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历史-第1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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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废品的伯伯!噢噢,冰激凌来咯!”
星星忽然指着前面拐角处,兴奋地叫起来,刚才还念念不忘的桑叶果,顷刻间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路边的拐角处,一辆旧平板三轮,堆了些杂七杂八的废品,一个戴破草帽的老头抱了杆秤,倚在车座旁,懒洋洋地吸着烟:
“废报纸三毛五,废书三毛,可乐瓶子一毛一个,不讲价!”
老威扔下手中物件,一面等老头过秤算钱,一面随手翻看着三轮上的废品,忽然,他的眼睛亮了。
他转身蹲在女儿面前,双手扶住她肩头,脸上堆满了笑容:
“星星乖,星星跟爸最亲了是不是?”
星星眨了眨眼睛:
“嗯,要看什么事情了。”
“呃,星星啊,你今天已经吃了两个冰激凌了,多吃对肚子不好,那个,那个那个,这点儿卖废品的钱,就先让爸用用好不好?”
星星的嘴登时扁了一扁,旋即又拉直了。她歪着小脑袋,使劲想了半天,才笑嘻嘻地说道:
“行,没得问题,哪个叫你是我最亲最亲的老爸呢,不过——”
“不过什么,讲,没得关系。”
“不过,爸要带我去找桑叶果,今天就找,不然,回家时候背我上楼也行!”
老威的脸哭丧起来:桑树固然不好找,这星星却也着实不轻,而且,自己家住的六楼。
“星星乖,我们商量商量……”
“没得商量!”星星小脸蛋上,浮起大义凛然的表情来:“要不星星回家跟妈讲,讲你偷偷藏私房钱。”
这条河离小区已经很有些远了,三、四年前,边上还是树林和菜地,河畔有洗衣的农妇,河里有鱼,还有成群的鹅和鸭子。
可如今河水已有些浑浊,两岸也荒凉得只剩了些乱糟糟的旧钢筋、旧水泥管子。
一株被砍了半边树冠的老桑树歪歪斜斜地兀立在岸边,没被看去的另一半长满了枝叶,郁郁葱葱地斜伸向河面。
星星蹲在桑树边,手里捧着一大捧桑叶果,嘴角也已染满了黑红黑红的颜色。
老威骑在树上,一面喘着粗气,一面一本正经地俯身叮嘱着:
“讲话要算哦,今天的事情,还有爸藏在这树上的东西,是我和你的秘密,不要告诉妈妈,晓得么?”
“晓得来!”
星星脆脆地应着,心里却不住暗自嘀咕:
“爸真老土,什么桑叶果,还没得话梅好吃,早晓得这样子,我刚才就让爸背我上楼了,嘻嘻。”
………【第二章】………
天已经黑了,河边的旧钢筋、旧水泥管子,被不远处工地塔吊上的灯光,照耀得一览无余。(看小说到顶点。。)
“好了爸,你可以……不行不行,又来人了,又来人了!”
星星抱着装琴谱的小布包,站在离河沿不远的路边,一面探头张望,一面不时朝老桑树边喊叫着。
“我的小祖宗,你妈整天智商培养智商培养,这钱算是砸水头了。”老威悻悻地从树边溜过来:“你这么大嗓子,要是有个熟人,还不看得清清楚楚啊。”
星星笑着吐了吐舌头:
“晓得了晓得了,爸,你再去再去。”
“不去了,”老威摇摇头:“改天我自己来罢,都九点了,你明天一大早还上课,我也还上班呢。”
“回家咯~~”星星把小布包抛起又接住,突然,好像想起些什么似的:“爸,爸,你怎么这么怕妈晓得啊?怕妈搜你私房钱啊?”
“不要瞎讲,你妈哪块能干这种事情!”老威板起脸,一本正经的样子:“不过呢,要是让你妈晓得,一定会讲我把你带坏的,所以啊,你……”
“晓得了晓得了,爸跟老太一样罗嗦。”
小棋原本是很爱美的,听她的手帕友讲,中学里,她是第一个穿没有衣袖的花裙子的,大学里,她又是第一个知道怎样化妆的女孩子。
不过上次见她化妆,还是怀星星前的事情罢?如今的她,只会在忙完一大堆家务活后,才会悄悄坐在桌边,怅然若失地盯着镜子里,自己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孔。
“你看你看,又多一条鱼尾纹,不对,是两条,你呀,你要争点儿气,我何至于这么辛苦。”
自家楼道里,星星一面绘声绘色地学着妈妈的口吻,一面不住嘻嘻笑着。
此刻小棋果然就坐在桌边,那面镜子镜面朝下,反扣在她肘边的桌上。父女俩看见这情形,不由地相视一笑。
“笑什么笑,几点了?”小棋恶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快去洗洗好睡觉!”
“给你,”灯下,小棋递过几个锃亮的钢蹦儿来:“下礼拜报纸钱,别乱花,也别拿去讨好小姑娘。”
老威接过钢蹦儿,在手里叮叮当当地弹了几弹:
“你讲什么啊,现在的小姑娘,就这几个钢蹦,连头都不会回的。”
“也是,嘻嘻,现在女孩现实,哪块像我这么呆呢。”小棋忍不住“噗哧笑了,但旋即又严肃起来:“老实交代,卖废品的钱哪块去了?别想蒙混过关,我在楼上看得清清楚楚,光可乐瓶子就得二十一个!”
“嗯,那个……星星非要吃冰激凌,所以……我自己也来了根冰棒。”
吞吞吐吐地说到这里,老威的脸不由偷偷红了一红。
小棋却浑没知觉,轻轻拍了拍他脑门,脸色变得温和起来:
“老威乖,坦白从宽——以后不要让星星吃那么多冰激凌,对身体不好,也太惯她了,倒是你,难得吃根好的有什么要紧,冰棒净是糖精,没得营养的。”
老威抚着她略有些粗糙的手指,忽然问道:
“哎,小棋,你小时候最喜欢玩什么?有没得特别想玩又玩不到的东西?”
“让我想想哦,”小棋歪着头想了想,笑着摇摇头:“好像没得,我四岁就会打乒乓球,五岁‘华容道’就能过关了,嘿嘿,天才儿童。”
“到底是教授家的女儿,我四岁时候连把木头手枪还没得呢,”老威自惭形秽地吐了吐舌头:“现在呢,现在还想么?”
“不想不想,都多大了还想这个。”小棋嗔了他一眼:“我现在啊,就想到小棋,还有——就不想你!”
她一面说着,一面似笑非笑地凝望着他。老威脸又红了一红:
“嗯,你先睡,我把那点儿稿子赶完就来。”
小棋狠狠瞪了他一眼,旋即又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自己打个溏心蛋垫垫,临睡不要又忘了刷牙。”
“爸,爸,”通往厨房的走道,星星趟着双小拖板,悄悄拉了拉老威衣摆:“外头下雨了呢,你放在桑叶果树上的东西,没得关系啊?”
“没得关系,有关系也没得法子……”老威弯下腰,很认真的样子:“星星乖,这件事情,千万不要让你妈晓得,千万哦。”
“晓得了,都第几遍了,星星说不招就是不招的,”星星不耐烦地应着,旋即又眨了眨眼睛:“爸,不招的话,有什么好处?”
“去!”老威伸出手指,在她额前轻轻弹了一记:“都几点了,快去睡!”
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在街灯下飘成一片亮晶晶的水帘。
老威惆怅地凝望着雨夜的天空,浑不觉煤气灶上的溏心蛋,已被自己煮作了一小锅蛋花汤。
………【第三章】………
已过了11点,小区里各家各户的灯虽大多还亮着,街上的店铺却差不多都早已熄灯打佯,行人也渐渐地稀少了。23Us.com毕竟,这里是城市远郊,刚刚建成不久的居民区么。
离河边不远的工地却是另一番景象,塔吊、龙门吊上的大瓦数灯泡,把周遭照耀如白昼一般。
两个看门人裹着不太合时宜的长工作服,蹲在工地大门的一角,一面呷着浓茶,一面有一搭没一搭地闲扯着。
“哎,老三,精神点儿,头儿说了,这些天工地上钢筋、扣件,可是丢得越来越多了,再这样玩,咱哥儿俩迟早换地方吃饭去!”
“球,老六!”老三一口茶喷出多远:“照我看,八成就是他们自己人干的,小偷,小偷偷扣件偷钢筋行,那成包水泥,大卷电缆,也是小偷拿得了的?话说回来,真要是小偷干的,那得多少人那?就咱哥儿俩这身子骨,能是人家个儿么?”
老六摸摸脑袋,使劲点点头,又赶快更使劲摇摇头:
“不管怎讲,端人碗,服人管,管得了管不了那是看能耐,管不管那可是看本分,老三,一会儿交班了,咱哥儿俩先去周围踅摸一圈最好。”
“管,就听你的,”老三皱着眉毛站起身,摸了摸肚皮:“我先去那儿放放水,今儿个这水喝得太多了点儿。”
“拉倒罢,你小子哪天也没少喝。”
老六望着十万火急般冲向围墙外拐角的老三,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有了有了,老六!”老三一阵风般又卷了回来,比去时的速度似还快了三四分:“那边,那边!”
“神神叨叨的,什么有了,你小子有的了么!”
老六抄起手电,不紧不慢地迎了上去。老三一把抢过手电,却没打开,只是指着河沿的方向:
“你看那边,那边,有个人,有个人是不是,是不是?鬼鬼祟祟的,准保是个贼!”
老六顺着手电的指向看去,果见一个黑影在河边的旧钢筋、旧水泥管子间时隐时现地窜动着:
“管呢,那都是报废的材料,随他去好了。”
“你傻呀!”老三瞪了他一眼:“小时偷针,大了偷金懂不懂?今天偷外面,明天贼胆大了,保不齐就偷里面,不管,不管怎么行?”
“那……”
老六还在踌躇,老三有些急了,一把扯起他便跑:
“这家伙就一个人,咱哥儿俩准收拾得了,这个功不拿白不拿,瞧好罢,咱老三今儿个要抓他个现行!”
这现行三十多岁光景的男子,上身穿件皱巴巴的和尚衫,下着条旧了吧唧的平角球裤,脚上没穿袜子,蹬了双半新不旧的回力球鞋,对着老三老六锃亮的手电光柱,和瞪得溜圆的四只黑白眼珠子,似乎有点儿窘,又似乎不怎么害怕的样子:
“你们干嘛?我是那边小区的居民,走走路,散散步,犯法啊?”
“你、你这深更半夜的,跑到这废堆场来晃悠,说不是贼,谁信啊?”
听那人说话是本地口音,两个看门人嘴虽然还硬,原本揪住和尚衫领口的手,却不由地松开了。
“废堆场就不是堆场!”那人整整被揪得变了形的领口,略放高了些嗓门,但很快就似想起什么般又压低了:“我又没得跑到你们工地围墙里头,你们凭什么管?我就喜欢深更半夜逛荒地,行不行?”
“你、我们……”
老三老六显然既不怎么相信,也不怎么甘心,但情急之下,却又实在找不到揪人的理由,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吵什么啊,深更半夜的。”
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在三人身后响起。一个四十岁出头的汉子,穿着洗得有点发白的军绿衬衣,左袖口别了个袖标,红底,黑字:城管。
“老张啊,这个人……”
老三老六如释重负,抢前争着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