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鸟电子书 > 穿越古今电子书 > 画堂春 >

第10部分

画堂春-第10部分

小说: 画堂春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对朱棣说:“这是典型的四周包围中央,再逐个击破。我党在那个斗争激烈的年代,就是采用这样的手法乡村包围城市,最终直捣黄龙的!”
  朱棣悟性甚强,且有点被害妄想,说:“从一开始这股风就是冲着咱们燕王府来的。只是现在双方都没有准备好,只能相互应付。”
  我冷眼旁观,但觉燕王府已陷入一级战备。诸兵士整装待旦,精神激昂,像随时可以出发。王府的谋士在搜罗异人招兵买马,景弘跟着燕王整日埋头在王府深处,进行新式火药的研发。
  我跃跃欲试,想着说不定我这现代人能帮上一点小忙。兴高采烈地进去,灰头土脸地出来。原来大明火药技术已相当完善,用不着我在一干技术人员面前班门弄斧。
  只好做些端茶递水的小妹工作,越发觉得自己没用到气闷。而天下并无不透风的墙,不久,燕王在凤阳研制兵器一事,就传到了朝廷的耳中,而朱棣对此毫不意外,报以冷笑。
  朝廷方面也不敢大动干戈,只把此事胡乱推到燕王身侧两个武官的身上,提了此二人回京待察。临行前,朱棣向二人保证,说朝里那个皇帝并不敢将他们真的怎么样,但未料进京不久,这二人就被以谋反之罪斩首。同时,京里又下来了诏书,借题发挥,给了燕王一通警告。
  从在现代那会,有件事我就一直搞不懂,那就是战争时期的“作战宣言”。日本对美国不告而战,袭击珍珠港,据说此举违背了国际之间的什么法令。老实说,战争本来就是讲究出其不意快狠准,哪有先写好书信,告诉你我何日开炮,才进行两国交锋一说?!
  看来高风亮节的古代也不适合这个内心充满阴暗的我。因为你瞧他们要打就打,要杀就杀,寄的哪门子警告呢。
  警告没有谋反之心的臣子是——官逼民反。
  警告犹豫是否谋反的臣子是——逼上梁山。
  警告马上准备谋反的臣子是——火上浇油!
  总之这小皇帝太没有生活智慧,比不上他险恶的燕王叔,此人在接到诏书的那一秒,眼睛上上下下盯着黄绸缎子,随即大手一挥,开始胡言乱语装疯卖傻。
  我们那谋士之长姚先生,当场洒下两行清泪,手指颤巍巍指向黄天,“太祖在上!四皇子何等冤屈!如今受了莫大刺激,竟——失心疯了!”
  徐郡主抱着孩子,适时哭场,府内上上下下一片号啕,反而把来传令的京官吓得魂飞魄散飞快地爬回马上很像受了不小的刺激。
  我同情地看着他,又看看我从小看到大的朱棣那嘴角隐隐浮动的贼笑。心想,燕王,您不愧排行第四啊。我就奇怪了,从古至今,也不论大唐大宋大金大辽大明大清,排行第四的总是奸诈的,排行第十四的必是倒霉的!
  但结论是跟着奸诈的有肉吃,我也就把头发往后一撩,无畏无耻地瞪视高广澄青的苍穹,对一切真相假装视而不见了。
  京内的探子遍布凤阳,正如凤阳的探子遍布京师。
  大家你来我往,心中有数。
  不久,郡主的兄弟徐增寿因为帮着燕王做事,被皇帝寻了个细故给杀了。本来不一定支持朱棣谋反的郡主也开始真正动怒了。
  郡主和我说:“我家有太祖亲传誓书铁券免死金牌!如今当今天子竟然无视先皇誓书!斩我徐家之后,实在有违人伦。”
  我也惊,没想到历史上的铁券丹书还真有其事。
  这下燕王也终于找到出师之名了。
  他要:“——斩奸臣!清君侧!”
  这六个大字何其好用,列朝列代都经久不衰。把针对自己发表的一切书文都推向朝中某个冤大头的身上,再扛着大旗慷慨激昂说要斩杀奸党师出有名挥向京都。整个凤阳的百姓都跟着一块热血沸腾义愤填膺!看来朱棣与徐棠平素做人十分成功,相当厉害地收买了大群人心。用古人的话说:得民心者得天下。用我党的话说:解放军的兵那是咱人民的兵!
  可惜,朱棣快,朝廷也快。
  朱棣命亲信指挥护卫王城,而封守此地的指挥使却先得了正宗朝廷的令,同时率军包围王城。
  眼前的情境是不反即死。
  燕王与朝廷之对峙已经急箭在弦势必发出!
  已经到了这种水火境地,古人的战争方式又一次令我瞠目结舌,原来打架这档事也要按部就班,顺格填棋。这边已经刀锋闪亮,那边来派来正式诏书要削去朱棣燕王之号,同时假意惺惺表示并不逮捕朱棣而是提出要搜捕燕府官属。
  他们王叔皇侄一般无二,看得我百无聊赖意兴阑珊。
  我于一个空气窒密的午后找到景弘。
  后者正汗流浃背地依旧研发新式火器。
  我说:“你到了我那老家,倒是个理科高才生的人才哇,啊哈哈。”说着摇头晃脑,一甩脑后丝绦。
  景弘不耐烦道:“你看不到眼下局势吗,如今你死我活。废话少说。”
  我说:“你死我活那是燕王与皇帝。我们俩如今悄悄抱了大壮,自城门角化妆出去,打一包金银细软,寻一处流水小桥,从此读诗画画,扫雪赏飞花,饮酒酿青梅,岂不逍遥?”


  景弘停下手中动作,抬手绾发瞪我。他说:“素来知道你是个没心没肺的,想不到还如此无义无情。大难临头,你不与主子共存亡,只想着自己逃跑。这话说了出去,也不必朝廷的兵马,燕王就先砍了你!”说着举起手来,做威吓状。
  我心凉。
  我若无情无义,就自己早早收了包裹逃窜而去。何必留在这个荒唐境地。我又是为了哪个。
  我本不是古人,不觉得对朱棣要尽什么主仆情义。我希望他得胜,也只是因为多年相处,他待我着实不错,产生了习惯之下近似友谊的错觉罢了。
  谢谢你这番话让我又再度清醒。
  他是燕王,我是奴才。他确实可以随时斩我的脑袋,这里是人人自危的战乱时局,这里没有什么魂断蓝桥地久天长。
  紧靠门边,我默然无语。只低头捻着腰上垂下的青色荷包。过年时,徐棠做了几个,给了朱棣给了世子给了景弘给了我……就算是收买人心,此刻,我也是走不脱的。
  我笑道:“景弘真是严肃,我啊,不过是说说罢了。”
  转过身,景弘在身后叫我,他说:“马三保,你是个真正有心的人吗?”
  我回头,他却又别开了眼。总是这样,他在我不看他时直直看着我,但我若扬首回视,他却又不甚自在地别转过头。
  我说:“战火一起,此间再无安生。你纵然想退,也无处可去。”
  景弘说:“天下飘零,景弘本就无处可去。景弘的一切都是王爷给的,王爷教的,景弘学不来忘恩负义。”
  我讽刺道:“好一个忘恩负义,那么我便留着,看你怎生一个士为知己者死的结局!你大可去建功立业,看能不能也得一块誓书铁券免死金牌!”
  我二人言谈不欢,彼此拂袖背离。
  至前厅见燕王,正面色沉肃,郡主也端坐在外堂。人多嘴杂,商量不出一个主意。
  姚广孝道:“如今敌众我寡。他攻我守。局面甚为不利,最好能突围而出,联系其他藩王,共同举事,反攻朝廷!”
  我心想,谋士这行真真好做。只管把人人都知道的话抢先说出,指明大道,却不管拿细节主意。
  好在燕王这人外表粗犷却颇有城府,当下目光烁动,颔首称赞:“先生此言甚是。如今只管先把领将之人计诱城中,其他军士群龙无首,自然可以一击必溃!”
  姚广孝看着燕王,赞曰:“甚善!”
  燕王看向诸将士,齐称:“甚善!”
  我终于明白朱棣为什么那么喜欢我了。何况他养的这群八鸽只管做附和应声之举,全无半点新鲜主意。
  都同意计诱敌将,但——摊手瞠目,我只想问:计在哪里!
  凛凛秋风吹得我脸蛋生痛。
  偷趴在身侧的某个圆滚滚的小身体,踩得我的脚也一并哀嚎不己。
  淡青色的城樵下是被斩断的护城桥索。铁甲敌兵黑压压的像蚂蚁那样平铺一片。
  敌对士兵的带头大哥脸色木然,一副身负皇命视死如归的劲头。而在对面,银装素裹的淡雅背影娉娉婷婷我见犹怜。
  隔着一座断桥,银狐裘的斗篷抖动针一样白毛。风吹得令人担心会站不住的佳人,缓缓吐字却一字一句甚是清晰:“如今天下皆知燕王疯病已久,哪来的什么叛国谋逆的举动?太祖尸骨未寒,万岁不念朱家血脉同本溯源,竟遣尔等来此欺负病夫弱妇。徐门长女燕王王妃在此,倒要请问一句,在列忠义之士,手举猎猎军旗,可是奉大明天子之命来屠大明太祖之媳?”
  说到此处,好巧不巧吹来一阵秋风,斗篷的盖帽随风掀落,露出一张如玉如粉的面孔,凤眼修长暗自含悲,满头青丝顺势抖落,不髻不簪,看似心情颓伤到了极处,却又有种难以形容的美态。那不畏强兵的英朗风姿,清脆悲昂的哽然话语,一时间城上城下士兵静默为之屏息。
  唯我身边那个小人嘻嘻一笑,只叫:“爹爹!”
  我一把捂住大壮的口,将他拦腰自城头抱下,在角落里使劲拿脚丫踹他,“你这孩子!你爹那里忍痛含悲大义凛然扮女装,还敢给他泄底!当心让人听了去,大家一块玩完!”
  没错,谁敢叫徐郡主出来放话。下面一支冷箭射出,谁负得了这责任啊。断桥之头那美貌与英气并存的王妃,除我家景弘之外,自然不做第二人想。这就是那帮阴损缺德的“谋士”所想出的狗屁计策。
  ——要王妃出面主打温情牌!
  大义化天小情动人礼贤下士兔死狐悲——总之我脑内被寒风吹得乱七八糟,一时想不出这是出自战国策哪条哪款。
  这边打哭了大壮,再踮脚伸颈一看,那边的使令果然端肃下马抱拳行礼。只能说中山王徐达的名号委实太亮,活着时阴蔽一方死了还福泽后人。顶着徐门长女太祖之媳的金字招牌往那里一亮相,就先有股不怒而威愤愤含悲的架势了。
  使令说:“王妃不要误会,此番所要责令之人是燕王府从众,与燕王和王妃无关。此中若有隐情,进京之后,圣上定有详察明论!”
  景弘冷笑,“燕王已是废人,府内也不过百号家仆。你率兵来此,不要干扰我城中百姓,若要拘人拿役,只管来带我走。”
  我在城头赞道:“大壮你瞧,你干爹那气势端得堂堂正正,那假话说得漂漂亮亮。你今后做人只管与他相反,他说东头你上西头他让你使刀你只管练剑他要你爬树你与我下海,只要与此人十八相反,你必定是大好青年锦绣云鹏!”
  此时咦呀一声,景弘身后城门洞开。乌压压跪着一片百姓,都在磕头求饶声泪倾情,指挥使被弄得好不尴尬,再三声明此来绝无干犯王妃之意,只想察明详情。
  景弘轻笑一声,“此城干系均担妾身,将军若有诚意,入城与我相谈……”言未尽,下面一片反对声起,景弘凤目一闪,只道:“莫不是,怕了我一介妇人和这满城百姓?”说着举袖上指,慷慨语道,“天是大明之天!城乃大明之城,百姓是大明的百姓,不知道大明的将军怕的是哪一桩、哪一件?是怕太祖在天上看子孙争战?是怕中山王在九泉下不瞑含悲?还是……”凤眼蓦然冷冷射下,配合衣袖淡淡一挥,“是怕你心口不一,心中有愧呢。”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