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历股市套中套:女散户-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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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看看吧,说不定有人用拖把头敲天花板。”高娃四处看了一眼,然后又说道,“我们先看你们的,然后一起上楼看我们的。”
“主任,还是找保卫科吧。”出纳员小郝走到赵琳身边小声说。人们齐刷刷地把目光投向赵琳,这时候她们真觉出男人的重要性了。
“先等等,”赵琳沉着地扒拉一下小郝的肩膀,把她推到一边儿,然后对三楼的女人们说道,“你们都去把自己的房间打开,让高娃科长进去检查。”
高娃听见赵琳叫自己“高娃科长”,知道是已经把赵琳得罪了。但是现在的情形骑虎难下,如果让她看都不看转身就走,实在也不甘心——明明那些敲击声是从楼下传上来的。
白丽娜这时候在旁边说道:“看就看,科长。咱们要死也死个明白。”
她这句话一出口,马上招来了不少白眼。
刘秀萍捅了她一下:“你少说两句。”
三楼的女人们自动给四楼的女人让出一条道路,走到谁的房间,谁就把房门打开,放高娃等人进去看。这时候的场景异常怪异,楼上的“咚咚咚”好像要海枯石烂地一直敲下去,楼下的女人们却默默无言地开门进去,关门出来,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开始的几个房间,高娃她们几个还走进去,卧室、卫生间一一认真查看,到了后来高娃只是站在门口站站,听到没有什么动静,就走到下一个房间去了。除了那些请假回家的同事的房间,很快整个三楼宿舍都被高娃检查了一遍。
“走吧。上四楼。”看了一圈儿都没找到什么,高娃反倒镇定了下来,邀请赵琳跟着她一起上楼,赵琳也不客气,抬脚就要跟她走。
小郝忍耐不住又叫了起来:“赵科长,你还是给郑凤阁打个电话,让他带俩人儿来吧!”
“你给他打吧。愿意上来看看的跟我上楼。”赵琳说完拔腿就走。三楼的女人面面相觑,知道领导这回动真格的了,也就只好按照赵琳的原计划行事,该跟着上楼的上楼,该留下把守的留下。
女散户(69)
郭越是属于被安排留守在三楼的那拨人。赵琳带着人一走,走廊里立时显得空落落的。郭越跟其他同事拉开点儿距离独自站着,她的心里一直在下沉下沉。胆怯的女人们把所有能打开的灯都打开了,卧室里的,卫生间里的,走廊里的,到处明晃晃地照着,连一只苍蝇都藏不下。是的,一只苍蝇都藏不下。郭越抬起头,望着被灯光镀上一层淡金色的房顶心神有点儿恍惚。
“咚咚的” 敲击声还在不知疲倦地响着,那些苍蝇全都不见了。那些曾经像一张发霉的毛毯一样铺在天花板上的苍蝇,那些曾经像石头一样宝相庄严一动不动的苍蝇,那些从最肮脏最卑贱的世界里出来的窥视者,那些乐于在死尸头上跳舞并且不知疲倦的生命,突然之间都不见了。连一只都没有留下。
郭越站在一边发呆,其他的几个女人则守在三楼走廊的楼梯口彼此小声交谈着,盼望楼上的敲击声能够停止,或者从楼上传出尖叫、逃跑或者打斗的声音。因为一旦这些声音存在,至少还能证明这件事是“人”干的。
可是,除了不知疲倦地敲击声以外,楼上偏偏和楼下一样静默。没多一会儿工夫,赵琳带着人从楼上下来了。在三楼留守的人抬头看了看赵琳的脸色,又看了看一起上楼的同事们的脸色,已经明白四楼的搜查同样是一无所获。
就在这个时候,楼梯上又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响,郑凤阁领着几个男人上来了。郑凤阁从楼梯上一露头,也没多话,用手指头往楼上一指,下楼的人和上楼的人汇合到了一处,又都回到四楼去了。
留守的女人们彼此对望了一眼,不知道是在这里等着才好,还是要一起到四楼上去看看好。她们实在是怕得要命,同时又好奇得要命。但是那深入骨髓的恐惧感,让她们放弃了冒险的冲动。又过了大概有一百年那么长的时间,才有几个住在三楼的女人从楼上下来。
“怎么样?”留守的女人急切地问。
下来的女人摇了摇头:“郑凤阁派人上楼顶了,看上面有没有。”
“她们呢?”
“郑凤阁让她们守着窗户,怕楼上的人从窗户跳进来。”
说完几个人一起抬头听了听那好像永不休止的敲击声,沉默了一会儿,另外一个下楼来的女人先开了口:“我看都是白废工夫。”
“那咋整?”其他留守的女人也都凑过来,惶急地问。
“不知道。”楼上下来的女人说,“各安天命吧。你今天不睡,还能一辈子不睡?”说完晃晃悠悠穿过走廊,各自回房间休息去了。
留守的女人们看着她们的背影,更加不知该如何才好。想要像她们一样回房休息,偏偏没有这样的勇气;留在这里等待,却又抵挡不住想要逃跑的念头。
郭越猫在一边儿,心里想着刚才那女人的话:“各安天命吧。”
女散户(70)
上楼的男人们终于下来了。留守的女人们齐刷刷把目光集中在他们身上,指望着能得到一些可以让自己安心的答案。但是那些男人却只是冲着她们抱歉地笑了笑,又摇了摇手,就一言不发地下楼去了。
赵琳也领着上楼的那批人下来了。十几个人傻呆呆地站在走廊里,听着楼上传来的敲击声,一时间都没了主意。最后小郝跟郭越说道:“晓燕不是把床搬到你那儿去了吗?你那地方大,咱们都去你那儿挤一挤,打扑克玩算了。”周围的女人们纷纷响应,甚至有人还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喧嚷调侃起来。
这天晚上黄花湖周围十几公里的地界,只有郭越他们单位的宿舍楼犹如狂欢一般灯火通明。
楼顶上的敲击声响了一夜,女人们的扑克也打了一夜。
一直玩到天亮的时候,楼上的敲击声终于停止了。女人们顶着浓重的黑眼圈儿,各自散去休息了。郭越趁着女人们玩扑克的时候已经在旁边睡了一觉,这时候朦朦胧胧地醒来,把床铺收拾平整,铺展开被褥钻了进去,一时间却又睡不着了。假如敲打了一夜的真是司路雨的鬼魂,那么她想表达的又是什么?但是恐怖感一经散去,人也就变得异常疲倦,郭越想着心事,还是睡着了。
郭越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上班的时间,她急忙穿好衣服,跑到生产科,却发现自己已经算是来得早的一个了。张东旭正黑着脸准备今天应用的仪器器材,高娃和刘秀萍满脸歉意地在旁边帮忙,好像白丽娜和王红娟这个时候还没有来是她们的错似的。看到这样的情形,郭越连忙也过去帮忙。窗户外头采精室里的陈魁已经等得不耐烦了,隔着窗户喊道:“快点儿啊,给她们俩打电话啊,你们还采不采了。”
高娃看了看他,没有言语,张东旭黑着脸也不吭声。陈魁看气氛不对,也不多说,转回头去跟牛官闲聊。那只牛也不甘寂寞,时不时地探出脸来往房间里瞧。
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完了,白丽娜和王红娟还是没有来。
张东旭黑着脸说:“不等了,我们先干着。”
高娃有点儿惊惶地看了他一眼,没敢说什么,主动站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郭越和刘秀萍也连忙站到位置上。5月30日的生产正式开始了。
但是毕竟缺了两个人,工作的进程非常缓慢。高娃焦躁起来,碰得试管架一阵乱响。终于她停下手里的活计掏出手机,心绪烦乱地开始按键,看样子是在拨打白丽娜和王红娟的电话。
“还是关机啊!”高娃的声音里带着点颤抖,“郭越,还是麻烦你去看一下,她们俩都在干啥呢?”
看着几个人的目光都望向自己,郭越犹豫了一下,没敢答应。她在大脑中勾画出一片血腥的场面——司路雨的鬼魂在半夜里分别闯进白丽娜和王红娟的房间,举起那根大木头棒砸向她们的头部。现在白丽娜和王红娟正倒在血泊里,脑浆四溅,早已经断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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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越!”高娃又叫了一声。
郭越把头抬起来,两只眼睛里又是泪汪汪的,眼看着要哭:“你们跟我一起去吧。要是她们俩出了什么事儿……”
高娃有点儿激动地说:“哪有那么多事儿。都去了活儿谁干啊!”
张东旭烦躁地把手里的东西一丢,就去解身上的白大褂:“行行行,反正也干不下去了,要去一起去吧。”说完把脱下来的白大褂往操作台一扔,拔腿就往外走。刘秀萍看了高娃一眼,又看了郭越一眼,也把白大褂脱下来,跟了出去。郭越和高娃都低垂着头,尽量避免跟对方眼光接触,也默默地脱下大褂跟了出去。
陈魁看到里面的人突然都走了,从窗口探进个脑袋大叫:“喂,你们怎么都走了?喂喂,你们干什么去?!”眼看着没有人理他,嘴里说了一声“毛病!”把脑袋缩回去不见了。
别看张东旭个子小,走起路来却是飞快,几个女人连跑带颠地才勉强跟得上他。几个人拐了一个弯儿,还没走出多远,就听见刘秀萍说:“那不是白丽娜吗?”
几个人顺着她指的方向一看,见远处的水塔底下围了一大圈人,都抬着脑袋向上望,水塔上有几个身影蠕动着,一点儿一点儿地往上爬。白丽娜也站在人堆里头抱着个肩膀,抻长了脖子正看得入神。
看到白丽娜不但好端端地站在那儿,而且还有心思看热闹,郭越提起来的那颗心总算放下了一半。但是郭越眯起眼睛在人群中仔细地搜索了半天,没有发现王红娟。
等到走近了,郭越看到郑凤阁正焦急地围着水塔兜儿,一边仰脖儿往水塔上面看,一边把手拢在嘴边朝上喊:“快下来,你们快下来!危险!危险呐!!”
正在水塔上往上爬的那几个人却根本不理他那一套。爬到最高的那个人已经爬到水塔三分之二的高度,眼看着离水塔顶端凸出的那个小木门越来越近,突然那人一只脚没有踩牢往下一滑,在底下围观的人“啊”的一声同时惊叫起来,吸入一口凉气。待到看见那人重新又在脚蹬上站好,人们才同时把刚才吸进肚子里的那口凉气吐了出来。
“白丽娜,你怎么回事!”高娃快走了几步赶到白丽娜身边,有点儿气愤地说。
白丽娜回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像没有听见一样继续抬头向上望。
“喂,白丽娜你!”高娃被她气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这时候张东旭也过来了:“白丽娜,你在这儿看什么呢?我看这个月的奖金你是不想要了!”
白丽娜懒洋洋地回过头来瞟了张东旭一眼,才叹了口气,轻飘飘地说道:“是钱重要啊,还是命重要啊。”
生产科的人们互相看了几眼,都觉得白丽娜今天有点儿反常。
张东旭平时总是说白丽娜一个人就等于五百只鸭子,她也真的像个鸭子一样每天叽叽呱呱说个没完。人们还没见过她这么老气横秋地说过话呢。
张东旭耐住性子:“谁要你命了?是我要你命了,还是高娃要你命了?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 想看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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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丽娜干脆对张东旭理都没理,继续仰着脑袋向上望。过了一会儿,她才从牙缝里叹息似的挤出来一句:“要是你,我就不怕了。”
这时候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