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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部分

部长与国家-第54部分

小说: 部长与国家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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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王进喜这回成了“狗熊”一个,耷拉着脑袋,站在原地好一会儿。他心想,我要是把前几天自作主张将井上的“落地油”偷偷拿出去给大伙儿换了吃的事说出来,我王进喜这辈子可真的就完蛋了呀。

“队长,这部长真是凶啊!”有职工走到王进喜身边,轻声说道。

王进喜气不打一处出:“什么凶不凶?部长说的在理!赶快把老母猪退了!”

经过几天调查,余秋里的心头装满了许多他在北京根本想象不到的事:

有一个队,40多名钻工中,跑了近一半。而且跑的人中党员团员的为数不少,甚至连副队长和指导员都带头跑;油建指挥部的一名藏族工人,身高马大,平时干活力气大,可就因为吃不饱。该职工就把队上的东西拿出去换东西吃,队长知道后狠狠在会上批评,让他罚站,这藏族职工第二天就再没见人影;有位钻工带着自己积蓄的20块钱偷偷跑到附近的小镇上想换点东西吃,碰上一位老乡拎着一个麻袋,对他说,我有一只兔子可以卖给你。一阵讨价还价后,最后那钻工交了20块钱,拎回了那只口袋。回到队上,他得意洋洋地当着指导员等人的面打开口袋,说我们今天有好吃的了。哪知口袋打开,那“兔子”噌地窜走了。指导员等人哈哈大笑,说那哪是兔子嘛,是只野猫!白花了20块冤枉钱的职工为这哭得好不伤心。第二天,队上的人再没见他……采油队为了防止职工逃跑,发动党员干部,实行 “一盯一”的严密看管制度。这一夜老孙等几个干部暗中盯住三个有逃跑苗头的职工,白天不用说,想跑也跑不掉。晚上下班后,几个党员干部轮流值班,直到想逃跑的人都“呼呼”睡下了才能歇一歇。第二天该上班了,可这几名职工怎么还睡在炕上呀?干部们揭开高高隆起的被子一看:哪儿有人呀!是几件衣服伪装的!又是一群人跑了……

余秋里的队伍现在就是这个样。怎么办?已到刻不容缓时。

漏雨的牛棚里,独臂将军办公室内的灯,彻夜长明。会战领导小组的成员聚集在最高指挥官那儿,急商当务之急。

“这次擅自离岗的人员中多数是转业军人。”烟雾缭绕中,康世恩吸着烟蒂,长吁短叹地说着。

“嗯?”余秋里的眉睫猛地一挑,“有这方面的统计?”

张文彬连咳了几声后说:“有,有有。康副部长说的没错。跑的人中转业兵占多数,也有营团干部。”为了缓和一下气氛,他后面添了一句,“不过咱们的人中本来从部队来的就占了百分之八九十。”

余秋里的眉毛立即竖了起来:“这也是不允许的!军人就得有军人的样子,军人当逃兵,是军人的最大耻辱!耻辱——”一个接一个的拳头砸在桌子上,杯子和墨水瓶“哗啦”地倒在一地。工作人员进来帮着收拾,被余秋里赶了出来:“出去出去!我们要开会呢!”

空袖子甩得连屋顶上挂着的那盏灯泡直晃动。康世恩和张文彬相视一眼,默不作声。

会战的指挥官们,从部长余秋里,到康世恩、唐克、张文彬……他们都是军人出身,而且是身经百战的军人。他们自然知道自己的队伍里出现数以千计的逃兵将意味着什么。

“逃兵”最严重的群体却是那些当过兵的转业军人。就队伍而言,什么问题最可怕?兵变!

一个国家的兵变,能让政权颠覆。

一支队伍的兵变,足可全军覆灭。

余秋里惊愕不已。这是怎么回事?作为军人,作为将军,作为指挥会战千军万马的部长,他怎么能容忍有这等事出现?而在他从军几十年的生涯中,他的部队都是指向哪里就杀向哪里的“硬骨头六连”式的钢铁队伍,他们从来都是战无不胜、所向披靡,绝不含糊的勇士,从来都是宁可抛头颅洒热血也决不向敌人和任何困难低头的勇士。然而现在,他的队伍里竟然有十分之一之多的逃兵。将军怎不心急如焚!

会战面临最最关键的存亡时刻。俗话说,兵败如山倒。逃兵现象如此严重,意味着全线军心出现大动摇、大混乱。此时此刻,稳定队伍成了当务之急。

为什么出现逃兵?为什么出现严重的逃兵?

困难。饥饿。超强度的劳动。这既是当时国之情,也有大庆石油会战这一特殊条件下所产生出的种种因素所致。一句话:是现实,一样都绕不过去。面对,是惟一出路。

然而面对谈何容易?

一句话:走群众路线,坚持实事求是。将军斩钉截铁地说。

这绝对不是空话。空话成不了经典的箴言,更成不了指导推动社会历史发展动力的马克思主义。

如果说,余秋里与其他共和国开国将帅们有哪点区别的话,那么便是他对上面的这些道理精通又娴熟,并有一套自己特色的被无数实践证明是非常管用的化险为夷、取之有道、用之有方的办法。

这不,他的这些十八般“看家本领”在会战面临生死存亡的节骨眼上现出威力和实效了:

“我听说还有个队上一群退伍兵围攻党委书记?”雷霆之后,余秋里叼着烟,两眼盯着张文彬问。

“有。但后来平息了。”张文彬说。

“噢?你说说怎么回事?”

于是张文彬从头道来:这几年新来的三万多名退伍兵,他们从部队下来之前都以为上石油战线来是到了现代化企业,就是楼上楼下,电灯电话。没想到一下火车看到的是一片荒凉的大草原,连房子都要自己搭,许多同志的思想就开始波动。有人对我反映过,说在离开部队时,首长们在动员时这么对他们说,你们去参加石油会战,到哈尔滨地区——我们为了保密需要对外也是一直这样说的。退伍兵们就觉得有种受欺骗的感觉。这不,来了一年多的日子里,干的活比打仗还累,有人说上甘岭战役苦,可也就苦几十天,这儿可好,没个尽头了。工程指挥部四中队183名职工中,大部分是退伍兵,也有转业军官。其中有83人思想不稳定,18人坚决申请退职,还有20人在犹豫观望。有个退伍兵3个月中,家里来了42封信和电报,催他回老家,说宁可种地当农民,也不当这石油工人了。有的退伍兵家属来信,说再不退职就离婚。对象吹的更多了。在这种情况下,退伍兵中跑的也就多了。刚才说的一群退伍兵围攻党委书记的事发生在油建指挥部供应中队。有几十个退伍兵前些日子围住党委书记,先让他看满屋子他们贴的大字报和打油诗,写得都是凄凄惨惨的。他们随后一连向党委书记问了四五十个为什么。党委书记后来说话了,问你们是不是今天让我来回答问题的呀?退伍兵们便说是啊,你回答我们在这儿这么苦怎么办?那党委书记就说,我也是从部队里转业到石油战线来的,过去我们在西北地区工作也不比这儿强多少。党号召我们脱下军装到石油战线来,就是因为我们国家一穷二白,人民吃不饱饭,穿不暖衣服,帝国主义和北边的赫鲁晓夫还欺负我们,蒋介石和国民党军队一直梦想着反攻大陆。我们眼下不这么艰苦干不行呀!退伍兵中有人嚷着,说你说话当然轻松,因为你是首长,你哪晓得我们当工人的苦处?党委书记就说,我怎么不知道你们的苦处?我是首长,可我也整天跟大伙儿一样没日没夜的在工作。不信我们试试谁的手腕劲大。退伍兵中挑出一个力气最大的跟那党委书记比赛了,结果书记赢了,退伍兵们只好服输。但思想上仍有疙瘩。那党委书记就说,我过去跟你们一样当工人。而且一当就是七八年,后来才当了干部。这书记开始跟退伍兵们讲自己的身世,讲在旧社会自己如何如何的被地主压迫,解放后在石油战线如何如何的被领导和队伍看重,如何如何的扬眉吐气。讲得退伍兵们直掉眼泪,当场就有几个原先想退职的人说一定要珍惜人民当家做主的好时代,为社会主义建设添砖加瓦。

“这个党委书记有觉悟。”这回余秋里的脸上露出了笑意——这是他此次松辽之行第一次露出笑容。“老康,文彬同志,我看应该在我们的会战队伍里进行忆苦思甜教育,让职工们树立正确的人生观。想明白了今天我们在这儿吃苦是为了什么。”

“我赞同。这比多打少打几口井要重要得多。”康世恩这两三年跟着余秋里,已经学到了很多政治工作方面的经验。

张文彬自然更不用说了,在石油师之前他便是军队的师政治委员,政工一套最熟悉。“好,过去部队越在最困难的时候,进行忆苦思甜教育就能激发大家的革命斗志和革命热情。我建议立即请会战指挥部政治部起草一份‘开展忆苦思甜教育的决定’。”

吴星峰马接过话:“明天我们就把文件写出来,余部长过目后马上发出去。”

余秋里点点头,说:“教育肯定是要搞的。眼下大家饿肚子是最根本的现实问题。所以我们作为领导会战的决策者,还要更多地从解决目前队伍的困境着手想出路。这是头等的政治思想工作,也可以说是头等的政治任务。”

康世恩和张文彬等将目光随余秋里走动的身体而移动着,并开动起脑子。

“现在是天上飞的没了,地上跑的也少了,水中游的基本也差不多了……剩下的我看也就是惟一还能解决些问题的就是挖野菜了。这北大荒毕竟还是个大草原,我看我们靠谁现在都不行,只靠自己了,靠自己在自己的地盘上想法子!挖野菜,像当年我们在长征过雪山草地时那样。我不信会绝命我千军万马于这荒原之上!不是听说有的单位同志一天上草原挖了一百多斤野菜嘛?这能吃几天,我看这就是出路!”

康世恩说得更具体:“眼下最现实的度荒办法,就是大挖野菜。每人每天吃3斤野菜,当命令执行。同时,到外地去捕鱼,采松子。每天实行‘两稀一干’:早、晚吃稀饭、野菜汤,中午吃一顿野菜加粮食做的菜团子。”这话从一个石油专家和会战总指挥嘴里说出来的,让人感到心酸和严峻。

捕鱼的人后来最远的到过最北端的黑龙江,采松子的到过大兴安岭。至于挖野菜的嘛,那么大的松辽草原上如果再挖不到,其它地方肯定也不会有了。

张文彬布置得更细致:“各个施工单位,要包片包地出去挖野菜,尽量多挖。如果本单位吃不完,必须把数量汇报上来,我们再进行统一调配。每个机关干部除工作外,必须每天挖三斤以上野菜。野菜主要挖车前子、野韭菜、黄花菜等。各食堂在进行野菜和食品制作上,应采取将野菜掺入小米和其它杂粮里,做成糊糊或菜饼子,平均每人一天吃1 1斤。这样每天每人可以节省2两粮食……”

余秋里后来回忆说:“当时听了他们说这些话时,我心里沉甸甸的,可除了这,我还能说什么呢?”

“那会儿,我们的粪便都是这个样。当地有的农民专捡我们石油人的粪便回去晒干后当柴火烧……”有位“老会战”对我说。

正如康世恩所言,无论吃野菜什么结果,而当时大挖野菜是惟一能帮助几万会战将士们度过困难的最佳出路。有趣的是,在“大挖野菜”的群众性抗饥饿斗争中,还出了不少现在的人觉得很可笑的事,其中之一有则“野菜司令”的任命。

当时在会战前线的党委书记、副书记们都担起了抓生活的重任,什么“打猎队队长”、“打鱼队队长”,有名分有任免,正规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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