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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部分

斗兽-第84部分

小说: 斗兽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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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耳听着相有豹的声音渐渐低沉了下去,纳九爷紧锁着眉头叹息一声:“唉。。。。。。有豹,你心疼着急你师傅的下落,我又何尝不着急心疼我这位师哥?!眼面前既然已经能得着了你师傅亲手做的兽牙符。那咱们就得稳住了阵脚,等着那带了兽牙符寻上门来的孩子醒了,自然就能有你师傅的准信!”

    虽则明知纳九爷的话极有道理,但紧紧握着那只兽牙符的相有豹却总是一副坐立不安的模样。紧锁着眉头在议事屋子里转悠了几个来回之后,相有豹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焦躁,闷头吭哧着说了一句:“几位师叔,我还是。。。。。。。我去那孩子躺着的屋里瞧瞧去!”

    也都不等纳九爷等人答话。相有豹已然大步走出了议事屋子,径直朝着那半大孩子躺着的屋子走去。

    似乎是早知道相有豹会要去那半大孩子躺着的屋子,相有豹才刚走到那半大孩子躺着的屋子左近,纳兰已然轻手轻脚地撩开了那间屋子门前挂着的厚布门帘,一手端着个小小的针线簸箩、一手抬手朝着相有豹比划了个‘噤声’的手势。

    迎着相有豹紧走了几步,纳兰低声朝着勘堪止住了脚步的相有豹说道:“这会儿进去也白搭,那孩子压根都没个要醒来的模样。方才我仔细瞧过了,那孩子脚底下的血泡都是一个摞着一个。一双手也全都是树枝藤条划拉出来的血口子。估摸着这孩子这段时日是没少遭罪。。。。。。。”

    低头瞧了瞧纳兰端着的那针线簸箩里带血的粗布与穿着丝线的缝衣针,相有豹沉默着点了点头,却又再次将目光投向了那半大孩子歇着的屋子。

    轻轻抿了抿嘴唇,纳兰犹豫了片刻,方才朝着站在自己跟前的相有豹低声说道:“这时候着急也都没用,只能等着这孩子醒过来再仔细问话。这要是朝着好处去想,咱们总还是能有师伯的准信了不是?哪怕就是当真叫你去闯关东寻师伯回四九城。那可也都有了个准地方!你平日里不都老说九猴儿遇事毛毛躁躁,风没来先收衣、雨不到忙张伞,怎么这轮到了自个儿身上,你也是这蹲在田头等麦熟的样儿?”

    深吸了一口气。相有豹微微闭上了眼睛,把那一口气憋在胸腔子里头许久之后,方才慢悠悠地吐了出来。。。。。。。。

    真要是照着自己平日里经过见过的场面而论,那是怎么都该知道在这兵荒马乱的时节闯关外,差不离就跟飞蛾扑火一般,当真就叫个嘬死的场面。

    可自己打小就是由师傅养育长大,说起来是师徒的名份,可实底下倒是跟亲生父子绝无二致!

    这世上又能有几个当儿子的见着自己亲爹身处险境还能维持着心神不乱?

    身手捻去了相有豹衣襟上沾着一丝灰絮,纳兰扭头看了看那半大孩子歇着的屋子,依旧是压低了嗓门朝相有豹说道:“瞧你打早上起来就水米没打牙,这要是真有个啥事,你倒是空着肚子去应对?我知道平日里你都是个能拿大主意的人,这时候更是不能自己先乱了章程!你先进屋里看着那孩子,我去伙房给你对付一口吃的过来,哪怕是你肠子眼儿都叫这口急气给堵结实了,你也先给我把吃的咽下去!”

    也都不等相有豹说话,纳兰已经侧身让过了相有豹,径直朝着伙房的方向走去。

    扭脸瞧了瞧纳兰的背影,相有豹重重地叹了口气,抬腿走进了那半大孩子躺着的屋子里,迎着坐在炕沿上的九猴儿低声问道:“他怎么样了?”

    忙不迭地站起了身子,九猴儿悄声朝着相有豹说道:“方才纳兰姐给这孩子挑脚上的血泡子,这孩子倒是还知道动换、皱眉,估摸着是没大碍。。。。。。。”

    话没说完,那躺在炕上的半大孩子像是在梦里叫什么东西给惊着了一般,猛不盯地尖叫着坐了起来:“别杀我爹。。。。。。。。”

    猛地抢前一步,相有豹伸长了胳膊一把兜住了那半大孩子的脊背,另一只手不轻不重地在那半大孩子心口上轻轻一拍,口中沉声喝道:“把心放踏实了!这地儿保你平安!”

    瞪圆了一双眼睛,那半大孩子直勾勾地盯着眼前一堵墙壁,大张着的嘴像是叫人扔上了岸边的鱼儿般玩命喘息着,好一会儿方才僵硬地转动着脖子看向了相有豹,很有些怯怯地朝仔细打量着自己的相有豹说道:“这位爷。。。。。。。我这是在。。。。。。。我是到了四九城了吧?”

    重重地点了点头,相有豹沉声朝着那半大孩子说道:“这儿是四九城里火正门堂口!旁的事儿先搁在一边,先说说你手里头那兽牙符是打哪儿来的?交给你这兽牙符的人在哪儿?!”

    只一听相有豹提起兽牙符,那原本还有些呆滞的半大孩子立马一个激灵,晃悠着脑袋四下张望抓挠起来:“兽牙符。。。。。。。老相爷给我的兽牙符哪儿去了?”

    缓缓送开了兜住那半大孩子脊背的胳膊,相有豹把从那半大孩子身上得来的兽牙符一亮:“兽牙符在这儿!你说的那老相爷,这会儿在哪儿?!”

    忙不迭地伸手朝着相有豹托在了掌心的兽牙符抓了过去,那半大孩子急声尖叫道:“还给我。。。。。。。”

    任由那半大孩子打自己手心里抓走了那兽牙符,相有豹眼瞅着那半大孩子把兽牙符当成命根子般地捧在了胸前,这才朝着那半大孩子沉声说道:“你说的那位老相爷,估摸着就是我师傅!能寻着上四九城中火正门堂口来,那你也该知道我相有豹——还是那句话,我师傅现在人在哪儿?”

    颇有几分失神地摇晃着脑袋,那半大孩子几乎是语不成句地嘟囔着说道:“没了。。。。。。都没了。。。。。。。小日本子半夜里开枪放炮。。。。。。。柳条湖两屯一村。。。。。。。都给炸平了。。。。。。。。”

    几乎要把一双眼睛瞪得如同铜铃般大小,相有豹几乎是厉声朝着那木木瞪瞪的半大孩子吼道:“把话说囫囵了!我师傅现在人在哪儿?!”

    “没了。。。。。。。全都没了。。。。。。。柳叶屯三十九户人家、八十七口子人,就活出来我一个。。。。。。。老相爷腿上叫小日本子打了一枪。。。。。。。跑不动了。。。。。。。把兽牙符给了我叫我先跑。。。。。。。我藏在草窠子里。。。。。。。老相爷叫几个小日本子拿刺刀给挑了。。。。。。。。”

    〖
正文 第二百九十一章 动荡时局
    老北平今年冷得早,这才刚到小十一月的光景,大早上的风已经能叫早起遛弯儿的老街坊们猛不丁地一缩脖子,伸手拽紧衣襟领口的时候仰脸看看天,再低低地嘟囔一嗓子:“这天儿……又得寻思着备老白菜、倒咸菜缸,倒腾过冬的玩意了!”

    要再有那些个念过点书又喜欢看报纸泡茶馆儿的爷们,没准还得再添一句:“瞅着这几年下来的年景……天时不正啊!”

    可不是天时不正么?

    搁在报纸上早两年时候写着的消息,坐着火车回关外的张大帅楞叫人把他那趟火车给炸了,张大帅没挺过十二个时辰就咽了气,把关外那肥的流油的黑土地,还有东北军好几十万人枪一股脑儿的砸到了张少帅手里。

    而这位张少帅倒还真是一实心到头儿的败家子儿,还没等把打从自己爹那儿得来的几十万人枪攥热乎了,关外住着好几千枪兵的北大营,一夜之间就叫几百号东洋人给打了个底儿掉,响屁都没放一个就呼啦啦卷堂大散的逃回了关内。

    还有些不知道打哪儿来的消息说,也有脖子硬、不怕死,呕不了这口丧门气的硬汉子,拖枪带马的扎了关外的老林子跟东洋人玩命,还有个马占山马司令拉了队伍跟东洋人拼了个尸山血海,也都不知道打成了个啥光景了?

    反正旁的消息都还不太知道,四九城左近乡邻见着的逃难的人群倒真是一天比一天多了。挑着担子拉家带口的,光棍一个背个行李卷儿的,还有看着像是手里有俩钱儿的主儿赶着大套四轮的马车的,呼啦啦黑压压的就奔了北平城。

    街面儿上也乱了不少,六国大饭店那样的地方倒还跟往常差不多,可那半大不小的旅店里面早就塞得满满当当,房价也是一天一个跟头的朝上可着劲儿翻。

    至于犄角旮旯的鸡毛店、大通铺,那都不消说了……

    就连平日里力巴们睡的沙床子店里,也早就挤满了囊中羞涩的难民。

    北平城里已然支起了民国政府设立的几处粥棚。照着一天两顿赈济打从关外流落四九城中的难民。各处粥棚里一字排开的几口大锅倒是不断篇儿的有人添柴加水,大冷的天儿几口大锅左近雾腾腾白茫茫一片,几乎连人影儿都瞧不明白。可等得到了放粥的钟点,手里捧着破碗瓜瓢的难民们在巡警的吆喝下走到了锅前,却只能得着半勺清得能照见人影的稀汤,喝到头儿也都见不着几颗算得上粮食的玩意?

    街面上已然有了北平市政府赈济会的人物露面,胳膊上套着的黄布镶白边儿的袖箍。见着有买卖门脸就朝着门脸里边撞,哪怕是卖个针头线脑的小杂货铺,那也敢张嘴就要一块大洋的乐捐赈济钱。胆敢说个不给的,跟在身后头的税丁立马就能吆喝着要封门查账,瞧着税丁们那打狼似的架势,估摸着没个小半年都查不明白。。。。。。。

    眼见着这赈济银子不掏也得掏。各路的商会已然有人挑头办过了好几回的义卖、乐捐,当着人面上拿出来的值钱玩意当真不少、塞进了乐捐钱箱里的大洋也都算多,可轮着了底下办事的人物要拿得来的银钱去安置、赈济那些个口外难民时,却发现账面上已然只剩下了百十来个大子儿,管账的几位赈济会中的账房先生也都是闭口不言、讳莫如深。

    再要有那不识趣、死心眼的人扯下脸子问得急迫,自然就能有北平市政府里说话管用的官员吊着脸子出来知会一声——这账目一笔笔可都清清楚楚的在这儿搁着,只是事关国计民生、社稷大事。哪儿就能是你个什么都不是的外路空子能说看就看的?麻溜儿的滚,少跟这儿给自个儿寻不自在!

    在这么个赈济法子的照应之下,四九城里的倒卧也多见了不少,这天儿还不算太冷,可要是三五天肚子里没食儿,再加上身上穿的也单薄,一晚上下来城门洞子或是大宅子门口总能有三五个人没挺过去,一身惨白青紫硬邦邦横在了路边、门口。直叫那些个收拾倒卧的四海车子忙活得脚不沾地。

    要饭的难民也多了起来,净街的巡警根本管不过来,有时候看着难民实在是可怜造孽,也都不乐意拉下脸来当真去管。稍微好点的酒楼门口一堆堆都是伸手讨吃食蓬头垢面的半大孩子,迎门的伙计好容易轰走了一堆儿,可还没等回身喘口气儿,另一堆儿半大孩子又堵在了酒楼门口伸出了脏兮兮的巴掌。

    二荤铺子旁边一群群全都是饿得俩眼珠子发蓝、面黄肌瘦的老娘们。也都不知道是打哪儿踅摸来了点水将就洗了把脸,见着了从二荤铺子里走出来的打牙祭的力巴、小买卖家的掌柜,一窝蜂的就能凑合过去,强颜欢笑地压低了的嗓子里吆喝着的全是一个调门:“给个窝头。咋都成。。。。。。”

    买切糕、硬面饽饽的小挑后边,也都三三两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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