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水清莲-第1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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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风筝带人过去,顺风而进,在这黑夜,神不知鬼不觉。秦骏此刻,正被关前一拨拨叫阵不应的沐家军迷惑着,以为除了叫阵刺竹再无他法,可谁知,还有一招偷天换日。
清尘一顿,呼啦啦地朝沙丘上跑去,那是最高的地势,一定从那里出发。
果然,刺竹正在绑风筝,一扭头,忽地看见清尘跑了过来。他停下手,望着她,可是她却停住了。
在不甚分明的光亮中,只看见清尘颦着眉头,轻轻地咬着下唇,愈发像个孩子了。刺竹笑了一下,说:“叫你不要出来,想要军法处置?”
清尘不语。身后,安王和沐广驰已经过来了。
“我就怕你看见,知道好玩,一定要去……”刺竹笑道:“这个我玩过几回,你还是个生手,不合适,老实待在这里。”
沙丘下,那头,关前,沐家军正鸣金收兵。这也正是突袭兵要出发的号令。
风沙已经起来了,天地间,扬尘起,混沌一片。刺竹背着黑色的大篷布支架,缓缓地回过头来,深深地望了清尘一眼,借着风力一鼓,呼啸而去——
清尘一措身,疾步要追,却猛一下,被沐广驰揪住了胳膊。
满眼间,只有风沙。可是他站在沙丘之上的身影,却那么清晰地嵌在她的脑海里,还有他最后那一眼,只有她能懂其中的意思。他会回来的,讨要属于他的那个答案。
也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天色微亮之时,关口被打开,沐家军涌进了回头关。
两千精锐的沐家军从天而降,趁着夜色,攻下了回头关。
可是,回头关地势太高,风力只够送精锐进入通道夹壁,无法穿越那么长的通道,进入丽水城。所以,即便回头关被攻破了,丽水城却还是秋毫无犯。
刺竹浑身污血,在通道内查看。秦骏原本为了防御抵抗方便,挖了一条水渠供应回头关,如今回头关失守,他进入丽水城死守,就把闸门关了,渠内还有剩水,但也在渐渐枯竭。
“我们的水还能保证两天,但是刚刚过去战役,士兵需水量有所增加,”安王抬头看看天:“白天太热,通道内能呆的士兵不多,多数在外面搭帐篷,不论从体能来说,还是从供水来说,都不能拖,”他说:“两日内,必须攻克丽水城。”
“实在不行,我们就强攻。”沐广驰说:“背水一战,速战速决。”
“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刺竹看了清尘一眼,低声道:“再给秦骏一个机会,只要他肯降……”
清尘皱皱眉头,她知道,秦骏若是想降,早就降了。她默默地望了一眼刺竹身上的污血,不动声色地退了出去。
秦骏一方面严格地控制着水源,以勒制住大军的咽喉,另一方面,以逸待劳,所以虽然他城内士兵不及安王大军数量多,却是占尽优势。
刺竹一夜未眠,虽未受伤,体力尚可,却也不太适合此时出战。即便他去叫阵,秦骏也一样不会应战。
此时,最好的办法,还是要擒得秦骏。
刺竹掀开了帐帘,喊道:“清尘……”
奶娘回身道:“赵将军啊,清尘出去了。”
“出去了?”刺竹皱皱眉头,笑着问道:“她肚子不痛了?怎么你一来她就活蹦乱跳了,你给她吃了仙草啊……”
“哪里呢,”奶娘细声道:“她呀,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女孩子的毛病,过了那几日,自然就好了……”
刺竹这才听明白,讪讪地红了脸,支吾一阵,问:“她到哪里去了?”
奶娘摇头,正要说话,忽地沐广驰满脸红红地进来了,似是赶得很急,声音也有些紧张:“清尘跑丽水城下叫阵去了——”
不好!刺竹心底一沉,飞快地寻了马,赶鞭就走。他当然知道清尘是去干什么的,但是他也更清楚,秦骏正张网等着清尘呢。
秦骏已经出城了,这次两人毫不客气,一见面就打上了。
正打得难分难舍间,清尘忽地从口袋里,抓出一把沙子,对着秦骏的眼睛撒去,秦骏头一偏,避过,再回头,冷不丁,清尘又是一把沙子撒过来,秦骏手快,扯起披风一挡,寻思着,这花样该玩完了,没想到才一抬头,又是一把沙子迎头而下……
眼睛都快睁不开了,秦骏心知不对劲,赶紧策马回奔,清尘哪里肯饶,夹马追过来。
刺竹已经赶到了阵前,看见清尘在追秦骏,一边飞马过去,一边喊道:“小心有诈!”
话音未落,忽地斜刺里跑出两名秦军士兵,挥手一撒,一张大网罩头而下,清尘愕然间,下意识地拿剑去砍,可是,到底还是慢了半拍。刺竹远远地,只眼见得清尘和雪尘马都被兜入了网中,堕在地上,被拖向城内。
刺竹只觉得脑袋一炸,全身的血都涌了上来。他“啊——”一声大喊,挥舞着大刀,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未完待续)
第105章 情深念惜爱细致出举(下)
风在耳边呼呼作响,阳光火辣辣地射着,炫目中他看不见其他,眼里只有地上那张被拖得腾起了沙尘的粗大渔网,只有网里拼命挣扎的清尘,他心急如焚,再也顾不得其他!
终于,他追到了!扬手砍断结绳,砍开渔网,终于看见了清尘,灰头土脸,却是安然无恙,他的一颗心,终于落了地,喘息着,蹲下来,情不自禁地抱住了她……
一抬头,四周尽是闪亮的戟尖,再回头一望,城门在身后。
低头,一脸灰土的清尘望着他,眼神有些凄然。刺竹眨眨眼睛,微微一笑,抬起手,轻轻地捋了一下清尘额前的碎发。
“不会有事的。”他柔声道。
“欢迎自投罗网,本想抓一个,一下来了俩。”秦阶阴森的声音炸响在头顶,他转头对正擦着满脸沙子的秦骏说:“你想怎么处置都行,我不管了。”径直离去。
秦骏看看抱着清尘的刺竹,好像被阳光烫到了眼睛一样,嘴里发出一下轻轻的嗤声,命令道:“捆起来。”
泉池边,是石头砌成的一个大圆空坪,地板是大块麻石,中央有两个丈许的小池子,一个地势稍高,一个稍低,估摸着,是喝的水和用的水分开取用。泉水从泉眼里汩汩地流出来,先入上池子,再入下池子,然后顺着池子边凿出的小漕,缓缓地流走。长方形的小池深约一米,清澈见底,泉水流下激起的水波微微荡漾,象姑娘的身段一样妙曼。
太阳炙热,整个空坪都笼罩在熏烤的熔炉里。空气燥热,在这池边。虽有些许湿润的水汽,晃着阳光居然呈现出彩虹的色泽,可是湿气在白光的照射下。更显温燥。
刺竹和清尘被五花大绑,摁压着跪在泉边。秦骏并没有把他们捆绑在立柱上干晒。而是牵着一根绳子,给予了他们一定的活动空间。但是没过多久,刺竹就发现,秦骏这么做,并不是好心。
三个时辰过去了,他们无需再被摁压,只能无力地跪在地上。清尘缓缓地,用膝盖挪向池边。想喝水,可是,绳子太短,她无法靠近水池。头顶太阳悬着,人就好像秋天的干辣椒,挺着被暴晒。身体已经脱水,口干舌燥的她,望着近在咫尺的水池,渐渐绝望。
终于明白,士兵为什么对他们不管不顾。她甚至能想到。秦骏一定在某个阴凉的角落里,看着他们。
我不会求饶的,哪怕干死。清尘徐徐地躺在太阳底下。闭上了眼睛。她感觉自己就像一条嫩子鱼,离开了原本滋润的水泽,被摆在平底的烘锅上,上头太阳晒着,下头炉火焙着,只等洒上些盐,就可以上桌了。
也是一道美味的佐酒小菜呀。她轻轻地笑了一下,想起了父亲最喜欢吃这样的咸鱼仔,唔。爹爹,我现在就是你嘴边的小咸鱼了呀。
耳边想起了细微的摩挲声。清尘疲惫地斜头看了看,似乎是刺竹。正在向池子移动。
你傻呀,秦骏怎么会让你喝到水呢。清尘想说话,蠕动着干裂的嘴唇,却什么也说不出。热啊,憋啊,眼睛里一片白光,闭上了眼皮也无济于事。额头上的头发丝丝缕缕象水草一般地贴在皮肤上,黏黏糊糊,无比难受。汗似乎再也流不出了,身体如同一块被拧干了的帕子,挤不出一丁点水分,正摊放着,被太阳晒干。她听见了自己粗重的喘息,由清晰,变成了虚幻,这个身体,似乎慢慢地,变得不是她自己的了……
刺竹靠近了水池,似乎绳子够长。是秦骏粗心吗?不,他俯下身,发现不管怎么努力,哪怕手就此勒断,他的嘴唇,永远都够不着水面,伸出了舌头,也只离那么半寸,就是半寸!
水汽,吸入鼻子,干渴的喉咙似乎要伸出一只手来,探寻这水。可这近在眼前,唾手可得的水,如同海市蜃楼。半寸的距离,其实就是生死,就是天堂和地狱。刺竹知道,秦骏给予自己的绝望,要强过给清尘的打击千万倍。
你渴求的,看得见,感受得到,但就是那一点点的距离,得不到!
一扇半开的窗户里,秦骏正端坐着喝茶,身后,侍从兵正在摇着蒲扇。他在幽暗中,看见刺竹缓缓地从水边退回来,跪着,移向了清尘。
他想干什么?商量一下,还是劝说清尘投降?他会用清尘来换取水喝吗?
秦骏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日头下的刺竹,他不相信,刺竹真是个那么铁骨铮铮的汉子,难道就能抗拒焦渴的折磨?
刺竹缓缓地挪到了清尘身边,缓缓地斜起了身体,将清尘的脸和上身,尽可能地遮蔽在自己身体的阴影之中。他就这样俯视着她,
秦骏默默地看着,他低下头去,抿了一口茶。茶水微苦,入喉后却有一股清香升上来,盘旋在舌尖。秦骏慢慢地靠在椅子上,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将军,沐清尘似乎有些神志不清了……”士兵轻声禀告。
秦骏看了一眼窗外,清尘仍旧躺在地上,刺竹还跪着,垂着脑袋,衣裳尽湿。
赵刺竹,还真能撑啊。秦骏探头看了看日头,未时三刻了,他们在火辣辣的日头底下跪了快五个时辰了。他沉吟片刻,吩咐了几句。
小坪里响起了脚步声,刺竹强撑着抬起头,看见一个老妈妈,拧着木桶走过来。他转了一个麻木的脖子,发现周围并没有看守的士兵,低头略一沉吟,艰难地挪了过去,看着老妈妈。老妈妈迟疑了一下,对他点点头。
绳子牵向水面,下了身体,垂下头,刺竹的嘴,仍然距离那水面,半寸。
老妈妈用桶子拨弄着水,水面晃荡起来,这时候,一个士兵出现了,吼道:“干什么?”
老妈妈吓了一下,赶紧将桶一沉,提了水走了。
水面不停地晃动,在老妈妈桶子压下去的时候,水面抬高了,正好半寸。刺竹就在这一瞬间,猛地张大嘴巴,含了一口水。
水面瞬间落下,老妈妈走了,士兵斜了刺竹一眼,走开了。
刺竹慢慢地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