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流年遍开花-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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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微微怔了一下,“这样很容易抹掉的。”然后他从口袋里抽出一支笔,撕下随身带的笔记本的一张纸,写下来递给我,“拿好了。”
我还没来得及看呢,装在我口袋里的手机忽然一阵大叫,铃声正好是code blue的主题曲Hanabi,我吓了一跳,我的谎言这么快就被拆穿了。
而顾宗琪只是很礼貌笑了笑,然后就走了,他的背影融入蓝色的墙壁中,一束夕阳映在他的身后,这个男人,有性感的肩线。
我不想他是有女朋友的,那时候,我真的那么想。
一步一步的走下台阶,我回电话给我干爸,他说明天让我跟他们去小凉山泡温泉,我原来想拒绝,结果他说我老板和院长也去,我想想还是答应了。
然后我就坐在桥二楼的大厅里,认真的看顾宗琪的手机号码,和他的字。
跟他的手指和肩线一样,让人脸红心跳。
但是他的脸,和他所作的一切举止,所说的一切话,都是那么的合乎常理,从不逾矩。
我开始头疼了。
时隔那么多年,我再次有了一些小小的烦恼,于是我打算缩到我的蜗牛壳里,继续过我心满意足、逍遥自在的宅女的日子。
我不想见到顾宗琪,他会让我的生活变的跌宕起伏。
我呆呆的坐着,明亮的大厅的灯光,撒在我脚下的大理石地面上,我觉得那种满目灿烂的光芒十分的扎眼,于是我站起来准备走了。
但是后面有人喊我的名字,然后我看到那幅让我很讨厌的向日葵被顾宗琪捏在手里,金灿灿的花瓣和杂色的枝叶,竟然让我觉得有些亲切感。
“这个画……”不是应该在喻璐那边吗。
“这是你的吧。”他温和的笑道,“我去急诊做手术时候无意中在治疗室看到的,靠在墙角,是不是你去看你妹妹时候不小心落下的?”
我说不出话来。
“拿好了,很不错梵高的超现实主义的画作,很可爱的向日葵。”
只能愣愣的伸了手去接,“那么我回去了。”
他转身上了电梯,我提着向日葵,向门外走去。
脑子一片混乱,我又开始想念帅哥山下智久的蓝沢医生,还有他的气管环切术。
我希望,顾宗琪只是大陆剧里面一个虚构的帅哥医生,让我看的到,得不到。
第 7 章
第二天晚上我真的跟干爸干妈他们去小凉山泡温泉。
我迟到了,没看到多少人,以为就那么几个人熟悉的人。
因为长时间坐在电脑前面,我的肩膀总是疼的不行,有一次居然在食堂打饭时候晕在桌子上,我还以为是脑癌什么呢,我干爸一掐我后背,我就尖叫起来。
我说,大师你掐的我好爽啊。
于是之后我天天爬墙。
这里的爬墙不是指翻墙的红杏,是一种治疗肩周炎的方法,具体是指人的手臂贴着墙,慢慢的向上爬,爬到顶部然后再重复。
但是好像病了很久了,效果不是很明显,于是我打算用温泉疗法试试看。
其实我这个人挺怕热的,温泉说白了就是汩汩的热水,我蒸的受不了就爬了上去,穿了衣服跟我干爸他们吃饭,他们吃北海道石狩火锅料理。
因为很多医生都是有过去日本留学或者是进修的经历,所以对他们来说日本料理应该是很熟悉的了,所以口味也很挑剔。
我干爸就是在日本东大医学部进修的,所以说起鬼子们,爱恨交加。
有一次他做讲座关于日本中国的医学,底下有很多学生都是爱国青年,纷纷议论说是我干爸是亲日派的,崇洋媚外一类的,最后演讲结束了,我干爸走下讲台,站在学生面前说,“我列举了那么多中国医疗体制的弊端,和日本医学的先进,目的只有一个,希望你们以后站在这个讲台上,能够说,要去日本留学进修做什么,我们中国的医学足够好。”
而后他深深的鞠了一个躬,彻底折服了明显带有情绪的一干学生。
用鲑鱼头和鲑鱼子炖煮,再配上枸宝、香菇、金针蘑、细粉丝,上桌前,于锅中加入奶油增加汤头的香味,就是北海道著名的石狩火锅料理;牡蛎以炭火带壳烧烤,再滴上几滴柠檬汁,还有鲜嫩富有弹性的长脚花蟹。
我吃的时候居然想到了在医院吃潇湘小馆鱼香茄子的实习生们和顾宗琪,然后明显的有些心不在焉,很快的,我老板和院长也来吃饭,院长看到日本料理皱皱眉头。
我老板和院长一向不合,院长喜欢EE·肯明思、艾默生、梭罗,整天就研究这些东西,我老板超级鄙视,他觉得赚不到钱的东西都是rubbish,于是我们私下喊院长叫rubbish,后来不知道怎么给老板知道,他说不如叫fast food好了,简称FF。
恰巧的是,院长姓付。
而且最讨厌别人喊他“付院长”,这会让别人觉得我们学院没有院长。
老板过来跟我说话,开口就是,“那本书看得怎么样了?”
我笑着打哈哈,还没回答,院长就开口了,“难道出来玩一下,就别提那些学术翻译之类的事情了,人生就要该享受的时候享受。”
老板小声的“哼”了一声,点了一份五成熟的牛扒,院长跟我干爸他们凑一起,然后拉了几句家常后问我,“喻夕是不是还没有男朋友,要不要介绍一个给你?”
我随口就说,“好啊。”
结果我干爸一直跟我使眼色,我想了想打算反悔,付院长就很高兴,“我家的侄子,人长的不错,家里条件也不错,自身条件更是没话说,东华医院器官移植科的主治医师。”
立刻就有人开口,“喻夕应该认识吧,就是那个高伊辰。”
我现在才明白我干爸给我使眼色的涵义了。
我能说什么,我只好点点头,“认识。”
院长很高兴,“认识最好了,你觉得咋样?”
要是把我跟高伊辰搞在一起那肯定完蛋了,我这辈子基本就活在捉奸和反捉奸的阴影里了,于是我很天真无辜的瞪着眼睛,貌似很惊讶的样子,“高师兄不是有女朋友了吗?上次我看到他跟一个女孩子手牵手逛街呢,可甜蜜了。”
然后我装作很为难的样子,“院长,您得给我介绍个靠谱的,小三这种事情我可做不来。”
众人哈哈大笑,包括我口袋里的手机,嗡嗡的响个不停。
我觉得一定是中邪了,电话是高伊辰师兄打来了。
没想到他也跟我们一起来了,我觉着十分的郁闷,刚才的话肯定都差不多传到他耳朵里了,他让我到外面说话,我只好跟着去。
已经是很晚了,黑夜已然降临,我走到院子后面的小凉亭里,那里有一棵很古的老树,风一吹,叶子沙沙的,像是悬在天空中的风铃,偶尔一两片枯叶落在脚下,是秋日的低语。
轻轻的把头靠在围栏上,然后就感觉有人在拽我的头发,借着昏暗的灯光我看到高伊辰师兄的手指上,缠着我的头发,暧昧的让人心慌。
我悄悄的别过脸,“唉,别拽我头发,我不想年纪轻轻的就用霸王。”
他不松手,我说话很义正词严,“唉,高伊辰,你就是这么调戏小美眉的啊。”
他的眼角的姿态很媚,媚到微微的上扬,我觉得高伊辰真的是有一副吸引女孩子的好皮相,而且独成一种慵懒风流的气质。
他嘴角抹出一丝轻笑,“不是,我不调戏小美眉的,都是她们调戏我的,而我一直在调戏的小美眉的也只有你一个。”
这么赤裸裸的调戏,我听不明白才怪呢。
我笑起来,然后很无奈的翻翻白眼,“那我是不是要说谢谢你的垂青?”
“不用客气。”他倒是一点都不客气,然后他把我头发掠到耳后,冰凉的手指从我的耳骨上一直延续到我的耳垂,我一哆嗦,本能的反感起来。
“高伊辰,我觉得我们两个都很无聊。”我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不早了,于是很干脆的说,“算了,我走了,跟你说话都说不出什么重点。”
我起身就要走,却被他一把拉住,他的眸子在灯光下很狡黠的转着,他的手也是那么白净,修长的让人浮想联翩,可是没有顾宗琪,有安全感。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夕夕,你不会是看上了顾宗琪了吧。”
我不做声,内心在无限的挣扎中。
“可是你不是说不谈不靠谱的恋爱吗,我告诉你顾宗琪有女朋友的,难道你要屈尊降故的做小三,如果你要做小三,那么刚才谁说的‘这种事情我做不来’。”
我第一次见识到他的伶牙俐齿,于是我愤愤然,“小狗说的!”
他哈哈大笑,然后摇摇头,“好啊,喻夕,那我看你会不会变成小狗。”
我甩了他的手就往大厅里走,头也不回的,我的脑海中在翻腾,为什么顾宗琪有女朋友了呢,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
不是言情小说里面帅哥男主都是痴情单身又清清白白,等着女主去糟蹋。
那个好死不活的声音依然清楚传来,“夕夕,离你的二十五岁生日还有243天。”
我一个人走在去东华医院的路上,已经是深夜了,这个繁华的大都市还是灯红酒绿的一片升平,沿途有茂密的梧桐树,树干上爬满了年龄的刻痕,但是枝叶依然繁茂。
那是生命的气息,纵然如此,叶子也会慢慢枯萎凋落。
白色的灯光,铺满了从医院门口到桥二楼的地面,踩上去,有如漫步在雪地上。
我从电梯上去,按了六楼,可是随即我又反悔了,我又按了一个五楼,我需要心理准备时间去面对顾宗琪。
我一步一步走的艰难,普外科的病房大多都暗着灯,护士站也只有一个埋头写病历的护士,我探到前面一看,结果那个护士手下一歪,笔就嘶溜的窜出好远,然后她就醒了。
也许这个夜里是很平静的,我蹑手蹑脚的走进医生办公室,一个住院医师趴在桌子上面睡觉,另一个三班实习生也许是刚睡醒,彻底无视我的存在,摇摇晃晃的走去洗手间。
而顾宗琪坐在电脑面前,用手撑住额头,闭着眼睛。
电脑上是医生工作站的25床的病历,白色的光柔和的笼罩在他的脸庞,更显得他俊逸,他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定格在我的眼前,好似一幅流年浸染的古画,我不出声响的看着他,我想我现在多看几眼,以后真的没有机会了。
谁让他有女朋友了呢,谁让我是一个道德高尚的人呢。
忽然身后有一个懒洋洋的声音,是刚才那个小实习生,“你好啊,找顾医生啊。”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他眼睛就睁开了,一瞬间,我捕捉到他眸光中那一股慵懒,迷糊和脆弱,转瞬即逝,他眨眨眼睛,“哦,是你啊。”
也许是很长时间没开口,我嗓子沙哑的说不出话,好半天才挤出一个“恩”。
他起身给我倒水,然后从柜子里取出一本书,递给我,“就是这个。”
我喜不自胜,翻了第一页看了一会,然后翻到后面的,发现这确实是他所说的那种小故事系列的,关于神经外科医师的故事,只是很多专业术语完全看不懂。
他拉了椅子让我坐下来看,又给我水杯里添满了水,然后坐在我旁边开始看电脑。
看了一会,我头也不抬就问,“有没有字典?”
“有单词不认识?”
我目光一直不敢从那个好长的,大概有十六个字母的单词上移开,“是啊,太专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