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为明-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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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液晕染着大地,山风吹拂,血腥味弥漫开来,吸引了山林深处的某些野兽,令人心悸的长嚎和吼叫让人头皮发麻。
曹大富和那白衣青年见到陈廷追杀那几个骑士,不禁面面相觑,看着对方那有些惨白的脸色,惊骇非常。
吞着口水,曹大富不可置信的说道:“师爷,那家伙不会是怪物吧,恐怕就是安总兵在世,也不能打赢那家伙!”
这白衣师爷听到曹大富的话,眼中有些黯然,他本是官宦世家,祖父安大朝,曾任贵州总兵,从小练武,有着一身神力,即便战功赫赫,想为乡亲们谋点福利,却被朝堂言官所害,惶然自尽,父亲心伤气急,不过四十年岁就撒手西去,丢下了他和那苦命的娘亲,看着陈廷那英勇姿态,他想到了小时候自己爷爷那威武的模样,不禁心下黯然。
即便自己从小习武,也做不到陈廷那杀神般的模样,果然如母亲所说,自保有余罢了。
“竟然追得那些骑兵都逃跑了,这小兄弟,简直就是吕布般的猛人!”曹大富到目前,已经对陈廷心服口服,崇敬得一败涂地了。
陈廷却不知道自己战斗的时候,还有两个家伙在一旁偷窥,只是此刻他和曹大富他们所在的地面,至少有着半里之远,这家伙翻身下马,在这些骑士的身上掏摸着,一个铜板都不剩下。
看着不过几贯宝钞的钱财,陈廷背着那奢石固的长弓,骑着战马往回走去。
同样将那些路旁骑士身上的东西掏摸一空,陈廷看着那奢石固的无头尸体时,脸上露出冷笑,在对方尸体上竟然还搜出数百两的宝钞和十几两的纹银。
血腥味令人欲呕,陈廷也不是什么变态,这播州天气湿热,此间正是正午时分,蚊虫嗡嗡,围绕着尸体盘旋,陈廷捂着鼻子,骑上马就要离开,却听到昂昂的声音,只见到那头笨家伙,正蹶着蹄子,朝着陈廷跑了过来。
“哎哟,大黑,小爷我还以为你跑得不见影儿了,没想到你还忠心耿耿,值得表扬。”陈廷拍着大骡子的脑袋,哈哈的笑道,也适当调剂了一下心情。
这笨家伙却是一副我是谁的模样,昂着脑袋,表情丰富的看着陈廷。
“卧槽,说你胖还喘上了?”陈廷翻了个白眼,牵着大骡子,骑着战马,渐渐的消失在驿道的另一头。
“那恩公连油皮都没有刮破一星半点儿,还有兴趣和骡子打趣,看来那些人一个都没有逃脱,我们根本没有帮上一点儿忙!”白衣青年自嘲的说道,从树林里走了出来,和曹大富朝着拴马的地方而去。
“以后见到,可是要好好感谢恩公,能够见到这种猛人,也算是语气运气!”曹大富点着头附和道,看着那些死状凄惨的土匪和士兵,不禁打了个冷颤,跟着白衣青年离开这修罗屠场般的地域。
只是,他们谁也没有看到,陈廷那有些颤抖的双手,的确,在生死间那种感觉很是令人享受,热血沸腾,就好似浑身燃烧起来似的,只是,这生理和心理上的反应,他绝对相信,只是这个时代的陈廷才有的,而他自己,却还是有着面对死人后的一种颤栗和恐惧感,却只是被这具身体强悍的意志压制住了。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只是需要适应一些时间罢了,软弱的确应该抛却,即便在最绝望的境地中,也不能放弃,即便是死,也要拉上几个垫背的。”经过一次死亡的陈廷,对于生命异常的珍惜,若是有人要他死,那么他觉对会让对方先闭上眼睛,他眯着眼睛望着天空飞鸟,身体的颤抖也渐渐的消失。
“大黑,跟上来,驾!”陈廷拍马,大声笑道,只见那大骡子昂昂的叫了两声,撒着蹄子朝着骑马的陈廷追了上去。
一路翻山越岭,欣赏着大明的美好山河,不时能够见到各处不同的风俗人人民,让陈廷很是涨了一番见识,到了桐梓县,陈廷便想将骡子卖了,只是一拉到骡马市场上,这大家伙就用脑袋蹭着他,昂昂的叫着,将他推了出来,倒是明白那是什么地方。
“不是吧,你这家伙还真成了精了?”陈廷看着泪眼汪汪的大骡子,不禁拍着额头叹息,骑着这个大家伙回到客栈里。
一路上走来,陈廷和这大马骡子也有了一定的感情,想卖的心思也不坚决,而这大黑也极为聪敏,既然如此,那也就这样了吧,何况,这大家伙不比一般的马弱上半分,反而还更加威武雄壮,当时可是用了三两银子买来的呢。
虽然便宜了点,那不是看在陈大秀才的面子上么?
在县城中将那匹战马卖掉,说是战马,其实是奢家的私人马匹,马脖子上并没有卫所印记,也比较好出手,足足卖了近百两的银子。
如今的陈廷,从绵州来到桐梓,竟然已经有了千两银子的身价,看着怀里那一叠宝钞,陈廷就乐的直咧嘴,这可是一笔巨款了,在北京城,也能够买上一栋豪华宅院了。
在城里晃了半天,陈廷才找到一个比较适合自己胃口的客栈,这里在城市东门不远处,装修极为雅致,名为香十里客栈。
因为这里的酒名为十里香,口碑良好,所以这老板将客栈的名字索性取为香十里,酒香,手艺好,装修雅致,这香十里也算桐梓县中有名的酒楼客栈了。
“这位公子,请问是用餐还是住店儿?”
“先用餐,再住店儿。”陈廷笑着说道,让小二将骡子拉去后院,要了这个客栈中的招牌菜,靠在椅子上,惬意的喝着茶,显得很是悠闲,无意间却听到关于驿道上的事情。
“那里死了至少四十几个人,啧啧,脑袋都被割了下来,断臂残肢到处都是,很多人都是被一招杀死,啧啧,那里的模样,让知县大人当场就吐了出来。”那家伙压低了声音说道。
“皮四,你怎么知道的,那段地儿可是土匪不少啊!”同在一张桌子上的汉子不信,看着那一副家丁打扮的皮四。
“老子表兄可是捕头,昨晚回来那脸色不知道多难看,晚间在院子里发怔,我起夜的时候,那表兄告诉我的,说那里真他娘的惨,我表兄可是上过战场,平过叛乱的,什么没见到过,说这命案太大,应该是官兵剿匪,只是都遇上了硬茬子。”那皮四一副老子是谁的模样,示意对面汉子给他续杯,才砸吧着嘴巴说完。
没想到才一天时间,就被发现了,陈廷吃着送上桌子的酒菜,望着街上人流来往,淡淡的笑了笑。
第二十章 这可是国宝
第二天,陈廷骑着大黑,穿着一袭青衫,带着网巾,踏着黑色千层底儿,背着用布包起来的马槊,朝着海龙囤而去,出了桐梓县,道路越来越小,也越来越难走,县城之外已经鲜见人烟,即便看到,也只是那些故土难离的本地人,山路两旁有着水稻生长着,绿油油的煞是好看。
出了县城,不过几里路,就有着大山拔地而起,绵延仿若没有尽头,好似一头大龙匍匐在地。
还好前往海龙囤也是要走驿道,看着山路前的石碑,九盘山三个大字,不禁苦笑,怪不得几十年后的清兵在四川十几年都无法占领,这种地儿可真的不好征伐。
山路十八弯,拐了一弯又一弯,看着林木葱茏的大山中不时在驿道上出现的小兽,还有那咯咯从林中飞出的野鸡,这些在后世已经不常见,价格贵的咬人,这家伙直接用弓箭射了一只野鸡,在山涧中收拾干净,用绳子栓着,准备当午餐。
大山间即便是在烈日下,却是凉意习习,大山险峻异常,古木参天,陈廷竟然看到一群猴子嬉闹着,有趴在母猴背上小猴子,长得极为可爱,只比两个拳头大那么一些,见到陈廷和大黑这组合,在陈廷的头上的树木上跳越着,到了后来,竟然直接跳到了大黑的背上,去抢夺陈廷手中的水果,杨梅。
“哈哈,来了就不要跑了。”陈廷哈哈大笑,拍了拍小家伙的脑袋,吓得那小毛猴浑身毛发炸起,一声尖叫,就如一道影子朝着路旁的大树逃去。
然后朝着陈廷愤怒的龇牙咧嘴,很是不忿陈廷刚才吓到了他,这小毛猴看着手中红红的东西,用一双爪子掰开,用舌头舔了舔,然后两口塞进嘴里,又眼巴巴的跟着陈廷。
“来呀,来了就有哦!”陈廷看着那可爱的小猴子,拿出挂在大黑脖子处的杨梅,逗弄着说道。
吱吱的叫了两声,小毛猴这次胆子大了不少,又跳到大黑的背上,惹得这个大家伙不爽的昂昂叫着,这小毛猴却也有趣,伸出奶娃娃一般大小的毛爪子,拍着大黑安慰着。
然后伸出爪子,从陈廷的布袋子里抓出一颗杨梅,开心得吱吱直叫。
陈廷又伸出手,摸了摸这个小毛猴的脑袋,看着那双水灵灵的双眼眨巴的看着自己,充满了亲近,不禁咧嘴笑了起来。
动物对于危险,有着天生的直觉,特别是灵长类的动物,智商也不是盖的,有的比人还聪明。
陈廷的善意,这小毛猴却也清晰的感受得到,这家伙也不吃独食,把一颗杨梅送到陈廷的嘴里。
大黑一直在山路中前行着,这小毛猴离了群,开始还有大猴子吱吱叫着,后面却渐渐没有了身影,这贪吃的小东西吃得小肚子滚胀,然后缩到陈廷的怀里,竟然睡熟了过去。
“我去,这是赖着我了?”陈廷额头上挂满了黑线。
“算了,若是醒了走了便是,若是不走的话,那么就带回绵州,给小诺诺当宠物。”这家伙如此想到,在傍晚的时候,走出了九盘山,来到了娄山关。
娄山关,在遵义、桐梓两县的交界处,北距巴蜀,南扼黔桂,为黔北咽喉,兵家必争之地。古称天险,关上千峰万仞,重崖叠峰,峭壁绝立,若斧似戟,直刺苍穹,雄踞山间,险峻异常,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若是当年大明官兵不是偷偷爬了进去,杨应龙却也不会那么快就失去了天险,兵败被杀。
站立娄山关之前,看着那蜿蜒山道,远处连绵不绝的山川河流,陈廷不禁为之心神震撼,这里是险峻关隘,却也是进出遵义和桐梓的必经之路,山路陡峭,有商队用驮马走在山间,倒也显得有些壮观。
天空中阳光灿烂,只是九月的天,就如婴儿的脸,变换之快,让人措手不及,站立娄山关前,只见乌云汇聚,大风呼啸,树木被吹得狂舞不休,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湿热的感觉瞬间没有了,带着凉意的大风吹得陈廷衣衫猎猎,天空中云层翻滚,遮挡住那灿烂的阳光,不过片刻间,豆大的雨点开始落了下来,敲在树叶上,地面上嗒嗒作响。
继而雨点越来越密,连成了一片,形成了白色的水幕,朵朵水花在地面上雀跃着,随着驿道旁的沟渠流淌,陈廷从大黑身上下来,在娄山关关门下,却是没有经受到这瓢泼大雨的洗礼。
那小毛猴此刻却是被冷风吹得醒了过来,却见到没有在熟悉的森林中,发出吱吱的叫声,在陈廷的身上四处爬动,从肩膀爬动腰间,又蹦到地上,接着又抱着陈廷的大腿跳上他的脑袋,发出焦急的声音。
它朝着陈廷叫着,又看着那如瀑般的雨幕,哀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