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结地枪声-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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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完这根,下次该抽子弹喽。”我歪头看看毫无血色的女人。
“你叫什么名字?”
“珍妮。”
“很好听。”
“你呢?”
“小三儿。”
“一二三四的三?”
“嗯。”
“怎么了?”
“很好听。”
“你是第一个说我名字好听的人。”
“就你一个人吗?”
“不是,还有很多弟兄。”
“他们在哪里?为什么不来救你?”我看看天。
“他们最好不要来。”我努力说出这句发自肺腑的话,抽出刺刀用尽所有力气甩向对方。我需要子弹,需要子弹,我努力朝尸体爬去,抓起枪就像抓到生命,拿到枪就等于拿到生死符。这是我一生中最大的感受,身体里流淌的血都带有硝烟的味道。我努力从地上站起来,扶起半昏迷的珍妮。
“真是不可思议。”
“没什么不可思议的,在哪倒下的在哪站起来。”另外一道街上枪声大作。
“我兄弟来了。”
“在哪呢?我怎么没看见啊。”
“一会,一会就看见了。”
另外一条街上,左轮左右开弓,忙的不亦说乎,声音耳边回荡。
“三儿,三儿。”
“怎么样?来了吧。”我赶紧几步朝对面挪去。
“这儿呢,鬼叫什么。”他就是装满子弹的枪,有了他就有了希望。左轮朝这边走来,他的脸被炮火熏得面目全非,眼睛亮的像灯泡。
“嘿嘿。”
“笑什么,啥时候弄了个娘们儿。”
“嘿嘿。”
左轮背后出现两条黑影,情急之下忘了肩膀的疼痛,举枪射击。事情就是那样,你有幸杀死一个人,但未必有幸杀死另一个人,有幸躲过一颗子弹,但未必可以躲过另一颗,这就是战争。来自街角的子弹打在身上却没有知觉,身体飘忽到天空,我想我终于可以解脱了。
“他奶奶的。”左轮发疯似得大骂祖宗,转身被他干掉。
“三儿,三儿,你不能死,不能死。”鲜血染红整个胸膛,该死的子弹停在胸腔里,左轮在我身上来回翻着伤口。
“我解脱了。”
“不,你不能死。”
“谁让你回来的?你不该回来,你害死我了。”
“对,是我害死了你,所以你不能死,你死了就没法找我算账了。”左轮从来不会哭,更不知道眼泪来自哪里,我感觉眼泪落在身上。
“希望都死了,哪来的活路。”
“没死,你是死不了的三儿。”
“看来,我是回不去了,指望你们了。”
“别说了,我带你走,咱回家。”左轮背着我朝街的尽头走去。
“带上她。”我抓住左轮的衣角,左轮看看倒在墙角昏迷的珍妮。
“好,好,带上,带上。”左路艰难的行走在满是尸体和鲜血的街道。我再一次看到那个集中营里的野长和那群该死的家伙们,他们在向我招手,对我微笑。
“大风大浪都过来了,就差这一哆嗦。”
“你什么没见过啊,一颗子弹对你来讲算什么啊,没事,没事。”
还好留个全尸,他们的尸体在哪里我都不知道,我有愧啊,可无论我怎么说,他们都听不到,听不到,我算个什么东西,没做个任何轰轰烈烈的事,没杀死多少敌人怎么就死了呢?我应该死的轰轰烈烈,应该死在敌人的猛烈的炮轰中,和万千同胞死在堆积下的疆场上,应该闯进敌人的阵地一通厮杀,用鲜血来祭奠死去的他们,不应该死在一个人后背上,可我怎么才能做到呢?我没力气了,需要休息。怀着一个不是梦想的梦想支撑到现在的人,这个时候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呢?我为什么不想走呢,是留恋和煦的阳光还是清凉的月亮?还是人的本能?也许什么都有,也许一切都只是幻想。我看见起伏的高山和茂密的丛林,白茫茫的积雪和林间清澈的溪水。看见那一堆堆已成白骨的尸体和生锈的铁丝网,看见穷凶极恶的德军在我头上撒尿,这是泪水?还是雨水?
“杰克,杰克,快过来,吉姆呢?”
“三儿怎么了?”
“别问了,快叫苏纳过来。”
左轮扒拉开那人的衣领,对着苏纳祈求道:“求求你,救救他。”苏纳来到那人身边。
“中了三枪,失血过多。”苏纳摇头硬生生挤回眼眶里的泪水。
“你是医生,你是医生。”左轮无奈的无以复加。
“我救不了他。”
“你说,怎么才能救他?”声音小的只有自己能听到。
“要把胸口划开才能取出子弹。”
“那就划开啊。”
“根本做不到,子弹离心脏太近,一旦碰到动脉就死了,而且他失血过多经不起折腾。”
“那怎么办?”苏纳低头避开,她不想让躺在那里昏迷不醒的家伙看到自己伤心和无奈,她更多的是一种愧疚,束手无策让她内心无比挣扎,她很想取出那颗小小的子弹,然后轻松的把伤口缝合,可是,可是,她能做什么呢?不做等于让他送死,做了也是让他送死。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二十七章 悲惨世界(五)
老天也不作美,阴霾的天空能把世界压塌,让人喘不过起来,用树枝和藤蔓编织成的担架上,一个将死不死的人在兄弟相伴下悲怆行走于参差不齐的丛林中,和着刮起的斜风和冰冷的细雨演绎着一种生死悲歌,这并不是一件多么值得宣扬的事情,只是在他们心中这个人无论如何都不能死在这里,即使死也也要把他的尸骨带回他和他们日思夜想的那个对方,那个对方不需要用嘴再一次的复述,而且自从逃出来之后大家就很少说起那个名字,因为大家都知道那个遥不可及的地方只能在心里,死也不会说出来,怕说出来之后让大家感觉心碎或者让这个希望变得更加的遥不可及。不是他,就没有现在的他们,即使回去,带回去的也只是一个行尸走肉,这样活着的人没有任何再活下去的理由。所有人轮番趴在那个将死的人身上为他遮雨,左轮抬头看看树梢外的天空。
“你能不能别下了,再下他就死了,你没看见吗?”左轮哭着喊着指着天大骂。胖子浑身湿透不顾伤口的疼痛砍着木头,为他做遮雨的板子。
“凑乎用吧,活着挡雨,死了我再给你打个厚实点的棺材。”
“三儿,你要是疼就喊出来吧,啊,别应撑着。”左轮仔细着为他整理衣物,被雨水打湿的身体冒着丝丝白气,左轮脱下衣服盖在他身上,用一种哀怨甚至略带祈求的眼神看着他。
“快好了,大夫马上就要来了,再坚持一会,坚持一会。”左轮神智不清的注视着浑身湿透被放置在冒水的泥头里人。
“你死了,我们怎么办?你冒死救出我们难道就这样死了?”无论左轮怎么说,那个将死的人依然毫无反应。左轮用手指探了探那人的鼻息。
“还好,还好,继续呼吸,继续呼吸。”左轮每隔几分钟就会重复着这个动作。
“胖子,胖子,你是砍树还是种树啊。”左轮大喊。
一行人在丛林找到一处倒塌的半壁残垣,胖子用树枝搭好雨搭,然后脱掉衣服铺在上面,看了看昏迷不醒的家伙。
“我去找点吃的。”然后转身消失在雨幕中。吉姆和杰克向四周警戒着,珍妮蹲在担架前看着眼前的救命恩人,这是她见过的最不拿命当回事的人,只要枪在手,哪怕只有一滴血也会毫无吝啬的扣动扳机射杀周围任何一个危险因素。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呢?开枪的眼神凶狠无比,每个动作干净的像刀刃,弹无虚发的让人发怵。苏纳把珍妮叫到一旁为她清理伤口,但眼睛一直看着他。
远处传来一声枪响,珍妮注意到担架上的那个人眼皮微微抖了一下,不一会胖子扛着一只鹿回来,健硕的肌肉在鲜血的衬映下格外野性,他用刺刀割断鹿的喉咙用接了满满一头盔递跪在担架前,胳膊揽在脖颈上轻轻扶起伤口已经溃烂发炎的他。
“喝吧,补的。”声音轻得像哄小孩,左轮从来没见过胖子这么温柔过,这是一种伤心和对生命的倍加珍惜,他在享受生命最后的时光,希望一切来的不要太快,哪怕是一句话,一个呼吸,一个表情和动作,对胖子来讲都是值得去用心体会的,他和他们失去太多,他不想失去更多。
看着牙关紧闭昏迷不醒的他,左轮把手探到枪上轻轻拍拍三儿的手。
“还是这么死倔,这会你不需要用枪,有我呢。”无论左轮如何劝说就是不松手,双手死死把枪抱至胸前。左轮注视着眼前这个人,他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怎么来形容呢?他不是一般的士兵,他是失去的远远多于其他人,自从来到这里,他就进入一个悲惨的世界,命中注定的事情让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失去和得到,没有任何一个人像他一样珍惜生命和奋不顾身为兄弟不惜生命。生命已不属于他,灵魂需要找到应有的归宿,生死是一瞬间的事,但他把这一瞬间定为永恒。电闪雷鸣的夜晚,所有灵魂都在挣扎中坚持,左轮再一次祈求苏纳帮忙医治,是啊,这样的条件下根本没有医治好的可能,他明白,但他情愿放弃。
第二天阳光明媚,一行人朝另一座城镇急去。那里是他们唯一的希望,希望那里有他们想要的医生。不多时,眼前终于出现期待已久的人群。吉姆前去探路,左轮不放心,让胖子留守照顾三儿,独自一人离去。他心里也没底,三儿危在旦夕生死未卜,还有一个重伤的珍妮,这几天的连阴雨更是雪上加霜。望远镜里的情形让左轮眉头一皱,两名德军押着左轮缓缓向这边走来。左论哈腰绕到一边想尽量看清楚后面的情景,可那两名德军在吉姆身后隐蔽的很好,看来这两个家伙是有备而来。
“我说过,我们是其它部队的。”
“别废话,赶紧走。”
“我有证件,我有证件。” 吉姆回身看着对方,刚把手放置胸前的上衣里。
“别动。”哗啦两只枪口抵着吉姆胸口。
“别紧张,别紧张。”吉姆慢慢掏出身上的证件,轻轻递到一名士兵前,看着对方眼睛友好的点点头,一名士兵警惕的压低枪口,单手去接吉姆递来的证件。左轮在暗处看的清楚,吉姆的左手往身后摸去,左轮知道那里掖着一把刺刀,心中暗笑这两个家伙要倒霉。
吉姆趁着一名德军转移注意力的时候,一个擒拿卡住对方胳膊,脚底下一个侧步转至德军身后,刺刀转眼间架到对方脖子上,右手从人质腰上掏出手枪抬手对着另一名德军。
“把枪放下。”吉姆威胁道。对方看着上刺刀刀刃上的丝丝血迹,缓缓哈腰把枪放在地上。
“你别乱来啊。”左轮这是从灌木丛里来到近前,下了两名德军的枪把他们押至丛林深处,左轮把手指放置嘴边吹响口哨,胖子和吉姆他们从暗处出来,两名德军看着狼狈不堪但眼露杀机的一群人非常吃惊。
“胖子,出来,有活干了。”左轮走到胖子跟前把枪交给他,胖子在手里掂了掂手里的家伙,瞬间把四把枪分解的支离破碎,散落一地。
“美国货,哪缴获来的?”胖子漠视的问,一名德军显得很紧张,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