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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股海别梦-第10部分

小说: 股海别梦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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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思恩对他的景开公司可不敢恭维。他曾当着唐戈的面开玩笑说,他将力劝到首诚证券来投资的股民不要买景开公司发行的股票。李思恩不是瞎说,他有依据。
  半年前,李思恩曾应唐戈之邀去景开公司考察过。当时他确实想帮老同学的企业做文件、当主承销商,赚点承销费。证券公司拉个项目不容易,人家能主动把项目送上门来,那肯定是看了同学的面子,所以李思恩当时很是感激了一番。一下飞机,还没有出机场,他就被唐戈的欢迎规格给镇住了,确切地说是惊呆了:整整一个迎宾车队,卡迪拉克打头,加长林肯押后,中间除了奔驰就是凌志,总共有十几辆豪华车,浩浩荡荡,就为了接他一个人!李思恩当时心里就暗暗嘀咕:这样的企业能干实事吗?
  果不其然。到了下榻的饭店,他看见唐戈助手的手里提着个透明的塑料袋,里面全是一万元一捆的现金,足有十来万!招待是全方位一条龙的。从下午4点多下飞机,一直到第二天清晨,他们喝洋酒,吃山珍海味,唱卡拉OK,洗桑拿,睡按摩,泡小姐,让李思恩彻底从计划经济的土老帽一步登上了市场经济的大舞台。李思恩局促不安,谢绝不是,接受也不是。本能上兴奋向往,理智上就范不甘,最终半推半就地被完成了资产阶级改造。这是他第一次泡小姐,也是他的最后一次。这次经历成了他的一块心病,以至于后来每次和太太做爱时,他都会不由自主地想起那次和小姐搂抱的情景。那个看不出是结婚了还是没有结婚的女人放浪形骸,没有丝毫廉耻,上来劈开双腿就招呼,没有过渡,没有调情,甚至简单到连他小时候见过的猪狗交配的程序都不如。一夜之间,“小姐”击碎了他心目中女人的神圣形象,害得他在那之后阳痿了好长一段时间。为此他十分自责,想起来就耷拉头,并迁怒于唐戈,但话又说不出口。
  到了第二天下午,他想实地考察一下企业。这时唐戈醉着还没有起床。于是他的两个助手到酒店接了李思恩,开车带他前往坐落于远郊区的企业基地参观。
  “唐总没事吧?”李思恩关切地问他们。
  “没事,我们几乎天天如此,都习惯了。搞企业嘛,烟不能不抽,酒宴不能不去,妈妈的酒鸠山的酒都得对付,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助手们知道李思恩和唐总两人是同学,他是过来帮忙的,所以一点也没含糊,把企业的老底都告诉了他:“那一片橡胶林,我们是承包的,没有所有权,需要造一份转让合同”;“这座轮胎厂,因为产品技术不过关,一年要停产半年,但700多名职工的工资却照发,因此亏损较为严重,账务上要作一下处理……”看了一圈之后,李思恩说:“你们公司的资产,唯一像样的是这座办公大楼。请你们告诉我,景开的主要收入来源是什么?”
  “公司目前的主要收入实际上靠进出口贸易,就是办公大楼里的这些人在赚钱。我们掌控着自己的渠道,把土特产和民间工艺品运出去,把生产原料和紧缺物资运进来。因为我们没有进出口资格,所以这些业务都在偷偷地干。”
  “你们具体都进口些什么物品?”
  “最近主要是汽车、橡胶和废轮胎。我们接您用的车都是这样进来的,非常便宜。这一块业务效益很好。现在就是本钱不够,银行不给贷款。如果上市能筹集到一笔不用还本付息的资金,那肯定会把事业做大。”
  啊?这不是在走私吗?这也叫做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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股海别梦 唐戈病逝(4)
李思恩没等唐戈清醒,就偷偷地登机逃回了北京。他认为这样的企业就是一块茅房里的石头,怎么包装都登不了大雅之堂。
  唐戈虽然年龄不大,但头发却掉得差不多了,板寸把秃顶暴露无遗,剩下的头发有三分之一左右是白的,这让他看上去要比实际年龄大10岁不止。同学笑他未老先衰,他这时总会摸摸自己的秃顶,故意探口气说:“唉!都是漂亮女人累的。”
  上学的时候,李思恩对他这个爱说大话的同学并没有多少好感。但唐戈为人和善、热情,特别是参加工作之后,每有同学聚会,他都是抢着掏钱结账,使当时作为政府官员的召集人李思恩免了许多尴尬,因此他对唐戈也没有多少坏感。
  书归正传。说唐戈在李思恩的办公室里,从皮包中掏出了几百张身份证和对应的股东账户卡。里面除少部分真是他们企业的职工外,其余大部分身份证都是他从老家收上来的,有的是借的,有的是买的,有的是骗的。他们公司的内部职工股大都分散在这些账户里。1993年初定向募集发行股份的时候,员工没钱,认购得很少,内部职工股多数由他们几个领导干部当任务认购了。后来有些员工手头紧,又把持有的股权转让给了企业外的人。现在要上市了,股权要经过重新确认和集中托管,唐戈趁机将几个过于集中的账户作了分散处理,顺手又兼并了一些股票,归在了自己的名下。他打算把所有职工内部股的资金账户都开在李思恩的营业部,待春节一过,股票上市之后,即相机将所掌控的股票变现。但李思恩清楚地知道,这样一卡多户式开户是不合规的。没有真实户主授权,时间长了,会闹出法律纠纷来。所以从内心说,李思恩是不想接这单业务的。但是,参与新股发行,甚至参与一级半市场,是他在业务创新小组会上亲口提出的,这是一个很肥的利润增长点,一定要分一杯羹才对;而且,这类准上市公司不在你这里开户,也会到别的营业部去开户,到哪里去都会受欢迎,因为这等于是净做交易量、给营业部白送手续费。况且,自己在人家公司上市的问题上做得确实不够意思,和各级政府部门相比,自己简直就是假正经,若是再次拒绝唐戈的话,作为老同学,他已万难开口。而且,他也确信,股票一抛,唐戈他们自会立即取钱清户,抹掉一切痕迹,所以首诚证券这边应该不会存在什么实际的风险。于是,在给自己找了上述一系列理由之后,李思恩将李明叫过来,交代他马上落实。
  李明自经历空头支票诈骗之后,凡事格外地小心。他提着两大纸袋子身份证和股东账户卡,没有去柜台,而是到贵宾室将霍小青叫出来,和她商量如何办才能使营业部承受的风险最小。商量的结果是,草拟一份以景开公司名义签发的声明,该声明或授权书经法定代表人和经办人唐戈签字后留存于营业部,以备监管和司法部门检查时推卸责任。声明内容主要是三条:第一,下述所有账户(附姓名、身份证号码和股东卡号)及其所属财产,所有权均属景开公司所有,账户的名义所有人对此已有授权,授权书存于景开公司;第二,景开公司在首诚北证开有统一的资金账户,前者特授权后者将上述系列账户中的有价证券交易,悉数清算到该统一资金账户中;第三,非景开公司法定代表人本人或其书面指定授权人,任何人无权动用上述账户中的证券与资金。当李明把打印好的声明和开户单据拿来请唐戈签字时,唐戈看后,认为考虑得比自己还周到,而且正中本意,因此十分高兴,欣然签字,并出乎所有在场人的预料,从公文包里取出景开公司的公章,当场加盖于《声明》之上,又给那张纸加了一层保险。
  事办完之后,唐戈要请李思恩喝酒。
  李思恩想起来,唐戈的老婆还在美国读博士,听说不想回来了,把孩子都带了过去,还有意离婚,所以他现在是孤身一人,到哪儿都是家。但是在北京,李思恩无论如何不能让唐戈请客。为了给这个没家的人一点温暖,最好的办法是大家都别回家,陪着他。于是李思恩给在京的所有同学打电话,通知他们说唐戈来了,咱们也好久没聚了,年前趁机聚一聚,春节各自回家,想聚也聚不起来了。唐戈坚持打电话,想让云南当地政府驻京办的冯主任也过来与大家认识认识,李思恩当然对此不好拒绝。但说心里话,他现在最愿意做的事,是回家和妻儿在一起。现在既然回不了家,那就干脆搞大一点,让每个人跟家里请假时都好有个借口。
  

股海别梦 唐戈病逝(5)
晚上6点左右,同学们开始陆续到达。每个人看上去都是春风得意的样子,尤其是在银行当处长的齐明霞,那一身行头,简直是活脱脱一位出入巴黎大宴会厅的阔太太。据说她的衣着服饰化妆品,都是在燕莎、赛特等高档高场买的,而且都是目前最贵最流行的原装进口货。齐明霞一进门,见李思恩的太太不在,马上就大声朝他嚷嚷:
  “你怎么又没让老婆来?太不像话了!你以为你是娶了个保姆啊?我来给刘嫄打电话!”
  这话李思恩已经听了好多次了,所以并不在意,笑着对她说:“大家都不让她来,说是要众星捧你这个月亮。”
  齐明霞则当仁不让:“她若来了,我们俩日月同辉,你们不是正好对酒当歌吗?”
  李太太刘嫄和齐明霞上学时是一个宿舍的。她害怕齐明霞总是当着大伙的面,一件件地公布当年她和李思恩的恋爱秘密,所以有齐明霞出场,她就尽量避开。
  大家等冯主任等到快7点了,急得唐戈也直看表。冯主任叫冯雪,她和丈夫都是当年到云南插队的北京知青,“我是被一首歌给骗去的云南”,和其他云南知青一样,她也常这样对人说。目前她们全家的户口都已办回了北京。
  李思恩与冯雪相识也是唐戈牵的线。当时冯雪拿着代表处的委托书,以她自己的名义开了个户,把市财政拨付给代表处用于“买几辆好车”的钱,先买上了股票。不知是运气好,还是有什么内幕信息,反正她是大赚了一笔。之后从她账户开出的几张支票,倒都是给汽车销售公司的,不过余下的一个不小的数额,她可都是取了现金走的。
  冯主任今天一进门,门里门外双方都吃惊不小:里面的人吃惊她红肿如桃的眼睛,那分明是刚刚还在痛哭过;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她则吃惊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人在,唐戈若是说清楚了,她决不会来!
  二
  冯雪和他爱人今天刚办完离婚手续。
  生活好了,环境安逸了,人们自然而然地要想些花花事,尤其是男的。
  冯雪的爱人叫崔巍,两人中学时同校,崔巍比冯雪高两届。当年在云南知青点的时候,崔巍是农场的青年突击队长,冯雪是场办秘书。在学校时他们互不认识,但在几千里之外,同学亲近起来则是自然的。亲近的过程自然发展,崔巍对冯雪的关心和照顾无微不至,而冯雪给予崔巍的体贴也足以让人嫉妒,一来二去,两人就确立了相互之间的关系。后来他们两个先后都被推荐上了大学,成了工农兵大学生。1975年毕业之后,又双双回到了原来的农场,并结了婚,生了孩子。
  如果社会不发生变革,如果日子一直这样过下去,那么,他们的人生不但不会起波澜,而且还会在周围百十里范围内成为翘楚,夫妻成为模范夫妻,家庭成为受人羡慕的革命家庭。但是,1977年恢复高考,1979年大批知青返城,使他们坚如磐石的心开始了骚动。
  1980年,崔巍父亲患脑溢血瘫在床上。这件事彻底动摇了他扎根南疆的革命意志。最后,在场领导的集体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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