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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任我评说-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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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6年12月
  我和任志强掰腕子
  《中国工商》杂志社总编、教授阎阳生
  2006年3月8日晚,京城大厦50层,北京地产大鳄任志强低调举行了一个规模很小的生日宴会。按他的说法,有高人指点,他55岁生日不能和家人一起,要和对他一生中最有影响的男人一起过。除我之外,到场的都是见证他创业生涯的当今地产企业高层,其中有老华远时期的董事长戴晓明、华润时期的董事长宁高宁、今典老板张保全、SOHO中国的老板潘石屹、国世通老总刘伟、和任志强共患难的前华远副总齐跃和来开全国政协的建业老板胡葆森。
  生日宴会前一天晚上,任志强还在窦文涛的“锵锵三人行”上和潘石屹唇枪舌剑,该节目的收视率一路蹿高。近日来任志强屡发狂言,被网上列为“全中国最该挨打的人”的第三名。我却心领神会,他是其发不易,其收也难矣。
  宴会其间的话题免不了是房地产,由于对我的介绍是38军军旅生涯和初下商海一直和他叫板的人,在座的感到十分新鲜。我讲了几段往事,他们觉得和时下的媒体作秀、商场对阵大相径庭,于是我写了下来。
  (一) 七十年代:保定
  军旅比武:倒地之前猛挥一拳
  号称“万岁军”的38军以出奇兵打恶仗声贯中外,师与师、团与团、连与连比武成风。城里来的学生兵如果拿不出两手,根本没人把你放在眼里。那时我是步兵连的尖刀班长,任志强是特务连的工兵班长,都是心高气傲的年龄,见面也不免比试一下。刺杀投弹我不在话下,我能把大号手榴弹扔到60米开外。负重越野非他莫属,身负百斤的器材还能一跃翻过两米高的板障。
  以科目而论,我们不相上下,但不算正面交手。按任志强跟在座的老总吹的,那时的叫板可不是当今流行的PK,是真正的交手格斗,理论起来一时火起,两个人就扭在一起一决胜负。先是我一个大背挎把他掀起来,他倒地之前顺势一拳打中我左腮,由于他手厚如牛,这一拳下来我也摔倒在地。我喊他犯规,他说擒拿格斗打倒为准无规可循,我们又不敢找人裁判,让团里知道非给处分不可。
  所以我俩最终还是平手,但这种比试一直持续下来。
  暗红的煤块在他手指间嗞嗞作响……
  “文革”时期,我因为父亲受冲击牵连,从司令部下到炊事班烧火,任志强在内蒙古前沿打坑道,立了三等功回来准备提干。38军对军人后代一向包容,不管是权势上升的子弟还是落难同僚的后代,都会给个立足之地。
  窗外风雪稍停,屋内炭火微红。十几个北京老乡围着土坯垒成的土灶,打开几瓶罐头天南地北地闲聊。我拿出两盒“牡丹”,有烟无火。任志强移开喷着热气的铁壶,用那只叠满老茧的粗手在炉口扒拉着,拣出一块煤给围坐一圈的老乡点烟。大家惊得目瞪口呆,只见暗红的煤块在他手指间嗞嗞作响,当愕然的一圈人慌忙点着烟卷时,屋里已弥漫着一股呛人的肉皮味儿……
  这也是无声的叫板。
  柳州会诗:自沿清江驾龙船
  1973年,38军有两大另类举措:建体工队和办农场。我参加足球队南下两广冬训,虽为板凳替补,但38军获得全军冠军,我也“携得美人归”。任志强负责筹办农场,种出的珍珠水稻赛过小站米,他因采办有功,被提拔为后勤助理员。我们虽各有斩获,但领域不同难分伯仲。
  1975年春,农场扩建急需拖拉机,任志强受命北上采买无功而返。我想南下探亲,便夸口说可在柳州买到拖拉机,于是我们双双南下广西,还获得睡卧铺的资格。沿途车窗外由黄而绿,进入湘桂更是青山绿水。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附录(3)
我们登鱼峰山,看柳江九曲环城而过;访柳侯祠,抚韩(愈)文苏(轼)字柳(宗元)事的三绝碑;坐青竹筏,望龙船山恍若画中仙境。触景感事生情,让常年在山沟打洞荒原插秧的任志强陶醉不已。因“文革”辍学、只上过初中的任志强,竟沉吟再三赋藏头诗一首:
  春洲古祠一水环,
  独生绝卓奇峰山。
  沉阳袭柳百花妒,
  自沿清江驾龙船。
  我先笑其班门弄斧,后思却再无佳句。更有甚者,初学诗词的部队书记宋柏林把它与遭禁的唐诗宋词一起抄在了自己的摘录本里,并在营房流传。这“任小毛”(任的小名)何许人也,唐宋八大家在天之灵肯定哭笑不得。
  自此,我和任志强的叫板由武扩大到文。
  商海试水 :加急电报
  攻坚有成却并非易事。我当时夸下海口,是因为我当医生的准岳父曾救过拖拉机厂厂长一命。但一个人在手术台上和在官场台上毕竟是两回事,此事后来不了了之。
  但团里几次催问,我无计可施。任志强说早知道没这么容易,光有面子没利益没用。我说我只有赶快回团承担责任,任志强说你不用急我有办法。第三天他给副团长发了封加急电报,然后说准备回北京呆几天。我不相信,不挨批受罚就不错了,还让你回家?但三天后团里回电:暂无款可汇,准假三天在京待命。
  那时坐火车要两天两夜,一下火车我们就一人吃了一只烤鸭,打了个平手。洗澡时互相搓背,他说我体格强健,我说他四肢发达。三天后回团复命,我们安然无事。
  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他发给团里的电报说了什么。不久我们先后结束军旅生涯回到北京。
  假游泳证:惊动老父
  我先复员,到北京环保所当了一个和废水打交道的化验工,每天带着两个馒头加桃酥,四处取水样。任志强留在保定当了个不带“长”的参谋,实际上是带着工兵四处施工。本是各不相干,但一件小事却惊动了他已赴任商业部副部长的老父。
  北京那时文体活动少得可怜,而且各部委门槛很高,比如总参的游泳馆必须是局长以上的才可以进。我就和任志强的妹妹用别人的废证换上照片,再用肥皂刻章办了个假证。他妹妹曾在少年宫练过跳水,在游泳池中舒展自如十分抢眼。有一次我们被警卫扣住查出假证,结果一问,总参管理局的局长原来是她父亲在新四军的老部下。
  那时我正在单位翻书准备考大学,任志强的老父以部长之尊突然来到我的屋里,一脸严肃让我狼狈不堪。这件事使他在老部下面前丢了面子,他肯定认为大他儿子八岁的我是个教唆犯。
  后来任志强每每拿这个说事,都让我有口难辩。
  (二)八十年代后:北京
  他在苹果筐上睁开眼睛:吃饭了吗?
  1982年我大学毕业,有一天到友谊宾馆的科技会堂开会,顺便就到附近的农科院看任志强。他带了一个施工队,又盖了门市部注册了一个公司,从百货到建材无所不包。那时正是商品经济初期的蛮荒年代。
  那天他正从山东拉来一卡车苹果,卸了一夜车,因此满脸灰尘。我那时被人称为高考状元,颇有点天之骄子的优越感。但他却不以为然,从大筐里拽出一个苹果,在押车的军大衣上蹭了蹭给我吃。他拍拍那个旧军挎包,说跑一趟山东能挣满满一挎包,还说待会儿请我好好吃一顿。那是我第一次吃到“红富士”,也是第一次看到那么多钱。
  我那个苹果还没吃完,他就裹着大衣靠在苹果筐上发出了鼾声。押一趟车翻山过卡要几天几夜,看着他劳累的样子,我想,像他这样既有路子又能吃苦,全然没有高干子弟的夸夸其谈,不发财才叫怪事。一会儿他突然醒来,看着我问:“你来了,吃饭了吗?”
  风雪故人来
  我作为主管工程师调到科委,抓了几个如“航空遥感”之类的大项目,但我仍住在城乡交界不足10平方米的平房里,在房子外面用废料碎砖接了一个厨房。冬天的晚上我们一家人围在唯一一盏白炽灯下,妻子做饭,女儿做作业,我看那台托人买来的九英寸小黑白电视。
  忽然一阵敲门声,任志强卷着一股“风雪”,大衣里的棉花翻开了,油迹斑斑。原来他骑摩托车撞车而被甩了出去,所幸只是挫伤没有骨折。(任志强说当时不是冬天而是夏天,而且他的腿骨折了。)我想起他日前打电话说刚买了辆铃木让我有空去兜风,那年头日本进口摩托车可是凤毛麟角,比现在的大奔房车还牛。 txt小说上传分享

附录(4)
那时他已开发了多处生意,且发展迅速,他整日往返奔波。他对我这种在斗室里空耗时日很不以为然,但又对这种就着火炉上一大碗热汤面的小日子颇为感慨。后来他忙里偷闲常来小坐,他女友还送我一套当时很洋气的咖啡具,至今还没有坏。
  你投资,我拍片
  1984年,任志强加盟戴晓明创建的华远公司,实际的经营项目包罗万象。后来他的生意迅速扩大,已开始进行南北集装空运了。80年代最热门的是家电,他进口了一套电视制作系统,主动要给西城区政府拍一套系列片,我只答应帮忙。白天我跑遍各局办,晚上在他西直门的小套间里熬夜写脚本,这样终于拍出了涵盖了西城区二十几个局委的长片《机遇与挑战》,至今仍是西城区最珍贵的资料。
  这个过程也对我官本位观念产生了剧烈冲击。虽然他给了我一个首席顾问的金色证书,但实际我是给老板打工。资本的力量已开始显现。我夫人最初加入华远的理想是当年能买一台彩电,结果当月就实现了,她的收入比我这个机关干部的收入高出10倍。于是我们在片子里加入这样一个情节:在公司工作的妻子在外跑业务,在机关工作的丈夫在家洗衣服。我直接客串那个机关干部,后来那个会做图版的女孩成了志强的夫人。
  他再次请我“出山”,我虽然心动,但说正拼外语将来可以出国留学,他说现在挣钱将来出国可以带翻译。后来我们俩各自的目标都实现了,但高下的叫板仍未完结。有趣的是,那时他却表现出对行政的兴趣,以一个挂靠的人才公司承办了整个区政府的年会,那部代表科技前沿的片子在会上引起震动,但他的财大气粗也引起了不少人的警惕和不忿。
  牢狱磨炼男人
  如果不是任志强在个人博客上的披露,这也可能是一段讳莫如深的经历,尽管江湖上总说没坐过牢的不算男人。
  具体导火索是什么我不知道,那时我已到联邦德国留学。但据办案人私下透露,主要是他发展太快、赚钱太多而招人嫉恨,进来后又死不认错,不给人台阶。据说他即使在牢狱劳动中仍事事争先,但戴着手铐蹲在地上的感受肯定给他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14个月后此事不了了之,但那肯定是他人生的低谷。后来他东山再起,我却意外地被关了进去。那时我从联邦德国回来毅然下海,帮人创办了倒时装和卖冰激凌的新大陆公司,从体制上比任志强下得更彻底。(其实我是在一个完全的私人企业中给老板经营一个公司,于是发生了我因账目问题被拘讯,老板却组织员工在门外彻夜营救的怪事。)
  所以在人生的这一课上我们又打了个平手。他坐牢的时间比我长,我坐牢的强度比他大。(但都是自己扛着没有丢人。)如果说在这种事上还争强的话,别人肯定说我们有病。但不管谁进去了,在外的一个人都尽其所能全力救助。
  两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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