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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部分

笙歌梦-第97部分

小说: 笙歌梦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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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我这一举动,让那无意撞见的宫女传了开去,再加上有人听见宫里的喊叫声,不明就里的人便开始传说我心狠手辣,添油加醋地说了许多。我宫里的人都禁了口,不敢说起此事,我也难得去寻找那个传言的宫女,让人怕上几分也好。

    大年过后的青城之行,孟昶只带了小顺、子音、子芳三人随行伺候,徐阿琭身边便是丹丹和楚云,我只带了鱼丽、梅香二人。其他的都是宫中的大内侍卫由高彦俦暂时代管。

    我与徐阿琭乘坐在一辆马车里,终于行驶出了皇宫,外面便是清冷自在的空气,想起要回到那养育我的高山,心里便抑制不住地高兴。忍不住便揭开窗帘探出头去,导致了一股冷风唰唰地灌入车内。

    徐阿琭小产之后身子弱,忍不住伸手在脸边挡住风,我看了看她,忙拉下了窗帘,“对不起!”她笑笑摇摇头,道:“没关系,好久没看你这么自在的表情了!”

    我向她不自在的笑了一笑,与她在一个车厢里,想起她对我做过的事,又想起我对她做过的事,心里万分的不自在,也不知如何与她谈笑,便装着累了,闭目养神。

    走了近一日的光景,终于到了青城县境内,后来补上的县令赶紧准备好了行馆,请孟昶入住,安顿一夜,明日便要上山了。

    虽然外面都有重兵把守,我却觉得自在了许多,翻来覆去地有些睡不着,毕竟好久没有回到山上,不知哪里地景色是否改变?小花、焕焕它们可还记得我?

    青城道观的掌教真人道号玉玄,年逾六十,俗家姓申,外界百姓都习惯叫他申天师。这日一早,申天师带着他的弟子站在了山脚下的建福宫外迎接孟昶。

    我站在孟昶身后,遥遥地看了一眼高耸入云的山峰,又回神看向申天师身后的一群道士,清水、清风、清云等一辈道士站在了第三排,我对他们最是熟悉,此时他们都毕恭毕敬地低垂着头,偶尔抬起头来往我这边看上一眼,也认不出来我是谁。

    眼光一转,看到了高彦俦,他正站在侍卫跟前看着我,眼神有些复杂,我知道他想到了什么,那些在山上的光景我永远也不可能忘怀,轻轻一笑,我收回了目光,却见前方的孟昶似乎看了我一眼,正转过头去。

    先是乘坐了马车上山,山势见陡时坐了软兜轿子,一群道士终日在山上,脚力好,都跟在身后,山上刚下了一场雪,非常的湿滑,众人都提着心,生怕有丝毫闪失。沿着建福宫而上,经过月沉湖、五洞天、天师洞、朝阳洞时停下游玩片刻,走走停停约莫行了半日才到达上清宫,天师道的一群道士的主要起居生活皆在此。

    自然,这里对于我来说是再熟悉不过的地方。

    高彦俦向孟昶请示后,分派侍卫到各处把守。

    孟昶带头参拜了一番老君殿、三清殿,行到三清殿时,抬头见到忽而谈道:“《道教义枢》中言道,大罗生玄元始三气,化为三清天也:一曰清微天玉清境,始气所成;二曰禹余天上清境,元气所成;三曰大赤天太清境,玄气所成。从此三气各生!”

    申天师微微一笑道:“七年未见陛下,陛下是否又要和老道争持那个问题?”孟昶似乎对道教很有些兴趣,会心地点了点头,随后与申天师争论起得道之后升上清境为高还是升太清境高,孟昶主张还是太清境,申天师一力维护上清境地位,但是又不敢多得罪孟昶,只得小心答话。

    我虽不大懂,却因为从小耳濡目染,道法教义还是了然于心的,听他们争论地好玩,也颇感兴趣,只是我一直不解这些道士为何都希望羽化凳仙,当神仙真的比当凡人好么。

    孟昶忽然话锋一转,向徐阿琭问道:“阿琭以为如何?”申天师是掌教真人,他的理解自是多年修道得来的感悟,孟昶是一国之君,也有其坚持理由,这个辩论本就无解,偏袒任何一方都不行,说错了话反而显得无知,若是这个问题丢给我,我还是找个地洞逃走得了。

    徐阿琭抿嘴一笑,道:“阿琭都不赞同!”

    “哦?”孟昶期待地看着她,申天师微眯着眼,有些讶异地看着这个青衣如仙的女子。

    徐阿琭缓缓说道:“传闻老子一气化三清,太清居火赤天仙登太清境,玄气所成日神宝君道德天尊,也就是俗称的太上老君。既然三清都是老子所化,可以合为一人,又何来地位高低之分,无论谁高谁低都是老子一人,穷争这些又有何意义?”

    孟昶一愣,立即呵呵笑起来,“阿琭真是一句话推翻了我们所有的争论!”申天师颇有所感,已是惊奇地打量着徐阿琭,缓缓地点着头,“皇上说得极是!”

    我侧头看着徐阿琭,这就是一直让我佩服的女子,这等见解真的不是我能极得上的。




第四十五章  青城赏雪

天已近黑。申天师请我们去斋堂用膳,一面说道:“行宫老道已命人收拾妥当,待会儿用过膳后,皇上和两位娘娘便可休息了!”

    高彦俦早已在斋堂等候,晚膳过后众人皆累,申天师领着众人走出上清宫从山路往左而下到达行宫,行宫位于上清宫左侧的玉皇坪上,乃前蜀王王衍所建。整个行宫规模与上清宫差不多大,依山势而建,逐级往上,虽有些年份废弃不用,但保存得很好,再加上申天师重又修葺了一番。

    孟昶去了徐阿琭房中,我独个儿一人推开房门,看着远处被丛林遮掩的双映湖,湖边有我的小木屋,树梢上积了雪,看上去只是白茫茫的一片,看着这一切忽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梅香有些为我可怜的表情,她不解为何孟昶陪伴徐阿琭赏雪散心,我要巴巴地跟着来,一个人在此哀伤。鱼丽将屋子里弄地暖洋洋的,走到我身边道:“不知今晚会不会下雪!”

    我抬头看了看天,轻声道:“不会下了,也许是明早下!”

    鱼丽道:“别站在这儿吹风了,进去吧!”

    我关了窗户,害怕一个冲动便跑下去,冲到我的小木屋里去!我走进屋里坐下,和鱼丽、梅香拥着火炉烤火,这山上的确比下面冷了许多,穿多厚的衣服都觉得冷。

    少了宫中规矩的束缚,梅香也放松了许多,此时四野静谧,道观与寺庙不同,寺庙里还听得到和尚念经、敲木鱼的声音,可道士修行更讲究冥想、入定,一点声音也不会发出。

    我让她们都围坐在我的床上,反正无事,又有气氛烘托,三个胆子大的不怕死地讲起了小时候听闻的鬼故事,轮到我讲了,我清了清嗓子,故意压低了声音说道:“这个山上有天师坐镇,自然没有什么鬼怪的事情,但别的山上就不同了。听闻在七月半的时候,有个山民回家,他走着走着忽然见到前方灯火通明,还听到有唱戏的声音,热闹极了,于是也凑上去看,原来是大户人家在打醮,又请了些戏子唱戏,其中一人看到他,邀请他坐下一起欣赏,这个山民便也坐了下来,竟是听了一晚上的戏,后来渐渐的睡着了。等到他第二天醒来啊,发现四周空旷旷的,一个人也没有,哪有什么戏台啊戏子的,再低头一看……”我突然抓了一把梅香,她听得入神,没注意到我,吓得尖叫了一声,待发现是我,才松了口气。

    鱼丽也吓得够呛,道:“到底看到了什么?”

    我紧张兮兮地说:“原来……他一晚上都睡在坟堆上!”

    “啊?”

    “嗯!他起来时腰酸背疼,后来他家人一夜不见他回去,便寻来了,他问及唱戏的一家人,家人说大晚上的山上到处漆黑,没有人唱戏。待这个山民说起那些人的相貌时,有人想了起来,说是这家人早已去世多年,看样子这个山民是见鬼了!”

    “啊……”

    两人吓地够呛,纷纷躲到我身边,梅香更是抱怨道:“娘娘你是从哪儿听来的啊,好恐怖啊!况且我们现在又是在山上!”

    四野里忽然传来一声怪叫,鱼丽的身子颤抖了起来,眼神有些恍惚害怕,抱着身子,道:“快别说了!”

    我呵呵笑了出来,看来吓人也挺好玩的。她们竟然也不敢回去睡了,梅香也忘了主子奴婢的规矩,赖在了我的床上。这一夜倒是温温暖暖地睡了。

    次日一早,鱼丽摇醒了我,笑着告诉我道:“外面下雪了,好大的雪,如鹅毛一般!”

    “真的吗?”我翻了个身,这么冷的天,要起床真是不容易。

    梅香拿来衣物,伺候我起身梳洗。

    已有小道士来传话,孟昶和徐阿琭已去斋堂用膳,我点头道:“本宫随后就去!”

    梅香为我披上斗篷,鱼丽撑着伞,踩着厚厚的积雪,一步一个脚印地往斋堂走去。

    到了斋堂时,只见申天师正托着一个盒子递给孟昶,道:“这里面是两粒珍贵的红栀子花种子,听说是漂洋过海而来的宝物,老道机缘巧合下得到的。进献皇上和贵妃娘娘!”

    孟昶接过打开盒子,只见是两颗如红豆一般大小的种子,其色也是红色,外表光滑,成圆状。

    徐阿琭接过看了看,道:“这真是闻所未闻啊!”她见我来了,笑道:“绮回你与草木接触得多,可曾见过!”

    我往盒子里看了看,摇头道:“绮回也未曾见过,何不拿回去种一种,看开出的是什么花!”

    孟昶笑道:“天师说是红栀子花,朕倒要看看是不是会种出红色的栀子花!”

    我道:“白色纯美,这红色真不知是什么感觉!”

    言谈之间,笑着用了早膳。淡淡地欢乐弥漫在我们之间,好像每个人之间没有了恨、没有了怨、没有妒、没有了猜忌,我将这种感觉归功于远离宫廷得来的。我告诉自己忘掉她做过的事,忘掉自己做过的事,才不负了难得出来的机会,在这里的每时每刻,好像每个人都在努力保持着这样的欢乐。

    我的眼睛往外看了看,没有看到那个黑色的身影,偏偏我这个下意识地举动落入了对面二人的眼中,我忙低下了头。

    徐阿琭轻笑着问:“怎么没看到高将军?”

    申天师道:“高将军很早便用过饭了,问老道何处观日出最好,此时他应该在观日亭里看日出!”

    我脱口问道:“观日亭在何处?”话一出口便意思到在这山上实在太放松了,孟昶此刻正盯着我,只是眼神深如碧潭,看不清里面到底写着什么。

    申天师道:“就在山峰最顶端上,从上清宫后走出,沿着石阶而上就到了!”

    孟昶站起身来,徐阿琭立刻为他系上斗篷,孟昶笑道:“这小子一定不仅看到日出,还看到了今早的第一场雪!我们也去吧,不知他是否下来!”

    徐阿琭瞅着我笑了笑,拉过我的手,道:“走吧!”

    被她这样挽着,我已有些不习惯,为了不使她看出我的脸色有意,装作回头叫鱼丽跟上。

    从上清宫后殿出来,沿着石阶而上,走了百余米,已见一人一身黑衣站在亭中,正看着远方的云海。

    孟昶笑着说道:“彦俦,你这可是擅离职守,朕的安全你可顾过?”

    高彦俦转过身来,眼睛在我们身上转了一圈,俯首道:“臣失职!”话虽这样说着,但他看向孟昶的眼神中毫无惧怕,坦荡荡的眼睛,这就是他,不像孟昶的眼睛总让人看不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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