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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凡间故事-第10部分

小说: 凡间故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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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做买卖的,那些装做各种病症和各种难处来行乞的,也真的需要一眼就能看得出来谁穷谁富,好能够尽快地达到他们把钱拿到手的目的。

  于是,这里有人如梦幻般的繁华,吕富贵没有工作,流浪在拥挤的人群中,耳边响起了站楼上大钟的声音,“噹、噹……”回味悠长,已经是下午两点钟了,吕富贵从口袋里掏出那块破怀表,对了一下时间,又把表放回口袋里。吕富贵还没有吃午饭,不远处那一溜的小吃,门口的服务员们走向街心,,卖力地吆喝着,拉拢着,为的是老板们每个朋能多给他们些奖金,有的干脆就是为了保住饭碗。

  天气正热,几棵孤单的绿化树被炙烤得耷拉下叶片来,正如让人精神的午后的阳光,虽然热情,可是不得已低下了客久不去时主人的头。

  吕富贵口也正渴,咽了一口唾沫,肚子里觉得更饿了,摸了摸另一边的口袋,那钱只够吃一碗面条的,我就把手拿出来,两只手和谐地随意摆动着。

  那个要饭的浑身脏兮兮的小孩还以为我要给他钱,馋眼叭嚓地伸过碗来,吕富贵走过他的身边去,他拦住吕富贵,用细伶仃的胳膊抓住他的手,用低闷的声音吼了一声:“滚!”小孩被吓着了,撒开手,跑得八丈远。吕富贵志得意满地接着向前走。

  他还没有沦落到当街要饭的地步,可是已经差不多了。

  路边的路牙上坐着一个人,穿着稀烂的衣服,可是没有补丁,这年月真是看不到影视剧里边穷人的标志了。他长得很魁梧,若是站起来比我还要高很多,我能到他的耳朵吧,也许。满脸又黑又是胡子拉碴的,大眼睛,大嘴,戴着鸭舌帽,穿着拖鞋,鼻子上汗津津的,我有点不相信那是真的鼻子,因为有苍蝇时而落在那坟起的鼻头上,这汉子倒一点不肯用半点力气去把它赶走,鼻子倒像是别人的。

  他忙着拿下背上的背包,拉开拉锁,从里边拿出一块装潢的塑料纸来,摊到地上,是一张粗糙的象棋盘。他又从里边摸出几个漂白的棋子来,敏捷熟练地摆在棋盘上。

  摆好了,他终于顾惜地抹了抹脸上的汗水,便双手搭在膝盖上,端端正正地坐着。

  今天的行人不像往日的那么爱看热闹,他就把棋子都收起来,重新一个一个地再摆到棋盘上,边摆边说着:“咱们就图个热闹,图个长见识,看看谁能赢了我手里这盘棋,红的黑的随你挑,你挑哪边儿都行。”经他这么一喊,就聚上来三五个看热闹的人。他又接着说:“咱们十块钱一把的,钱也不多,不算赌,你玩儿麻将给人点炮,哪回还不得三十五十的。我就要十块钱,你输了把钱掏出来,哎,可是如果你要赢了,我给你二十。和棋还算你赢——可有一点咱们说好,红先黑后,不许悔棋。俗话说得好:起手无悔大丈夫,把酒多言是小人。你要是走一步悔一步,我这一天就和你下棋得了。”说得众人一阵哄笑。

  吕富贵站在看热闹的人当中,他想试一把,可向前迈了一步,又缩了回去,他可知道江湖上的人都不是好惹的,摸了摸口袋里唯一的十块钱,他赶快把眼睛看向别处。

  那汉子说道:“想要玩儿就照量照量,男子汉做事痛快点,别犹犹豫豫的,让人看了笑话。”他看出了吕富贵的意思。

  吕富贵还是不敢试。

  那汉子就四下里环视了一下,围拢的人越来越多了,可是都想看热闹,没一个敢和他下的。

  等了一回,从人群里挤出一个干巴小老头儿来,一绺花白的胡子,有一尺来长,头上有些秃顶,小小的眼睛,沙哑着嗓子说道:“年轻人,我来和你试试。”

  说着就蹲在了棋盘对面。

  那汉子问:“你老是要红的还是要黑的。”

  老头儿说:“我要红的,我猜红的能赢。”说着提手走了一子。那汉子也不再说什么,一招一式和他下了起来。

  炮二平四、卒5平6 、兵四进一、将6进1、车三进八……

  约摸走过三十多招,老头儿微微一笑,举起一子落下道:“小伙子,你看招。”

  人群中一片唏嘘声。

  汉子道:“我输了。”从口袋里掏出十块钱来。老头儿说:“二十。”汉子笑道:“我忘了。”便又掏出十块来,如数给了老头儿,说:“咱输了就认账。这把我输,下把我许还能赢回来呢。”老头儿站起来,走了。

  吕富贵便控制不住自己,攥了攥口袋里的十块钱,说道:“我来一把。”也蹲下来。

  汉子依旧问他:“你要红的还是黑的。”

  吕富贵道:“我也要红的。”便也走了一子。

  汉子全力应战。

  炮二平四、卒5平6 、兵四进一、将6进1、兵六平五……

  一共走了十六步棋,最后一招,汉子把小卒向前一挪。便抬起他的大手重新搭在膝盖上。

  吕富贵看着棋盘,说道:“我们再来一把!”

  汉子道:“再来一把也行,话说好了,咱们一把账一把了。可不兴欠着。”

  吕富贵颤抖着从口袋里取出钱来,递过去,汉子接了,问:“谁还下?”

  吕富贵说:“我下,我还没下完呢。”

  汉子笑道:“你呀,兜里没钱了。”

  吕富贵低声胆怯地说道:“你怎么晓得?”

  汉子道:“走江湖的,这点都看不出来可完了,没得混了。”

  吕富贵来了气,说道:“不行,非下不可!”十块钱丢得他心疼。

  天上落下豆子大的雨点来,阴云紧接着跟上,布满了整个天空,雨霎时间越下越大,地上便布满了狼烟,被雨滴激得水雾濛濛的。天气一下子凉了起来。

  汉子把棋子麻利地装进了口袋里,说了句:“朋友,这可怪不得我,现在天公不作美,我们总不能水淹七军吧。”匆匆忙忙地走到地下的商场里去避雨了。

  吕富贵站了两分钟,浑身浇得响透,也走了进去。

  商场里边虽然灯光明亮,可还是透着一股子阴森气,买东西的人少,全都是躲雨的,男人跺着脚,女人把头上的水抖干,带着雨伞的像摸着宠物那样摸着每一根伞骨,没有伞的人就四下里呆呆地瞅着。

  门口拐弯那个角落里聚着四五个外地人。吕富贵看见了,其中有一个是象棋汉子,另外一个正是那个干巴老头儿,此外还有两个妇人,一个四五岁的孩子。都穿得很破,可能是光线太暗,他们的脸上全都是灰土土的颜色。他看明白了,他们是一伙儿的。

  老头儿掏出钱来,递给那汉子,说道:“兄弟,给你。”

  汉子把胳膊一抬,说道:“老哥,你拿着。”

  老头儿说什么也不肯再接,说道:“还是你拿,你孩子小,又有病,回头给他买点好吃的。”

  汉子道:“谁不知道你家里的难处,还是别和我争了。”

  两个人让来让去,两个妇人面上带着厚厚的笑容。孩子的脸红红的,用手向虚空抓着。

  吕富贵铁了铁心,说道:“你们还我钱!”就冲了过去。

  外面大钟又响了。

  零九年二月二十日 。 想看书来

炉边睡想
是她让我觉得很开心。

  我正走在城市喧嚣的大街上。

  没有起点,同样没有终点。

  同样没有离开我的三尺木床。

  对了,现在是在春天,雪下得虽较往年为少,可天气却冷得出奇,有几天都接近于零下三十度,门窗关得紧紧的,还糊了窗户纸,不透一点风,屋子里生着炉火,火苗旺到要从炉子里蹿出来。

  我把枕头扔在一边,而用胳膊肘当枕头,半睡不醒地在想事情,外头北风正紧。

  我遇见她一定是在火热的夏季,那是一个欲望燃烧如同骄阳炙干树叶的季节。

  现在我离开她,已经整整七年。七年之内,她的所有的形像与笑语都埋在我的脑际,不肯一刻离去,像一盏耀眼的明灯,最初的时候,她是那盏灯本身,我在她身边,感受那份温暖与惬意。

  那时候,她是一个穿着长裙子舞蹈的仙子,在花丛中回旋蹁跹,与蝴蝶逗引游戏。模样是早就忘却了,还有黑板,还有课桌,橡皮,笔记,还有千纸鹤,幸运星……然后忽地一下,一扇门关闭,在那个长得见不到头的走廊里,下一扇门砉然打开。接着是九十九级楼梯。

  她还是灯光,还充在我的头脑里,那盏灯的光线投射得时空太久远。七年之内,由浓而淡,由密而疏,那光线不再凝聚于一处温暖人心,她渐渐模糊,却也渐渐添满我的怀念,想摒斥也摒斥不掉。

  那盏灯不是起点,而我也不是为了她才去追寻我的终点。

  就那样在夏天的街路上行走。

  又像是行走在沙滩上。

  在空中……原始的大森林在下边,因为我砍伐木头铮铮的声音。

  行走在空中是正确的,好几个梦里我是会飞的,轻轻松松,双脚离开地面,一步两步向前迈,不知不觉就离家千里万里了。

  树林幻影般退到身后去。

  应该是在梦中,要不然严密厚实的冬季里应该不会有百花盛开,与比花还要美上千百倍的你了。对吗?

  我飞啊飞,像一只蝴蝶,自顾自欣赏双翼的美丽,更为了有那仙子,能够伸出白玉样的纤手,在今天重拈我的翅膀,让我无路可逃。花谢花飞的境界,我愿意做她一生一世的俘虏。

  临睡前,我吃了一颗糖果,被子的暖,再加上糖果的甜,我可以足够拥有一个完美的夏天。我不是一只蝴蝶,她也不再是穿长裙子的仙子。

  人间世,红尘事,常被炙烤得像磨出血泡的脚掌,疼,依然要支撑身体走下去。

  她已经换了好几个名字,也许压根就是好几个人。

  一忽儿叫红艳,是个一说话就面带醉色的女孩。

  一忽儿叫莹莹,长着瓜子脸,说起话来如同淘气的小猫脖颈上挂着铃铛,声音好听,动作更是可爱得无法挑剔。

  一忽儿名字叫天然,她可什么也不说,永远安安静静地守着你,哪怕你去人迹不到的蛮荒之地,甚至天涯海角,她也会像衣裳的角子一样陪伴在身边,你根本想不起她是身体之外的另一个人。

  至于相貌,至于身世,至于故事,何必要强编硬造呢?

  对夏虫不可以语冰,对蜉蝣不可以说日月年华。

  不是不懂。好多事情只有藏在心眼里才是最珍贵的,倾诉出去,便乱了节令。

  水晶她会融化掉,化作一杓清水。

  我实在走得疲乏了,她在路边,悄悄递过来一杯水给我喝,并且用眸子里的柔情除去我所有的倦意。

  我不会白取别人的东西用,就顺便还她一个甜的热的吻。她的身高恰够我吻她的额头,我觉到了伊人长睫毛的开阖。

  时间又像是七年前,不,是七百年前,西湖水面没有什么波,古装男女的畅游,还有许多的风花雪月,还有纸伞,还有手镯……

  遥遥的思念像落在水面的一粒微尘,谁也不注意,那粒微尘却已浑身湿透。

  她的衣着,她的不再古典的眼睛,告诉我这分明是在现代都市的大街上。

  我很累,她不累,可是她找不到路径。在红绿灯的地方。她问我:“我该往哪儿走?哪里才是家园,我的繁华如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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