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联军队的瓦解-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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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的批评浪潮,痛斥普遍存在的对军队的消极态度。然而,那时人们对这样的事情已经司空见惯,所以他并没有像1989年阿赫罗梅耶夫元帅那样引起公众强烈的反响。1990年2月,军事军官们也对损害军队形象的言行进行了顽强的斗争,从而使利济切夫的讲话未显出有什么特别。此外,莫伊谢夫将军对新党纲中有关军队的部分提出了批评(新党纲是为即将到来的苏共第二十八次全国代表大会准备的),他还直接点了戈尔巴乔夫的名。利济切夫的态度与军事军官们的唯一明显区别在于,他还关心克格勃和武装部队其他组成部分以及党的组织,这自然反映了他广泛的责任感。军事军官们主要关心国防部所属的部队,而利济切夫的总政治部在克格勃和其他武装部分中也设有政治机关。
随着苏共第二十八次全国代表大会的临近,军队和总政治部的领导对戈尔巴乔夫废除总政治部的建议公开表示反对。像莫伊谢夫将军一样,越来越多的人对新党纲表示担心,整个春天,军队的紧张不安已不再是秘密。亚佐夫元帅对其下属传达了1月底和2月初政治局会议的讨论情况,这使他们痛苦地意识到,戈尔巴乔夫准备推进军队的非政治化。戈尔巴乔夫及其支持者的典型做法是,做出姿态化解他们的担心,试图将军事军官和总政治部分离开来。1990年2月红军建军节前夜,五位政治局正式委员参加了庆祝仪式,高度赞扬了苏军的丰功伟绩。5月8日,苏联在莫斯科大剧院举行了第二次世界大战胜利日纪念大会,戈尔巴乔夫在会上对高级军官和老战士们发表了讲话,歌颂了“二战”中军队的英雄主义,承认斯大林对战争的胜利做出了贡献。更为重要的是,春季和夏季期间他没有支持苏联人民代表大会中的军队激进改革派,而这一时期对改革派而言是最关键的时期。在此期间,他在改革、苏联外交政策和德国统一问题上的立场是坚定的。
在此之前的1989年秋季,中下层军官们围绕军队政治机构命运问题的辩论趋于公开化。洛帕京少校及其同伙作为军队激进改革派的主要成员,对总政治部的合法性提出了挑战。1989年12月,新成立的“军官会议”组织在莫斯科举行了一次全军会议,洛帕京的支持者和“盾牌”组织要求废除政治机构。保守势力试图将全军“军官会议”举行的大会变成支持总政治部的论坛,但反对派成功地阐述了他们的立场。到了1989年年底,总政治部的前途成了大家公开谈论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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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
在苏共第二十八次全国代表大会上,戈尔巴乔夫面临的任务自然不仅仅是在总政治部的命运和军队改革问题上与军方摊牌,他还试图取消列宁赋予共产党的工人阶级先锋队的作用,从而为实行多党制开辟道路。过去的一年里,党不仅被削弱了,失去了大批党员,而且党内各级组织中各个派系纷纷冒了出来。自由派党员对戈尔巴乔夫失望了,觉得他逐渐倾向党内保守派势力。利加乔夫和切布里科夫公开重整保守派势力。戈尔巴乔夫夹在中间,只有很少一部分追随者。
各级军官两极分化的倾向也开始出现,尽管当时还不是很明显。1989年和1990年,越来越多的军官退党。这些人虽然遭受严厉的惩罚,但这些惩罚常常不起作用。例如,在堪察加半岛的一个导弹靶场任职的亚历山大罗金中校以痛恨腐败现象为由退了党,被禁闭在一所精神病院,后来由于他威胁要煽动公众闹事,才被释放。随着退党人数的增多,空军飞行员成为全军退党人数比例最高的群体。沙波什尼科夫几乎每天都要听到亚佐夫问他,他对成群结队的退党行为采取了什么措施。据沙波什尼科夫讲,这件事后来成了一个家喻户晓的笑话:“亚佐夫问:你对飞行员的退党行为采取了什么措施?回答:没有。问:为什么?回答:太晚了,他们已全都退党了。问:那么你呢?回答:我也退党了,只有你还留在党内,或许留在党内的还有我们的总书记。”u米u花u书u库u ;www。7mihua。com
按照契尔尼亚耶夫的描述,整个春天和春夏之交,戈尔巴乔夫都在认真考虑关于削弱共产党的可供选择的策略。他在授意契尔尼亚耶夫起草关于列宁诞辰纪念活动的讲话时说:“结束(列宁的)偶像形象,体面地(将其)归入其他历史人物的行列中。”据契尔尼亚耶夫讲,利加乔夫及其追随者对此讲话的反应是:戈尔巴乔夫“已经从思想上最终与他们决裂”。在第二十八次党代会召开之前不久,契尔尼亚耶夫和沙赫纳扎罗夫都敦促戈尔巴乔夫从争夺党的控制权的斗争中脱身,辞去总书记职务。他们像过去若干次所做的那样,恳求戈尔巴乔夫只保留国家元首即总统的职位。
1990年5月和6月发生的一些不祥事件使契尔尼亚耶夫等官员相信,反对派将在党代会上向戈尔巴乔夫发难。第一起事件发生在五一国际劳动节。戈尔巴乔夫站在列宁陵墓旁检阅通过红场的游行方队。紧随第一方队的第二方队是由所谓的“莫斯科选举人俱乐部”组成的,他们喊出的口号是“打倒戈尔巴乔夫”“打倒人民的剥削者和强盗——苏联共产党”“推翻社会主义和法西斯红色帝国”“立陶宛要自由”,等等。戈尔巴乔夫和检阅团人员悄悄地离开了列宁墓,引起了人群中一片嘘声和恶意的辱骂。红场上攻击苏联领导人的这种破天荒的行为不仅使戈尔巴乔夫十分难堪,而且,按照契尔尼亚耶夫的说法,使“70年来习惯于苏联钢铁般秩序”的公众非常震惊。当然,这些示威者与发表反戈尔巴乔夫声明和制造2月25日事件的人是同一伙人,他们已将戈尔巴乔夫视为敌人,认为他是党内官僚主义的代表和推进改革的障碍。
第二起事件是成立独立的俄罗斯共产党。该党的领导者将戈尔巴乔夫视为改革的倡导者和威胁苏联社会制度的危险人物。与其他共和国不同,俄联邦在共和国一级没有设立党的组织。为了壮大反戈尔巴乔夫的势力,俄罗斯共产党于6月中旬召开代表会议,成立了“俄罗斯共产党代表大会”。这次运动的领导者是列宁格勒市委书记鲍里斯吉达斯波夫,利加乔夫和切布里科夫毫无疑问是其后台。此外,他们还得到了其他许多地区党委书记的支持,这些人被戈尔巴乔夫的政治改革弄得生活困难、政治前途暗淡。尽管戈尔巴乔夫极力反对,反对改革的伊万波洛兹科夫还是被选举为俄罗斯党代会第一任书记。几位发言者公开抨击戈尔巴乔夫,戈尔巴乔夫并未予以还击。这次事件的真正目的是很难被掩盖的。书记处国际部的安德烈格拉乔夫事后将这次会议称之为“反对改革的党的官员为发动一场静悄悄的政变而做的准备”。利加乔夫发表讲话,对俄罗斯党代会表示支持,称戈尔巴乔夫的政策欠考虑,并期待着在苏共第二十八次全国代表大会上获得胜利。
戈尔巴乔夫的助手们实际上有充足的理由表示担忧,因此建议戈尔巴乔夫退党以避开在苏共第二十八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摊牌。戈尔巴乔夫自己也承认形势非常险峻,但他坚决拒绝了他们的建议。对于契尔尼亚耶夫的恳求,戈尔巴乔夫最后回答道:“唉,托利亚,你以为我不清楚吗?我清楚,我看过你的备忘录。阿尔巴托夫、什梅廖夫等人也说过同样的话,他们试图劝我放弃党的总书记职务。但是请记住,不能给疯了的癞皮狗解开脖子上的皮带,如果我这样做了,整个屎盆子都会砸在我的头上。”
这些话如果可信的话,对揭示戈尔巴乔夫的策略是大有帮助的。如果在共产党完全成为一个一般的政治组织之前他过早退党,将背上一大堆罪名,不管他是不是总统,情况都是如此。他采取的做法是明智的。他在党代会上将利加乔夫及其追随者从政治局排挤了出去。如果戈尔巴乔夫退出党组织,党内最反动的势力就会真的掌握党的控制权,到头来对他的攻击就不是轻描淡写的了。苏联对东欧控制的崩溃、国内经济形势的恶化、军队的危机、党组织管理的混乱、党内猖獗的宗派主义、党在公众心目中形象被破坏,以及其他问题都会归咎于他。在此次党代会的最后几天,戈尔巴乔夫大有被罢免党内职务的可能性,因为他受到党内改革派和反改革派的两面夹击。然而,他化险为夷了,事实上他的胜利并不是他自己所为。
鲍里斯叶利钦——1987年秋天曾被戈尔巴乔夫视为斯大林式的阴险人物,一个被开除出政治局和被撤销了莫斯科市委书记职务的人——这时要来救他了。1990年春天叶利钦东山再起,这在苏联政坛上是史无前例的。他得到了两种人的支持,而这两种人又是相互支持的。一种是一大批已对戈尔巴乔夫失望了的自由民主人士,另一种是一心一意搞独立的加盟共和国的领导人。1990年5月底,叶利钦当选俄联邦最高苏维埃主席,这样他就可以以共和国领导人的身份参加苏共第二十八次全国代表大会了。他在党代会上一发言,就宣布要退党,而这恰恰是戈尔巴乔夫的亲密助手们建议戈尔巴乔夫做的,以便重新得到自由民主派人士的支持。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叶利钦的讲话将戈尔巴乔夫从失败中拯救了出来。当保守派势力开始尝到胜利滋味的时候,叶利钦向他们发起了攻击。他直截了当地告诉他们,党是决定不了改革的命运的,如果保守派势力在党代会上占了上风,那他们就要面对人民“将党的权力和财产全部国有化”的斗争。这是一项艰巨的工作——群众必要时会行动起来没收党所有的,实际上又常常被党的官员们占有的财产,包括特供商店、医疗诊所、旅馆、汽车、夏季别墅、公寓及其他财产。戈尔巴乔夫趁机选择了中间路线,躲过了对他的攻击。大会决议最后达成妥协,保留他的总书记位置,将利加乔夫及其支持者赶出政治局。表面上看,戈尔巴乔夫获得了重大胜利,因为大会头几天看上去他就要垮台了。可实际上,叶利钦才是真正的胜利者。
叶利钦不仅威逼保守派势力与戈尔巴乔夫达成妥协,而且给了无党派民主人士和党内激进改革派一次重新选择戈尔巴乔夫的机会,但同时却彻底粉碎了关心改革的知识分子们对戈尔巴乔夫的支持,使党组织继续分裂。与此同时,叶利钦开始为俄罗斯共和国的独立而奋斗,这使几个要求独立的共和国领导人有了新的和强大的同盟者。立陶宛和格鲁吉亚挑战苏联制度的合法性是一回事,俄罗斯站出来挑战则是完全不同的另一回事。一旦民族分裂运动拉上俄罗斯参与其中,苏联和苏军就注定要瓦解。1990年夏天,苏联的政治形势大大改变了。此后,戈尔巴乔夫极力挽救苏联的命运,阻止党组织的崩溃,而叶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