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尘山庄-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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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她往阿赤房中去,我叫住她。
“看到听到都不一定是真的,感觉有时只是错觉。”
无痕回过脸反问我,“那还剩什么是真的?”她爽朗的眯起眼笑,“总有什么是真的吧,我会这么想。”
……分割分割……
关于我被暗杀这件事,所有的一切证据都指向同一个人,流云,那个宫庭里的男舞伎。
美丽的流云,冰清玉洁的流云。
“要杀我的是你。”
流云笑笑,“是啊,不过你运气好。那些人都被魔诱,我若跑得不快,也许也成了行尸。”
“告诉我,刺杀火炼,血洗长明殿的人,是不是也是你?”
“是。”他很坦然。“你的命,现在还是我的。”
我垂下头,“是谁指使的?是同一个人吗?”
“前一个我不能说,后一个,不是。”
“流云,到我这边来,他们给你的,我可以加倍。”说这些话,令我自觉可怜。
“无论什么总有个先来后到。公主,对不起。”他却拘绝。
我先是无声地笑,渐渐无法自控起来。
鸣萱过来,一脸恼相。“十七妹妹,你醉了,我扶你到后面休息。”
我挥开她的手。“你还是回你驸马那边去吧。”我借酒装疯,“不就是一个舞伎,陪我,你心疼什么?”
鸣萱气得脸发白,半会子才恢复笑脸。
流云轻笑着对尴尬的鸣萱说,“无妨。”
所有人都那么好,都那么能装,只我身形狠狈,自我憎恶。我只想哭。
饲鹰是宫中人的嗜好。
这鹰壮硕漂亮,却没有野性。我就讨厌这种圈养下没有鹰样的鹰。
射下的鹰重重摔在院中。
凤集不苟同地提醒:“那是二公主的红鹰。”
“那更好了。”我大感愉快,“那女人温吞吞没个活人样,养的宠物都呆傻木讷。”
凤集更不苟同,“惹恼三大公主是不智的。”
“不智?我还准备杀几个三大公主中意的皇子皇女呢。你认为怎么样?”
凤集注视我很久,抑郁地开口:“这像火后女儿所说的话,会做的事。”
我哈哈大笑,冷眼道:“那一天很快会来到的。”
我走下楼来到庭院,阳光明媚,千真直立于树下,背影轻忽,随风欲去。
“在看什么?”
千真回眸,表情冰封,我走上前,如同被无形之力吸引,不由自主。
“在看什么?”他重复,“看一个孩子的明天。”
顺着他的眼光,我看到桥那头的一头金发。
阿赤手中提着死鹰,举近眼前细看,脸上淡淡的阳光光斑晃动着,使他的笑有了些妖异。
千真说:“越来越像他的饲主了,辉,觉察到没有?”
那鹰腹中之箭在这时让阿赤一把拔出,洞开的伤口淌下血泉,阿赤看了一会,凑上去舔。
我整个人颤栗了下,跑上前一把扯过死鹰丢开。
无痕跑过来,见此情景错愕地问我:“你对他做了什么?”
是啊,我对他做了什么?我不应该如此疏忽,那次千顷草场腥风血雨中,阿赤沉着得不似一个孩子,所有人都以为他吓傻了。不,不是,我看出他眼中的光,我理解那光,是对血的兴奋。
“你让他看见太多血了,看多了,有些人是会上瘾的。”
千真目如寒冰,“血这个东西是有毒的,孩子最容易上瘾。而且那孩子的某些眼神,让我觉得对血有与生俱来的兴趣。”
我总是错错错,不断错。一无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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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bc疑:太子妃——太子即奕,奕即勒风,勒风的未婚妻就是越绫儿。(参见前文 谢谢)
红色之星——代指灾难。不关飞天任何事。
丫儿们还有嘛疑问,偶这部全书在这儿,随便问。
另:番外虽有交代绝尘庄中某些人的底细,但与绝尘庄无太多关系。亦可视作:辉的故事。
下台一鞠躬。飘~~
P。S。我写得这么愤青,是不是看上去年轻了点啊??
终于写到三十章,字数终于破10W。这么有毅力,国家栋梁挖~~
撒花撒花撒花~~耶耶耶~~飞吻献给丫儿们~~
番外结局·绝尘5
月亮圆成盘。
我的左手又一次生生疼起来,马车乘着月色在荒郊奔驰,透过车窗可看见凤集先锋的背影,玉石与尽湖左右相守,马车后是火炼调给我的三百侍卫。
凤集出发前再三提醒我三思而后行,他不会了解这趟行动的意义。
没有人处在与我相同的位置上,他们永不会理解我。
火炼给我兵马时露出骄傲而默默忍受的表情,在她而言,辉只是被她宠坏的孩子,她失去控制我的力量,只好委曲求全,一如她对待奕。
尽湖靠近马车,“不舒服吗,公主?”
他是我身边最忠诚的武使,不过,像对待其他人没有两样,我从不正视他。
一件完美的工具,仅此而已。
可我的左手疼得厉害,骨头像被刀子在刮一样,没有人问过我,除了他。
“如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我俏生生冷笑,“这样的夜晚用来杀人真是奢侈啊。”
他听不懂,欠欠身拔马首走开。
车子停了,车中可听见马嘶声声。兵刃相交,晃动的火把明灭难测,惨叫的声响刺透混沌。
杀戮时刻来临了。
我要杀的人,我的三哥哥——兰。
他面无表情坐在鞍上,看他的部下成为尸体。
当我与他四目相对,他笑起来。
“怎么,天下人都杀尽了么?你的刀居然向我挥动了。”
“别再装了。”我冷脸相对,“你说真话的机会只有今晚,别浪费时间,三哥哥。”
兰半冷漠半无奈地说:“流云真会给我捅漏子。”
我抓着自己疼痛的左手,“为什么?要杀我的人为什么会是你?”
所有兄弟姐妹中,只有兰,我觉得是特别的。他和奕一样漂亮,却不踩着我的尊严说话,他有纤细的性情,懂每个卑微者的悲伤。是的,他是个有血有肉,懂别人心痛的男人。
“真对不起了,让你伤心。”兰微笑,却目如冰雨,“只怪你是火炼之女。”
“你恨火炼,就该杀她。”
“你什么都不明白,辉?”他看着我,“啊,你果然一无所知。”
我一怔。已觉不祥。有什么呼之欲出。
“万物都需光照,假如没有阳光,那草木将枯萎,山川湖海将陷没。辉,你似乎是火炼强大力量的来源,虽然我不太清楚,但你确是火炼必不可缺的人,要诛灭火炼,必先亡你。”
兰挂起怜悯微笑,“真是令人同情的命运。死对于你这种傀儡而言反而是解脱,你为什么要挣扎呢?”
兰目灼如电,“辉,为什么要挣扎呢?”他咄咄相问——
“为什么要挣扎?”
我被他的话他的笑引向晕眩。
兰笑得愈发清媚飞扬,如同九天上的仙谪。
“辉,你杀人不眨眼,但现在的你,怕是一只蚂蚁也捏不死了吧?”
尽湖拔剑,剑的寒光割断夜色。
兰转眼被那剑光捕捉住,但更快的,另一道寒光似浪头卷向尽湖。
血——飞溅而起。
尽湖血溅五步。在他身后,凤集将剑面贴着袍子拉起,剑身的血全沾在了他的袍子上,是最凄婉的图。
他投来抑郁的视线,站到了兰的那一方。
兰神色自若地轻声责备:“你让他的血溅到我的马了。”然后抬头看我,“辉,你不是要杀了我,好让流云不必履行我下达的暗杀令么?现在怎么了?”
这真是有趣。真是有趣……我算计过无数人,却原来自己也正被算计着。
尔虞我诈。
我曾想,过了今夜不再杀人,可是,这现实吗?在这循环的仇恨、算计、私欲、杀戮里,有让人喘息,洁身自好的空间吗?
我真正天真到天地不容。
我将右手的剑举向兰,假如在路上我尚有一分动摇的话,现在已经没有了。
今晚就好好杀他个天翻地覆血流成河。
兰啧啧称赞,“这副脸真叫人心寒,今晚上好象定得死在你手上了。”
我挡住上前的侍卫,兰的神情太有恃无恐。
“你不妨亮出底牌来吧。”
兰举手轻轻掌击。树木深处有什么在过来。
“辉,我接到你在此地狙击的消息,你一上路,我便让鸣萱把你的金发童子请来了,那几个护卫还真不好对付。”
鸣萱?!阿赤!!
“你……”
“试试看吧。你伤我一分,我在金发童子身上讨回十分,辉,怎么样?”兰不屑一顾地说着,像在履行不必要的程序,“看起来,鹿死谁手还真难定呢。”他摇摇头,叹着气翻身下马。
兰来到跟前,仰视着马上面如白纸的我。
“骂我卑鄙吧,三哥哥会接受。”
我透过他望着阿赤,那孩子毫无危机意识,神情一如平常,只是目光比平时明亮几分,一瞬不瞬望着我。同样受制的无痕却焦急不安。那孩子真的不对劲。
我拥有三百侍卫,个个精英,力量占绝对优势。一声令下,这三百人会如蟥虫扑向庄稼一样扑向兰,眨眼即给处理干净。
可是,我一点儿胜利的预感都没有。我不拿刀的左手还在痛,一刻不停地痛。
我走投无路。我没有办法啊。
“什么时候你软弱成这个样子了?”兰嘲笑我,“脸色真差。”
他审视我片刻,闭闭眼,“好吧,我让你刺一刀,希望你死时能舒心一点。”
我诧异看着这个男人,当明白他不是开玩笑时几乎笑疯掉。
鸣萱在我的大笑声中冷语评价兰,“真愚蠢。”
兰无所顾忌。“怎么啦?你已全然丧失斗志了吗?”他看向鸣萱手中的阿赤,拔出配剑,“看来这孩子对你影响甚巨……”
他的剑挥向阿赤,我本能扬起武器向他攻过去。
兰回首看来,望着我的刀,整个人由始至终充溢全身的杀气消弥于无形,他以一种静静的姿态迎接挥来的刀子。
那个欲杀阿赤的举动只不过是激我动手击他。
为什么?!
为什么在全盘皆胜算的时刻,他要做出这种自寻死路的举动?
已无回头余地了。挥出去的刀,没有办法不见血而抽回。
流云挡住了这一刀,他仿佛从天而降。
兰撇嘴,“多管闲事。”
流云两指夹着我的刀,轻声道:“我实在看不下去了。为了减轻手刃血亲的负罪感,逼对方伤害自己。三皇子,你的多情忧柔迟早断送你的前程。”
兰目无表情,“作为杀手你管得未免太多了。”他神色阴沉地指着我,“现在你要做的,是杀了辉。”他几乎恼羞成怒。
流云将视线移向我,又移回来,看着兰说,“你真不想亲自动手吗?”
兰用一种极少在他脸上出现的,居高临下的眼神看我。
这应该是鄙弃吧。我的父王、奕,还有那么多那么多的人都爱拿这样的目光看人。
兰,第一次,从他身上我看到了父王与奕的影子。
流云蓦地看我,兰亦有所觉的看我,“你终于决定杀我了,辉。”
他的眼神远得一望无际。
“很好,这才像火炼之女,没有弱点,不在乎一切,只有杀气与怨恨。”
我一步步逼近,前面站的是我的三哥哥,从少时起便让我心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