的秘诀是小爷我走了后门了。
话说那日,我因随意贱卖商品,招惹南京城内诸零散商户不满,把我告上商业行会,蒙受四位大老的鸿门宴召唤。对方因我官家身份,不敢做得太过难看,特意还请来了刚好盘踞在京的总行会长。
孰料到,那人竟是我熟人。姓梅行九字皓云。生就一副平生所见潇洒帅气的好相貌。
上次见面时,我穿着女装,自称傥来,所有身份对白全属捏造。那日蓦然相见,本想掩饰过去,偏偏我腰上还珍而重之地挂着人家送傥来姑娘的玉佩一枚。
此番真是好不尴尬。
我知道做人不该和朋友说谎,但当初相见时,我怎么知道你我会成为朋友呢。而一个谎言一旦出口,日后你要我怎么扯下脸皮再去更正?
好在梅皓云这人不仅是平生所见最美的美青年,还是平生所见天字号第一的大好人。当时他微微一笑,明瞳一眨,前尘往事竟然一字不提,只说:“在下江南梅皓云,人称梅九,请教大人姓名。”
这人实在太有前途!竟然肯揣着明白装糊涂,与我再次相识!
其后更是大笔一挥,不顾所谓四长老的反对,就掏了这笔修建报恩寺的费用。当然了,我怎么可能让皓云白白花钱。
我说:“报恩寺修好了,你就是第一大股东。”我打算回去就给郡主写信,请皇上表彰江南梅家在修寺这方面所做的贡献,申请减免他家行商赋税十年,再请江南织造以后处处给梅家行个方便。
当这些一一落实之后,大小官商羡慕红了眼,都一个个捧着银子堆到小爷面前。但你们——晚啦。现在才明白有投资就有回报啊!歇着吧!
银子既已落实,其后一切更是简单。
皓云暂时住在南京也不回苏州去了,日日跟在我后面追问我股份责任制的概念。我一边抄写传单,一边授道解惑。结果他对我钦佩有加,眼中的青睐一天重过一天。
景弘这人太奇怪,人家皓云拿了银子,他还是看他不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