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的钥匙-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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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海抓住秦雪另一边的手腕,叫道:「努力?你到底睡过多少男人?」
「你真的误会了。」秦雪又摇了几回头,感到头晕。
赵海扯开秦雪的衣领,弄掉几颗钮扣,捏着他脖子上几点红痕,吼着说,那这些又是甚么?他可不是那种连吻痕和虫咬也分不清的白痴!
「那是李。。。。。。」秦雪没能说完话,让赵海按在树干吻住唇的同时,几滴血在摩擦间涂开在嘴角。赵海将他拖到树后面的矮灌木丛,压倒在地,一边脱去秦雪的衣服,一边说,前几天,或更早些日子,秦雪总有事没事带着伤——怎么样?是喜欢这种玩法是吧?他也能奉陪!
赵海在秦雪身上留下不少伤痕瘀青,有耳光,有啃咬,有拳头腿击;秦雪一个胡乱击中赵海鼻子,那人便是朝他腹部一揍;直到秦雪体力不支,没有余力反抗,发出的呼救也让赵海一手掩住。在秦雪一度抽搐时,赵海松开了制止的手,见他不再叫喊,更是为所欲为。
???
李涯在课堂上,接到一通充满杂音的电话,隐隐约约听见几声「李涯」,号码显示秦雪。他跑离座位到走廊上,皱眉问:「阿雪?」
话筒那一方没有回应,杂声依旧。李涯将音量调到最大,检查手机的收讯程度,边向室外走去,多喊了几声,问秦雪听不听得见他。几秒过去,李涯听见窸窣磨擦,沙沙声响,一个男性声音的低声碎唸,几声微弱呻吟,渐渐消失。。。。。。倏地一阵机械音伴着一声嘶哑叫喊炸开来,模模糊糊的哭声尾随在后,最后是和那陌生男性低语搅和在一块的,不断重覆的「李涯」二字。
一阵如同搓揉枯叶的声响后,是一片寂静。
『喂。。。。。。』男性的声音,还有摩擦声。
几句象是秦雪的喃喃,听不清楚是甚么。
『260551。。。。。。』秦雪的声音,几声咳嗽。
『你站不起来吗?我可没有。。。。。。』翻找着甚么的声音掩盖掉这话的后头。『李涯?你甚么时候打的?』那男声大起来,安静了一会儿,李涯祇听见风吹着话筒收音处。他没出声,却听见那男声清楚的说了一句:「喂?」
李涯愣愣,倒抽口冷气,没出声。
那男声吼着:「喂?喂!你是不是李涯?有在听吗?」
「我是。你是哪位?」李涯说。
「我。。。。。。我是路过的,」那声音发颤,「你朋友倒在学校,想打给你,我、我帮他捡起地上的手机跟你说的。」
「他怎么了?你能先帮帮他吗?」李涯说。
「我、我不知道!我、我还有事,很忙!我帮你按扩音,你自己跟他说!」
李涯听见快速将东西放置在地上的喀声,接后是由近渐远,踩着草地、水泥地的跑步声。
「阿雪?阿雪!听得见吗?阿雪!」
电话那头是有气无力的一声「李涯」。
「你在学校哪里?现在怎么样?」李涯往大学后面跑去,在出租车队一处招了辆坐上,要他往秦雪的高中开,麻烦快点。「你还在吗?阿雪?说点甚么?」
「你是李涯吗?。。。。。。」秦雪说。
「我是。你待着别乱跑,我这就去找你!」
电话那头除了空气的流动,没有声音。
「阿雪! 阿雪!你说点话,甚么都好,保持清醒!」
一句含糊不清的话传过来,李涯没能听懂,又问了一次;先是听见反胃作呕,进而咳嗽,平缓后是细微的一句:「你喜欢我吗?」
李涯皱紧眉心,好一会儿没记得眨眼,这才说:「我不知道。」
「那你为甚么对我好呢?」秦雪的气息在李涯耳旁一吸一吐,好几次李涯以为他有下文,但他的一句话就是那么几个字。
「我不知道。」李涯说。
秦雪笑了起来,说:「好奇怪啊。。。。。。为甚么呢?」
「甚么为甚么?」李涯问。
「祇有李涯说他不喜欢我,祇有李涯对我最好。」
「你是怎么了?阿雪?」
「我不懂。。。。。。」秦雪喃喃自语起来,说,说喜欢他的人,都让他感到很难受。到底甚么是喜欢?为甚么会发生这种事呢?李涯不喜欢他,却是对他最好的人;赵海说喜欢他,夏青说喜欢他,但是却对他做了这种事。。。。。。
「甚么?他们对你做了甚么?」李涯大声起来。车子停下,司机皱着眉头敲敲他的肩膀,伸出手,说,两百五十块。李涯从皮夹抽了三张百元钞给他,便跳出车外,连门也没关。「阿雪,我到学校了,你在哪里?」李涯冲进校门口,四处张望,除了警卫,不见半个人影;门前的循环流水石墙淅沥,一道道青苔在石像出水口。
秦雪没有回答。
李涯往操场跑去,从有树丛的地方开始找起。篮球场,活动中心侧面,主建筑后的花圃。。。。。。最后在校园最角落的羽球场,一棵百年以上的榕树下,见到一个书包。李涯朝那方向奔去,喘出的气凝结成一团团白雾;他喊着阿雪,在灌木丛后方,见到让外套盖着,长裤前后穿反,祇穿着一只鞋,蜷缩在地上发颤,气若游丝的秦雪。
☆、(十一)
???
李涯坐在急诊室的等候区,灰白色滑面的墙柱形成一个长条空间,两边是蓝色的塑胶椅。表上时针已经走了一格。转角处顶上挂着一个红底白字牌子,上头写着『抢救室』。一个穿着白袍的年轻男人掀开下方的米白色布帘,经过他面前时顿了会儿,回过头来走到他面前,说:「你怎么在这儿?怎么了?」
「洪阳?」李涯睁大眼,「你又怎么在这儿?」
「我期考考得不错,教授给我几天机会让我来帮忙,见识下实地。」洪阳闭眼皱眉扭扭肩膀,说:「急诊忙死了,冬天特别多事,刚才轮到我小憩。。。。。。你怎么样?除了脸,有骨折吗?」他用原子笔指指李涯脸上的瘀青。
「不是我。我送秦雪来的,他怎么样了?」
「秦雪?」洪阳翻翻手上的资料板夹,摇摇头,说:「我替你问,等着。」便走开了。
分针走了半圈的期间,李涯看着洪阳在他面前穿梭,让其他护士医生使来唤去;又过了十分钟,洪阳才又回到他面前,长叹一口气,先是和李涯道歉,跟着说,差不多忙完了,刚才有替李涯问到,这就带他过去见秦雪。
洪阳领着李涯,在一间病房门口前停下。他将手放到门把上时顿了顿,皱眉深吸一息,回头看着李涯,说:「老实说——不会是你干的吧?」
「我?甚么我干的?」李涯说。
「你知道他怎么了吗?」洪阳说。
李涯说,是让人打了吧?后头的怀疑他不敢确定,在问清楚之前,秦雪就昏过去了。
「该不会真让人。。。。。。欺负了?阿雪可是个男孩子啊。」李涯说。
洪阳一叹,说:「他长得那个样子,男生女生有差吗?」李涯瞪了他一眼,洪阳抬手示意别动气,「我这可不是在贬他。」跟着解释秦雪的情况。说,会让李涯等得这么久是因为处理的人发现秦雪是让人以暴力侵犯的;李涯脸上又有伤,这样子带秦雪过来,不知道该不该报警怎的,也不能确定李涯就是犯人。讨论了好一阵,洪阳出面说李涯是学校同学,才让他过来了解情况的。
「你觉得我是那种人?」李涯皱紧眉头瞧他。
「喂喂,你别那种表情,」洪阳退后一步,「你脸上带伤,乍看有点怀疑是人之常情吧。我要是不相信你,我问个屁?有问我也好交代啊,我总可以说:『他说没有,我是他朋友,我相信他。』吧?」
李涯鼻息一哼,算是松了口气,搭上洪阳的肩说:「我大概晓得是谁干的,但也要等阿雪醒过来再说。」
「那倒是,你先进来看看他吧。」洪阳转开门把。
病房是往窗边方向延伸的长方形,一共三张病床,间隔着淡粉橘色窗帘;消毒水及一些药品气味,比走廊上要更重些。秦雪的位置在靠里最角落,帘子尽管让洪阳拉开一个出口,还是比窗边的病床要暗上一倍。秦雪脸颊上回让赵海打的伤消肿了不少;嘴角新伤上的血干涸不久,呈暗红色;额上贴着一块方形纱布;左手臂吊着点滴。他两眼阖着,胸膛起伏不怎地明显。
李涯伸手拣去秦雪白发上的几屑干草枯叶,洪阳此时开口说:「他太瘦了,有点营养不良,血糖又低,所以刚才替他上了葡萄糖液。没有致命伤,醒来就可以带走了。」
「不让他住院吗?」李涯问。
「住院很贵的大哥——你要再来医院照顾他也是麻烦,不如带回去。我们会给你一些纱布碘酒,药自己换行了。不是我狠心,这些伤就是普通小朋友打架的程度,也没骨折,也没有大伤口怎的,除了。。。。。。」洪阳看了一眼李涯眉头深锁的表情,抓抓脸,说:「还是我先开个验伤单给你?」
「开吧。」李涯说。
「好吧,我会替你处理。你就先看着他吧,我一会儿会再过来。」洪阳拍拍李涯肩膀,边翻着手上的资料,一边揉着太阳穴离开了。
李涯在床边有靠背的布椅坐下,看着秦雪的睡脸,打起瞌睡来。当他恢复意识,见秦雪半睁着眼,望着自己。
「阿雪!」李涯坐直身子,跟着站起来,到秦雪身边,问:「你还好吗?」
秦雪眼皮眨了两眨,慢慢坐起来。 「李涯呢?」三字才出现,即刻像雪花碎散在空气中,那样微弱。
「我在这儿。」李涯单手握起秦雪垂在床侧的右手。
秦雪看了看李涯的握着自己的那手,动动脖子,再和李涯对上眼那刻,呜咽着说,对不起,对不起,他应该要小心的。满身的伤,李涯一定会生气。怎么办?都是他的错,对不起,对不起。。。。。。长长一串喃喃自语。
「没事,阿雪,我没有生气。」李涯摸摸秦雪的头。
秦雪动也不动,继续低语:李涯再也不可能喜欢我了,就连假的也没有。此句结束后,泪水一滴滴滑下脸庞,接着又是断断绪绪的细声说话,没有任何交谈,全是他的自言自语。不外乎是李涯的名字、对不起、好可怕、好疼、为甚么,以及他搞不懂的真情假爱;至此李涯都还能有头绪。他最不能明白的就是秦雪的一句:「白色的房间,甚么也没有,好冷好冰,有一扇黑色的门。。。。。。打开它、打开它。。。。。。」
李涯怔着好一会儿,两手发麻。他深吸 一口气,弯下腰抱住秦雪,轻拍他的背部,说:「冷静点,阿雪,已经没事了,李大哥会带你回家的。别害怕。」
秦雪没有任何回应,啜泣起来,抽抽噎噎地自言自语。
洪阳开了门进来,见状挑挑眉,干咳两声,一句「不好意思打扰两位」没收个尾,秦雪便惊呼一声,抓紧李涯,埋在他胸膛不停颤抖。
李涯侧着身子对洪阳说:「他好像惊吓过度,样子很不稳定。」
洪阳又是长叹。「护士说刚才处理的时候就先替他开好诊断证明了,等会儿你到柜台结帐就会给你。」他皱眉拍拍后脑勺,说:「你要帮他报警吗?」
「当然。」李涯说:「不过等他稳定再说吧,我甚么都问不出来。」
「那好吧。」洪阳搥搥肩膀,说:「我再二十分钟下班——等我一起回去。」
☆、(十二)
???
李涯打电话和李翠报备过后,叫了出租车带秦雪回去;洪阳骑着自个儿的机车尾随在后。
秦雪自李涯说要带他出院回家,点头过后,便一路沉默不语,祇是紧紧握住李涯的手,泌了汗也没有放松或调整。
李涯让秦雪进到自个儿房间休息,他乖乖在地毯上坐下,两眼无神地望着远方。李涯将房门半开,到客厅和洪阳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