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结地枪声-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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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是一种解脱,活着是一种折磨,他们会在天上看着我,一帮子找到灵魂的家伙。剩下的我们像被凌迟了的犯人,被一点一点的剥去身上的肉,刀刀见血。如此折磨让我们发出最原始的吼叫,我们还没摆脱敌人追捕,所有情绪的发泄只能憋在内心。胖子几次挣脱我跑回去,都被我阻拦。
“你让我过去,让我过去。”胖子竭斯底里的挣扎犹如困在笼子里待宰的野兽。
“你要是死了,他们就白死了。”我知道这些话很无力,而我说的只能是这些。
“我不能看着他们死,我们说好的一起回家。”胖子举枪就要射击。我拼命的压住枪栓。
“胖子,胖子,你听我说,听我说。”我用全身的力气抱住他。
“他们死,是为了让我们好好活,已经死了六个,难道你想让我们一个不剩的全搭在这里吗?”胖子开始呜咽,他极力压抑自己的声音,我明白他内心的痛,在他们活着的时候用尽所有恶毒的语言挖苦对方,转眼几条人命就没了。漆黑的丛林见不得任何光亮,所有的悲痛只能压在心里,我和猴子驾着这头瘸腿的正在悲愤中的狼跟在左轮后面飞速的跑着,分不清方向,所有的未知危险已不是危险。敌人的枪声逐渐稀疏,我们的脚步依然紧急,在这陌生而残酷的国度,注定会有这样的命运,不管你服从还是抗争,都不可避免受它的主宰,所有人的音容已经模糊,惟独为了能有人活着回家而做出的死亡选择却让我惶惶不安度过余生,惭愧的面对后人,生命得以延续应该依靠某种东西,而我们所依靠的东西在遥不可及的地方,生命坚强的同时,又有脆弱的地方,一路走来,留下的是尸体,留在心里的是灵魂的召唤。布拉德不停的回头看我,眼神充满期待,杰克作为美国大兵中的一员,面对今天的情景也倍感震惊,内心跌宕起伏,这样的打法对于他来讲也许是第一次。
我们跑到最后一口气的时候停下来,天色已经拂晓,温度降至零下20摄氏度。衣服已结成块,四肢早已麻木,身上的枪无比沉重。我伏在地上警惕的注视着周围任何可疑,枪随着颤抖的手不停摇摆,急速的心跳让我根本没办法集中精力瞄准,布拉德气喘吁吁的趴在另一个方向做着和我一样的动作。
我们身处高地,视野开阔,方圆近千米的范围清晰可见,深吸一口气直到平静,驱除所有杂念,注视着瞄准镜在一百八十度范围内搜寻,左眼微闭但时而要睁开,视角开阔有助于提前发现敌情。
“左轮。”左轮来到我身边。
“目前形势危急,敌人随时会到,到时,你带着胖子和杰克先走,我和布拉德在后掩护。”
“保重。”他明白我的意思,只有这一种选择。我们体力严重透支,武器装备少的可怜,如果一起走,可能把命全丢在这。
“等等,还有子弹吗?”左轮仅有的子弹给我,这是在塔楼里我给的,多亏了猴子,要不是他就剩下一只空枪了。
所有子弹上满膛,准备背水一战,分配了口袋里仅有的食物,胖子转身离开的瞬间,眼睛流露出凄惨和不舍。杰克拍了怕布拉德的肩膀,临走前没任何语言,我催促他们赶紧离开,不然我会哭出来,天色大亮,看着消失的左轮和胖子,还有美国大兵杰克,布拉德显得格外平静。寒风席卷残雪,视线里出现了期待已久的德军,头戴钢盔,身着藏青色尼子军衣,手持MP40冲锋枪,齐膝军靴在地上留下深深的脚印,目光警惕四周,还有该死的黑贝。肩章说明他们是一只战斗力极强的德国十字军队,有着悠久的历史,直接听从国家最高长官指挥。虽然地势险恶,环境复杂,依然保持这攻防兼备的队形,作战能力可想而知。他们并没有直接搜索,而是潜伏在丛林后面观察地形,一名指挥官用手指着这边并不时的划着圈,这是包围进攻的手势,黑贝不停的向这边叫嚣着。近百的德军和黑贝蓄势待发。
我稳了稳情绪,调整了枪在全速风射击下子弹偏移目标的间隙,快速计算着子弹的飞行轨道,十字架在德军指挥官头部偏左上方锁定,果断的扣动扳机,随着枪响,德军指挥官当场死亡,虽距离千米,但穿透脑袋绝对没问题。
不愧为德军的十字王牌军团,就连他们的长官死了还依然保持着整齐的队形,这是一群棘手的家伙,很快,德军组织反击,黑贝第一时间冲上来,我担心布拉德应付不了,不过这小子的确具有狙击手的特质,一只体型庞大的黑贝刚从灌木丛里冲出来就被布拉德解决,接着就是第二只,第三只,很多黑贝一下子冲上来,都被布拉德一一解决,其中几只子弹穿透黑贝之后又击中后面的德军,还能清楚的看见德军身上留下的窟窿,血溅当场的德军和狗逐渐多起来,几只狡猾的黑贝绕向一侧迂回进攻。布拉德迅速调整枪口,毫无犹豫的开枪,我们无法把注意力锁定在一个目标上,意想不到的敌人会随时出现在意想不到的地方,这更要求狙击手有超强超快的反应能力,瞄准和射击之间的间隔要尽量缩短,要求身体和枪之间达到完美协调。
子弹飞速旋转迸发时在脸颊上留下的热浪,一名刚露头的德军被我掀掉头盔,德军几次冲锋都被压制,不能让他们有任何喘息的机会,不然整个局势就彻底改变,他们面临随时被爆头的危险和巨大的心理压力,却一直疯狂的往上冲,他们算得上真正的军人。
刚才一连串的射击考验了一名狙击手的射击速度,填装弹药速度,压弹速度,反应速度,我给布拉德竖起大拇指,他露出天真的笑容,枪管在高速的射击下已经滚烫,经融了周围的雪,子弹从身边飞过击在树上。德军安静很长时间后又一次袭来,这是玩命的游戏,没人输的起。面临多个目标,并且他们随时会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出现,这更加要求枪手有超强超快的反应能力,要求身体各个器官之间和器官与枪之间的协调达到完美。
敌人开始由原来的一处进攻变换成多面进攻,我们由一直眼睛变成两只,一只为射击,另一支扩大搜索范围。这是狙击手的大忌,不同的介质给眼睛带来不同的视觉反应,同时将不同的反应传入同一大脑的视觉神经,会给狙击判断和射击精度带来极大的影响,也只有在十分危急的时候才会如此,子弹在疯狂的寻找它们的归宿,我们也一样。
我和布拉德不时交换着射击位置,他的脸被泥水掩盖,子弹出膛时迸发出的愤怒宣告战斗即将结束。终于砰的一声,弹仓弹出枪体,连给自己留一颗的机会都没有,布拉德拉着枪栓,抬头看看天,脸上尽是绝望。一具具尸体倒在雪地里,鲜血染红了一切,此情此景无比悲壮,我有种忧伤,发自内心的忧伤,我想哭,可不知道为谁哭,是为死去的战友还是为死去的德军。我感到轻松,在战壕里看着蓝天,看见连长,斑鸠,麦子,二娃,血清,小黑他们傻傻的笑,嘴里骂着,没子弹喽,没子弹楼,谁叫你自己不背子弹来着,这下好了,弹尽粮绝喽。我摘下头盔,指着天上的那群家伙,狗日的,谁叫你们走这么快,差点没把我累死,这帮子家伙真不怕死,和小鬼子有一拼,可惜人家是亲戚啊,再笑,再笑把你鼻子揪掉。连长指着我骂,你小子傻了吧,打不过跑啊,躺在那里的瑟什么玩意儿。我发出呵呵的笑声,泪水流模糊了双眼。
一颗子弹击中左胸从右侧穿出,鲜血汩汩的向外冒,他倒在我身上大口吐着鲜血,一名德军站在跟前举枪瞄着我。找了个舒适的地方,慢慢将布拉德放下,这是我唯一能为他做的。
“开枪吧。”我看着地上的布拉德。
“咔。”这声音如黑暗中一束强光让我再一次燃烧希望。
“咔。”德军慌张的扣动扳机,我拔出军刺转身扑向德军,发泄所有的悲愤和狂躁。
一具活着的尸体背着一具狗的尸体,拖着沉重的脚步消失在丛林深处。割下一只狗腿,问连长要不要来一口,连长说不饿,指着地上的衣服问要不要来一件,他们说不合身,我把地上的枪给递给他们,他们说要我的98K;我搂在怀里就是不给,他们就上来抢,把我按在地上,一个身穿德国军服的中国士兵搂着一把枪在雪地上打滚,声音飘向远方。
第十七章 寻找(一)
左轮和杰克驾着胖子在丛林里深一脚浅一脚,身后枪声密集,胖子转身回去,被左轮拉住。
“你怎么回去?你忘了连长他们是怎么死的了?还闲死的人少啊?”左轮吼道。
“他们都死了,可我不想让兄弟们死,一起出来的,就一起回去。”胖子无力的哭嚎着。
“已经死了,没用的,能回去几个是几个,能活一会是一会,要是你,也不希望他们回去。”左轮眼睛发红。
“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俩送死,我要救他们。”
“你醒醒吧,没用的,好不容易逃出来,你要是死了,我怎么给连长他们交代。”
“你要怕死就先走。”胖子摇晃着身体,向着枪声走去。
“你以为就你一个人难过啊?我想看着生死与共的兄弟们撂在这里吗?想当英雄没人拦着你,你现在这个熊样,就剩一条腿了,没人扶就倒了,怎么打仗?”左轮指着倒在地上的胖子。
“啊——啊——。”胖子把脸在地上拼命的蹭着,积雪塞满嘴巴,眼睛几乎要爆出来,喉咙里发出呜咽声,雪从胖子紧握的拳头里挤出来,一起回去的梦破了,左轮说的对,能回去一个是一个,能活一会是一会。左轮保持仅有的理智,活着是对死人最好的交代,要不是现在,他会找个没人的地方大哭一场。一个神志不清的人和三个失去灵魂的人被战火分开,生命如何找到归宿那看命运,军人穿上军装的那刻就注定永远和战火为伴。
寒风呼啸,吹到脸上干裂生疼,我把军衣挂在一棵倾斜的大树上搭成临时帐篷,躲在里面擦枪,1935A型法军制式手枪,这是从德军指挥官身上搜的,可惜只有5发子弹,98K步枪子弹,MP40冲锋枪,香烟和火机,所有能用的全部化为己有。
把烤熟了的狗肉放在自制的口袋里,把狗皮上的脂肪刮干净反系在四肢上;这样的环境居然还能吃到狗肉,真走运,狗肉味咸性温,补元气,温肾助阳,有句古话说的好,吃了狗肉暖烘烘,不用棉被可过冬,身上裹了厚厚的军衣,用积雪把帐篷捂得严严实实,只留一个通气孔,抱着枪躲在里面,感觉不到寒风的侵袭,也不容易被敌人发现。这次是最温暖最安全的一次休息,几个昼夜的奋战换回来的是一次美丽的梦。
杰克找到一棵枯木,他试图把里面挖出尽量大的空间,以便钻进去,左轮忙着生火,胖子一瘸一拐的靠上去,蹲在一旁看着他。
“你说,小三儿和布拉德会不会被德军打成筛子?”忙着生火的左轮没有理他。
“我们要不要回去给他们收尸?这么冷的天,他们怎么能受得了?”胖子说着眼睛就红了。左轮趴在地上对着冒烟的树枝使劲的吹气,引来一阵剧烈的咳嗽。
“你倒是说句话啊。”胖子的眼神让左轮一阵心酸。
“你在这看火,我去找点吃的。”左轮径直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