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圣物语-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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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为何无疾而终,或是因此,岛主有那么大的反应,而阿蔡也被惹得暴哭。或许其中确有无法明言之处。
岛主一会儿捶着床铺,一会儿抬腿乱蹬,话也不少半句:“我对不起很多人!”他嚷着,然后提了几个人的名字,多是女生,提一个名字说一句“我对不起你”,其中的万种意境,恐怕只有岛主一人能够了解的清。我无意妄加揣测,却听岛主在说我,并说对不起我。
“你没有对不起我。”我坐在自己床上,隔桌跟岛主相对着,想减轻岛主一点负疚感。就接口说话。这时候宿舍里早已经熄灯,稍有亮光从窗外透入,痴仔勉强坐在岛主床边扶着他到处乱抓的手,傻子特意走过来对我耳语:“情圣,岛主说你什么你就答应什么,别跟他顶嘴就是了!”我点头称是。心想只有接受岛主醉审了。
“情圣!”岛主对着我,想做起来,被痴仔按下去,“情圣,你这样下去可是不行的,不行的你知道吗?从今以后。我跟老儿都是要转系走的人了(这时候转系结果还没出来,不知道他怎么知道的。再说当时傻子也是递交了转系申请并且参加考试了的),没办法再跟你……你可要保重啊,你这个样子是不行的!”他对我手舞足蹈的比划着,痴仔一次次地把他按下去,傻子替他拍胸脯,以缓解他胸中那股难过之气。他继续说道:“情圣,你必须从自己的心里走出来,不要再把自己隐藏起来……不要自卑。必须战胜自卑。千万不能一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放开胸怀,跟大家交心,我们大家都是好朋友好兄弟不是吗?有什么话不能说出来呢?是什么事你活得这么沉重呢?……”岛主的话句句都是如此地打动了我的心,每一句话都似乎是发自于另外一个我。就像有时候我自己对自己说的那样,这使我不得不想到,或许从内心深处,岛主的确跟我是一样的人,或许可以用一个词来形容:心性相通。只是我们俩的性格却走向了两个极端。
“情圣!我猜你肯定是出于自卑心理吧?也许我说的不对,但是应该就是这么一种心理吧?一方面觉得自己聪明绝顶,一方面又对这花花世界看着很不顺眼,无法融入。是这样子吧?但是世界就是这样子,你必须要敞开胸怀去接受它,只有你接受它,他才能接受你!你知道吗?告诉我,情圣,告诉我你能做到!告诉我你以后会放开的,那样你才能过的快乐,告诉我,我要你亲口告诉我!”这时候,傻子二人在旁边替我回答说“情圣肯定没问题的”,但是岛主不满意。
“好吧,岛主。”说这心口不一的话,我感到痛苦得无以复加。岛主的话也对了一半,但是以为我是出于自卑心理是错的。但是我知道,发酒疯的岛主也无法用他醉酒后的真心话刺激醒我,因为我本来就是个清醒的人,看透了这一切。对于他,我只有感激,没有别的感受。因为我知道我的解药是什么,但是我更知道,或许这是宿命,我注定没有解药。
暗夜沉沉中,我难以入睡。岛主已经终于说完了酒话,沉沉的睡去。此时的傻子和痴仔,也早已进入了梦乡。
“岛主完成了他作为一个好人的完整的最后一幕,”我叹息一声,“岛主一直是个接近完美的角色,今天晚上的表现似乎是他性格上的瑕疵,但是也正因为今晚的表现,使他真正成了一个完善的人。”如此想完,联想到他对自己的期望,暗叹也许他一定会失望了——如果他会带有什么希望的话。
岛主、痴仔、傻子三人都递交了转系申请并参加了考试,因为在他们眼里政治不仅是冷门而且毫无兴趣,别的专业才能赚大钱。而我本人是个对金钱比较绝缘的人,加上对政治的独有兴趣,使得我根本没想过要转系。转系和中国社会上一切社会活动一样,都是暗箱操作表演的现行舞台。台面上的东西是以大家的兴趣、个人情况参加统一考试,按成绩划定,背地里则是各种关系、门路的大演练。所有这些正常不正常手段所指向的,不过是一个“利”字。任何团体和个人莫过如此,只要有“利”的存在,那就是一场好戏。此时转系结果虽然没有正式出来,岛主痴仔都已经知道自己走定了,而傻子则落选。
我是个冷眼旁观的局外人,固然有人可以说我是消极被动甚至是胆怯懦弱,我不与置辩,主要是因为不屑。置身戏外冷眼旁观的结果,好像成了个傻子,时时惹来比较关心的朋友的怜悯目光,这多少有点让人懊丧,圣人说“人不知而不愠”,可我毕竟不是君子之辈。闷闷的睡不着觉,觉得这几天真够邪门,什么事儿都接踵而至,应接不暇,明天还会出什么事故呢?很晚才入睡。
下雪的黄昏。
万籁俱寂。四周白茫茫的一片。女孩一身黑色,泪花闪闪的眸子,神态由委屈渐渐转变为冷酷,而后毅然转过头,决绝的离去,头也不回。我一个人在雪地里踟蹰,垂首低眉。脚底下残雪细语,心里面如碎如割……
忽然间耳边铃声大作,募然醒来,原来是一梦。幸亏是一个梦,刚要庆幸。可是马上发现现实跟梦境竟然出奇的相似——虽然没有雪,然而伊人的远去却是造就了身边如下雪般的冷酷。而且只能无可奈何。铃声是傻子的钟表发出的,他很快就醒了,赶忙把它关了,而后停了一会儿,开始坐起来穿衣服,——轻手轻脚的,跟猫一样。听到痴仔在叹息,岛主翻了个身,自己则继续睡去。很想把刚才那个梦作完,期望有个圆满的结局。
没有得等到完美结局的出现,就再次被人惊醒了。这次是痴仔的喊声。
第二卷 桃夭奇情 第十一章(上)
“岛主、情圣,快起来了,迟到了。”
懒洋洋的起身,“啊!浑身酸疼!”岛主努力坐起,又轰然躺下,让人担心是忽然患了中风。
“你昨晚喝太多了,今天还要上体育课呢,你不如说生病了请假吧。”痴仔说。
岛主还是勉强坐起来穿衣服。
我根本就没尝试坐起来,我真得不想动,一点都不想,可见身体上的累其实远没有心理上的累具有杀伤力。
但是不由得我不动,鲁迅说,“这毫不动弹,其实就是一个大错!”严重憎恨这句名言所表达的意思。
“情圣,还不动?猪啊?”岛主一边穿衣服一边催促。
只好艰难的起身,口里说:“还不是你害的,昨晚那么晚睡!”
“废话!借口!傻子怎么起那么早呢?”岛主不满我的托词。
“傻子有福,可我没有。”我沮丧得到。
三个人迅速梳洗,直奔操场。“幸亏是体育课,不会太出丑。”边走岛主边自我安慰。然而天不遂人愿,虽是体育课,依然很出丑。
已是八点十分,我们费了好大劲才找到自己的队伍。因为按照往常我们是要看老师,而今天老师换人了。
“老师点过名了!下课后你们跟他说说吧。”进了队伍后,站在我身边的傻子跟我耳语。
老师在训话。这位新老师二十七八岁,穿着运动服,手里拿着合上的点名簿,手比划着说些什么,看上去眼睛里有点厌倦色彩。——当代青年基本上都具备这种眼神,像别人欠了他很多没有还似的。
“……你们原来的老师因为某种原因不能给你们代课了,你们的课就交给我带了。我呢,是刚从学校毕业的,刚刚告别当学生的岁月,所以特别了解学生的需求。学生的想法。大家放心,我也知道你们的体育课是怎么一回事儿,所以我不会为难你们什么,但是我也希望你们要配合我的工作,只要你们的各项考核能顺利达标……体育课不就是放松放松吗?踢踢球、打打球什么的,我完全能理解。但是。……注意了,那两个。头抬起来,别交头接耳了,有什么话下课再说吧,……所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作为一个班级没有纪律是不行的,所以大家一定不能作违反班级纪律的事……”他的喋喋不休弄得我昏昏欲睡。心想真不如躺在宿舍床上不起来的好,又惦记着下课怎么跟他解释迟到的事,不敢真睡着。
他的老生常谈惹得大伙一致的笑声和掌声。我有点为刚毕业的老师就如此世故感到不解。“眼看学期就要结束了,几项达标也要从今天开始重视一下了。今天先测一下实心球、立定跳远、和一千米。好,现在做准备活动……”
在他发这通长篇大论时,我和痴仔岛主一直在商量下课谁去解释的事,最后不了了之。准备活动每二人之间以伸开手臂的距离站开,讨论无以为继。
而后是测实心球和立定跳远,我都危险的压在线上。另外有傻子等几个小个子没有达标。而岛主和痴仔则臂力惊人,实心球都拿满分;而立定跳远也一跃而过,如伶俐的猴子一般。
千米测后个个都累得气喘吁吁,岛主等人说正好热过身可以去踢球了……他居然一点都不觉得累,也忘了刚起来时的浑身酸疼。痴仔自然去篮球场上,没有人管迟到之事。只剩下我和傻子,一个因为担心达标而愁眉苦脸;另一个则精神萎靡再加肚中饥饿,更显憔悴无力。
“去跟老师说说吧,不然可能算是旷课了,怎么说迟到要比旷课强些吧?”傻子劝我。我只好一个人想那老师走去。他在低头翻看手里的点名簿,为自己能施行老师的权利而沾沾自喜,——一个被人管了二十余年的一旦管起别人来都会有这种欣喜。
“老师,有个事儿想跟你说一下。”我尽量使嗓音里面带着一些尊敬的意味。
“什么?”他看到我后似乎有几分不悦。
“是这样的,我们宿舍因为昨晚有事儿睡觉晚了点,所以三个人都睡过了,迟到了一会儿……”
“什么昨晚有事,再有事没有上课的事而重要吧?你们现在的学生就是不重视上课,不尊重老师……”他不等我把话说完,判断早已在那里先入为主,继而开始训斥,话里面充满了诬蔑,而语气里更都是蔑视。
我感到自己在做一件很蠢的事,可是又发现没有退路,想尽快结束这次谈话。“既然是这样,”我顿了一顿,想等他把话说完,然而他见我要插嘴,立马住了口,只是愤怒在脸上成倍增加,“我们只是迟到了几分钟,而不是旷课,所以请你把点名的记录改一下,是迟到,不是旷课。”旷课和迟到当然不是一回事,按照学则,旷课三次学分取消。我力图把话说得极为清楚简洁,语气则向双方在谈判,岂不知对方就怕这种似乎对方跟自己平等的态度,他会感觉作为老师的尊严受到了挑衅,有其他还是一个刚代课的年轻老师的时候,这种强烈感受使他火冒三丈。
“你说什么?看上去没有一点后悔的意思!”他气急败坏,有跳起来要揍人的冲动。“你叫什么名字?”
“柳永!柳树的柳,永远的永。”我回答,有点奇怪自己的语气里面没有一点怯意,胆怯的语气和神态才是这个场合需要的,我发现自己发疯了似的冷静。
“柳永?你就是柳永啊?”他翻了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