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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部分

武侠.历史-第95部分

小说: 武侠.历史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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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威笑了笑,没答话,自顾自凝神贯注地磨着墨,肘边的报摊上,撂着一块新剪的硬纸板。

    “写颜体罢,饱满,有气势。”

    任五伯手执儿臂粗的大抓笔,饱蘸清水,头也不抬地在石鼓路面上奋笔疾书着。

    他退休前是一家大厂的收发,现在是一个什么仓库的夜班门卫,早在还被街坊们叫做任五哥的年头,只要不下雨下雪,他就差不多每早不拉地跑来这石鼓路上用清水写字。

    “五伯,你歇歇罢,就老威那几堆破书,你让他写金体银体也没得人来,还颜体——四子,你好收摊了。”

    嘎三手脚伶俐地拉开自己书亭的卷闸门,拖出块贴满五颜六色海报画片的门板支在门口,嘴里不住声地说着。

    任五伯摇摇头,慢慢站起来,甩了甩大抓笔上的水珠,长长伸了个懒腰:

    “该回家歇了,晚上还出活呢。”

    已收好摊子的嘎四忙递过一套煎饼:

    “冷了,就八毛,八毛。”

    任五伯佝偻的背影早已消失在渐渐淡薄的晨蔼中,只留下石鼓路上那几行龙飞凤舞的清水大字。

    二饼低着脑袋从拐巷里转了出来,腋下挟着个大笔记本:

    “纪念白求恩,五伯伯的字写得越来越有意思了。”

    老威对他点点头,算是招呼,顺手把写好的颜体硬纸板戳在报摊上:

    新到早报,每份二毛。

    太阳一点点地高了,石鼓路上龙飞凤舞的纪念白求恩,也慢慢化作了毫无意义的几摊水渍。

    这正是这片临建里的小摊主们一天中最无聊赖的时光,上班的都早已上班去了,不用上班的闲人们,自然也用不着这当口就从自己舒服的床上爬起来。

    老威搬了个小马扎坐在书亭前,用手指轻轻摩挲着脚前那一小片石鼓路面。

    从很小的时候,他就特别喜欢有事没事地摸摸这路面。

    所谓石鼓路,其实是用打磨好的大块卵石铺成的道路,天长日久,那一块块卵石被来来往往的车轮步履打磨得光滑锃亮,活象笼屉里喧腾腾的馒头。

    出神半晌,他才直起身,搬过一张矮桌和一堆书,摊开摞稿纸,准备写些什么。

    “丁灵灵~~~”

    自行车铃声回荡在空旷的石鼓路上,清脆得仿佛三月的春雷:

    “老威,邮件,汇款单,签字盖章。”

    “乖乖龙地冬,四十块,老威,什么文章啊。”

    二饼咽着口水,扶了扶眼睛腿。

    “豆腐块,关于历史的,”老威掖好汇款单,打开邮件,翻开寄来的杂志一字一句地看着:“啧啧,印错了,这里我明明写的是对的,明儿个……”

    “嗳嗳,老威老威,”嘎三倚在门口,拿着本花花绿绿的漫画,呼啦呼啦地煽着风,尽管着早春的天气,非但不热,似乎还隐隐透着点寒:“我跟你讲,你呀,去写点儿漫画,武侠,保管发,你看看,你看看,比晚报卖的还快。”

    老威苦笑道:

    “这个,我不会写。”

    嘎三咂咂嘴:

    “你小时候小人书不是看的比哪个都多?都看到狗肚子里了?你啊……不讲了,算我没讲,中午杀盘棋怎么样,这日子,真他妈没劲!”

    老威点着头,一面忙着把杂志上自己的豆腐块剪下,翻出个大簿子来,小心翼翼地贴上去。

    这簿子粉红锻面,还缀着丝带和蝴蝶结,很精致的样子,不过锻面和纸边,都已有些泛黄变旧了。

    这还是他发第一篇豆腐块时,小棋送给他的,那时候,还没有这间书亭。

    簿子最初的十几页,每篇文章都贴得很别致,文章间的空白处,错落点缀着彩笔画的花花草草,和已经有些褪色的小贴纸。

    老威摇摇头,合上簿子,走近书亭,顺手扔在书架的顶上,但听噗的一声,腾起一小团灰尘来。

    老威赶忙眯起眼,灰尘里,悬在书亭顶上的绢灯显得越发陈旧黯淡了。

    那绢灯也是小棋买来亲手挂在那里的,还是书亭开张那一天的事情罢?

    “我说,咱们开个书亭罢,进些好书,上档次的,又能长知识,又能赚钱,听我的,没错!”

    当然听她的了,小棋上过大学,书的事情,不听她的听谁的?何况,自己真的喜欢看书。

    “我布置的怎么样?这绢灯漂亮罢,嗳,真想一直坐在这儿不回去,我跟你说,在这么雅的环境里看书,就算一天不赚钱,心里的是高兴的。”

    想到这里,老威的脸色忽然黯淡下来:一天不赚钱当然没什么,可每天不赚钱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搬过张高凳站上去,拿了块软布,小心地擦拭起绢灯上的积尘来,可擦了半天,这绢灯还是朦朦胧胧的样子。

    他呆呆地站在高凳上犹豫着是否该更用力一些,却又生怕捅破了那似乎已颇不牢靠的绢面。

    “嘟嘟嘟~~”

    搁在书架上的手机忽然不停地响起来,他一骨碌溜下高凳,抄起手机,跑到亭外。

    “嘿嘿,肯定又是打错了,除了小棋,现在谁找我?”

    他端详着那个陌生来电号码,决定不去睬它:接一次,也要好几毛的。

    那手机抑扬顿挫地叫唤了许久,才泱泱地止住了声音。

    差不多晌午了罢?小孩子们细碎轻快地脚步声,已扣响了远处的石鼓路面。



………【(三)】………

    夕阳,懒懒的夕阳,又透过稀疏的梧桐叶片,在长长的石鼓路上,画出一条条淡淡的格子来,几个穿着校服的小孩子,正翘着一条右腿,在格子间欢快地蹦跳着。(看小说到顶点。。)

    大威捧着本翻破了的厚书,低着脑袋,急匆匆地往家走去。

    “小心小心~~~”耳边陡然想起一阵刺耳尖锐的女声,他赶忙止步抬头,却才看见金凤姐夸张的卷发,和她那几乎顶到自己肚皮的自行车轱辘。

    “大学生,书呆子,嗳,我说,这么急干嘛,反正你家小棋的搓板你是跪定了的。”金凤姐一面大声地调侃着,一面顺手从车把上取下个塑料兜,打开,里面是红澄澄的小番茄:“来,拿两个垫垫,一会儿跪搓板也好抗的住。”

    “老威~~几点了,还不快死进来~”

    小棋的声音忽地从自家方向飘过来,老威一慌,一个小番茄“咕咚”一声,囫囵咽了下去。

    尽管老威也不老,但小棋却比老威足足小了四五岁,虽然她近来总爱叹息几声青春不再,或是抱着个镜子,仔细地翻着眼睑,查找着那几条若有若无的鱼尾纹。

    此刻,她杏眼圆睁地站在大门口,一手叉腰,一手平平伸出:

    “拿来。”

    老威默不作声地摸出个装钱的红塑料袋来:

    “一百三十七块四,点点。”

    “扣掉本钱和税,才赚多点儿……”小棋蘸了下唾沫,飞快地数着:“还有!”

    “没、没了……不信你看……”

    小棋冷冷一笑:

    “稿费!不要以为就你认得邮递员。”

    老威恍然大悟地从口袋里翻出汇款单来:

    “这个,我忘了,忘了……”

    小棋一把抢过,凑在鼻尖上仔细看了两眼,撇了撇嘴:

    “四十块,才八个盒饭,你啊,我算看出来了,就这点儿出息,熬几个通宵,光茶叶就喝了十几块钱的,才换这么几个盒饭,唉,还大忙人,饭也不做,衣服也不洗……”

    老威低着头蹭进房间,一面摸锅摸灶,一面嗫喏道:

    “晚报就这会儿生意好,你回来早,做做不行么?你又不是不会。”

    小棋饭做的不大好,却真的不是不会,刚认识的那会儿,番茄炒鸡蛋,榨菜肉丝汤,虽然或咸或淡,两人吃起来,却是嘴角眼边,都漾满了笑意。

    小棋的脸一下涨得通红:

    “你什么意思啊你,叫你做饭你还委屈了是不是?让我做饭也行,你养我啊,嘿,就你每天那点儿钱,哼,我给你做饭,你出饭钱啊你。”

    老威被噎得半晌说不出话来,许久,才轻轻地嘟囔了一声:

    “我、我更看重的是精神富足……”

    “嗤!”小棋乐出声来:“精神?精神值几个盒饭一斤?你啊,你也配做书呆子,你才读了几天书……”

    “砰!”

    老威劈手把菜刀拍在案板上,却又忙不迭地抄了起来。

    小棋脸色铁青,也不再答话,一转身,径直走近里屋,乓地一声,恶狠狠地摔上了屋门。

    老威推开案板,苦笑着摇了摇头:他知道,这扇里屋门,至少今天是不会再开的了。

    “杨延辉坐宫院自唱自……”

    忽高忽低的皮黄伴着几缕朝阳,悠悠地飘进窗户,飘进蜷在三张拼起来的木椅上的老威耳朵里。

    他揉揉眼,一骨碌爬了起来。

    六点了,值夜的任五伯已经下更回来。

    白米粥,荷包蛋,已在小饭桌上腾腾冒着热气,老威长吁了一声,甩甩手上的水珠,又捧起一本书来。

    他本不用早起的,但小棋用,她要赶车上班的。

    他也从来不吃早饭的,小棋要吃。

    里屋门吱牙一声开了,小棋已穿戴整齐,一边走,一边往头发上抹着些什么。

    她瞥了眼老威,又瞥了眼小饭桌,一声不吭地过去坐下,三口两口便把白米粥荷包蛋吃了个干净。

    “中午的饭钱在桌上,五块,都吃了,不要吃四块的。”小棋推开碗站起来,头也不抬地往外走,一面用纸巾擦着嘴角。小饭桌上,五个壹圆钢蹦摞成了个小塔。

    走到门口,她忽地顿住:

    “周六我陪你去买双鞋罢,你脚上的,像什么样子。”

    小饭桌上,五个壹圆钢蹦摞成了个小塔。

    老威收拾着碗筷,脸上不由地浮出一丝微笑来:

    “当然吃四块的,昨天的豆腐块,索引印错了两处,怎么也得写封信说一声罢,现在八分钱可寄不来信了。”



………【(四)】………

    “四子,真有你的,四块钱就两荤四素了,行。(看小说到顶点。。)”老威一面嚼着狮子头,一面含含糊糊地嘟囔着:“再泡点儿大排汤。”

    “没的办法,没的办法,”嘎四用铁勺敲着瓷盆,满脸的无奈和倦意:“你以为我呆啊,现在家家有人下岗,吃盒饭的越来越少,卖盒饭的越来越多,我这也是死马当活马医啊!”

    老威默然,只顾大口地扒着饭。

    对面书亭的门槛上,二饼一面啃着自带的馒头夹咸菜,一面随手翻着报摊上卖剩的晚报:

    “哎,老威,你早上写了半天,又投的什么稿子啊?”

    “是辩误,”老威抹抹嘴巴,又盛了碗汤,给二饼端了过去:“来,别噎着。,昨天的豆腐块,索引印错了两处,怎么也得写封信说一声罢。”

    二饼一大口汤咽得急了,呛了个一塌糊涂,却也没忘了连连点头,表示完全赞成。

    “嗤!”嘎三轻蔑地一笑,一面用右手小指的指甲,轻轻剔着牙缝:“就你投的那个破杂志,我怕全城报亭卖的加起来,还没的我一本漫画卖的邪头,他那块的编辑,月工资也就600罢?还辩误?撑的!”

    嘎四看见老威的脸色有点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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