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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沃雪记-第9部分

小说: 沃雪记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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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郦琛站起身来,叫道:“余伯伯!”刚要拜下去,余风陵抢上一步将他扶住了,道:“快不必多礼。”见他头脸有伤,满面尘土,想来吃了不少苦头,不禁长叹了一口气,道:“我前几日听到滁州的消息,才派了人赶去问讯,谁想你便找来了。” 
  郦琛胸中一酸,道:“余伯伯,我爹爹一个月前便被押来了开封,说是下狱待决,现下也不知生死如何。”当下把当日官兵上门,荣长庚剑伤郦文道,郦家家眷被囚等情形说了。然而却绝口不提那夜在荣筝别院里发生的事,只说是自己趁看守不备,逃了出来。 
  余风陵听了,不觉潸然泪下,道:“郦兄弟同我是过命的交情,他为人刚正,谁想竟遭这等飞来横祸。”向椅背上靠了,缓缓道:“圣旨上说的那王义方,不过是个占山为王的盗寇,说甚么也成不了气候,自扯旗杆作了几天草头大王,便被官兵打散,躲到了寇安县。郦兄弟和他过去在江湖上有些交情,便假作不知情,没出头拿他,却也没帮他如何。况且寇安虽离着滁州不远,仔细算来却不属他管。这事情原本可大可小,偏要生生给他安一个附逆党叛的罪名。这分明是有人故意藉这一事为柄,要置他于死地。” 
  郦琛道:“我爹爹遭人陷害,再没有旁人,定是荣长庚一家衔恨报复。” 将郦琬退亲之事说了一遍。余风陵点了点头,道:“当日郦兄弟做寿,我也叨席。荣长庚父子愤而离席,原是为此。” 沉吟片刻,忽道:“不对!荣长庚不过是礼部挂衔的一名拱卫郎,官位远在你父之下,如何有力量作出这样的事?倘若是为了退亲之事反目,不过是区区两三个月的事情,他便要弄鬼,也不能如此之快,除非……这后面必定另有位高权重之人为他张目。又或是上头原有人刻意要与你爹爹为难,荣家只是顺势落井下石。” 
  郦琛心下茫然,道:“那是什么人?我爹爹……我爹爹为官清正勤勉,他的上司同僚,以至庶民百姓尽皆知晓。那上头之人,怎能这般不分青红皂白?”余风陵看了他一眼,心道:“这孩子全不知世事。郦文道若是当真得罪了甚么朝廷大佬,又岂是一个‘清正勤勉’可以抵得过的?”道:“郦兄弟既是下在开封府牢中,我马上便派人去刑部、大理寺两处打点,问明情形,再想办法。便是倾家荡产,也总要想法将他搭救出来。” 
  郦琛站起身来,向余风陵一拜到地,道:“全仗余伯伯厚义。”他这些日子惶惶不安,满心担虑父亲的生死,这时听到余风陵说了“想法搭救”几个字,便如在黑暗中见了一线光明,心中登时生出希望。余风陵连忙扶起他来,道:“何必如此。我同你父亲情同手足,但凡能救得他性命,区区家财有何足道?”携了郦琛的手,但觉他掌心冰冷,道:“你一路上想必是辛苦了,先到客房休息一下,回头咱们一道吃饭。” 
  郦琛多日奔波,身心交瘁,听了这两句温言抚慰,忍不住鼻子发酸。答应了一声,便由钱沣领到了客房。然而过不多时,身上渐渐寒战起来,心想多半是路上劳乏,于是不吃晚饭便上床休息。余风陵听说,便遣人送来姜汤等物。郦琛喝过姜汤,仍是四肢厥冷,盖了被子犹是战栗不绝。过得个把时辰,身体渐渐发热,体若燔炭,头痛如劈。 
  他初时只道是受了风寒,将养两日便罢。孰料这病竟是来势汹汹,每日里冷热发作,竟是愈演愈烈。余风陵先后请了几名大夫看治,这个说是阳热偏盛,须用发散之剂,那个说是脾胃之气不足,应使补中益气之法。煎药汤剂吃了几十副下去,郦琛反倒一日比一日更虚弱憔悴,七八日后气虚神昏,竟日不能下床。 
  他虽是病着,心中兀自记挂父亲。几次清醒过来,便向余风陵打听,得到的消息是郦文道下在狱中,尚未定罪。余风陵言道,已经使了银子在刑部打点,托人传话,不日便有消息。 
  郦琛觉得他说话有些闪烁其词,道:“余伯伯,你有话瞒着我。我虽然生病,心里还没糊涂,求你别虚词安慰我。”余风陵沉默良久,方叹道:“我上次使人去说刑部尚书傅冲,他言语里的意思,郦兄弟这次……怕是难以脱身。使了这些银钱,不过使他在狱中少受些活罪罢了。” 
  郦琛听了这话,心中焦急万分,道:“难道便没别的法子?我爹爹……我爹爹……”忽然虚火上冲,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听见帐外有人说话,一人道:“……公子这病乃是疟气所致。邪气内薄于五藏,横连募原。不能与卫气俱行,不得皆出,故间日乃作。”这声音清朗悦耳,似乎说话的人年纪也不甚大。 
  另一人道:“先生这两张方子里,一是青蒿绞汁,一是玄参、柴胡、知母、黄芩等物煎服,却不知为何要分做两次?”却是余风陵的声音。 
  先前那人道:“青蒿药性与别不同,经不得高火,是以必用鲜汁。本来若在疟病初起时单服一剂便足,然而公子这病拖了日久,气机郁滞,血脉瘀窒,故而再加一方以扶正祛邪。” 
  郦琛觉得这个声音颇为耳熟,似乎在哪里听到过,只是连日高热下头脑迟钝,说甚么也想不起来。过得一会,又迷迷糊糊地昏睡过去。 
  当日郦琛便服了一大碗青蒿绞汁并加煎药。青蒿又名臭蒿,这一碗现榨鲜汁滋味如何,也不消细说。然而竟奇效如神,次日便觉体轻神清,好了许多。过了两日,那大夫便又来看视。 
  郦琛听得那人进门的脚步声,便坐了起来,一把揭起帐子,道:“果然是你!” 
   
   
   
  雾暗津浦 
   
  进来的这人正是暌违多时的简淇。郦琛那日听见了他声音,后来神智渐清,自然便想了起来。这时见他身着细麻布衫,衣饰雅洁,迥然不同当日在林中的朴素打扮,益发显得人品俊逸,卓然出众,不禁笑道:“我道是哪里寻来的好大夫,却原来是药神的高徒到了。” 
  简淇见郦琛坐在床上,不复前日气息奄奄的模样,心中宽慰,笑道:“你好得多了。” 
  郦琛道:“那青蒿汁虽臭,倒当真是药到病除。”他这些日子来突遭剧变,饱经忧患,继以病痛,这时候忽然见到简淇,虽然之前同他谈不上有多大交情,心中也自十分欢喜。 
  简淇搭他腕脉,又看视舌苔,道:“再服两剂,疟气便差不多可以退尽。我再写个补气益神的方子代替前面那个,将养几日,便可无恙。” 
  郦琛道:“多亏了你啦。这病当真磨折人,一忽儿冷,一忽儿热的。” 
  简淇道:“从前有个人写过一个小曲儿,便是形容疟症的,十分有趣,道是:‘热时节热的蒸笼里坐,冷时节冷的冰凌上卧,颤时节颤的牙关错,痛时节痛的天灵破。兀的不害杀人也么哥,真个是寒来暑往都经过。’” 
  郦琛哈哈大笑,道:“可不是这个光景。这人当真有趣,连这等事也写得这般风趣,偏又活灵活现。” 
  简淇诊脉间,早知郦琛这病一半是为了忧思过甚,外邪入体,这时见逗得他大笑,心下甚是喜慰。他正要说话,郦琛却深怕他要问起自己别来状况,抢先问道:“咱们救的那个女娃娃怎么样?现下在哪里?” 
  简淇微笑道:“早就痊愈了。她长大了许多,越来越是可爱,已经会自己翻身了。”郦琛道:“等我好了,一定要去看看她。你们却是几时到了开封?” 
  简淇道:“我师父半个月前,便带了那娃娃回落霞谷去了,这里只我一个。却是我师父一个远房侄儿在开封府新开了药铺,我便来帮几日忙。”郦琛问道:“余伯伯怎地找上了你?啊呦,你门里的规矩是要人去办一件为难事情,才肯医治,却叫他去做什么?” 
  简淇摇头道:“这个规矩,只我师父出诊江湖中人时才用。你不会武功,且由我来诊治,便没这一说。而且余风陵不知道我是药师门的弟子。”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似乎欲言又止,静了一刻,忽地伸手握住了郦琛的手,道:“你身体未愈,我过两日再来看你。你别跟余风陵说起咱们认识的事情。” 
  郦琛甚是诧异,道:“为甚么?” 
  简淇道:“不为甚么。我不想他知道。”凝视郦琛的眼睛,道:“我来开封前,先到过滁州。” 
  郦琛心里一紧,下意识地便向旁边看去。却听简淇低声道:“看到你安然无恙,我很欢喜。” 
  郦琛听出他声音里满是温柔关切之意,心中一酸,接不下口。简淇道:“只要活着,便甚么都有希望。”用力握了一下他的手,起身走了出去。 
  郦琛看着他的背影,心头酸涩难当,几乎便想倒在床上,大哭一场。却听脚步声响,余风陵走了进来,道:“郦贤侄,你今天可好些了?” 
  郦琛竭力压下了嗓子里的那团硬块,道:“已经差不多好了。余伯伯,这两天可辛苦你们了。” 
  余风陵摆手道:“都是自家人,干么说这般见外的话。”顿了一顿,又道:“方才我交待的人来回报,却是打听到了你爹爹的消息。” 
  郦琛登时把自己那点情绪丢开,问道:“爹爹在牢里可还好么?” 
  余风陵叹了口气,道:“郦兄弟前两日已由信王亲自提审过了,听说很受了些拷打。”郦琛一惊。他知道信王赵煐是当今皇帝的亲弟弟,先帝原有六子二女,只有皇帝与这位信王爷长成,余皆早亡。因是皇帝恩宠有加,风光权柄,一时无贰。自己父亲竟要这一位炙手可热的人物亲自审问,可见此事棘手。 
  余风陵缓缓道:“我已然打听清楚,这一回的这幕后的主使,便是信王本人,实质为的是要在郦兄弟身上问一本书的下落。” 
  郦琛道:“甚么书?” 
  余风陵道:“不知道信王哪里听得来的消息,你父亲得了一本《子午内经》。这书中所载乃是高明之极的内息养生之道,习之有延年益寿之功。今上近年来一直醉心于炼丹导气之术,只想修道成仙,信王或许便想以这部书进上。” 
  郦琛心中一震,低声道:“《子午内经》?” 
  余风陵道:“你家中若当真有这部书,则官兵早搜了出来。我想郦兄弟未必便有这样东西,恐怕是信王听信了甚么人的传言,以讹传讹。然而信王的性子最是左不过,又好猜忌,便说你家里并无这部书,他也是不肯信的。” 
  郦琛道:“是不是要交上了这部书去,信王才肯放了我爹爹出来?” 
  余风陵道:“正是。” 
  郦琛犹豫了一下,道:“余伯伯,这部书我家原是有的,但是……早在十来年前,就被爹爹一把火烧了。” 
  余风陵吃了一惊,道:“烧了?” 
  郦琛道:“是。爹爹当时说道,这书中所载,乃是秘奥。凡是练武之人一见之下,难免要起觊觎之心。怀璧之罪,徒然惹祸上身,此物大是不祥。因此便举火焚去。” 
  余风陵沉吟片刻,道:“《子午内经》既然毁去,信王拿不到书,恐怕便恼羞成怒,与郦兄弟为难。为今之计,只有另造一部假书出来,拿去骗一骗信王。” 
  郦琛道:“怎么个造假法?” 
  余风陵道:“这一节我已经想过。我以本门中的内功为本,加减些文字,写一部书出来。你既然见过那书,便说一下封皮模样,厚薄大小,咱们去找些匠人来装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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