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惊鸿-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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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浔虽然不爽,却也有所顾虑,便道,“月贤侄乃洛掌门高徒,今日一见,果然气宇轩昂,龙某甚是欣喜!”
“不敢,阁主谬赞了。”月灵风笑道,“阁主门下弟子个个龙神凤姿,岂是晚辈可敢比拟的?”
“月贤侄过谦了。”龙浔哈哈一笑,看了一眼铃儿,“但我这大徒弟确实不凡。”
“兄台原是阁主首徒,难怪有如此神采。”月灵风转向铃儿,“在下灵飙门月灵风,有礼了。”
“不敢。”那铃儿也做了一个揖,“法值阁大弟子褚师铃,久闻三公子大名,今日得见三公子,实是三生有幸。”
“褚师兄过誉了,在下愧不敢当。”
褚师铃微微一笑,又道,“但不知三公子来访有何赐教?”
“赐教不敢。”月灵风回了一句,转向龙浔道,“家师挂念与阁主及贵派的情谊,特命晚辈前来向龙云阁主致候,以表达深秋之时邀请龙云阁主冒寒气之重前来敝派参加武林大会的歉意。”
“洛掌门有心了!”龙浔呵呵笑道,“还请月贤侄回去代龙某向洛掌门致候。”
师命既已传达,月灵风不想在法值阁多呆半刻,旋即道别。
龙浔假意挽留一番,实是不想再看见月灵风半眼。
只是褚师铃极力挽留着。
挽留不住,褚师铃要送月灵风一程,龙浔答应。
“三…”
“打住!”褚师铃才要开口便被月灵风打断,只见月灵风把手中的佩剑甩了一个圈,顺势往肩上一扛,回复他一贯的姿态,微笑道,“褚师兄,三公子虚名,浮云而已,叫我灵风吧。”
“灵风。”褚师铃微微一笑,“今日一见,欣慰非常,旋将告别,一路珍重。”
“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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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9章 【皎洁】
褚师铃个性谦冲,陈意内敛,然眉目之间,隽秀难藏。
月灵风乍见他时,不觉赞叹,“法值阁除了老酒鬼,原来还有如此器材。”然而转又思忖道,“老酒鬼不待见龙浔,为何也不提起此人?”
月灵风也没有跟褚师铃提起冷花儿,只寻定主意,要向冷花儿问个清楚。
问题确实出在冷花儿身上。
自从冷花儿离开法值阁到与月灵风巧遇,时间已过了九年有余。
冷花儿与褚师铃情谊深厚,两人却有伤心过往,正是为此,冷花儿没有跟月灵风提到褚师铃三字。
冷花儿离开法值阁时约莫十三四岁,而他九岁投入法值阁,资历颇老。无奈前面还有一个比他年长一岁的褚师铃,因此冷花儿只是个二师兄。龙浔之后又慢慢收了许多弟子,及至掌派时,名下已有过百门人弟子。
龙浔虽然对铃花两名弟子极为看重,却因促狭之性,一面传授二人武功,让得意弟子为自己争光,一面又怕弟子抢了自己的风头,故而只将也未必练得炉火纯青的绝学“幻影遗踪”的部分心法传授出来,让弟子们都半具形神,以免同道笑他藏艺。
龙浔的考究则是,若半具形神,便可宣称弟子资质不足,所以只学得个样子。却不料天不由人愿,偏收了两个天才之子。
褚师铃和冷花儿资质超凡,部分心法反而激发好学潜能,加之两人交流日久,竟自行领悟了全部内功心法,武功一日千里。
褚师铃是个内敛之人,又极聪慧,对师父也足够爱戴,悟得全部心法之后,结合龙浔平时演练步法,心知有异,从此不在师父面前完全展露自己的武学功底,这也是龙浔至今不知褚师铃武学根基的原因。
冷花儿恰恰相反,却是个极开朗之人,大大咧咧。与大师兄悟出全部心法后,冷花儿自是喜不自禁,又见众师弟笨手笨脚,便以为“师弟们悟性真差!”于是自作主张,欲带众师弟同习幻影遗踪。
褚师铃既意识到内中原因,另有想法,但他亦知冷花儿个性,若是知道了原因,必定要找龙浔理论,如此一闹,龙浔出丑不说,法值阁也将蒙羞。
褚师铃不能说出原因,又必须阻止冷花儿,冷花儿自是不解,跟褚师铃理论起来。
冷花儿冲道,“大师兄,为什么不可以?”
褚师铃和颜劝道,“二师弟,师父将心法传授给我们,自是希望我们自行领悟,若是私下将自己领悟到的东西传给师弟们,岂不是让师弟们不劳而获?如此岂不是违背了师父传授心法的初衷?二师弟,你认真想想我的话,不要冲动。”
冷花儿却一摆手,大声道,“我没有冲动!大师兄,我也不是要让师弟们不劳而获。你想想看,我们悟出心法,是不是说明我们领悟力更好?是,肯定是!如果我将心法传授给师弟们,师弟们还是不能领悟,说明师弟们猪头猪脑,没有这层领悟力。若是师弟们领悟了呢?是不是说明师弟们也有这层领悟力?是!只不过是快慢的问题。那为什么不能让师弟们快点领悟?”
“我说了,你不能这样做。”
褚师铃自知理亏,不得已摆出大师兄的身份,打算暂且压住冷花儿。
“我是教定了!”不料冷花儿更是赌气,“而且我希望大师兄也这么做。”
“我不会这么做的。”褚师铃道,“我奉劝二师弟也不要这么做。”
“大师兄你!”冷花儿恼火不已,指着褚师铃,却无可奈何,一拂袖道,“我不知道大师兄为何如此,但你也别管我了!”
但见冷花儿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褚师铃再无奈何。
冷花儿不听褚师铃的话,执意传授,奈何一众师弟果然猪头笨脑,如何也悟不透,加之年龄又长,自然而然对冷花儿生出嫉妒之心,凑到龙浔跟前谮言。
龙浔登时脸色铁青,认定冷花儿偷学武艺,即刻叫来惩罚。
冷花儿大声辩解,说明自己是按照所传心法修习,却不提褚师铃。
龙浔心知心法残缺不全,哪里肯信,叫来整日与冷花儿呆在一起的褚师铃问质。
褚师铃却道,“师父,二师弟绝不会偷习武艺。”
龙浔气得暴跳,“那你说,他这身幻影遗踪是从哪里学来的?”
褚师铃不想戳破,更不想冷花儿受冤屈,应道,“师父,二师弟材质非凡,先人一步将师父所传心法精髓领悟,不足为奇。二师弟又是个古道热心之人,将自己所学倾囊相授给师弟们,也不足为奇。我想师父是错怪二师弟了。”
龙浔是时心中只有两个念头:一,冷花儿偷学心法,连褚师铃也不知情;二,冷花儿果真材质非凡,如此一来,不过数年,便能超越我这个师父,岂可留他。
龙浔心有疑虑,一口咬定冷花儿偷学武艺,要将冷花儿逐出师门。
冷花儿几乎要说出褚师铃为自己作证,褚师铃也有相当准备。
然而细细一思,冷花儿便觉说出来不仅于事无补,还会连累大师兄,冷花儿只得咬牙领受。
褚师铃料不到龙浔居然如此,却只能说,“师父,请三思啊!”
龙浔拂袖道,“无须三思,本座心意已决!”
“龙浔,亏你自称名门正派,却是个不要脸的伪君子,”冷花儿见褚师铃异状,领悟真相,盛怒不已。
龙浔也怒道,“不肖之徒还敢大放厥词!”
褚师铃有苦难言,左右不是。
冷花儿已无顾忌,破罐子破摔,大骂道,“老杂毛,你自己藏艺不说,反倒诬赖老子偷学武艺,真他娘的好卑鄙好不要脸!罢罢罢,老子也不要在这阁子里呆下去了,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走着瞧!”
冷花儿转身就走,留下脸色如死的龙浔。
众弟子讶异非常,不解师父为何容得一个弃徒猖狂。
褚师铃深谙其中曲折,在冷花儿指着龙浔鼻子大骂时不作一声。骂声落下,褚师铃见冷花儿扬长而走,即欲追去,却被龙浔喝住。
“回来!”
褚师铃猛地站住,不消片时,冷花儿已走得不见了人影。褚师铃再也按捺不住,焦急道,“师父,此中必有误会,容徒儿去跟二师弟细细解释。”
龙浔知道冷花儿对褚师铃敬重有加,担心褚师铃果真把冷花儿劝回来,便道,“如此不肖之徒,跟他解释何用!”
“师父,徒儿去去便回!”褚师铃也管不了许多,他知道冷花儿只是脑子一热,发现问题所在,依他秉性,若胡乱说出去,对法值阁必是个极大的打击。
“铃儿!”
龙浔见褚师铃追了出去,叫了一声,莫可奈何。
“二师弟!”
褚师铃叫住冷花儿。
冷花儿刹住脚步,却不回头。
褚师铃在背后搭住冷花儿的肩膀道,“二师弟,我知道你若了解真相,必然会是今天这个格局。事已至此,我希望你能理解大师兄的苦衷,你出去之后,便不要再提起法值阁的事情。”
“我会的。”冷花儿应了一声,又道,“以前是我误会大师兄了。”
冷花儿转身望着褚师铃。
这个平日里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大师兄,如今一别,不知何时再见?再见之日,又会是怎样的际遇?
冷花儿想着想着,不禁黯然,竟流下泪来,却飞速擦去,道,“冷花儿不再是法值阁的弟子,但大师兄永远是冷花儿的大师兄!”
褚师铃一把抱住伤心的冷花儿,放开后又拍了拍冷花儿肩膀,道,“今日一别,不知何时再见,各自珍重!”
“大师兄保重!”
两人就此分别。褚师铃一直看着冷花儿消失不见,望着远山沉没着的夕阳,两行热泪径直从脸颊滚落。
两人一别三年,再次相遇,竟是在云天一隅一役。
褚师铃见冷花儿身在香教,不得不相信之前的传言——昔日法值阁弃徒冷花儿已俨然成为助纣为虐之人——香邪人座下第一高手。
法值阁弟子也终于能够在暗中议论当年冷花儿被逐,也许真是被冤枉了——若他并非材质超凡,又何以在短短三年间就成为香教第二高手?
这群人却依旧平庸着,因为这是龙浔精心挑选的。
褚师铃找上冷花儿,二话不说,即拳脚相加。
冷花儿彼时号称香教第二高手,正派之中,也只有洛青和通缘禅师在其上,洛醒机缘之下跟冷花儿交手败北。
此时对上褚师铃,冷花儿自然让招。却见褚师铃招招逼来,让招已是不能,冷花儿想速战速决,瞬提十成功,却不料褚师铃犹不在自己之下,虚晃一招,退开数丈。
“大师兄,别打了!”
“二师弟,”褚师铃脸上挂着笑,“你果然没让大师兄失望。”
“大师兄,你?”冷花儿本以为褚师铃见面就打,必是听信了流言,此时却见大师兄温和地笑着,自是疑惑。
“别疑神疑鬼!你说了我永远是你的大师兄,大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