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战国史之男人的鸡汤-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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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代替齐国暗地里送给穰侯一封信说:“我听来往人们传说‘秦国将要给赵国增援四万士兵来攻打齐国’,我私下一定对我们国君说‘秦王精明而谙熟谋略,穰侯机智而精通军事,一定不会这么做’。为什么这么说呢?韩、赵、魏三国友好结盟,这是秦国的深仇大敌。它们三国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尽管有上百次的背弃,上百次的相骗,但都不算是背信弃义,一旦对外它们是互信不疑的。现在要战败齐国会使赵国强盛起来。赵国是秦国所仇视的大敌,显然对秦国不利。这是第一点。秦国的谋臣策士们,一定会说‘打败齐国,先削弱三晋和楚国的力量,然后再战而胜之’。其实,齐国是个势单力薄的疲惫之国,调集天下诸侯的兵力攻打齐国,就如同用千钓强弓去冲开溃烂的痈疽,齐国必亡无疑,怎么能削弱三晋和楚国呢?这是第二点。秦国若出兵少,那么三晋和楚国就不相信秦国;若出兵多,就会让三晋和楚国担忧将被秦国控制。齐国惧怕被伐,不会投靠秦国,而必定投靠三晋和楚国。这是第三点。秦国以瓜分齐国来引诱三晋和楚国,而三晋和楚国派兵进驻加以扼守,秦国反而会腹背受敌。这是第四点。这种做法就是让三晋和楚国借秦国之力谋取齐国,拿齐国之地对付秦国,怎么三晋、楚国如此聪明而秦国、齐国如此愚蠢?这是第五点。因此,取得安邑把它治理好,也就一定没有祸患了。秦国占据了安邑,韩国也就必定无法控制上党了。夺取天下的中心区域,与出兵而担忧其不能返回比较起来,哪个有利?这些道理都是显而易见的,所以我才说秦国精明而谙熟谋略,穰侯机智而精通军事,肯定不会给赵国四万士兵让他攻打齐国了。”于是穰侯不再进军,领兵回国了。
公元前271年,穰侯想要攻打齐国夺取刚、寿两城,借以扩大自己在陶邑的封地。正在这时,有个魏国人叫范睢的看出他的目的,讥笑穰侯竟然越过韩、魏等国去攻打齐国,趁着这个机会劝说秦昭王取消了这次攻伐计划,并献上远交近攻之策。昭王大喜。范睢还向昭王阐明宣太后在朝廷内专制,穰侯在外事上专权,泾阳君、高陵君等人则过于奢侈浮华。于是秦昭王免掉穰侯的相国职务,责令泾阳君等人都一律迁出国都,到自己的封地去。
公元前266年,穰侯死于陶邑,后葬在这里。秦国收回陶邑设为郡。
穰侯魏冉假秦国的武力专注于攻齐以广其陶邑,这是与秦孝公之后的历代秦王着眼于统一中国的战略目标背道而驰的。其次他威震诸侯,富可敌国,对秦王政权也构成了严重的威胁。因而,他的倒台是必然的。然其连年东伐,攻城掠地,提拨白起,为秦所立下的汗马功劳也是不可小觑的。
大难不死的范雎
范雎(?—前255),字叔。战国时魏人,著名政治家、军事谋略家。早年家贫,后出使齐国为魏中大夫须贾所诬,历经磨难后辗转入秦。公元前266年出任秦相,辅佐秦昭王。
范雎当初本想为魏国建立功业,因家贫无法得见魏王,投在中大夫须贾门下当门客。魏昭王让须贾出使齐国,范雎随往,凭雄辩之才深得齐王敬重。齐王欲留他任客卿,并赠黄金十斤,牛、酒等物,均谢绝。须贾回国,不仅不赞扬他的高风亮节,反向相国魏齐诬告他私受贿赂,出卖情报。魏齐大怒,命人将范雎抓来,严刑拷打。把范雎打得遍体鳞伤,肋折齿落。范雎惟恐性命难保,便屏息僵卧,直挺挺在血泊中不动,佯装死去。舍人误以为范雎已死,便去禀告正在饮酒的魏相。这时,魏相正喝得面红耳热,便命仆人用苇席裹尸,弃于茅厕之中,让家中宾客轮番向席中撒溺,故意凌辱范雎,以戒后人。范雎知是小不忍则乱大谋,只得咬牙强挺。待到天色已晚,范雎从苇席中张目偷看,见只有一名卒吏在旁看守,便悄悄地说:“吾伤重至此, 虽暂醒,决无生理。你如果能让我死于家中,以便殡殓,异日定 当重金酬谢。”卒吏见其可怜,又贪利,便谎报魏齐,说范雎早已死去。酒酣中魏齐命仆人将范雎尸体扔到荒郊野外。范雎这才 得以脱身。他乘夜爬回家中,让家人将苇席置于野外,以掩人之目;同时派人通知好友郑安平,帮助他藏匿在民间,后化名张禄,并嘱家人明日发丧。范雎果然没有估计错,第二天魏齐酒醒后,便疑心范雎未死,见野外仅存苇席,便派人至其家搜查,恰 逢举家发哀戴孝,方信范雎的尸身为犬豕衔去,从此不疑。半年后,秦昭王派使臣王稽访魏。郑安平设法让范雎暗同王稽会面。正值秦国有个政策,荐贤者与之同赏,举不肖者与之同罪连坐。因此,秦国的有识之士,都随时留意,访求人才。经过一番交谈,王稽发现范雎确是难得奇才,便带范雎回秦国。他们一行驱车行至秦国湖县时,远远望见前方尘土飞扬,一队车骑急驰而来。范雎是个有心人,见状忙问:“来者何人?”王稽认得前驱,若有所思地回答:“这是当朝丞相穰侯魏冉,像是东行巡察县邑。”范雎虽然身处陋室,却始终关注着时局动态,对秦国政局多有了解。穰侯魏冉把持朝政,专国用事,对外来宾客排斥。他每年都要带着大队车马,代其王周行全国,巡察官吏,省视城池,校阅车马,扬威作福。权位已经登峰造极,炙手可热。连忙说:“我听说穰侯专权弄国,妒贤嫉能,厌恶招纳诸侯宾客;我如与他会面,恐其见辱。我且藏匿于车厢之中,免生意外。”王稽依言安排。不一会儿,穰侯车马赶到,王稽连忙下车迎拜,穰侯也下车相见,例行公事地寒暄慰勉之后,穰侯来到王稽车前,问道:“关东情况怎样?诸侯有何事变?”王稽鞠躬回答:“没有。”穰侯目视车中,又察看了一下随行人员,接着问道:“车中是否带来诸侯宾客?这些人实属无益之人,只能扰乱我秦国而已。”王稽连称:“不敢!”穰侯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不便久久盘查,遂率众东去。一场虚惊过后,王稽连忙扬鞭策马。他正在暗赞范雎神机妙算,却见范雎从车厢里钻出来说道:“据我所知,穰侯这个人性疑而见事迟,刚才已疑车厢有人隐藏。忘记搜查。事后必然悔悟,势必掉马来追,我还是再避一下为好。”于是,范雎下车,从小路步行而去。果然、王稽车马才行10余里,忽听背后马铃声响,穰侯遣20余骑从东飞驰而来,声称奉丞相之命前来搜。查,遍索车中,见并无外国之人,方才转身离去。王稽暗自叹道:“张先生真智士,吾不及也!”于是催车前行,遇上范雎,邀其登车,一同向秦都咸阳进发。从此,范雎得到了一展才华的大舞台。
公元前271年, 范雎入秦,这时秦昭王已在位36年,国势强盛。秦军南伐楚国,力拔鄢、郢两座重镇,幽死楚怀王于秦;又挥师东指,连连大败强齐;并数困魏、韩、赵“三晋”之兵,使魏、韩二君俯首听命。秦廷上下虽人才济济,但“四贵”掌权,排斥异己;秦昭王深居宫中,又被权臣贵戚所包围,再加上活跃在战国时期政治舞台上的谋土说客多如过江之鲫,难免鱼龙混杂。良莠不分。一时之间,在秦国上层统治集团中对来自诸侯各国的宾客辩士并没有多少好的印象,以为无信者居多。因而,尽管范雎用尽心机,还是难以跻身秦廷,向秦昭王陈述安邦治国之大计。王稽虽多方努力,范雎仍得不到昭王的召见。只好强捺焦躁,等待时机。过了一年,穰侯魏冉为扩大自己封地,欲率兵经韩、魏去攻打齐国。范雎抓住这一良机上书昭王,请求面谈。昭王用车把他接入宫中。在这次见面谈话中,他首先用“秦国人只知有太后、穰侯,不知有秦王”触及了昭王有苦难言的心病。然后指出秦国内政弊端,即昭王上畏于太后之威严,下惑于佞臣的谄诈,身居深宫,陷于包围之中,终身迷惑,无法辨明是非善恶。长此下去,大则国家覆灭,小则自身难保。范雎慷慨直言,得到了昭王信任,当即表示,今后无论大小事,上及太后,下至群臣,该怎么办,要范雎尽管赐教,不要有任何顾虑。范雎接着告诉昭王,穰侯跨越韩、魏攻齐非正确决策。出兵少不足以败齐,出兵多使秦国受害。打败了,为秦之大辱;打胜了,所占地无法管理,只会让韩、魏从中渔利。伐齐于秦有百害而无一利。秦昭王听后点头称是。第二天上朝,昭王即拜范雎为客卿,下令撤回伐齐之兵。从此,范雎跻身于秦廷,开始施展他的全部谋略。
为了达到兼并六国,统一天下的霸业,范雎提出了“远交近攻”的战略思想。对齐、楚等距秦较远的国家先行交好,稳住他们不干预秦攻打邻近诸国之事。魏、韩两国地处中原,有如天下之枢纽,离秦又近,应首先攻打,以除心腹之患。魏、韩臣服,则北可慑赵、南能伐楚,最后再攻齐。这样由近及远,得一城是一城,逐步向外扩张,好比蚕食桑叶一样,必能统一天下。公元前268年,昭王用范雎谋,派兵伐魏,攻占怀(今河南武陟西南)。两年后又攻占邢丘(今河南温县东)。公元前265年,范雎又为昭王谋划攻打韩国,首先攻占地处韩国咽喉的荥阳,将韩断为三截,致使韩处于危亡之中,不得不听命于秦。经过一系列征战,秦国势越来越强,各国无不震动。昭王又按范雎的谋划,实行“固干削枝”的政策,坚决剥夺亲贵手中之大权,于公元前266年,收回穰侯的相印,令其回封地养老。拜范雎为丞相,封为应侯。接着又把华阳君、泾阳君、高陵君“三贵”驱逐到关外,将宣太后安置于深宫,不准再干预朝政。通过这些变革,消除了内部隐患,使权力集中于以秦昭王为首的中央手中。又拜范雎为丞相,封之于应城(今河南鲁山之东),号为应侯。
范雎虽然已经位极人臣,但是一直也不能忘记对魏齐的仇恨。正在此时,魏安釐王惧怕秦国来犯,便派中大夫须贾赴秦议和。范雎闻知魏王遣须贾来都议和,便换去相服,装做寒酸落魄之状,潜出府门,来到馆驿,徐步而人,谒见须贾。须贾一见来人,大惊,说道:“范先生固无恙乎?我以为先生被魏相打死,何以得命在此?”范雎答道:“当年被弃尸荒郊,幸得苏醒,为一过客所救,亡命于秦,为人打工糊口,聊以为生。”须贾不觉动了哀怜之情,留之同坐,索得食物赐之。时值隆冬,范雎衣薄而破,战栗不已,须贾见状叹道:“范叔一寒如此!”命从人拿出一件缯袍披在范雎的身上。接着问道:“当今秦国丞相张禄,权势盛大,我欲拜见他,可是无人引见。先生在秦日久,能为我通融一下吗?”范雎谎说自己的主人与张丞相关系甚好,自己也常出入相府,可以为其引见,并同意为须贾借得大车驷马,供其驱使。既至相府,范雎转身对须贾说道:“大夫少待于此,容我先去通报一下。”须贾下车,立于门外,候之良久亦无消息,便走近守门者,悄声;问道:“我的故人范叔入府通报,久而不出,您能为我招呼一下吗?”守门者好生奇怪,这里并没有什么“范叔”。当须贾得知范雎即是张禄,乃当今秦之丞相时,脱袍解带,跪于门外,托守门者报告说:“魏国罪人须贾在外领死!”范雎在鸣鼓之中,缓步而出,威风凛凛,坐于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