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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

沃雪记-第40部分

小说: 沃雪记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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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无生趣,却不得便死。” 
  他走了两步,自地下拾起郦琛那把剑来,端详着剑锋,道:“我头一次见你,是在郦文道的那个寿宴上。我那时便十分好奇,似你这般不知人间有甚忧愁的公子哥儿,要是突然间落到家破人亡、举目无亲的境地,却会变成个甚么样子?”郦琛心中怦怦大跳,心道:“难道他那时候便想要害我一家?”道:“我家同你无冤无仇,你为甚么要害我爹爹,害得我家破人亡?” 
  郑晔“哈”地一笑,道:“无冤无仇?我费了数年的工夫,处心积虑,才借信王之手杀了郦文道,照你说却所为何来?” 
  郦琛道:“你难道不是为了要强夺我家的那部《子午内经》?”心想:“他说‘费了数年工夫,处心积虑’,那自然不是为了当日退亲的事情。” 
  郑晔道:“若说是为了《子午内经》,那也不错。可那原本便是该属我家的物事,不过是物归原主而已。我同郦文道,本来便是不共戴天之仇……”郦琛正欲说话,郑晔又道:“话说回来,怎生结下的仇,很要紧么?你爹爹是我害的,你妹妹的死我也脱不了干系,至于你自己……”冷森森地笑了一笑,道:“难道我跟你说了缘故,你便能当这些事没发生过?”郦琛咬牙道:“不错,我早晚要杀了你。” 
  郑晔道:“很好,我等着你来。”左手两指拗住了那柄剑,“啪”地一声,竟将剑锋生生扳断,冷冷地道:“可别拖得太久了,我等不起。”将两截断剑扔在地下,头也不回地去了。 
  郦琛惊愕莫名,万料不到他竟这般放过了自己,心中只想:“他为甚么不杀我?他认定我武功不及,杀不了他,所以不屑来杀我?” 
  他在地下坐了良久,内息渐渐汇聚,将胸口的窒碍打通一线,站了起来。见到地下断剑,心道:“这是牧谦给我的剑,却被这恶贼毁了。”他平日极是爱惜这剑,然而这时候身心俱疲,再分不出余裕来为之惋惜难过,只想:“怎生想个法子,别让牧谦知道?”一边慢慢走了过去,扶着树干,将两截断剑都捡了起来。 
  郦琛心道:“那日我在道上碰到荣筝,其时我只自个儿胡乱练了几个月剑法,武功远远不及,跟他竟也能拼个两败俱伤。郑晔的武功虽高过我,差得却没那般大,为甚么今天反而败得这么惨?”看着手中的断剑,心念一动,忽地明白过来:“当日我心无旁骛,只凭一时血性,全然不顾自己性命地乱打乱杀。今天……我心里却多了个要惦念的人。……我想和牧谦长长久久地在一起,舍不得便死,自然没了那般拼命的狠劲。”叹了口气,将两截断剑都并入剑鞘,往来路上走去。 
   
   
   
  冰壶晦昧 
   
  郦琛方自走出一箭之地,便听得马蹄疾响,心道:“难道是郑晔改了主意,又回来杀我?”想到此处,心中并无惧意,驻足向声音来处眺望,却见远远奔来一匹雪白大马,依稀相识。马上一人,玄衣长剑,正是淳于真。 
  金睛雪花骢在郦琛面前骤然停步,咴咴叫了两声。淳于真翻身下马,躬身行礼,道:“郦公子,小王爷遣我来送经书。”她不喜多言,说了这句话,便从怀中取出一个包裹,递与郦琛。郦琛打开包着的油纸,露出一本旧书,果然便是那部《毘摩罗诘经》。 
  郦琛此时心绪低沉,见了这久觅不得的经书竟也有些意兴阑珊,随手翻过一翻,道了声谢,便将经书揣入怀中。那白马见到旧主,在他臂上挨挨擦擦,甚是亲热。淳于真道:“小黑可好?”郦琛一怔,随即明白她意所指,道:“还在我家。你可要跟了我去,将马再换回来?” 淳于真摇头,转身便欲上马。郦琛问道:“那日你被他们捉去,后来是怎生脱身?”淳于真道:“是小王爷下令将我放了出来。”郦琛心道:“那日赵暄对她曾起过疑心,现在想是已解了。”问道:“小王爷在京可好?”淳于真道:“王爷道,对公子极是想念,亟愿一见。只是太子刚刚薨逝,宫中事务千头万绪,实是离不开身。还请公子有暇,往都中一行。”说着将马一催,白马放开四蹄,飞也似的去了。 
  郦琛慢慢走回鉴日湖边竹屋,在桌上铺开了纸,将最后几页剑谱誊写出来,便比关不忧那部书上又多出了五招剑法。他一面读,一面便默默在心中演练,只觉这几下剑招精妙绝伦,虽然要义一时难以尽解,然而其间变化之奇,杀伐之利,实是超乎想象之外。一时不禁怦然心跳,手心出汗,心道:“牧谦不愿我继续学这维摩诘剑,可这几招威力如此,怎能不练?可惜这剑谱来得晚了些时候,否则今天……”颓然倒在椅上,将林中情形从头至尾又想了一遍,只觉胸中说不出的压抑难受,想到郑晔拿着剑在他颈上比划,又有些恶心。腾地站了起来,向门外走去。 
  黄昏时分,简淇回到谷中,四下一片静寂。他只道郦琛仍是未归,推门走入,不由得便是一愣。但见房间正中放了一只半人多高的大木桶,水汽氤氲,只衬得水中那人眉眼缥缈。 
  简淇微笑道:“怎么这般好兴致起来?”心想此时方当盛夏,虽是日暮,暑热未消,要大费手脚将这般大木桶注满了水,怕不自己先累得满身是汗。郦琛不答,只抬起眼来,向他笑了一笑。他双颊早被雾气蒸得嫣红,一双眼里却是波光清冷。简淇心中一动,向他走了过去,扶住了桶沿,道:“你怎么了?”一语未了,郦琛凑了过来,湿淋淋地与他接吻。 
  唇方触及,简淇便觉出这一吻大异寻常,郦琛仿佛迫不及待也似地度门越户,侵城略地,又含住了他舌尖,轻轻吮吸。简淇身上发热,不自禁地双臂用力,将他整个人抱了起来,登时前襟湿热一片。 
  这一吻缠绵良久,两个人都有些气喘。简淇身上衣裳湿却了大半,黏在发烫的肌肤上,说不出的濡热难耐。心中却是隐隐感到不安,看着郦琛的眼睛,不禁又问了一句:“怎么了?” 
  郦琛微微一笑,道:“没有甚么。这一整日不见,你想我不想?”握住了简淇的手,便向自己身上引去。他身上不着寸缕,肌肤温软湿润,一寸寸都是诱惑。简淇难以自持,一把搂住了他纤细的腰身,又吻了上去。但觉水珠沿着手臂一路滴零滴落,这时候却哪里顾得。 
  这般密密地吻得一刻,忽觉身上一紧,却是郦琛将足踝缠上了他腰际,轻轻蹭磨。一时间绮念如潮,遮天蔽地,将郦琛放在榻上,勉强从他手中抽出了手指,道:“等一等。”郦琛曲臂勾住了他头颈,咬牙道:“只管放开了手脚做去,磨古甚么!”眼前一黑,却是简淇的唇又覆了上来。两人纠缠作一处,情浓之际,浑不知身在何处。 
  也不知过了多久,郦琛喘息渐定,伏在枕上,心犹自跳得厉害。简淇将手臂穿过了他颈下,搂住了他,轻轻问道:“还痛不痛?”郦琛心中温暖,却又不禁有些好笑,道:“我又不是瓷人,哪里一碰就碎了。”简淇微笑不语,抚弄着他脸颊肩膊,温柔徜徉,当真便如将他当作了瓷人,捧在手心一般。 
  两人在床上躺了一刻,简淇见天色渐暗,道:“你饿了么?我去做饭。”郦琛摇了摇头,却翻身坐起,道:“牧谦,我问你一件事,你须要从实招来。”简淇笑道:“你这大盗,要逼供财物么?我所有值钱之物,哪个不是你比我更清楚?”然而见他神色俨然,便也收了笑意,道:“甚么事?” 
  郦琛道:“你同我说过,你一门里除却自保,不能杀伤人命。倘或违背,有甚么惩戒?会不会被师父清理门户?” 
  简淇料不到他问出这一句话来,愣了半天,方道:“戒律令条,守之在心。药师门既然禁杀,也不能杀死违规的弟子,至多不过是废去所学武功,逐出门墙而已。”郦琛道:“武功可废,学的医术毒技却废不了。你们入门之时,是不是便发下了甚么约束的誓言?”简淇道:“你从哪里听来的这话?” 
  郦琛道:“白日间我在那树林里,遇见了郑晔。“简淇大吃一惊,道:“他伤到了你么?” 郦琛道:“没有。我躲在树上,却听到了一番话。”将郑晔与宁慕鹊的对话,重述了一遍。简淇听罢,长出了口气,道:“原来郑晔便是……便是赵晔。”郦琛道:“赵晔是谁?” 
  简淇道:“我从前跟你说过,我篁姑姑……我师父的养女嫁去了开封。她所嫁之人,乃是赵氏宗室,当时定国侯的第三子赵焯。那人之前便有个侍妾生的儿子,名叫赵晔。”忆及往事,悠然出神,道:“他比我大了五六岁,我小时候,见过他许多次。他自己的母亲早死了,篁姑姑对他宠爱之极,走到哪里都带着他,倒比人家亲母子还好些。” 
  郦琛忖道:“郑晔果然是宁篁的继子。”只觉这件事说不出地别扭,道:“那后来呢?” 
  简淇道:“篁姑姑死后,我师父同定国侯府也彻底破了脸,绝了往来。过了三年,听说定国侯获罪,被皇帝下了死囚牢,死在狱里。他一门上下都受了株连,没死的也给判了流刑。那时候赵晔才十四岁,依律可免,我师父听说,便去了开封府,想接他出来,不知怎地却也没成。听说他还是跟了家人一起去了刺配之地,过得几年,便失了他音讯,我们都道他已经死了。”叹了口气,道:“篁姑姑曾经留书给我师父,求她在身后代为照顾赵晔。这些年里,她有时想到,还不免怏怏不乐,自道有负所托,谁想……” 
  郦琛道:“郑晔也是药师门下弟子么?” 
  简淇摇头道:“他没行过正式拜师之礼。可是篁姑姑所学的,差不多也都传授给了他。”郦琛道:“宁婆婆说他当初发了誓,是甚么意思?”简淇道:“药师门虽然以精研医术为主,然而药毒本是一源。譬如那‘辛月葵’虽是剧毒,却也是外伤的圣药……”停了一停,续道:“是以入门之时,弟子都要立誓作保,毒物只能用以防身,不能下毒害人。篁姑姑在教赵晔的时候,也是让他发过誓的。” 
  郦琛直视他道:“你也发过这誓的,是不是?” 简淇默不作声,垂下眼睛,目光不与他相接。郦琛不由自主便抓住了他肩膀,道:“发的究竟是怎样的誓?”简淇沉默片刻,低声道:“那是十分恶毒的话……又何必再说一遍。” 
  郦琛呆了一呆,道:“你给了我那毒药……”却说不下去。简淇抬起头来,微笑道:“世间未必有鬼神,纵然违誓,也不会便应。你怕什么?”他脸上犹自带了方才情事的红潮,一双清澈的眸子却如同静水下的石子,冷然不动,似是决毅,又似是黯然神伤。郦琛在他那日取出辛日葵的毒粉之时,便见过他流露出这般神情,若说是为了怕破誓所受的报应,却又不像,心中发冷,抱住了他,喃喃地道:“你好狠心!你怕我练剑短命,却不怕自己应了毒誓。” 
  简淇轻轻抚摸他头发,道:“我才不信会有应誓这回事。赵晔杀了这么多人,不还也活得好好的?”他言语安抚,郦琛却觉心头发颤,实是怕得厉害,自己也说不上来是为了甚么,心道:“他给了我药让我去用,同他自己施毒,中间到底有多大分别?算不算便违了誓言?” 
  简淇摇头道:“子坚,你不明白,我是当真不相信报应,破不破誓,其实并不要紧。”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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