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衣白马指天下-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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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你还在质疑我的身份?”
“我质不质疑又能怎样,都已经家破人亡了……”
“身为一国之君却无能庇护自己的臣民,是我之过。”
“别自责了,谁都有被逼无奈的时候,何况你现在挂病号。我妈以前常说,病人不应该管得太多;早日养好自己的病,恢复平常的能力才是首要的事。”
“‘我妈’是照顾过你的人吗?”
“呃……我妈就是我娘啦。我们家那边都管娘亲叫妈妈。”
“你是哪里人氏?”
“这个……这真是我最难回答的一个问题啊……”
“有何不可说?”
“不是不可说”夏轻尘无奈道“是我说出来你肯定不信。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怎么来的。你还记不记得我遇见你的那天,好像是在一个雪地里。”
“嗯。那是皓镧雪山的明月山峰,当时,皇兄的管家告诉我,曾经有人看见皇兄离开北域,前往极北的鬼漠河,于是便带着人,尝试着翻过雪山去探路。无奈天气恶劣、山势陡峭,只能半途而归。途中我的亲随发现雪地里窝着一只白色的狐狸,于是便我便一时兴起,驱着狼犬,骑马去猎。谁知狐没追到,半途却见你昏倒在雪里。”
“哇……龙位都要不保了,你还有心情打猎。当皇帝像你这么不务正业——难怪有人谋反。”
“其实我也觉得自己不像王者”皌连景袤靠在树上喃喃地说“这皇位本就不该是我的。”
“那你是怎么……”
“原本坐在主位上的,应该是我的皇长兄。他才是与生俱来的王者,众望所归的龙位之主。但他却抛弃了尊贵的身份和盛极一时的皇朝,远走北域。我在仓促之中接掌龙位,到现在好几年了,仍然无法像他那样将天下治理得井井有条。”
“所以,在你还没有适应龙位的时候,就有人谋反了?”
“是我的亲叔叔。我在雍津的时候,已经察觉他的动作,想不到他居然这么快就出手了。”
“你既然知道有人要反你,为什么还离开京城?这不是等着人家把你弄死在外面么。”
“我当初错估了形势,以为朝中只是刚刚开始动荡。我只隐隐觉得,一旦东窗事发,我将无力招架。于是和我的母后两人孤注一掷、铤而走险,希望前往皓镧山庄请回长兄和丞相,让他们出面主持大局。不料……”皌连景袤摇头叹着气。
“不料人没找到,还中了暗算。”
“你是如何知道……”
“剧情一定都是这么演的啊。你要是找到了你的皇长兄,现在还至于这副模样吗?”
“让你说对了。原先我只秘密知道,皇兄命人在北域起了一座皓镧山庄,终年长住其中。可当我和母后千里迢迢地赶去,却发现他早已在几年前将庄子送给了月家侄子,和丞相一起销声匿迹。如今母后被软禁,我逃亡在外,不知朝中局势已变成什么样子,也许已有不少朝臣被他笼络去了……”
“肯定的,你麻烦大了。就算能回到京城,也未必能回得了你的皇宫。”
“何以见得?”
“你这次出宫,肯定是装病偷偷跑出来的吧?”
“不错。只有内侍和亚相知道此事。”
“所以啊,现在肯定满朝文武都以为你病在宫里。万一你的叔叔跟大内侍卫勾结起来,把知情者抓起来杀了,然后对外宣称你病死,等到你一回去,一口咬定你是个冒牌货,再用刀逼着你母后作证。你大概连申辩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人给斩立决了。还有我,到时候别说是十万两拿不到,只怕这颗脑袋也要陪着你一起落地。”
“你说得有理。”皌连景袤的脸色一下变得严肃“贸然回去,无异于送死。但若是不回去,只怕依旧是难逃一死。”
“那就想个好点的办法回去啊……”夏轻尘打着瞌睡歪到一边躺下。
“什么办法?你可是想到了什么?”皌连景袤趴到他肩上,用手晃了晃。
“没有。”夏轻尘停顿一下“不过我可以帮你想。”
“快想。”
“再加五万两。”
“好!”皌连景袤不耐地说道“一共十五万两,我再给你加一倍,三十万两怎么样!”
“这么大方”夏轻尘正坐起来,想了想又躺了下去“明天帮你想。”
“你……”
“主上,现在都几点了,想出来咱们也实践不了了。而且你的未来保姆兼保镖——我,一天都没吃东西了,我现在满脑子都是烤白薯,没有多余的空间装想法。”夏轻尘眼皮打架地喃喃说道。
“不行,你快想出来,否则我今夜如何安寝?”皌连景袤又去晃他的肩。
“内无食物,外有蚊子。我就算想出来你还是一样无法安寝,所以你还是努力睡吧。睡一下能暂时消除饥饿,啊……”夏轻尘渐入梦境。
“朕命你立即醒来!”
“你何不命令我的肚子不要在咕咕叫了……”
“夏轻尘!”
“饶了我吧,我快活不起了……”
皌连景袤见怎么晃他也提不起神来,只好由得夏轻尘轻咳着睡去。自己也靠着他躺下,起初心绪烦乱,过了一会儿,终也抗不住疲倦,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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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摘要里全打章节名看着晕,那我就不打了。
原来都打卷名一是为了好看,二是为了偷懒==(起名字很痛苦的)
这样让系统自己摘要可以吧?
第一卷: 落 魄 江 湖 第十七章
细沙铺陈的官道上,夏轻尘和皌连景袤徒步而行。两人一个病,一个伤,走得苦不堪言。
“都是你”夏轻尘脸色发青“昨晚不栓马,马跑了……”
“我怎知马还要栓。”
“是,你是皇帝嘛,下了马缰绳一丢什么都不用管了。这回好了,我们现在不知要走多久才能走到有城镇的地方!”
“你知道马要栓,昨日怎么不去栓!”
“这不是跑了才知道要栓吗!我这辈子就骑过这一回马,还是横着骑的。”
皌连景袤被他骂到无语,无奈失笑:“你肯定不止骑过这一回。”
“我骗你做什么,昨天是我第一次骑上马背。”
“你已经不是第一次骑上马背了,至少也该是第二次。”
“嗯?”
“你先前骑过的,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什么意思?”
“你我初遇的那天。”
“哈?”
“那天在雪地里救起你,我就将你放在马前,一同骑回行馆的。”
“是吗……”
“嗯,不过那天的你,可没有像今天这样数落我……”
“嗯……”夏轻尘有些难为情笑笑“阿袤,我现在陪着你一起肚子饿,你回去之后会不会杀了我灭口啊?”夏轻尘上气不接下气地苦笑道。
“何来灭口一说?”
“你听过大国王吃糠的故事吗?”夏轻尘坏坏地笑道。
“没有。”
“想听吗?”
“说吧。”
“从前,有一个国王和他的亲随上山打猎的时候迷了路。在他筋疲力尽、饥饿难忍的时候,一个过路的樵夫救济了他一个糠饼。国王吃了这个糠饼,同时也向樵夫打听到下山的路,顺利地回了皇宫。事后,国王很丢脸,于是他命令那名亲随,不许将他吃糠的事告诉任何人。可是呀……”
“可是什么?”皌连景袤听得来了兴趣。
“可是他那个亲随是个八卦的性格,国王若是不提他倒也不在意,这么一命令,越是不让他说他越是想说,可是他又不能说。这个秘密憋得他寝食难安。终于有一天……”
“如何了?”
“这个亲随憋不住了,于是冲进上次打猎的那座深山里,对着一棵大树歇斯底里地大吼:‘大国王吃糠!大国王吃糠!!大国王吃糠!!!’……”
“哈哈哈哈……那之后呢……”
“吼完三声之后,那名亲终于舒服地回去了。很久后的一天,樵夫上山伐木,碰巧将当初亲随对着吼叫的那棵大树给伐了下来,完整地卖给了一个工匠。工匠将用那棵树的木头做了一面鼓。结果,当那面鼓第一次被敲响的时候,就发出了‘咚,大国王吃糠;咚,大国王吃糠;咚,大国王吃糠’这样的声音,于是这件事被人一传十,十传百,全国的人都知道大国王吃糠这件事了。”
皌连景袤大笑道:“我若是那国王,非砍了那亲随不可。”
“哎,这就是故事的结局啊。所以,我是不是死定了?”
“你本该被赐死,不过朕念在你讲了一个好故事,赦免你的死罪。”皌连景袤笑道,反复感慨一般“如果,那天母后没有执意要将你送走。也许你我今日已无法同走在这路上。”
“你说什么?”夏轻尘疑惑道“是你母亲要你将我送走?”
“嗯,不过此事已经过去了。倘若我此回能平息骚乱,我不会再轻易让你离开。”
“可是你答应过我,到了皇宫,就送我回家的。”
“村子早已经被烧了”皌连景袤看着他“何况那并不是你的家。”
夏轻尘心头一震,那并不是他的家,那并不是他的家——这句似曾相识的话,响彻在那不久以前却已遥不可及的过去。他曾在郁郁寡欢的每一分钟里,提醒着那个他无法回避的事实,告诉自己要早一天离开那个不属于他的地方,可是现在,这句快要淡忘的话却再次被提醒,他原本的心仿佛突然被什么给压住了。
“怎么了?”皌连景袤转过脸来看着他。
“啊?”夏轻尘回过神来,勉强地一笑。
“走不动了吗?”
“不是。”
“你刚才的神情好像非常痛苦。你有心事。”
“也没什么事,走吧……”
“村子被烧了,我知道你心里难过。待回到雍津,我会补偿你的。”
“好啊,你要补偿我什么好东西?”
“你想要什么?这天下的任何东西,只要是果真存在的,我都能给你。”
夏轻尘要的,早已不在这世上,于是他轻笑道:“等你真的回去当了皇帝再说吧……”
“轻尘。”皌连景袤一把拉住他“你还是不相信我吗?”
“我信,不信,有什么区别吗?突然有不熟悉的人跑过来说,他是一国之君,任凭是谁都会将信将疑吧?你对我也不是完全的信任,不是吗?可是我们还是没得选择的一同进退了。眼下,除了我,你再也找不到别的助力;而我,除了跟着你,还能上哪儿去?”
“轻尘……”
“咱们还是走吧……万一昨天那些人追上来,我们就走不了了。”
“好吧……等回到雍津,一切就都好办了。”
皌连景袤叹了口气,继续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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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向南,时间降至晌午,筋疲力尽的两人,终于看见了一座城。
“等等……”眼见城门就在眼前,夏轻尘一把拉住皌连景袤。
“怎么了?”
“我们这个样子,不能进去。”
“为何?”
“你看我这一身破烂带着血的衣服,就这么走过去,不被守门的卫兵盘查才怪呢。”
“那,我进去弄吃的,请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