孪生-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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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判
上海中级人民法院审判庭上，蓬头垢面的郭世杰低着头等待着最终的宣判。这一场游戏，郭世杰不会承认自己是失败者。因为他耳朵清楚的听到法官宣判的是王世贤而不是他郭世杰。郭世杰想笑，笑这世间人情冷淡，笑自己当初天真的放着平静的生活不要而来跟孪生哥哥做这一场危险的游戏。他看着身后那个带着孩子的女人，他曾经替自己的哥哥好好的爱着她和她的孩子。他已然分不清自己是自己，又或者是哥哥。
“上海市中级人民法院第一审判庭，关于郭世杰故意杀人罪一案宣判如下！”
“全体起立！”
“2008年3月20日，郭世杰在其居住场所，用氰化钾毒死王世贤。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第二百三十二条处以十年以上有期徒刑，但就其认罪态度诚恳，能够主动承认罪行，本厅判其十年有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三年。本宣判自即日起生效，毕庭！”
郭世杰听到宣判时，嘴角露出一丝笑容。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他在看守所米水未进，早已没有当年的风发的益气，有的只是凌乱的头发、倦怠的眼神还有那一茬茬的胡须。郭世杰低着头跟在狱警身后，从容的迈着步子走向后堂。身后一个女人的声音叫住了他，但他没有转身。
“世杰！世杰……你不要我们娘俩了？”
“梅澜，好好带孩子。”
“世杰，你等等。”女人走到他身后，抱着那发馊的身躯。“我还有好多话要跟你说，我等你，我和月月都会等你出来的。”
“说什么呢，傻瓜。好好的，找个人家嫁了，不要想我了。”
“世杰……我有孩子了。”
郭世杰转过身定定的看着女人，闭上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去把它做掉，不要让他来到这个世上。”
“为什么！我要，我就要！这是你和我的孩子，月月也会喜欢弟弟的。”
“罪孽！罪孽啊，上天啊，不要再让我承担那多么孽债了！我还不清，我永远也还不清啊！”
“世杰，你冷静点，别这样，好吗？我爱你，我和月月都需要你，真的。不要离开我们啊……。”梅澜的哭声嘶哑着，她伏在男人的身上跪了下来。男人像木桩一般的站着，闭上眼睛不去看。
“对不起，该走了，麻烦你让一下。”女狱警把梅澜搀扶了起来。
“爸爸！月月回来看你的。”
那个称呼终于冲破了郭世杰最后一道心理防线，眼泪顺着脸庞哗哗的流了出来。他蹲下来抱着孩子，死命的点头，“会的，爸爸一定会再见到你们的。”
第三监狱的门开了，手铐被狱警解下之后，郭世杰感到一些自由。但耳边响彻的跑操声提醒他铁窗的生活已经开始了。郭世杰抬头望着高墙上矮矮的天，不禁叹惜，浮华背后竟然是空虚有。一切都因为孪生的哥哥给他带来的那场危险游戏。
一切源于一年前。
第一章 你爱上海吗？
一切源于一年前。
上海虹口机场，从西雅图飞抵的U4166航班准点到达。
所有乘客都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座位，只有头等舱的李毅仁依然眼神凝重的看着这个离别十几年光景的城市。他看到这个城市，有着顾别已久的思念。而对他来说，回来却不是来回忆，而是来赎罪。当年犯下的罪行，给这里的人们留下太多的伤害。十几年了，李毅仁没有一天好好的睡过觉。几年前的一天，李毅仁坐在游泳池旁晒着太阳，突然觉得自己恶心的不想再活，一猛子扎到水里不出来。好在佣人就在旁边，看他几分钟不上来觉得不对劲，赶紧拉出来送到医院，这才算捡回来一条命。活过来的李毅仁信上了佛教，每天不断的吃斋念佛，说是要赎罪，每天念经不为别的，就是想自己能否安心一些，至少能有机会做些对得起那些他曾经伤害过的人。
2007年过完春节的几天后，国家安全局的工作人员敲开了李毅仁别墅的门。BMP计划摆在他面前。李毅仁不明白，为什么要他去完成这个任务。况且，自己已远离大陆很多年。曾经的是是非非，让李毅仁无法抹去。当年，他以为那痛是留给别人的，可得到了却发现其实丢失的却是自己。
“能告诉我原因吗？为什么会选中我？”李毅仁叼着烟斗，把功放打开。
贝多芬J大调响起，装满了整间客厅。
“李先生，我想这么多年，你拼命去作慈善事业，难道就是为了弥补你的过失，掩盖你内心的不安吗？
这么说吧，这次的任务是国家选中了你，你别无选择。你答应，我们可以谈；不答应就只能…或许美国政府会给你一些照顾。”
“不要威胁我！这么些年，大风大浪都走过了。不怕你们这些小喽喽！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是我？”
“很简单，因为所谓BMP是岛村一郎来做。我们的对手是他，我想你应该感兴趣。况且……您不是还有一个失散的孩子吗？”
“孩子？你是说秀禾？”李毅仁翻开了那个远远的记忆，清秀的脸庞还有秀禾明亮的眼睛，让他不敢再去多想。“我们……真的有个孩子？”
“是的，但…很遗憾，至今我们还没有来得及查到她的下落。不过这次上海之行，我想我们国安一定会积极配合您，尽快找到孩子。”
飞机上空调还是很暖，不过气流里有跟劣质柴油烧过的味道一样让人有些恶心。李毅仁把头转向窗口，看着这个城市空中的阴霾。嘴里暗暗的说：“就要下雨啦！”而后离开座位，打开手机，跟地面的人联系，没有要车，而是自己出了机场打车走的。
李毅仁回到自己的老屋，房子已经很破旧了。上楼的梯子踩上去会吱嘎嘎的作响，门口蜘蛛网密布，破旧的木门发出潮潮的味道。李毅仁打开门，映入眼帘的是昏暗的光晕，从窗口射进来。仿佛一个久违阳光的老人，睁开眼睛对着明媚的阳光。光束在老窗的玻璃上投射进来，里面含着浑浊的飞尘。李毅仁走到镜子前，看着尘土中自己中年的面庞，庆幸自己现在得到的一切，可失去的让他再也拿不回。李梳理着自己的头发，里面隐隐藏着的深深的刀疤在镜子里那么鲜亮，就像昨天刚刚新缝的针一样。那是他一生不可磨灭的记忆，他要了结所有的恩怨，就在这个城市。
电话响了。“李老大，客房给您安排好了，快过来吧，飞了这么长时间，好好休息一下，晚上弟兄们给你接风！”说话的是李毅仁走前的小弟，阿龙。几年前，靠着股市赚了些钱，在上海一个街头开了一家夜总会，养了一帮小弟。阿龙挂了电话，招呼手下今晚把留个大包间，漂亮的小姐留下几个。
这个屋子是郭世杰选择的第几个窝了，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他。因为自己早已记不清楚生活是如何的折磨着自己了，只记得自己在一个又一个城市里辗转，最后飘落在上海这个大都市。就因为小红的那句话，她说：“上海遍地是人民币，搞不好哪天就砸死你也不一定呢。”郭世杰觉得自己有这个德行，不比别人差，思索了一个多星期还是做了决定来到这个繁华的大都市，选择了离市中心还有五十多公里的地方租下了这么一间破房子。
房东大娘算是个好人，看到郭世杰什么行李都没有带，就主动从家里搬来了一张破床。虽然晚上吱吱呀呀的会发出一些动静，但总比睡在地上来的强很多。这里是名副其实的平民窟。所谓“平民窟”，区别于“贫民窟”和“富人区”，没有贫民窟那种恶臭的味道，也没有富人区那种早晨的清新。房东大娘收了三个月的房钱，把房间钥匙留给了郭世杰，扭着肥肥的屁股出了门。临走时，还不忘回头嘱咐一句，跟舍友搞好关系。
原来这个屋子不是他一个住。也难怪，他搬进来的时候是下午，打工的舍友们应该都在上班，他房间的几个门都锁着，客厅外的阳台上挂着各式各样的衣服，有男人裤衩也有女人内衣。看来这是一个群居的地方，郭世杰有些后悔租了这么个破地方。不过三个月的房租已经交了上去，再搬也是不大可能了。遂及安心的回到自己的小房子里，除了那一张吱嘎嘎响的床，属于他的就是自己一个小小的行李箱。原本自己就是打算来到上海这个大都市等着被人民币砸死，所以也像壮士般的轻装上阵。郭世杰一直觉得自己的机会不错，不管去哪个城市，总会遇到这样或者那样的恋情，美女对他一直都没有免疫力。只可惜，也许是自己骨子里太过傲慢，竟然37了还没有结婚。于是经常一个人想是不是某个零件坏掉了。可找到女人之后，一番云雨过后他又自信了，除了自恋还是自恋。想着想着，自己也就笑了出声。一翻身下床，准备去厕所虚虚。可出了自己屋子才发现没有问清楚房子结构确实是个很大的错误——这会都找不到卫生间在哪里。一个个的找吧！第一扇门里面，一张大床上面放着两套被子，看来是同居的了；第二扇门里面，跟自己的房间差不多，稍小一点，一张单人床，烟头、鼻涕随处可见，一股扑鼻的馊味把他又推了出来。第三扇门后面会有什么呢？偷窥有罪？偷窥无罪？算了，不讨论了，还是看看吧。一推门，一个女人正在提裤子，郭世杰盯着女人愣了神。女人似乎也被看傻了，手里拽着裤脚站那几秒钟。
啊～～～～女人的嗓门一下子把郭世杰吼了出来。一身冷汗过后，郭世杰退回自己的屋里，继续无聊的躺在自己的床上，突然想起来其实自己什么都没看清楚，甚至女人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晚上8点，郭世杰被自己的肚子叫醒了，是时候出去买点吃的了。郭世杰从行李拿出很老的一个小镜子，仔细的打点着自己的头发。虽然已经37了，奔四的男人了。不过，由于一直坚持着晨练的习惯，竟然看不出实际的年龄，这或许也是这个老东西自恋的原因之一吧。郭世杰常常一个人笑自己：“老男人了，还这么招摇。”然后放下镜子，“哎！没办法，太帅了，没办法，呵呵。”每次拿起镜子的时候，郭世杰就会想起自己的胞胎哥哥。自从8岁走散之后，他就再没见过他。而这个镜子竟然是哥哥留给他的唯一礼物。他继续缕好了头发，起身穿上自己的基特西服。在国内算是比较好的一套了，还是前女友送给他的。
郭世杰走出自己屋子的时候，发现客厅已经有很多人了。走过客厅的时候，大家都很诧异的看着这个一米八五的老帅哥。郭世杰上前介绍了自己，一一握手之后，离开了这个群居的房子，一个人走到了街头。上海的夜，在郭世杰眼里似乎没有什么特别。这跟郭世杰住的地方有关系，这破地方说是上海市，其实已经是城乡结合部了。一片荒芜后也竟然有灯火通明的地方，仔细看过去竟然是一个别墅区。中国人的洋务运动着实发展起来了，富人们已经习惯了住在乡下。一个人走在路上，确实滋味不是那么好受。时间一点点过去，其实郭世杰并不是那么饿，于是还是一个人走。
仰望星空，那似乎没有纤瑕的星辰在银河中闪耀，它带给我们无限的遐想，那不染纤尘的星空里，放飞了多少人美丽的梦想！飞上星星的人知道，那里像地球一样，有灰尘也有石渣，于是他们失去了对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