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懒-流经存在的邂逅(出版)-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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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的离开,不不不,也谈不上安静地离开,反正不哭不闹不恨不纠缠他,见了面甚至还可以笑笑、打声招呼。
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过着各自的生活。
着就是周浅易的本事。
可是现在那么有本事的周浅易遇到了对手。
那个叫做柏灵的女生,聂双有次和同学秦冬冬在一家奶茶店里撞到过。是秦冬冬提议说有家非常正宗的奶茶店,请聂双一起去喝。那时聂双还觉得有些远,骑单车要半个多小时,只是为了一杯奶茶?耐不住情冬冬的软磨硬泡,没想到却因此撞到了周浅易和柏灵。
情冬冬和聂双两人对坐,斜对面隔着两个隔间,周浅易背对自己和柏灵对坐,从聂双的角度望过去,刚刚好同柏灵对视。
柏灵当然不知道频频瞥向自己的女生是谁,只是半垂着眼皮,漫不经心地啜饮着面前浓浓的奶茶。
聂双是在那一天,才深刻理解“气场”的含义。
柏灵那天穿了件粉色的V领针织衫,配小脚牛仔裤,外面套一件咖啡色PU外套,身上有着强大到你不敢正视她的气场。即便是坐在奶茶店里软塌塌的沙发座椅上,上身微倾的她仍然保持着挺直的背,瘦削的双肩骨感十足,同周浅易说话的时候下巴微抬,浓密的眉毛,只是抬眼的瞬间,犀利的目光扫过来,便气压全场。
坐在她对面的周浅易聋拉着肩,一副严重受挫的样子。
——没错,就是她了。
聂双第一次微她的双胞胎哥哥感到担心,心想周浅易肚子里那点货色,哪里会是柏灵的对手啊,周浅易啊周浅易,你也有今天。
等到后来周浅易像聂双哭诉自己第一次被人抛弃的感受,映入聂双脑海的居然是柏灵那犀利的目光。
“你说人是不是很贱,”周浅易倒在聂双房间的沙发上,“你说柏灵有什么号?对我不够热情,约会不够主动,说话不够有诚意。她过生日的时候给我打电话说,我在某某酒店,如果你有空,就来……言外之意,没空,就不要来了。你听听你听听,我是她男友哎,哪有这样跟男友说话的。”
聂双不屑一顾,“是前男友吧……她不是跟你提出分手了么?切,真看不出你还有大男子主义情结。”
“是现男友。今天下午经过我的一番努力,我们又和好了。”
“又和好了?”
“是,我发现啊,你们女生有时候很奇怪,很多时候提出分手并不是真的要分手,而是想要看到男生恐慌、害怕失去的沮丧样子,想以此测试自己在男生心中的重要性。”
“你是不是想多了,哪有人会这样。”聂双对此不屑一顾。
“柏灵就是这样的……”
“呃,没必要你们分了一次手,你就一朝被蛇咬吧?肯定是你做错了什么事,惹得人家不高兴。”
“那你知道她跟我提出分手的原因是什么么?”
“是什么?”
“她说……最近的恋爱,谈得实在太平静了。”
“……”果真是大跌眼镜的答案,聂双倒抽一口凉气,“那和好的理由呢?”
“和好的理由,她说,失恋果然会有些难过……不如还是在一起吧。”
周浅易满是无奈的语气。
聂双觉得他可气又可怜,本不忍打击,但憋在心里又难受,忍了忍,终于脱口而出,“这说明她远远不够爱你,至少不像你爱人家那么深。不过谁叫你之前拿感情当儿戏,现在得到报应了吧?”
“这是什么话。如果只是恋爱中的一方一味地听从对方,满足对方所有的意愿,那又有什么意思呢?之前的女朋友,我问对方去哪里玩,回答永远是‘你说呢’、‘随你啊’、‘都可以’、‘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一点主见都没有,一点自我都没有,哪里是谈恋爱?简直是随身携带了一只木偶。要我说,只有像我和柏灵这样敌退我进、敌进我退的恋情,才会有味道。”
“很好,”聂双冷笑,“希望你不要成为别人眼中的木偶就好。”
周浅易几乎是下意识地从沙发上弹起来,想要反驳些什么。可能觉得实在理亏,话到嘴边又无力地压了回去。
房间里没有开大灯,昏暗的台灯照在茶色写字台上,映照得周围一片昏暗。好半天没有听到应答的聂双抬起头,看到周浅易紧紧抿着嘴唇,像每个恋爱中的少年一样,神情落寞。
聂双懂得。
——那时初恋时的我们中的每一个人,在初尝爱情美好时,所必然会尝到的酸涩味道。
有些人的爱情谈得轰轰烈烈。不论是分手,抑或是甜蜜地持续拥有,毕竟是两个人曾经一起共度、见证了年少时最为美好、珍贵的时光。
可有些人,所拥有的,所守候的,一直是一个人孤零零的、冷凄凄的爱情。
比如白木珊。
当聂双的爱情进行得轰轰烈烈、如火如荼的时候,白木珊彻底陷入一场单恋中。
“性格决定命运”这句话,使真的有其深刻的哲理性的。
胆怯的女生当爱情来袭时——依然是胆怯的女生。并没有因为爱情的到来而使得她勇气倍增,无法做到像个冲锋陷阵的战士那样攻克自己心仪的男生。
起初以为自己只是寂寞,身处任何位置都会下意识地搜索对方的存在。可是当太多太多的爱意经历了无数个日日夜夜的积累,想要忽视它忘却它的时候才发现已经来不及,它仿佛吸附在自己身上,慢慢长出血肉。
哪怕只是有想要触动的念头,已然痛得不堪忍受。
第一次注意到周浅易,完全是因为好友吴棋。在一次去隔壁班找吴棋时,正好看到在篮球场上叱咤风云的周浅易。时任班长的吴棋正冲着他高喊:“周浅易,班主任叫你明天一早去找他。”
叫周浅易的男生瞥了她们一眼,并没有应答,仍然自顾自地带着球上篮。
吴棋见怪不怪,转过头和聂双聊天。
“这个周浅易,三天两头逃课,仗着自己学习成绩好,谁都不放在眼里。最近竟然连月考都不参加了,班主任找不到他的人,天天把我训得跟孙子似的。烦死了。听说他还有一双胞胎妹妹,真不知道他妹妹会是什么样,要兄妹俩都这样,他爸妈得多操心啊。”
白木珊若有所思地转过头,发现那个叫做周浅易的男生,有着那么好看精致的五官。铜色的皮肤看起来非常舒服,有着说不清的亲和力。两道浓眉斜飞,看人的时候喜欢深情直视,一眼望不到底,似笑非笑的样子满怀情意。
白木珊喜欢他打球时单枪匹马投篮的帅气和果敢。他打球一向不喜欢传球,常常是一个人突破几个人的包围,接着一个漂亮的转身跳投,眯起眼睛,上臂与前臂呈90度,手掌向前推出,篮球应声入网。
其实更多时候,没有人介意他的篮球是否投中,仅仅是他出现在篮球场上,便是一道任谁都不能忽视的风景。
吴棋还说了什么,白木珊完全没有听进去,那天下午的英语课、政治课……晚自习,甚至是晚上,她的脑袋里,全部是周浅易。
周浅易偶然瞥到她一眼时,那黑黑的眸子。
漫不经心地转过头。
随意地用袖子擦着额头的汗。
都是他。
都是他。
都是他。
从那天之后,似乎走到哪里都可以碰到周浅易。白木珊很快就发现,周浅易和一个叫做苗言东的男生经常在一起,有时候中午不回家,偶然会在食堂看到他俩在固定的餐桌吃饭。篮球场、足球场……课外活动自是哪里都有他们的身影。连下了课间操去学校商店买东西,也很少分开。
他们和吴棋同班,就在白木珊所在班级的隔壁。吴棋的家离白木珊家很近,放了学两人结伴走,有时候白木珊推着单车在班级下面的车棚等,常常撞到苗言东根在吴棋的后面,两人在说着什么。同苗言东一起结伴的周浅易,会保持着三米开外的距离,静静地靠在一旁等。
白木珊连直视对方的勇气都没有,只剩一身的窘迫,头低到不能再低,希望吴棋可以尽快和苗言东谈完,又希望他们的交谈可以持久些。纵然没有说过一句话甚至没有一次眼神的交流,可是来自心底那几乎要溢出来的喜悦感,白木珊只想能来得多一些,再多一些。
就是那样鬼使神差地,给他写了第一封信。信的内容很简单,白木珊在信中谎称是周浅易的老同学,偶然碰到他,听说他学习偶有退步,加上高中生活着实无聊,不如写信聊聊天——漫不经心的语气,使白木珊反复检查、确认无误后才敢发出的信——装作他的同学,怕他不理会自己;语气太过热情,担心会适得其反让他怀有敌意。
怕对方或者周围的某个熟人认出来,她只敢用左手写,还好她是左撇子,小时候经常用左手写字,后来虽然被老师和家长纠正了过来,但持续到现在用左手写出来的字,也算不上难看。只是写的时候,会慢些罢了。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她需要自己慢下来,慢下来理清自己的思路,慢下来清晰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慢下来弄明白自己的心。
——他是有女朋友的。虽然在学校里,两人的交往很隐蔽,可是周浅易望向那个女生时灼热的目光,就算是个傻子,也会懂。
就像她无法抑制地望向周浅易。
就像那个经常阴沉着脸但看到吴棋时整个人都会亮起来的苗言东。是的,谁都知道苗言东这个从来没笑过的男生在追求吴棋。
白木珊想,苗言东一定是不懂得如何表达自己的爱意的,他以为尽自己所能满足对方,就是爱。吴棋有心无心说过的话,他都要想办法去实现。吴棋说,学校对面的那家蛋糕店的抹茶蛋糕很好吃,他便每天早上在吴棋的桌子上放上那么一块;吴棋说,最新的某某杂志该上市了吧,他宁肯逃课也要在第一时间把杂志拿给吴棋;吴棋说,向区看新上映的电影,当天晚上电影票就静静地躺在吴棋的背包中……
最过分的一次,吴棋说:我外婆组织了一个秧歌队,晚上在礼堂演出,一张票二十块钱,一百张票一张也卖不出。苗言东一个人全部买下来,送给自己的兄弟们,叮嘱无论如何也要请家人去礼堂观看演出,为此他不惜吃了两个月的方便面。
吴棋的虚荣心不断得到满足,有人像个傻子一样全心全意对自己好,从不求回报,何乐而不为?她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这一切,倒是白木珊一直搞不懂;当我们追求一样东西,不就是为了得到吗?为什么可以有人在付出足够庞大的时间成本已经经历,久而未得后,依然可以一直耐心地继续追求下去呢?
苗言东的耐心,居然有这么好。
可在白木珊看来,却觉得,是吴棋的人品有问题。
她自始至终都认为,倘若你并不喜欢对你频频示好的男生,一定要适时地拒绝,且绝不利用该男生为自己做任何事情,这是做人的最基本原则。尤其是看到苗言东在超越自己极限甚至不惜向周围朋友借钱,以满足吴棋的N个要求后那心花怒放的样子,她都会觉得对方很可怜。
她又多想对苗言东说:
——喂,你确定你是在谈恋爱吗?
——喂,你不觉得,你更像是个跑腿的店小二吗?
——喂,爱情,爱情不应该是这样的。
如此反复再三后,白木珊终于按耐不住内心的挣扎,跑去找吴棋推心置腹。
吴棋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