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妃宫略-第1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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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忏悔的埋着头,心意已决,“奴才自知罪孽深重,可是关太后的恩德不能不报,于是只能将这个秘密深埋!”
慕容徵冷眼望他,问,“你既是报恩,为何今日又要将此事说出来?”
宋桓抬起头来,往着正中龙椅上的楚萧离看去,再移眸看了看跪在他跟前的慕容紫的背影,花白的眉头拧起,答道,“老奴侍奉过先帝,亲眼看到先帝对萧太后一片深情,一如而今,皇上对皇贵妃娘娘,怎能再忍心见关太后将悲剧重演,一错再错!”
他说着,移动双膝,向萧氏跪着靠近去,悲腔道,“太后,老奴对不起您,当年毁您容貌的人是奴才,毒杀陈妃的是奴才,在庞昭仪和司徒德妃的膳食里做手脚,以至两位娘娘滑胎的也是奴才,奴才——罪该万死!”
随着他字句出口,也不知萧忆芝是真的不晓得这些真相所为,还是终于得到了确定。
总之,她倒抽了一口凉气,瞠眸震惊,半响不执一言。
半响过后,她向楚萧离看去,满脸哀恸无助,“皇儿……”
“母后莫惊。”楚萧离忙起身去到她跟前,安抚,“儿子在此,断不会再让母后被伤分毫。”
他转看向宋桓,俊朗的眉宇之间无不盘旋着难以言喻的失望。
“朕待你不薄。”
宋桓不敢与他直视,复将头低下,轻缓的语调显得极为平静,“皇上,老奴都是为了皇上才这样做,老奴不求宽恕,亦无资格求。”
楚萧离从不知宋桓这些事。
他只晓得慕容徵的随侍是他的亲生儿子,当年关氏为他找的儿子又是从何而来?
便是在他眼里,宋桓只是一个有些陈腐,且极其会看脸色的奴才,放在身边用着,很是得心应手。
到底,是他低估了身边的人。
止了思绪,楚萧离对御书房外道,“来人!请关太后!”
重重朱门外,回应他的是与寒风搀和在一起的话语声——
“哀家在此!”
……
梅宴上发生的事,刚一传到关怡的耳朵里,她就觉出不对。
或许其他人看,会立刻将皇后被落毒和皇贵妃慕容紫联系到一起,而她不然。
她与萧忆芝斗了一辈子,太了解其有仇必报,心思缜密的行事作风。
梅宴乃萧氏所办,慕容紫那件大氅乃萧氏所赐,独独不同的是,迫*害皇后的毒,是她曾经用过的毒!
“好一出指鹿为马的大戏,倘若哀家不来,皇上可是要在御书房盖棺定论,将哀家交由大理寺论处了?”
关怡威严沉声,跨进御书房正门。
众人见她来,忙不迭下跪相迎。
慕容徵行了跪礼,未曾起身,就着跪地的形容,直起身来便道,“关太后多虑了,有关国丈在此,岂容我等贸然定论,况且——”
他笑意融融的看了关裴一眼,话中有话道,“依着大理寺卿的个人判断,就是要抓,也不会是关太后,而是皇贵妃。”
关裴连忙肃色,为自己辩解,“下官可没有这么说过!”
“没有?”慕容翊两手拢于宽大的袖袍之中,昂起下巴落井下石,“身为大理寺卿,连自己片刻前说过的话都否认,实难让本官堪忧,在关大人管理下的大理寺,断案是否真的公证?”
只要是关家的人,打压,无需理由。
大理寺卿这个位置……
慕容翊在脑中筛选了一遍,有好几个志同道合的同窗适合。
关裴当然晓得慕容家这两兄弟做的是如何的打算,气得脸都涨成了猪肝色,想要与其一辩到底,可是得了关濯一记厉色横来,他再不甘心也只能暂且作罢。
御书房中,片刻沉凝。
楚萧离正欲开口,萧忆芝却先他一步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向关怡走去,伤痛的质问道,“是你,哀家就知道是你……你……好狠毒的心肠!!”
见宋桓跪在当先,在自己行入御书房时,便以着极其复杂深沉的眼神看来,关怡就知道,自己来晚了。
顾不上别的,她扬起轻松的一笑,对萧忆芝温和道,“妹妹何出此言,倒是把哀家说得糊涂了。”
“装糊涂的人到底是谁?!”
蓦然嘶声,萧忆芝抬起脚狠狠将宋桓踹得歪倒在地。
“她是忘记,你说仔仔细细的给她听,帮她回想起来!”
宋桓就着挨在身上的一脚,顺势去到关氏跟前,道,“太后,当年太后命奴才加害众妃嫔,谋杀皇嗣,还有毁去萧太后容貌,散播毁萧太后清白的虚言,这些……奴才都招了!还请太后娘娘莫要执迷不悟,就此错下去!”
关怡大惊失色,“你——”
“太后啊……”宋桓根本不容她为自己辩驳,声如洪钟,宛如在用临死前最后一口气来挣扎和哀嚎,“太后为奴才找回亲儿,奴才感激不尽,可是那谋害妃嫔皇嗣,毁我大楚龙脉根基的事,不可再继续下去!老奴有罪,太后的恩情,奴才来生甘做牛马相报,眼下,就先追随先帝而去!!”
他说完,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极快的站起,一头向就近的柱子撞去,当即倒地,再无任何反映。
“师傅!!!!”
惊声四起,东莱哭着大喊,连滚带爬的去将到宋桓身边。
晚了,都晚了……
宋桓脑门上被他自个儿硬生生的撞出个偌大的窟窿,热暖的鲜血汨汨不止。
他还剩下半口气没有咽去,逐渐涣散的灰色眼珠子向各处寻望着。
他先是找到了慕容徵。
慕容徵显然也晓得他会向自己看过来,仿是为了同一个人,于是了然的在回应的眼色里给了他肯定,叫他宽心。
随后,宋桓又极快的望住了关氏,那张不再带有献媚之色的橘皮脸庞上尽是忏悔,尽是羞愧。
他瘫在自己一手养大的徒儿怀中,用气息喃喃,“太后……回头是岸呐……”
声落,魂散尽。
关氏因此往后倒退了半步,头上珠钗的流苏惴惴不安的摇曳了起来。
宋桓竟然敢……以死明志!!!
御书房里,连楚萧离都未曾说话,沉默的看东莱抱着他师傅尚有温度的尸身小声啜泣。
宫人,是皇宫里最卑微,最不值当的玩意儿。
不如一方丝帕,不如一张桌椅。
可宫人,却是皇宫的鉴证。
偶时他们的话,真得连天子都无法反驳!
一如这刻。
东莱很快止住了哭声,抬起袖子胡乱的把脸擦拭了一把,再而看向关氏。
得他一眼,连长久在这座深宫横行无忌的关怡也胆怯了。
她不知在这个东莱手中,可有自己从前那些下毒的罪证和把柄?
可是说到落毒,说到残害妃嫔,这些都是许久许久以前的事情。
那些事,包括先帝都默认了。
时至今日,他们怎有胆子搬出陈年旧事来定她的罪?!
她可是大楚最正统的太后,是先帝的正妻。
她无法相信,身为一国太后,会栽在这些低贱的奴才手里!
怎能了结在这里?!
便于此时,就在着谁也没有注意的情况下,去到慕容紫身后的夏嬷嬷冷不防将她蛮力拽起,从袖中掏出匕首,抵在了她白皙的颈项上!!
众下猝不及防,她已将慕容紫的性命拿捏在手里。
“都别过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挟了她,便挟了整个天下!
更新时间:2014…8…20 8:56:30 本章字数:9978
冰凉肃杀的字眼渗透进御书房每个人的心尖儿里,惊起一片悄无声息的风浪。
“嬷嬷!!!”关氏第一个反映过来,随之变色,“你这是做什么?!还不快将人放了!!”
急切的视线在众人之间来回游移,她多害怕因此被定下莫须有的罪名,称了萧忆芝的心意。
“太后!”夏嬷嬷无不痛心疾首,绝望道,“老奴实在没有办法,还请太后体谅老奴!铩”
关氏闻言,神情再度变化,更加焦灼了。
“嬷嬷何出此言?”
撇开身边左右两旁的宫婢,她独自缓步向自己的心腹走去,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真切的恳求道,“嬷嬷看着哀家长大,若真为了哀家好,就立刻放了皇贵妃,莫要伤她,否则……”
话到此,语意众人都能听得明白。
关怡的眼色里流露出无助的哀戚和沧桑,眼下,她不能再出错,否则等待她的将是万劫不复下场!
夏嬷嬷哀恸道,“正因奴才自太后少小时便陪伴在侧,随太后入宫,相依几十年,才要这样做!”
她带着慕容紫往后退了几步,去到背靠书墙的死角,随后,深深的呼吸,闪烁的眸子看着所有的人,话语坚决,“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做的,与太后无关!!!”
“荒唐!”萧氏才不在意她们主仆的苦情戏,拂袖道,“你乃关氏心腹,你的意思,不就是她的意思?现下事迹败露,你便挺身而出,揽下一切罪名?你以为你能够?”
说到最后,她抬起高贵的手直指向关怡!
“你以为,就凭你一死,她能逃得了?!”
关怡临危凝色,面对萧忆芝的指责,染了岁月痕迹的眼尾渗出几许暗光,缓缓沉声,“难道妹妹又以为,凭几个奴才的片面之词,就能将哀家定罪不成?”
听了夏嬷嬷的话之后,她心里安稳了许多,也知道接下来该怎样做,才能将自己从此浑水里抽身而出。
虽是下下策,然而……她别无他法!
看着挟持着慕容紫的老妇人,夏嬷嬷,这个人不止是她的心腹,更是她的乳娘,是在这座无情的皇宫里,给了她温暖和亲情的人!
四目相接,关氏眼角眉梢盘桓着复杂之色,在明显的接收到夏嬷嬷与她的决绝后,她撇过头,也撇去最后一丝于心不忍,开口对萧氏道,“按着妹妹所言,若是你手底下的人做了错事,无论巨细,都是你指使的?”
萧忆芝连连冷笑,抬起臻首,轻快的促狭,“姐姐无需问哀家当如何,今日落人口实,深陷囹圄的人——是你!”
转首看向宋桓的尸身,威严的眉间荡漾着丝丝与人看得清晰的遗憾,她脸色倏的尖利,“时才宋大总管临死前的话,在此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宋桓是侍奉过先帝的人,他的话岂能有假?!”
“那是因为他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血丝布满夏嬷嬷的双眼,她全然豁了出去,寒芒四溢的匕首抵在慕容紫的颈项上,稍一用力,锋利的刀刃便割破她的皮肤,鲜红的血霎时泛出,缓缓流下,顷刻染了衣襟。
痛感不过轻微如细针扎身,慕容紫神态微变,同时她也深知,此时此刻不能做出过激的反映,免得热闹挟持自己的人。
故而只得咬牙死忍,尽量不发出任何动静。
楚萧离看得心头一紧,蹙了俊眉,神色阴霾了一片。
他逐个字的低沉告诫夏嬷嬷,道,“你别乱来。”
是他先有疏忽,才与她有机可乘。
便是在关氏和母后对话之余,他迅速环顾四周,想寻机会把人救下。
偏生御书房的构造与其他宫殿不同,没有过高的空间施放暗器,他亦无法保证在靠近之余能把人毫发无损的救下。
夏嬷嬷在宫里几十年,自是晓得如此情景,皇族的暗人就藏在附近。
因此,她不仅移到了死角,借以书墙保护后背,更用慕容紫做盾,把自己完完全全的挡住。
可恶至极!
继而,楚萧离再对她撂下狠话,“若你伤了皇贵妃分毫,朕保证,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