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妃宫略-第1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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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布局与他无关,他却是获益最大的人,说来,万岁爷真是不知该笑,还是该叹息?
对楚墨这个弟弟,其实曾经在蜀南有过一面之缘,萍水相逢,他心了然。
对方未将自己识出,只笑说觉得面善有缘,好似在哪里见过。
怎可能只凭相貌就识出呢?
他们这些兄弟,除了储君之外,自小被迫分离,前往不同的封地。
在那处,照样有狼子野心,有心怀不轨的大臣。
楚墨运气比他好太多,蜀南,也比西漠好太多!
那时楚萧离便在想,假若天下在他手中,楚墨安于蜀南的生活,他定成全他一世无忧。
可惜,人心贪婪。
慕容渊的意图他知晓,是后患,总要消除顾虑。
楚墨的怨,怨得理所当然,又太过懦弱。
假如连关濯和慕容渊这一关都过不了,如何稳坐天下,成为真正的一国之君?
到底是太单纯了。
默然在心头兀自感慨,收回了思绪,楚萧离淡语问,“十一皇弟,你可知罪?”
楚墨最后望他,灰暗的眸色里失去所有的光彩,“成者王,败者寇,臣弟任凭处置。”
……
对楚墨,楚萧离算是手下留情,将他幽禁在京城的一处离宫就算了此一桩意图谋反的大事。
是源于血缘亲情一时不忍,还是他认为不得必要,杀了反而会落得残暴的坏名声……
关于此,怕是有好一阵子都要想不明白。
也或许是他老了?
这平白无故的念头刚钻出来,他忙是打消去。
而立之年尚未满至,竟就开始叹老?
怎能妄自菲薄!
待到禁卫军将楚墨和一干蠢极了明目张胆支持他的臣子们悉数押下,威严的宣政殿恢复一时宁静。
关濯和慕容渊各归其位,没人再说话了。
一派臣服。
从今往后这天下,真真正正为楚萧离所有,而他脚下的朝臣,再无质疑之声。
片刻,依旧鸦雀。
宋桓将龙椅上的男子望了望,只看到他意兴阑珊的脸容,猜测,万岁爷想下朝了。
刚是打算扯着嗓子来那么一声,冷不防慕容徵突然高声——
“启禀吾皇,臣有事要奏!!”
这声音何其洪亮,将着楚萧离都震得微惊。
更在宰相大人的意料中,把群臣的神思都聚集到自个儿身上。
很好。
他从容的踱到殿中,拱手,怀着异常喜悦的心情,用夸张的语调向楚萧离道喜。
此一言着实把殿中的众人都弄糊涂了,楚萧离不言,端的同样茫然之色,宋大学士便问,“宰相大人,这喜从何来?”
就怕没人问!
慕容徵转首对宋学士一笑,朗朗道,“大学士不知内情并不奇怪,况且此事算做本相自作主张,还请皇上体谅臣下激动之心情,委实……按捺不住!”
瞧他一脸兴奋矫情的样儿,若非这朝里有许多老臣算是看着他长大的,还真不会把他与不苟言笑的慕容渊联想在一起。
性格相差大成了这样,居然是亲父子。
连慕容翊都不可思议,为何三弟不能正经些!
得他提醒,楚萧离算是想起那么件事来,遂,勉强启唇,“免罪,你且说来。”
“是这样的——”慕容徵不慢不紧,将在此所有人的胃口吊足,才道,“皇上可记得臣与公主大婚那日所发生的事?”
楚萧离闻言就笑了起来,漫不经心道,“爱卿与皇姐的大婚盛况空前,朕怎会忘记?”
“是了。”慕容徵确定过后,放心点头,接道,“既是这般,皇上就该记得当夜留宿相府,与德妃娘娘共度良宵……”
说到这里,慕容渊最先变色。
他回京多日才晓得德妃宁玉华身怀有孕,那龙种正是在三子与公主成婚当日所得。
这些天京城中人被漫天传言弄得人心惶惶,虽说有宰相暂代朝政要事,可慕容徵去了哪里,慕容渊一清二楚。
宁玉华有孕一事他还未来得及处理,只在安都时,亲眼见楚萧离为了女儿不顾一切,于是才下定决心,全盘赌在女儿身上。
此时三子来这一套,目的为何,他隐约有些意识。
这个逆子!
楚萧离看似正听得兴致勃勃,慕容徵却把话卡住,不继续说了。
“然后呢?”他和颜悦色的追问。
慕容徵像是自他眼角眉梢得了旁人看不懂的暗示,张口便胡天海地的将那天自己成婚的好日子夸了一番,引经论点,最后——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德妃娘娘身怀龙种足月有余,今晨北狄特使来报,其兄十三皇子宁玉书得皇恩蒙兆,众望所归,于三日前登基大统,而德妃在此时有孕,有益两国长久邦交,实乃我大楚之福啊!”
封后大典必须大办!!
更新时间:2014…8…20 8:56:17 本章字数:10719
近来北狄的动向,不止楚国上下的官员和显贵每时每刻都关注着,连百姓都在议论纷纷,好奇有之,忧心楚地受影响更有之。
武德皇帝早就表明了心思,否则也不会迎娶与宁玉书一母同胞的妹妹宁玉华,封其为德妃梵。
也正因为此,宁玉书送嫁而有了兵权,得到北皇重用,打破北狄储君之争的旧局。
这是楚萧离众所周知的狡诈,天下人亦都看得出,他此举不过为了扰乱北狄形势,令其无暇兼顾其他。
现如今,宁玉书登基为皇,宁玉华身怀有孕,兄妹两的消息交叠在一起,犹如晴天响雷,震惊宣政殿的群臣铌!
一时间,所有的人都懵了。
方才演罢的那场渺小无力的造反已成旧事,未及反映,北狄皇权交替,后宫有喜。
无论关濯抑或慕容渊,还是那些圆滑着顺从局势摇摆不定的大臣们,无不被杀得措手不及。
宁玉华有了身孕,她的哥哥还成为北狄新皇!
这使得她立刻成为楚国皇后的有力之选,后盾强大。
哪怕这一胎是位公主,有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她还年轻,吾皇正值壮年,即便其他妃嫔也有同样机会蒙受恩宠,然……除宁玉华外,后宫里谁还是北狄血统纯正的公主?谁的兄长又是能与大楚匹敌的北皇?
没有哪位先帝说过,不允许立外族异国之女为皇后,再者楚萧离的母妃,当今的萧太后原本就是北狄人!
若说从前贤妃以龙子占尽先机,眼下是连这先机也失去,加之她为人疯疯癫癫,让她坐上凤位,成为楚国第一位疯后,岂不叫天下人笑话?
淑妃虽得关太后和关家鼎力相助,莫忘了后宫里还有两位慕容家的女儿,和一位拥尽天下大半财富的段氏女。
别的姑且不论,慕容家的三父子,绝对不允许除了‘慕容’这个姓氏以外的女人母仪天下。
关家与慕容家,还有萧氏争斗得水深火热,于是宁玉华和她的兄长一样,在变化莫测的局势里,钻了空子。
此一时,非彼一时。
楚萧离在这时回京,暗中自有内情。
慕容徵素来便是他肚子里的蛔虫,说的话多为圣意圣心,他将德妃有孕和北皇登基联系起来,看作是有益两国邦交,大楚之福,那么——
谁还会去管慕容紫是死是活,是皇上的心头好,还是一时短暂的坦图?
女人,终归没有这锦绣河山重要。
如若不然,你看宰相大人不是已经先表了态么?
皇上他……有心立德妃娘娘,北狄公主宁玉华为皇后!
实在觉得不妥,楚宫里不乏妙龄的公主,在她们之中挑选一位嫁到北狄,礼尚往来,两全其美!
殿中鸦雀。
人心在揣测着,动摇着,眼观四面,耳听八方,生怕行差踏错,万劫不复。
气氛汇聚压迫到凝重时,关濯忽然站出来,沉声有力的开腔——
“老臣向皇上道喜,向德妃娘娘道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话罢了,双膝跪地,身姿随同两手向前深深拜去。
如何不喜?
后位已是宁玉华的囊中之物,是圣意,更是慕容家打击他关家的致命一击!
只要皇后人选尘埃落定,后宫里无论太后还是他的女儿,再无用武之地。
以为这样就能逼他关家在风云变幻的朝野中节节败退,就此隐没?
着实好得很!
先前慕容渊那老匹夫借楚墨谋反,向楚萧离表明忠心,却将他昔日不忠点了出来,功劳?哪里还有他的份!
这会儿其父唱罢,其子登场,果真青出于蓝。
看慕容渊的脸色,怕是他也不知小儿子会使出这样的后招。
关濯是想,与其他来做顺从圣心的第一人,往后有的是机会好好计较今天这笔帐!
他方是高声罢了,头都还没来得及抬起,慕容徵顺水推舟,慷慨激昂的将他的膜拜重述了一遍。
意料之中,文武百官齐齐下跪,动作一致,甚至面上带着唯恐落于人后的惊惶表情,高呼,“臣等向皇上道喜,向德妃娘娘道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天地震撼,日月齐辉。
楚萧离垂眸望跪在脚下的若干人等,自他登基时初初坐在龙椅上,到今日,他看到了真正的臣服。
享受着这份世间独一无二的尊贵,在音落后,他兴致的启唇,用着他疏懒却不失愉悦的语调,“众位爱卿让朕很感动,自朕登基至今,子嗣一事尤为让你们牵挂于心,有人说,是朕杀孽太重。”
说到此处,他傲慢的呵声轻笑,示以不屑。
起身,明黄的龙袍随着楚萧离的轻盈迈步,在泛着暗色光泽的地砖上拖拽出尊贵的弧度,他从容自若,仿佛生来就该统治天下,凌驾在众生之上。
他的每个姿态,每个动作,包括他凤目中不经意流露出的光彩变化,都是别人的追寻。
无数双眼睛将他注视,从来没有像今日这样,想将他的每个神情都巨细不落的瞧仔细。
然后百官们发现,对登基四载的他们的皇上,谁都没有看透过。
止步在高阶前,楚萧离昂起头颅,看着脚底下的所有人,翩然接道,“史书向来由笑到最后的人随心情抒写,朕要造个圣主明君的假,流芳百世,你们能将朕奈何?”
听得他此言,大臣们只好将脑袋深埋,恭听史上最无章法的圣训。
反他的,统统死绝。
关濯、慕容渊……哪一个不是他的手下败将?
他轻佻,玩世,放纵,藐视一切,皆是因为他有强过所有人的资本!
除了臣服,任他所用,似乎再没有挣扎的余地。
名不正言不顺又怎样?皇位是从云阳太子的手中夺来的又怎样?
楚萧离照样是楚家的血脉,更是这片疆土如今最有资格的统治者。
相比先前在宣政殿上自怨自艾的楚墨,如若楚皇是那般模样,早就被各怀鬼胎的群臣啃噬得连骨头都不剩。
每个大家族的利益,国与国之间的纷争,包括后宫均衡……帝王术,远没有想象中简单。
他们终于意识到了,楚国的国君,非楚萧离莫属。
于是只能对他的为所欲为听之,任之。
楚萧离说,“老天似乎待朕不薄,德妃有了朕的骨肉,所以,朕决定大赦天下!”
他要大赦天下?
为了宁玉华?
不!
他是为了自己,为了向所有的人昭示他的权利,他的主宰。
满朝皆沉浸在沉默的哗然中,无人敢有质疑之声。
光是大赦天下,哪里足够?
便在此时,关濯抬起头来,顺从着楚萧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